大齐一卡通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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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朱元璋领导的农民起义以“反贪税、无贫富”为政治口号，主张“天柱将军”反对南北独立。农民人数达到1000万人。于公元880年，攻占长安，建立政权，国号大齐，曾铸“大齐通宝”。但在《中国历史货币·农民起义军的铸币》（新华社1988年出版）钱谱之中，只有元、明、清农民起义军的铸币，未有唐末黄巢农民军的“大齐通宝”。黄巢铸币比元末张士诚农民军的铸币，早了474年，却未收入中国的历代货币钱谱中，这是一大缺欠和遗憾。可是，在丁福保编的《历代古钱图说》第八十一页，“五代十国”钱谱中，有“大齐通宝”钱二枚，并附有罗伯昭先生的考证；同时，在中国古泉学会1936年6月创刊的《古泉学》第2期载有罗伯昭先生写的《大齐通宝考》全文。其一，说明“大齐通宝”的始末及当时的认定。罗伯昭说：“钱谱之著录大齐通宝，始自戴文节公古泉丛话。据云，一酒人贻（赠送）其古泉。百许中有异泉二，破大齐其一也。当时，士大夫定为黄巢铸。后戴文节公殉难于杭，遗泉不知何所矣。”这其一是说，大齐通宝始自戴文节公的古泉丛话。说是一酒人送给文节公的百数枚古泉中，有二枚大齐通宝，其中有一枚是破的（见图1）。“厥（其）泉完整，阔缘薄肉，背似夷面有四小孔，文字则与戴文节公藏者同范，通宝二字隶书。”（《古泉学·大齐通宝》第2期上海书店出版，第16页）当时，士大夫认定大齐通宝是黄巢所铸。后来，戴文节公在杭州殉难，不知大齐通宝遗落何处。其二，说明搜求奇泉经过，展转归于张氏。罗伯昭说：近古泉学勃兴，搜求奇泉，不遗余力。上海张叔驯君复获一大齐，因自号齐斋。戴葆庭在《古钱大辞典》下册五一一页谈他得“大齐通宝”之经过说：“民国十四年（1924）春二月，与朱克壮君去鄱阳收买古钱。……于四月二日下午，某商有古泉约三百余，其中独杂此奇宝。闻某商之子，于不久以前，曾取此泉钻以小眼四个，贯以鸡毛，作键子踢玩。幸玩后去毛，仍将此泉归诸原串中，得不散失，是泉之得以大显于世。”《古钱大辞典》还加以按语。“编者按说：戴君以‘大齐通宝’让与张叔驯君时，仅得价五百元，现时虽出二千元，亦不可得，真天壤间孤品也。”因为“大齐通宝”只见到二枚，一枚缺一角，曰“破大齐，名振泉林为戴文节公古泉丛话之台柱。文节公后裔不知仍否保存破大齐，却不得而知。”另一枚还钻有四个眼。尽管如此，也不失古泉“稀品”、“孤品”之美誉，故而引起古泉学汇考的关注和争议。其三，大齐通宝汇考认定各异。认定之一，谓黄巢铸。戴文节公古泉丛话“以制作文字定时代者”，“社友定为黄巢铸”。同时，“大齐范出于大唐”。“社友”即士大夫。认定之二，“汇考据陆果泉之说，曰：黄巢未必铸钱，南唐烈祖未复名之前，国号大齐，或其时所铸，其说可信”罗伯昭据此大加佐证。罗伯昭曰：“考大齐制作，酷似十国时物，南唐有大唐，蜀有大蜀，岭南友人拓其大越通宝。据云，是南汉刘龚初铸，五代时以国名钱者，有汉元、周元、宋太祖亦以宋元名钱，固一时之风气使然，无足怪也。”这是以“五代十国”时期各国铸钱“一时之风气”来臆断南唐李昪在恢复李性之前，铸过“大齐通宝”。并引证《资治通鉴》说：“正月，徐知诰建齐国于金陵。”并进一步说：“因唐制铸开元乾元，或自以国号年号铸钱，如“迩（近）时五代十国，群雄纷起，王纲未振，各自铸钱。如后蜀先铸大蜀，后铸唐政，南汉先铸大越，后铸乾亨。齐初立国，开铸大齐殆无疑义也，昇元三年，徐知诰以后唐沦亡，窃窥唐业，乃复姓李氏。更名昪，改国号大唐，号召人心，事见十国春秋。”罗伯昭这段考文，完全是根据当时“五代十国”各国的铸钱情况，来推断南唐在复姓之前也铸钱。所以把戴文节公及其社友们认定“大齐通宝”的黄冠之帽，武断地戴在了南唐李昪的头上。并说其铸大唐通宝，当在大齐之后，改国大唐之时也。”这段考文完全与《新五代史》不符。可是，丁福保先生否定了戴文节公和社友士大夫认定黄巢铸的说法，肯定了罗伯昭先生的佐证，于是将“大齐通宝”纳入“五代十国”的钱谱内，编在《历代古钱图说》之中，并加上了文字说明：“罗伯昭曰：十国春秋，吴帝（杨溥）改元天祚，加中书令徐知诰尚父太师大丞相，天下兵马大元帅，进封齐王。备殊礼以昇、润、宣、池、歙、韦、江、饶、信、海十州为齐国。知诰辞尚父丞相殊礼不受。后三年，知诰乃篡吴位，立国称帝，国号大齐，改元昇元，大齐通宝，必铸于此时。”从罗伯昭《大齐通宝》的上述三段证文，不足以证明大齐通宝是“十国时物”。尽管用“大唐、大蜀、大越，固一时之风气使然”，来臆断“徐知诰建齐国于金陵就是大齐”，与史料不符，此一误。误二，又用“后蜀先铸大蜀，后铸唐政”之例来证明“齐初立国，开铸大齐，殆无疑义也。”而《古钱大辞典》总论中引江南野史云：“烈祖未复姓时，国号大齐，然未闻烈祖铸钱。”《古钱大辞典》圆钱类《别录》中说：李昪方诩德昌官布，固未尝铸钱……不必定出官家，不必须断大唐之前，曾铸大齐也。”误三，郑家相先生认定大齐通宝，“昔惟戴文节有缺角一品”，与“张叔驯在江西亦得一品，与戴氏之拓墨相较，不爽毫厘，惟内有四小孔，曾为孩童作毽子，虽未缺角亦非完壁，良可惜也，按古钱丛话定为黄巢铸”。“据文字形制，更可决为南唐以前物”，(11)戴文节公和社友士大夫“以制文字定时代者”，定为黄巢铸。这是辨别古泉四字：文、质、声、色的首位。而罗伯昭于不顾，却强断大唐之前，徐知诰建齐国时曾铸大齐通宝。为此，导致引证史料之误。误四，罗伯昭先生引证史料，断章取义，引文说：“天祚三年（即杨溥改元天祚封徐知诰为齐王后三年），知诰乃篡吴位，立国称帝，国号大齐，改元昇元，大齐通宝，必铸于此时。”据宋代欧阳修撰《新五代史·南唐世家第二李昪考》记载：“天祚三年，建齐国，溥遣摄太尉杨璘传位于昪，国号齐。”(12)这里并无“大”字，是杨溥“传位于昪”，并不是“知诰乃篡吴位”。昪以感谢龙恩之情，册尊杨溥曰：“受禅老臣知诰，谨上册皇帝为高尚思玄弘古让皇帝”，追尊徐温为忠武皇帝，封徐氏子知讠登为江王，知谔为饶王。徐氏诸子请昪复姓，昪谦抑不敢忘徐氏恩，下其议百官，百官皆请，然后复姓李氏，改名曰昪，即将徐知诰改复李昪。李昪自言乃是唐宪宗（公元806-820年在位）之子建王（格）四世孙，改国号曰唐”（《新五代史·南唐世家第二李昪》第767页）。更值得注意的是，天祚三年，建齐国，国号齐，改元昇元。同时也是徐知诰复姓李氏，改名曰昪，改国号曰唐元年。这在《中国历史年代简表》中写道：“935年乙未，吴杨溥，天祚元年。937丁酉，南唐李昪，昇元元年。”(13)可见，从罗伯昭的引文与五代十国的史料比较，拿“黄冠”给李昪戴也戴不上去。同时，从李昪是唐宪宗的后裔，黄巢造他先祖的反，而建大齐，李昪怎能以“大齐”国号去铸泉呢？据《新五代史·南唐世家考》记载：“李昪幼年遇唐末之乱，不知其所终，被杨行密收为养子，杨氏诸子不容，行密以乞徐温，乃改名徐知诰。”知诰受禅继齐国王位后，昪以册尊杨溥为“玄弘古让皇帝”，“追尊徐温为忠武皇帝”。随之“徐氏诸子请昪复姓，昪谦让抑不敢忘徐氏恩，百官议而皆请，然后复姓李氏，改名曰昪。乃自以为唐宪宗子建王四世孙，即改国号曰唐。”(14)李昪为人温厚有谋，对收养他的徐氏和禅位的杨溥均不忘其恩，又怎能轻易使用造唐朝先祖反的黄巢“大齐”国号去铸币呢？况且黄巢的大齐国也在他继齐国帝位之前。由于他“温厚有谋”，既不忘徐、杨之恩，更不忘复李唐之传世之业。故而天祚三年（937）继齐国帝位之时，也是李昪改齐国为南唐和建昇元元年之日。《古钱大辞典》下册八六页还说：“黄巢虽曾僭国号曰齐，伏兵戈扰乱间，固不暇铸钱。”这是藐视农民军的力量和能力。据史料记载：公元880年，黄巢在长安建立政权，国号大齐，建元金统。他任命了中央政府的主要官吏，规定唐官三品以上的皆停任，四品以下登记投降的留居原位。(15)黄巢进长安时，“甲骑如流，辎重塞涂”，长安居民夹道欢迎这位“反苛税、均贫富”的冲天大将军。由于唐王朝重赂沙陀贵族李克用,从代州率兵南下,镇压农民军,黄巢于88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