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的历史演变

和的历史演变

由于汉代的昌平制度，它是从政府向个人收集粮食的措施中发展起来的。常平仓是政府调节粮价的一种方式,官府在谷贱时收进(籴),谷贵时卖出(粜)。汉以后的各朝都设有这种调节粮价,备荒娠恤的粮仓。到了北魏,情况就发生了变化,政府虽大量收购粮食,但目的并不是为了常平,而是用来充当军粮,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和籴。在唐朝,既有以常平仓形式存在的籴、粜制度;又有为解决军国之需而实行的征粮制度,二者之间是有区别的。但目前的有关论著笼统地把二者都称为和籴,引起了概念混乱,再加上史书记载过于简略,所以对和籴的定义、时间、地区、原因等各方面都存在分歧,把简单的问题人为地复杂化了。一、和为王新冠肺炎和而收之目所谓常平法,是政府平衡物价的一种手段。唐制:京师有太仓,州、县有正仓,又有义仓以备不足,常平仓以均贵贱。常平仓从高祖武德元年就开始设置,《旧唐书·食货志》载:武德元年九月,置社仓,其月二十二日,诏置常平监官,以均天下之货,市肆腾踊,则减价而出,田穑丰收,则增籴而收。开元二年九月,敕天下诸州,今岁普熟,谷价全贱,或虑伤农。常平之法,行之自古,宜令诸州加时价三两钱籴。不得抑敛,仍变相付领,勿许悬久.蚕麦时熟,谷米必贵,即令减价出籴……永徽八年……京师米价暴贵,出仓粟粜之。《旧唐书·文宗记》:[开成]三年正月诏,去秋蝗虫害稼处,放通赋,仍与本州常平仓赈贷.《旧唐书·穆宗记》:长庆二年十月诏,江淮诸州,旱损颇多,所在米价,不免踊贵,宜委淮南、浙西东、宣歙、江西、福建等道观察使,各于当道水旱处取常平、义仓斛《旧唐书·食货志》:广德三年九月,第五琦奏每州常平仓及库使司量置本钱,随当处米物时价,贱则加价收籴,贵则减价粜卖。建中三年九月,户部侍郎赵赞上曰:“……臣今商量,请于两都并江陵、成都、扬、汴、苏、洪等州府各置常平轻贵本钱,上至百万贯,下至数十万贯,随其所宜,量定多少,惟置斛斗,段匹、丝麻等,候物贵下价出卖,贱则加价收籴,权其轻重,以利疲人。”可见政府收籴是在丰收之时,恐谷贱伤农。在凶荒之时,将收籴来的粮食下价粜卖,以达到均贵贱的目的,是对百姓的一种善政,完全是沿袭汉代的常平仓制度。而和籴则是指国家为了某种急需,而向民间征集粮食的一种手段。《资治通鉴·唐纪》开元二十五年条载:先是西北数十州多宿重兵,地租、营田不能赡,始用和籴之法。贞元初,吐蕃劫盟,召诸道兵17万戍边……诸道戍兵月给粟17万斛,皆籴于关中.初,上自东都还,李林甫知上厌巡幸,乃与牛仙客谋,增近道粟赋及和籴以实关中,数年蓄积稍丰。上引三条,前二条是说边军缺粮,因而出钱、帛以和民粟;第三条是说长安粮食贫乏,玄宗频幸东都,不得不和籴于民,以实蓄积。笔者认为,类似于此,为某种急需,取粮于民间者,才能称为和籴,它最显著的特点是只籴不粜,它与平衡物价、平籴平粜的常平法有根本区别,不能见有“籴”字就一概而称为“和籴”。二、向民间收集、转运、以和为中心的运粮,是“和”的基本原则既然和籴是一种应急措施,它不可能也没有必要在全国范围内实行,只有关内、陇右二道必要实行。关内道的辖境包括今陕西秦岭以北,甘肃祖厉河流域、宁夏贺兰山以东、内蒙呼和浩特以西、阴山以南的河套地区。陇右道的辖境相当于甘肃六盘山以西、青海湖以东及新疆大部分地区。关、陇二道虽地广但土瘠,且多是沙漠地带,是全国农业最不发达的地区。但关内作为唐的政治中心,陇右道作为防御外族的军事要地,却又是粮食开支最大的地区。唐初政府一直靠运输外地粮食来解决这个矛盾。《新唐书·食货志》载:唐都长安,而关中号称沃野,然其土地狭,所以不足以给京师。备水旱,故常转东南之粟。高祖、太宗之时,用物节而易赡,水陆漕运,岁不过20万石,故漕事简.自高宗之后,岁益诸多,而功利繁兴,民亦高宗以后,官僚机构的急遽膨胀,边事增多,粮食供不应求,官府只得挪用本为救灾的义仓粮食。天授二年(691年),迁关中数十万户至洛阳,名曰以实洛阳,实则减轻关中负担。高宗、武则天常驻洛阳,也说明关中粮食供给困难。开元间,粮食求大于供的矛盾日益突出。首先政府正式把府兵制改为募兵制,这样,兵士的粮食由原来的自备改为官供。玄宗好大喜功,在边境上屯置了大量的兵力,且河陇又是边防重地,唐在此设置了安西、北庭、河西、朔方、陇右五个节度使,所率兵力在25万以上,再加上为数众多的京师宿卫兵,因此,关内、陇右二道粮食需求量空前增加。而陇右道的两个农业中心——湟水流域和河西走廊,一个被吐蕃占领,另一个成为唐、吐蕃、西突厥残部三方争夺西域的战略要地,农业生产遭到严重破坏。《新唐书·食货志》上说:开元、天宝之际,“天子骄于佚乐,而用不知节”;“边境多功,宠赐既粜,给用殊广,出纳之职,支计屡空”。因此,政府想尽办法,试图解决日益严重的缺粮问题。一是在边境实行军屯,即所谓营田,使军队自身解决一部分军粮,但由于恶劣的地理条件,成效不可能很大。二是下令关内庸、调由原来的纳布改为征粮。《册府元龟·邦记部·平籴》有载。三是为减轻关中粮食供应负担,玄宗便率百官,就食于东都洛阳。四是改善运输条件,尽量扩大漕运量。但运道难艰,着实不易,政府为漕运所支出的钱财也相当惊人,有所谓“斗钱运斗米”之谚。尽管如此,朝廷还是不惜代价,尽力扩大漕运量。玄宗开元后期,发输丁400万人,专职向关内运粮,又采用裴耀卿“沿流相次置仓”的建议,使漕运数得以大大增加,三年内其运粮700万石,这是唐漕运史上的最高纪录。漕运是唐代关内、陇右二道粮食的最主要来源之一,但由于运输艰险,尽管运输量达到了极限程度,还是跟不上粮食需求量的增加。既然外运无望,统治者只能谋求内部自身解决,就是广泛取粮于民间,即所谓和籴。在政府看来,向民间征集粮食比漕运显然是经济、合算得多。1斗转运之资当和籴5斗。《新唐书·食货志》载:贞观、开元后,边土西举高昌、龟兹、焉耆、小勃律,北抵薛延陀故地,缘边数十州戍重兵,营田及地租不足以供军,于是初有和籴。牛仙客为相,有彭果者献策广关辅之籴,京师粮禀益羡,自是玄宗不复幸东都。牛仙客为相是在开元二十四年,采纳彭果建议,在关中和籴后,粮仓溢满,玄宗也不用频幸东都,可见和籴规模之巨,所起作用之大。为了和籴需要,开元二十五年令江淮诸州并回造纳布,此后,江南各地的租粟一律折价纳布,运往关中向当地人民和籴米粟。更值得注意的是,和籴以后,连漕运都暂时放弃了。《册府元龟·邦记部·平籴》载:[开元)二十五年九月戊子敕曰:“……宜令户部郎中郑昉,殿中侍御史郑章,于都畿据时价外每斗加三两钱和籴粟三四百万石,所在贮掌。江淮漕运,固甚烦劳,务在安人,宜令休息。其江淮间,今年所运租调停。其关辅委度支郎中兼侍御史王翼准此和籴340万石。可见,这时候的和籴已经制度化,而且数额庞大,作用比漕运显著,所以笔者认为,开元后期是唐大规模、制度化和籴的开始时期。在开元以前就存在着非制度化、小规模的和籴。如高宗时期,与吐蕃战事增多,曾募兵守边,为解决军粮,曾实行过和籴,后娄师德组织军士营田,“积谷数百万,兵以饶给,无转饷和籴之费,武后下书劳之”(《新唐书·娄师德传》)。再推至贞观年间,也曾募兵攻吐谷浑、西突厥等,是否也和籴于民,史书缺载。因而我们只能得出已制度化和籴开始的大约时期,不能得出某些个别和籴开始的具体年代。玄宗天宝年间,和籴更是有增无减,《通典·赋税上》载:自开元中及于天宝,开拓边境,多立功勋,每岁军用,日增其费。籴米粟则360万匹段。《新唐书·食货志》载:“天宝中,岁以钱60万缗赋诸道和籴。”这里的“诸道”主要是指关西诸道。据《通典·食货》轻重条:(天宝八年全国共)和籴113.953万石。关内50.9347万石;河东11.029万石;河西37.175万石;陇右14.8104万石。这里仅河东在今山西省,余皆关西。可知和籴最主要的区域仍是关内、陇右二道.安史乱期间,叛军占据长安,战火纷起,不仅农业生产遭破坏,官仓所蓄也为之一空。所以代宗继位后,急需和籴以供军国,但缺乏和籴之资。于是广德二年(762年)令诸道进税钱及百官俸禄2万贯充和籴之资。763年,朝廷与叛军战火方息,吐蕃铁蹄又踏破长安,农业生产再遭废坏,军国之需更是直接依赖和籴。代宗大历九年(774年)诏全国诸节度使、经略使每年纳市轻货若干,送于京都,以用来和籴。德宗继位后,战事繁多,建中四年(783年)泾原节度使朱据《册府元龟·邦记部·经费》:[贞元]二年十月,度支奏:“京兆、河南、河中、同、华、陕、虢、晋、绛、廊坊、丹延等州府,秋、夏两税,青苗等钱物,悉折籴粟,所在储积,以备军食.京兆府兼给钱收籴,每斗于时价外加十钱纳于太仓。”诏可其奏,自是每岁行之,以赡军国。[贞元二年]十一月度支奏:“请于京兆府明年夏、秋税22.4万贯文,又请度支给钱,添成40万贯,令京兆府今年内收籴粟麦50万石,以备军食。”诏从之。(贞元八年十月诏令]“度支增价和籴,以实边储”。从上引史料,我们可以得出以下结论:一是德宗贞元年间政府粮食紧缺,将本纳钱之两税改为纳粮;二是贞元年间和籴次数多,规模大,仅京兆府就和籴50万石;三是将和籴来的粮食纳入太仓,不纳入常平仓,可知和籴与常平的收籴有别。贞元年间,政府为多得粮食,竟以官位作为诱饵。《册府元龟·邦记部·鬻爵赎罪》载:德宗贞元四年正月制,军州官吏寄客,能务农业,入粟助边,量其多少,酬以官秩。戍卒在德宗时期也一度成为和籴对象。《资治通鉴》卷232:命诸冶铸农器,籴麦种,分赐沿边军镇,募戍卒,耕荒田而种之,待明年麦熟倍偿其种,其余据时价五分增一,官为籴之。宪宗继位后,继续推行和籴政策,《新唐书·食货志》上说:“宪宗即位之初,有司以岁丰登,请畿内和籴。”由于官府和籴数量过于庞大,所以京畿地区,在经过和籴后,竟然“人食尚寡”。同时宪宗也继承了德宗时以官位和籴的办法。《全唐文》卷60宪宗“令定州入粟助边诏”载(《册府元龟·邦记部·鬻爵赎罪》略同):如闻定州侧近,秋稼多登,未任收籴。……有人能于定州纳粟500石,放同承优出身,仍减三选听集,纳粟1000石者,使授解褐官,有官者依资授官;纳粟2000石者,超两资授官。定州在今河北定县,之所以在河北道和籴,是因淮平镇(今河南汝阳)吴元济发难,政府平叛,军中乏粮之故。诏文中的“未任收籴”,一是说明这是极特殊的一例,不影响唐和籴的主要区域是关内、陇右二道之说;二是说明和籴与常平有别,因为常平之收籴早在武德元年就诏令全国诸州实行,定州当不在例外。平定淮西之乱后,各藩镇慑于中央威力,纷纷臣服朝廷,唐中央又算是恢复了表面上的统一,这是继安史之乱后,在中央与地方割据势力展开的激烈对抗中,朝廷取得的最大胜利。但穆宗即位后,各藩镇又纷纷叛乱,地方上又成了割据者的天下。国衰用兵则少,唐中央此后对地方上的割据者从没有主动征讨过。唐和籴的最主要原因是西北边境战事繁多,大量驻屯军队之故。而穆宗以后,吐蕃衰亡,湟水流域又复归唐,对西域朝廷更是鞭长莫及,边事趋于平息。在这种形势下,大规模、制度化的和籴已失去了原有的巨大作用。《唐会要·和籴》条载:(穆宗]长庆元年二月敕;春农方兴,种植是切,其京北、京西和籴使宜勒停.先是,度支以边备无储,请置和籴使,经年无效,徒扰边民,故罢之。诚然,在穆宗以后,为某种需求,还进行过和籴,但大规模、制度化的和籴再没有出现过。总之,除去一些特殊的例子,唐代和籴从地域上看,其中心地区是关内、陇右二道,这是因为唐政治中心与经济中心分隔太远,难于沟通;从时期上看,则集中于玄宗开元后期至宪宗元和末年,它的兴与废和唐朝廷军事力量的盛与衰是相辅而行的。三、错误1.有关中常法之奏疏和籴与常平虽都是向民间征集粮食的一种手段,但它们的目的,一个是为应急,一个是为赈恤,有着本质的不同。从开元后期至宪宗元和末年,朝廷想尽办法在关内、陇右大量搜集粮食,只籴不粜,尚且满足不了其巨大开支,那么以“平粜”作为目的的常平法必然会遭到统治者的摈弃。据《册府元龟·邦记部·常平》(新、旧唐书《食货志》略同):[德宗建中]三年九月,户部侍郎赵赞上言曰:“伏以旧制,置仓储粟,名曰常平。军兴已来,此事浸废,因循未举垂30年……自陛下登极以来,许京城两市置常平,官籴盐米,虽经频年少雨,米不腾贵。此乃即日明验,实要推而广之。”赵赞所谓常平之法,自安史之乱后,就不存在了,粗看起来,与史实有悖,如代宗时期,刘晏任转运、铸钱、常平使,在江、淮创常平盐制度,同时“晏又以常平法,丰则贵取,饥则贱与,率诸州米尝储300万斛”,是江淮常平法并没有废除。实际上,赵赞的奏疏仅是指西北地区常平法被和籴取代,并不是指全国而言。这样分析,与当时的实际情况也相吻合。赵赞推行的常平法,最后也因“国用稍广,常赋不足,所税亦随时而尽,终不能为常乎本”而遭夭折。2.和为范围之一和籴在天宝年间已成为关、陇人民的巨大负担。高力士在论及和籴的弊处时就曾说:“和籴不止,则和藏竭,逐末者众。”至德宗贞元年间,和籴更暴露其赤裸裸的掠夺本性。《册府元龟·邦记部·蠲复三》于此有载。白居易在宪宗元和年间也曾指出和籴是一种掠夺手段。由于政府和籴不遗余力,尽量搜刮,以至严重影响了人民生计。人民不堪负担,政府采用强制和籴的办法,实际上成为一种变相赋税。《新唐书·食货志》上说,宪宗元和年间,在关中和籴时,“当时府、县,配户督限,有稽违则迫蹙鞭挞,甚于赋税。号为和籴,其实害民”。3.军仓预支布实行行客制,这既是农民所做的官府和籴往往略高于时价,因而一些富豪、商人往往低价从农人手里贱价套购粮食,然后高价转卖于官,从中渔利。《文献通考·常平义仓租税》记:有官吏不能察知在市斛斗实价,只信凭行人与蓄积之家通同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