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民事诉讼程序优先权

论民事诉讼程序优先权

效率和正义是现代司法的中心价值取向。我国传统民事诉讼程序意识中,始终将法官置于当事人主体位置之上,对当事人主体地位则一直有意无意加以忽视,甚至是无视,这,已然成为民事诉讼制度中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溯本归源,民事诉讼中当事人程序选择权的单薄和缺失,是为成因之一。可以说,民事诉讼中的程序选择权大小是当事人主体地位程度的最有效诠释和评判渊源。从法律功能和价值上而言,民事诉讼中的程序选择权,是从当事人利益出发,为尽可能满足不同当事人个性化利益所需,而由当事人在促进诉讼与发现真实之间进行权衡而作出的选择制度,这种制度实质上是高效、便利、公正司法价值在具体诉讼程序中的外化载体之一。当前,随着程序协同、程序契约、程序主体等理念的不断推进,在我国民事诉讼中确立与完善程序选择权,将成为我国当前司法制度改革的必然选项。如前述,尽管经过几次立法层面修正,我国民事诉讼法中的当事人地位仍处于被动境地,相比而言,审判权仍具有天然优势和强势,未来我国民事诉讼改革终将打破这种僵局,进一步提升当事人主体地位和强化诉权将会是大势所趋。而不断完善我国民事诉讼程序中的当事人程序选择权,不可置否地将成为前述方向的实现途径之一。笔者对民事诉讼程序选择权的定义为:当事人在法律规范之内,就民事纠纷解决所要进行的有关程序事项于诉讼中的自主确定。定义带来内涵的讨论和诠述的必要。以效率、公正为核心的当代司法价值取向,是构建完善且科学的民事诉讼程序选择权制度的最高考量依据。在当前,当事人诉求的多样性与司法资源有限性相互间的矛盾不断升级,在诉讼程序的过程当中兼具效率与公正价值实现尤显必须。因此,民事诉讼的程序理应类型化、多元化,确保每一类程序都拥有不同取向的价值追求,从而应对各类利益群体诉求,用不同的程序来化解纷杂的纠纷。这决定了必须用多元化的模式确立我国民事诉讼当中的程序选择权利制度。简而言之,民事诉讼当中的程序选择权是程序效率价值与程序正义相互契合而产生的必然结果,也是利益诉求多样与解决纠纷途径的需求所在,同时它还是固化和提升民事裁判公信力的实现途径之一。此外,我国民事诉讼当中程序选择权制度的确立,也是“私权自治原则”和“当事人主义”趋势在民事诉讼中具体落实以及平衡当事人和审判权之间权益边际的必然选择。因此,就我国当前民事诉讼改革方向而言,完善民事诉讼的程序选择权,强化诉权,导入当事人外在权利因素,实行以权利对权力的制衡机制,具有实务价值和方向指引意义。当前,我国民事诉讼中的程序选择权制度,内容空乏单薄,尚无法成就体系,此情况首先体现在理论研究层面,随即很自然地传导到立法层面的缺陷。总体上而言,理论研究层面,当前我国学者对程序选择权所作的关注和研究一直处于“冷漠”状态:1993年,台湾学者邱联恭提出了程序选择权概念,此后在2000年,又出版了名为《程序选择权论》的专著,对这一权利作了较为全面的分析与研究。大陆地区,最早对民事程序选择权进行研究肇于1998年,2000年之后,学者对其关注的力度有所增强,但至今,民事诉讼中程序选择权仍未成为业界探讨的重点,以致在该方面尚未形成独具中国特色的系统理论。由于前述原因,在民事诉讼体系中,提及民事诉讼程序选择权,大部分还只停留在概念状态或层面,对其制度价值与内在性质的理论探讨,缺乏系统性研究,甚至认为此理论研究学术价值不大的学者不在少数。既使仅仅将其视为一个概念,业内也是众说纷纭,没有统一及权威的定义。此情况,大陆地区尤为突出。究其根源,是虽经几次改革,但民事诉讼的强势职权主义和司法专断的意识依然左右各个层面学者思维所致。众所周知,理论是用来指导实践的,特别是在当前司法改革不断深入的今天,对于理论的研究更是进行实践指导的先锋。只有对实践当中出现的各类问题进行系统的学理论证与理论研究之后,方能有针对性制订出相应的改革措施,从而促进我国司法体制的不断完善与进步。而当前,我国学界对于民事诉论当中的程序选择权的研究,缺乏应有热情与关注,进一步放大了民事诉讼中程序选择权的实践滞后与立法层面的缺陷。考察和审视我国民事诉讼法体系的程序选择权的立法,进而与域外立法进行比较法角度的对照,不难发现当前我国立法存在的诸多不足,笔者将其归纳为以下二个方面:首先,程序简单而单薄,缺乏质感和弹性,当事人可选择的程序空间狭窄。一般来讲,民事诉讼中的程序选择权是以两种以上程序的存在为条件。换言之,多种程序的并存,是民事诉讼中的程序选择权存在的前提。当前,我国民事诉讼法中,仅仅只是根据不同案件自身的繁简度来确定简易程序和普通程序(在本质上二者属于同一程序),以及针对特殊案件制订了破产程序、公示催告程序、督促程序、海事案件程序等。反观发达国家,在立法层面设置的程序选择可谓“丰富多样”。比如:法国在其民事诉讼法当中确立了包括小审法院诉讼程序、诉审程序、紧急审理程序、商事法院诉讼程序等在内的众多各自独立而又系统化的诉讼程序,其中,又将小审法院诉讼程序区分为消费者破产程序、支付命令程序、普遍程序三种。再,同样是东方国家的日本,仅“人事诉讼”程序,就分亲子关系案件、收养案件、婚姻案件等多种程序选择。与这些国家的立法相比,我国民事诉讼中对于程序选择权的立法明显单调,当事人可以选择的程序相对较少。笔者认为,程序选择权的贫乏,从根本上来讲就是对当事人程序权利实质上的限制与剥夺。其次,缺乏民事诉讼程序选择权在行使过程中的刚性程序监督与保障机制。从本质上讲,民事诉讼中的程序选择权实质是一种私权,因而理应赋予当事人自主行使。当然,所有私权都不具有绝对性,它们都会受到国家公权力的善意限制和有意识的“看管”。这种意义上的限制和看管,本身可以理解为公权力对私权行使的一种保障。换言之,如果失去公权力的制约与限制,那么任何私权的行使终将化为纸上权利。以此论点引申至本文要义,民事诉讼中的程序选择权需要公权力的“看管机制”。由于当前我国立法层面赋予当事人的程序选择权的条文单薄空乏,相对应,也必然缺失了对程序选择权行使过程当中的程序监督与保障的规定。这主要表现在两方面,第一,现行立法对于当事人如何行使程序选择权的没做明确规定,比如,案件当事人可以运用何种方式来行使自己所拥有的程序选择权;案件当事人在何种时间和条件范围内可行使这项权利;如果不依法行使这项权力,自身应承接何种法律后果等等,都缺乏法条明文规定;第二,对当事人行使民事诉讼程序选择权衍生的后果,没有作出明确规制。一般来讲,当事人如果自身单一做出一定的程序选择权,它的前提就在于对于此项民事诉讼规范能给予当事人对前景有一个比较准确预判的可能;对合意选择来讲,还必须保障当事人双方足够的交涉空间。但该二方面,我国立法中除几条口号称原则外,可操作的具体法条几乎空白。另外,要使民事诉讼程序选择权从纸上权利变为现实权利,立法上还要建立律师对当事人的尽职建议和法官居中释明的制度按排。我国现行的法律体系当中,该二者同样都处空无状态,导致了本身极度羸弱的民事诉讼程序选择权在法律体系中更加缺失依托与保障。民事诉讼的程序选择权,是当事人主体地位外在价值的核心体现,不但满足了当事人私权利益的固有要求,还体现了效率和公平的现代司法理念。随着我国司法改革步伐的加快,在我国民事诉讼程序当事赋予当事人更多的选择权,尊重当事人私权判断和合意选择,将是必然和必由之举。基于此,笔者认为应对现行民事诉讼法中的程序选择权的制度安排作一个全面反思和检讨,从“效率和公正”最佳平衡点导入,最大程度地实现私权自主性和民事诉讼程序的固有弹性所带给当事人的法益。当下,笔者认为,扩大当事人程序选择权,应以仲裁规则中当事人自主合意选择程序的制度本义作为借鉴版本,赋予当事人如下合意选择权:律师面前和解权、公开审理选择权、法官选择权、简易抑或普遍程序选择权、和解司法确认权、书面审理选择权等。当然,无论或以当事人自我决定纠纷解决措施的方式和途径多么显得情理之中,当事人程序选择权始终不能摆脱作为公权意志体现的审判权。故而,确立上述当事人程序选择权,还须匹以法官终局确认和法官释明、律师尽职建议等各项制度。因为,程序选择权,从广义上讲,是赋予当事人的司法规则的创制权。这种创制权,必须充分考虑利益相左的各方当事人所面临的各种情势,以更能契合在个案中实现个别正义的需要。个案正义的实现,其终极评判者只能是法官。无论当事人的“私权自治”在民事诉讼中延伸到何处,均无法突破诉讼是司法过程的本性。司法者,法官之专属也。从另个角度而言,司法乃是实体法和程序法共同作用的场域,而作为人类构建之物的实体法与程序法均不可避免地存在漏洞与规范不足、不合目的性,因而,法官终局评判的话语权,就显得必要与必须。故而,在任何程序选择权场合和情形中,均必须以法官的确认作为有效实施之前提。此外,法律系无生命之文字表述之物,绝不会“自主表达”,法律的抽象和概括,决定了其与事实之间并不存在简单明了的对应关系,法官适用法律并非一种机械式套用过程。法官作为程序选择权中的终局决定者,不能以简单的被动式确认者角色出现,如此,必须赋荷于法官给当事人解释程序选择的含义和法律后果可能性的阐明和提示义务,亦即,在每一项与程序选择权有关的具体程序实践过程中,法官都有责任阐明程序选择内容范围及选择和不选择可能产生的权利影响。再者,律师作为权力天然批评者角色,一方面对包括司法权在内的各种公权进行反向式制约,以促进司法公正和依法行政;另一方面,为当事人提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