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财产的法律性质及法律保护

人格财产的法律性质及法律保护

人格是人性的先决条件。人是人所需要的身份，所以人格对人作为法律主体至关重要。不具人格者不得成为权利主体,只可能成为权利客体。权利客体包括人格利益、给付、物及无体物等这种以标的的财产性为基础的两元区分,对于民法体系的建立以及民事争议的有效解决具有重大意义。然而,这种区分实际上是建立在人身、财产两者泾渭分明的理想基础之上的,由此就有可能造成具有多样性特征的特殊的权利客体在法律地位上的尴尬,难以得到法律的有效保护,人格财产即为此例。一、oprty模型人格财产(Personalproperty)指“与人格(Personhood)紧密相连、其灭失造成的痛苦无法通过替代物补救的财产”(一)人格财产之载体为有体物一项财产能够成为人格财产,首先须为有体之物。财产是一种较为宽泛的概念,是否所有财产均为人格财产之载体呢?我们知道,人的精神寄托要么存在或体现于无形的、抽象的具体人格利益(如生命、身体、名誉、隐私等)中,要么寄托于财产中。这些具体的人格利益须附于一具体的存在,即人的机体这一物质形式。人将情感倾注于其上,睹物而有所感;人若对无形之事物注入感情,则如天马行空,难以进入法律的调整视野。因此,只有具有可供寄附的有形财产方能成为载体,人格财产之载体只能为有体物。其次,须有人格利益注入该物之中,并与物结合为一体。同时,这一人格利益必须具有伦理性特征,即精神的痛苦是因该物的丧失而使寄托于该物之上的人格利益难以依存。第三,该人格利益附于具体之物并使该物具有不可替代性,即该人格利益只倾注于该特定的具体物,该物不存在,则其无所依。第四,该人格财产的存在须由主张者进行举证证明,并且该人格利益为一般社会公众所认同。人格财产区分的重要法律意义在于构建特别的制度对其加以法律保护。由于人格财产具有强烈的主观色彩,对于他人而言,该人格财产并不能客观地表现出来,而需要特定人的证明,否则,它只能被认为是一般财产。一般而言,人格财产上的精神利益比较重大,该利益的丧失将导致权利人精神痛苦并难以抚平。若精神利益较小,其丧失不能到达痛苦的程度,法律就不会给予特殊的制度安排。(二)人格财产是有形之物,与一般之物相混合人格财产的概念涉及人格和财产两方面因素,但人格财产权与人格权是有区别的。人对具体人格权及其他依附于人体的人格利益的享有是直接的,是人应有的、无条件的享有,它无须借助于特定事物或手段的帮助,是权利人应理解的。而人格财产上的人格利益的存在,则因物而生,寄于物上,必须借助于特定的物来理解。人格财产之所以不同于一般的财产,是因为人格财产不仅是有形之物,而且还混合着一层情感的因素。而这正是权利人对该物予以特殊的偏爱并将其区别于同类物及其他物的最根本的理由。一旦该人格情感被移除,那么,该物对于权利人的价值也就与其他同类物无异了。从一般性的角度看,须承认人格财产的财产性基础,因为不论该物上存在有多大的人格因素,归根结底,其生源于物,有着人为的主观的因素;对于所有信奉物权公示者而言,物的公信原则让我们信赖它是一个与其他物并无区别之物。所以,人格财产的本质仍是一种财产(物)。只是法律要调整人与人的关系,必然要考虑财产中的人格因素对于各方利益的影响,由此需要对物的种类做出更深入的区分,作出合乎其性质的特殊的制度安排。二、侵权损害赔偿契约是一种自由意思的交互,故涉及人格财产的交易是基于权利人的自由意思,法律无须区分所涉及的财产上是否附着人格利益。区分人格财产的重要意义在于人格财产在侵权法上的特殊效果。在理论上,侵权可分为侵犯人身权和财产权两方面。对于人身权利的侵犯,包括侵犯生命、身体、名誉、肖像等具体人格权,侵犯人须对其侵害行为负赔偿责任;对于财产权(包括物)的侵犯,侵犯人则须按该财产或物的价值承担损害赔偿责任。侵犯人格财产而致害,包括了两方面的内容:一方面是对物的侵权而造成的损害,另一方面是由于侵害了人格利益所依附的载体而使附在其上的人格利益受到损害。从对被侵害的物的层面上分析,在权利人因侵权而丧失占有或对物权的行使被妨碍等物未灭失的情况下,依物权保护的方法要求返还或排除妨碍等,物权及其上的人格利益自可得以保存;若物灭失,对于物权的保护,权利人可以按物的价值要求侵权人损害赔偿。但对于物之上的人格利益的保护,可以将此人格利益作为一个独立的客体保护,即在保护时将物与人格利益分离,分别适用对物的保护和对人格利益的保护方式。从我国已有的司法实践来看,都是采用这种方式对人格利益的损害以精神损害赔偿加以救济由于人格财产中人格利益与作为载体的物为不可分割的整体,因此对于该物的侵害实质上内含有对该物所体现的人格利益的侵害,而法律的保护也包含着对物的保护和对人格利益的保护。权利人可主张的侵权损害赔偿也就包括了对物的赔偿和对人格利益的赔偿两个方面。这里所涉及的已不是侵权责任的构成问题,而是转化为物的价值理论问题,即主观价值和客观价值的问题。在这个情况之下,对人格财产的保护可采用财产规则保护三、善意取得在善意损害保护上的优先问题人格财产的区分在物权法上也可以产生相应的效果。由于人格财产的载体只能是有体物,其在本质上为物的一个特殊类型,因此,它当然应适用物权法上的许多制度。但由于其本身具有的特殊性(包容了较多的人格利益因素),它也应受到伦理性价值规范的限制,在适用物权法规则时,可视情况作必要的变通。由于人格财产包含着物和人格利益两个要素,因此,可将人格财产中人格利益的价值纳入到物权法的范畴。在物权的保护上,对于物的无权占有、妨碍或可能妨碍物权的行为,可通过原物返还或排除妨碍及危险而对物及其上之人格利益以保存;对于毁损者,则可以人格财产的侵权规则进行救济。人格财产应有的一个物权法的效果是善意取得规则的适用排除。善意取得的前提在于该受让人为善意,并以合理的价格受让,且已经交付或登记对于人格财产权利人而言,其人格利益损害的金钱补救,是无权处分和善意取得制度的结合而使其丧失物权,并造成人格利益不利情况下的无奈之举(与之相关的背景是该人格财产还存在)。于是,法律保护的不足便显现出来。为此,需衡量人格利益保护与善意第三人利益保护的优先问题。一般而言,人格是人的终极目标,所以人的价值高于物的价值,对人格的保护优先于对物的保护。对于第三人而言,否定善意取得,其损失实际上只是特定物权利的取得(可以通过某种财产的补偿进行补救);对于人格财产权利人而言,若坚持善意取得的适用,其损失在物的层面上是可以得到补救的,但其精神损害却难以用金钱补偿。所以,为能更完满地回复各方利益,对人格财产的善意取得的适用排除是合理的。在人格财产系共有的前提下,需要讨论的是:在某物对部分共有人可认定为人格财产,其他共有人欲以之为交易;或某物虽对全体共有人而言均为人格财产,但部分共有人欲为处分,此时应如何处理的问题。对共同共有而言,根据《物权法》第97条之规定,处分须经全体共有人同意,其他共有人可通过不同意该处分而维持其共有的人格财产。对于按份共有,须经占份额三分之二的共有人同意方可处分该物。若共有物可分割,主张人格利益的共有者自可请求分割共有物以维持其人格利益;若该物系不可分割或经分割仍存有人格利益于未取得的部分,其完全可主张共有物的优先购买权以维持其人格利益,而不必有特殊的保护规则。此外,作为人格财产制度的延伸,笔者主张,对于他人之物而某特定人对该物存有人格利益,应赋予其物权法上的优先购买权。这不仅可使其取得该物之所有权,而且可以获得人格利益上的满足;而对其他购买者而言,他们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