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异质性视角下的互联互通策略研究

国家异质性视角下的互联互通策略研究

1制度基础：标准化推动下的协同合作作为中国的应对世界开放合作计划，“一带一路”倡议对国际社会产生了重大影响，成为全球经济政策的重要创新和全球治理的国际公共福利。沿线国家在多个维度上呈现的异质性既可能是优势也可能是劣势。一方面沿线国家在资源禀赋及经济结构的互补性为互联互通奠定了现实基础；另一方面“一带一路”贯穿亚欧非大陆，沿线国家历史、文化、制度等领域的异质性可能给互联互通进程带来多重阻力。研究发现双边贸易便利化政策、地理、文化、制度、国内基础设施、法治环境、市场准入等均对贸易互通产生一定的影响要在新阶段下推动互联互通，就需要提供有效工具和实现路径。标准是推动“一带一路”倡议行动落地、走深走实的重要基础，是实现从“大写意”到“工笔画”的战略性工具。作为公认的全球治理公共物品，标准具有技术性、制度性、经济性和理念性等本质属性，可以作为协同利益机制缺失问题的重要手段。一方面，标准可以降低市场中的信息不对称性，提高市场参与者的兼容性与协同性，兼顾各方利益随着国内技术的快速发展以及经贸规模的不断扩大，我国已经具有标准国际化的内在条件。然而，就目前状况讲，标准在推动“一带一路”沿线互联互通过程中的作用并没有充分得到发挥，最直接的因素来自于具体行业的标准不协调、不兼容的现状。“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发展水平各异，技术标准多样、制度性壁垒错综复杂。其次，我国标准与国际标准的冲突不仅表现在技术及标准自身指标上，也体现在文化、语言、政治等软性冲突上。如通讯基础设施的互联互通也受周边国家文化、制度、国民偏好、风俗等差异性影响综上，“一带一路”沿线的互联互通面临着来自经济发展水平、政治体制、地缘政治等多方面的客观异质性。同时，沿线国家标准化发展程度不一、区域标准联盟观念薄弱，这些都严重影响了“软联通”打造合作“硬机制”的进程。在“大写意”发展阶段，以往研究较少考虑国家的异质性特征及可能对互联互通中带来的外在阻力。本文将从地理、文化、制度、经济及双边关系多个视角出发测度我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异质性；进一步，从客观距离与双边关系两个维度出发，利用耦合协调度分析考虑国家异质性背景下可能面临的宏观外部环境。最后，选取标准完善程度与标准化国际参与程度评估“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标准化发展程度，综合外部客观环境异质性与内部标准发展异质性，分析标准推动互联互通的条件成熟度并对国家进行分类管理。2专利池、标准、文化互关：企业文化建设的内在需求(1）基于标准“技术属性”的协调演进推动互联互通。从标准的功能视角来说，既是规范又是行动的指导。标准作为一系列技术规范的技术集合，通过标准扩散促进主体的技术进步、工艺优化和管理提升。技术的最佳表现方式是专利，目前高新技术基本上是大系统和大集成的技术，一项技术涉及到众多专利。企业间通常选择协同创新使其共有一项新技术的专利，形成该项技术的专利池。专利池的拥有者为使该项技术市场化并主导市场，形成专利联盟，专利联盟中的成员将其各自拥有的专利进行交叉许可(2）基于标准“制度属性”的网络共生推动互联互通。从建构主义视角，标准是一种“社会性磋商”，强调对规则设置的认同性，具有一定的制度属性，可以视为一种基础性制度安排(4）基于标准“理念属性”的文化互洽推动互联互通。标准具有“宣传队”功能的理念属性。标准通过内嵌的理念渗透于行为，推进“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文化互洽和文明相融。国家间文化与制度上的差异则会使标准合作、标准互认面临更高的成本与挑战，显著影响标准在互联互通中的引领作用。3宏观上的环境差异本节主要从多个维度对国家异质性进行分析与测度。外部客观异质性重点从国家间的国家距离（地理、文化、制度、经济距离）和双边关系两个角度切入，以中国为东道国，分析中国与沿线国家开展互联互通过程中的宏观外部环境差异。内部标准异质性重点考察一个国家内部标准发展实际的差异性。3.1发展指标内容分析外部环境：为分析除技术因素外其他因素对区域标准化联盟推进过程可能带来的影响。首先，本文参照内部环境：从标准完善程度和标准化国际参与程度两个维度对标准发展程度进行刻画，标准发展程度取两个维度得分的均值。各指标含义见表1。国家距离为反向指标，对其做正向处理；双边关系与标准发展均为正向指标。结合数据的可获取性，共选取48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作为分析样本。3.2耦合协调指数本文中通过耦合度及耦合协调度分析国家距离和国家双边关系两个维度的协调度，以此衡量沿线国家在与中国多种客观距离与双边关系上的异质性。式中：C为国家距离与双边关系之间的耦合度，耦合度虽能反映双边关系和国家距离之间的相互作用程度，但不能体现两者之间是在高水平上相互促进还是低水平上相互制约，为避免陷入“低发展陷阱”，本文引入耦合协调指数以构双边关系与国家距离间耦合协调度模型，具体计算公式如下：式中：C为国家距离与双边关系之间的耦合度；D为国家距离与双边关系之间的协调度；T为国家距离与双边关系综合评价指数；α、β分别为国家距离和双边关系的待定系数;L、R分别为国家距离和双边关系的评价值。在参照相关专家意见的基础上，将国家距离与双边关系视为同等重要的指标，故取α=0.5，β=0.5；参考4在异质性条件下，标准促进互联互通战略本节从外部客观环境与内部标准发展实际两个方面分析沿线国家的异质性，进一步，考虑异质性“因势利导”地提出不同的标准推动互联互通策略。4.1双边关系与国家发展的学术关系国家距离（地理、经济、制度、文化距离）与双边关系状况共同视为互联互通的外部环境。国家距离近且双边关系更为密切的国家，开展互联互通的外在阻力越小，互联互通推进难度越低。而如果两个方面不够协调，如国家距离远但双边关系密切、国家距离近但双边关系一般等，则互联互通的阻力越大，可能性要较低。利用协调度综合评价互联互通的外部环境，协调度越高，则互联互通工作推进难度低。双边关系与国家距离的协调度见表3。依据协调程度的不同分为不同的类型。(1）从双边关系与整体国家距离的协调度来讲，中国与俄罗斯、越南呈现出高度协调状态，国家距离与双边关系高度协调统一；绝大多数带路国家处于中度协调状态；10个国家（摩尔多瓦、亚美尼亚、不丹、伊拉克、阿尔巴尼亚、立陶宛、爱沙尼亚、拉脱维亚、斯洛伐克、斯洛文尼亚）处于中度失调状态，即双边关系与国家环境（地理、文化、制度、经济等）呈现出一定的不匹配，其共同点是双边关系均低于0.1，其中，阿尔巴尼亚、立陶宛、爱沙尼亚、拉脱维亚、斯洛伐克、斯洛文尼亚是中东欧国家，且除阿尔巴尼亚外均为发达国家，这些国家与中国的国家距离较小，但双边关系相对不紧密，因此造成了国家距离与双边关系中度失调，美国通过外交、战略、能源、安全各种措施“重返”中东欧的影响阻碍了中国与中东欧国家的合作，以此对冲中国崛起的影响力(2）具体从不同距离类型与双边关系的耦合协调度来看，双边关系与经济距离的平均协调度处于基本协调水平，“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经济发展水平与双边关系并未呈现高度协调发展的水平，经济发展水平并不总是伴随着双边关系愈发紧密，经济距离的衡量指标是两个国家的人均GDP差值，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水平受诸多复杂因素的影响，因此两国家的经济距离与双边关系的协调关系较弱；而双边关系与地理距离、制度距离、文化距离的平均协调度处于中度协调水平，其中双边关系与制度距离的平均协调度最高，其次是文化距离。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制度和文化的相似性对于双边关系的影响更为重要，其次为地理距离，最后才是经济距离。(3）从具体国家来看，一些国家与中国的双边关系与制度距离、文化距离以及整体国家环境呈现出高度协调状态，互联互通推进难度低，如俄罗斯、马来西亚、哈萨克斯坦、沙特阿拉伯等；而就新加坡而言，虽然文化、经济及地理距离均比较接近，但制度差异明显，与双边关系呈现出明显的不一致情况；而有多数国家呈现地理、制度和文化距离比较协调，而经济距离与双边关系呈现中度失调或严重失调，同样这种情况下两国之间互联互通推进会有一定的难度，如缅甸、柬埔寨、老挝、越南等国家。4.2“一带一路”中互联互通实施策略标准可以通过“推力”与“拉力”等不同表现形式破解互联互通进程中潜在的阻力。国内标准化程度越高，说明对于标准化工作重视程度越高、标准化体制机制更为完善，标准推动互联互通的条件更为成熟。鉴于此，我们将双边关系与国家距离协调度视为外在阻力的整体状况，阻力越小，互联互通的外部条件成熟度越高；将标准化发展程度视为以标准推动互联互通、破解阻力的可行程度，标准化发展程度越高，标准推动互联互通的内部条件越成熟。基于标准视阈的互联互通进程本质上是国际公共产品的创新问题，而我国参与全球经济治理、全球公共产品的创新与传统西方国家有所不同。中国不会单独提供全球公共产品，不会纯粹从中国利益出发“另起炉灶”重新构建治理体系，而是要形成利益共同体与责任共同体(1）以标准“互认合作”策略推动互联互通：针对国家距离与双边关系高度协调，且自身标准化发展处于高水平的国家，互联互通外在阻力小且标准合作条件成熟，可以加快推进标准互认合作进程，如加快推进现有标准共建、标准兼容、互认工作，以进一步推动互联互通进程。(2）以标准“引领输出”策略推动互联互通：针对国家距离与双边关系协调度高，互联互通外在阻力小，但自身标准化发展处于低水平国家，可以首先进行标准“引领输出”，如开展标准外援计划，完善中国标准海外翻译出版、海外授权使用版权等工作，推动中国标准走出去，推动互联互通进程。(3）以标准“协商共建”策略推动互联互通：针对国家距离与双边关系高度较低，即外部外在阻力整体上比较大，但自身标准化发展处于高水平的国家，可以采用标准“协商”策略，协商推进标准合作化进程，深化标准化互利合作，建立合作工作组。(4）以标准“常规交流”策略推动互联互通：针对国家距离与双边关系协调度较低，且自身标准化发展处于较低的国家，互联互通外在阻力大且标准合作条件不够成熟，可以长期内有针对性地设法推进标准化合作议程，加强标准化活动常规性沟通与交流。在48个“一带一路”沿线样本国家中，共17个国家不论是自身标准发展程度还是双边关系与国家距离等，内外条件均比较成熟，可以采用标准“互认合作”策略，进而推动互联互通，具体包括俄罗斯、印度、匈牙利、波兰、新加坡、沙特阿拉伯、泰国、印度尼西亚、蒙古、保加利亚、捷克、白俄罗斯、埃及、乌克兰、土耳其、马来西亚、伊朗。考虑到部分沿线国家标准化基础条件欠缺、区域标准化发展整体理念滞后、中外主体标准化能力不强等实际情况，16个国家（主要集中在南亚、东南亚地区）可以采用标准“引领输出”策略，从双边关系和国家距离等因素看，外在阻力小，外部环境比较成熟，但内部标准化发展程度相对较低，具体包括斯里兰卡、巴基斯坦、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越南、老挝、缅甸、土库曼斯坦、尼泊尔、约旦、科威特、阿联酋、柬埔寨、菲律宾、孟加拉国、希腊；以色列、爱沙尼亚、罗纳尼亚、克罗地亚4个国家标准化发展程度高，但双边关系与国家距离协调度相对较低，标准化外部障碍较大，可采用标准“协商共建”策略。另有11个国家内外部条件均不太成熟，标准化合作开展难度较大，需做长期规划，近期做好标准“常规交流”工作，具体包括西亚东欧部分国家：黎巴嫩、叙利亚、斯洛文尼亚、斯洛伐克、不丹、阿尔巴尼亚、拉脱维亚、亚美尼亚、立陶宛、伊拉克、摩尔多瓦。5创新国际公共产品供给体系本文从标准视阈出发重点着眼于“一带一路”互联互通进程的路径及沿线国家的异质性特征。依据不同的内外部环境，针对性提出标准互认合作、引领输出、协商共建、常规交流4种策略对沿线国家进行分类管理。研究的政策启示如下。清醒认识沿线国家呈现出明显异质性，充分发掘我国在与沿线国家互联互通进程中面临的客观环境差异。针对不同协调发展水平的国家采取不同合作策略。明确战略目标和主攻方向，选择重点领域和国家与地区，灵活地实施因国因业因企之策。创新国际公共产品供给体系建设，消除国际社会对中国的不信任感甚至是抗拒情绪。不论是标准还是“一带一路”倡议，都可视为国际公共产品范畴。首先，在国际公共产品供给中，积极与现有大国强国进行协调与合作，提高国际公共产品供给能力。其次，打造国际公共产品供给新机制。在原有西方国家通常将国际公共产品“私有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