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循证矫正的运行模式及特征

美国循证矫正的运行模式及特征

基于证据证明的证明实践。一、证据与服务的关系循证矫正是循证实践理念在罪犯矫正领域的应用。所谓循证实践,就其字面意义而言,是指“以证据为基础的实践”,“遵循证据进行实践”。具体来说,是指服务者针对消费者的具体问题,在客观、合理、负责任地使用现有最佳研究证据的基础上,进行实践决策,以达到最好的服务效果。西方国家的罪犯矫正领域也没有缺席这场具有“范式”二、证医学中的三个核心要素最佳研究证据、医生的临床专业技能与病人的价值观是循证医学的三个核心要素。医学领域通过询问病情、查找最佳证据、严格评价证据的有效性与实用性、根据评价结论进行治疗决策、评估治疗效果等五个步骤来实施循证实践理念。(一)个新的评估研究循证实践的基本原则就是遵循最佳研究证据进行实践决策,以达到最理想的实践结果。具体到矫正领域,就是遵循最佳研究证据进行矫正决策,以获得最好的矫正效果。这也就是循证矫正的基本原则。对于监狱等矫正机构以及矫正工作人员来说,有两个问题非常关键。首先,从哪里寻找最佳研究证据。在美国等西方发达国家,获取罪犯矫正研究的相关信息的途径主要有矫正当局制定的矫正指南、原则、标准或手册,刑事司法专业研究机构的网站,大学刑事司法专业院系的网站,刑事司法专业的数据库,循证实践的协作网,以及司法部等各级矫正当局的政府部门网站等。(1)这些网站或数据库资源丰富,信息量大,链接便利。一般来说,专业的数据库是收费的,而大学与政府网站的信息是共享的。非政府的坎贝尔协作网(TheCampbellCollaboration)是一个国际性非营利性机构,积极倡导在教育、犯罪与刑事司法、社会福利等领域进行循证实践,并提供循证实践的技术支持,此待后文详论。其次,在众多关于矫正项目实施效果的评估研究中,哪一项才能称得上最佳研究而被作为证据采用?谢尔曼(LawrenceW.Sherman)率领的马里兰大学研究团队以研究方法的科学严谨程度为标准,通过计分方式建立了5级评价体系,来衡量某项评估研究作为证据的可采信程度。得分为1的评估研究,其研究方法的科学严谨度为1级;得分为5的评估研究,其研究方法的科学严谨度为5级。等级越高的评估研究,其作为证据的可采信度也越强。谢尔曼等人从研究设计、研究问题的选择、样本大小、样本缺损、统计分析、统计控制等方面来考量一项评估研究其研究方法的科学严谨程度。不同等级的评估研究在研究方法上具有以下不同的特征:1级:这些研究虽然表明矫正项目与罪犯的重新犯罪之间具有某种相关性,但是通常都没有对照组。2级:研究者通常用辍学者或非志愿者作为对照组,而且在统计分析中没有变量来体现实验组与对照组之间的初始差异。这些研究虽然显示矫正项目与罪犯的重新犯罪之间存在一定的因果关系,但是无法排除很多别的解释因素,因此存在很大的局限性。3级:这类评估研究建立2个或2个以上的组别进行比较,一组实施矫正项目,另一组则没有;在研究设计和统计分析方面,与建立标准的实验组和对照组具有合理的相似性。4级:这类研究明确包含实验组与对照组,对照组有相关控制因素,与实验组稍有差异。5级:这类研究符合研究设计的“黄金标准”,例如:随机抽样,对照实验,比较分析,控制样本缺损等。谢尔曼等人认为,列为1级的评估研究,不可采信,不能作为矫正决策的研究证据;而科学严谨程度完全达到5级的评估研究为数不多,因此,如果有2项或2项以上的3级或4级评估研究获得比较一致的结论,相比较而言,具有证据优势,可以作为矫正决策的证据基础。(2)循证矫正综合模式指出,对于一项评估研究,矫正机构首先要考虑其研究设计的严谨程度,研究设计越科学严谨,越符合“黄金标准”,研究结论的可复制性就越大。其次,还要关注它所研究的矫正项目是否有效的研究结论。一般来说,评估研究将矫正项目的实施效果分为有效、无效、有发展前景、效果未知四种。由此,综合模式对研究设计的科学严谨程度与矫正项目是否有效的研究结论进行综合考量。如果研究设计得分在4级以上,所得结论为有效,那么这样的研究证据就可以采信,其所研究的矫正项目可以实施。如果研究设计得分在4级以上,所得结论为无效,这样的研究证据也被采信,只是其所研究的矫正项目被否定。一般来说,研究设计得分很低,所评估的矫正项目的效果又不确定,这样的研究证据不能作为矫正决策的依据。大量的评估研究以及实践表明,有效的矫正项目一般都强调以下8个方面:对罪犯进行精准的风险与需求评估、强化罪犯内在的改正动机、矫正项目要有针对性、对工作人员进行认知行为疗法的技能培训、对罪犯进行正面激励、在社区为罪犯寻找持续的社会支持、测评矫正项目实施状况、反馈测评结果。(二)矫正机构领导:循证矫正如果在罪犯矫正领域坚持循证实践的原则,即遵循最佳研究证据行矫正决策,实施矫正项目,那么监狱等矫正机构必须改变传统的决策方式以及工作方式,进行必要的变革和发展,以适应这一新生事物。监狱等矫正机构如何变革和发展呢?综合模式认为,至少要进行观念和制度这两个方面的转变。首先,监狱等矫正机构要进行观念变革,将循证矫正模式作为未来的发展方向。实现观念变革的关键(1)详细了解这些数量众多的网站,请参阅吴宗宪著:《当代西方监狱学》,法律出版社2005年版,第813-836页。(2)DorisL.Mackenzie,WhatWorksinCorrections:ReducingtheCriminalActivitiesofOffendersandDelinquents,CambridgeUniversity在于矫正机构领导的领导力。在综合模式看来,矫正机构领导需要从以下三个方面入手进行观念变革:第一,将循证矫正作为矫正机构的发展目标。矫正机构领导对这一发展目标要有坚定的信念,并能简洁准确地阐明循证矫正所具有的价值,让工作人员、罪犯以及相关利益群体清晰地知道实施循证矫正与自身的关联。例如,美国马里兰州假释与缓刑公共安全处这样阐述循证矫正的价值目标:通过与相关刑事司法机关、社区以及服务者合作,实施循证矫正,预防和阻断缓刑犯、假释犯以及其他被监管人员的犯罪行为;促进被监管人员与家庭、社区的融合;营造安全可靠的工作环境,激励所有员工发挥自己最大的专业潜能。第二,在矫正机构积极宣传循证矫正。如何宣传循证矫正与循证矫正本身同等重要,有效的宣传是观念变革成功的关键要素。矫正机构领导需要与各级各类工作人员、罪犯等相关利益人沟通交流循证矫正这一发展目标。领导需要广开言路,保证沟通渠道的畅通。对于循证矫正这一改革目标宣传的越到位,对工作人员、罪犯、社会以及刑事政策制定者就越有帮助。第三,制定发展战略,将循证矫正从概念变为现实。发展战略既要宏观,又要具体。从宏观角度来说,发展战略能够指导矫正机构各个部门的工作;从具体角度来说,发展战略的目标、工作计划要有可操作性。在制定实现循证矫正的发展战略时,矫正机构领导应该改变过去分层指挥与控制的管理模式,召开矫正机构范围内的发展会议,动员机构内外多方力量参与讨论。这种参与式决策既保证了工作人员比较广泛的参与度,又让他们有机会深入了解循证矫正这一新鲜事物,并在讨论交流中拓宽他们的思维,从而最大可能地消除因为误解循证矫正而产生的抵触情绪。综合模式认为,矫正机构领导在这场观念变革中起着汽车引擎的作用,至关重要。其次,监狱等矫正机构要进行制度变革,为循证矫正的发展提供政策支持。矫正机构同时需要在人力资源管理、工作程序、操作标准等方面进行改革,为实施循证矫正提供制度性保障。刑罚执行系统、行刑政策、尤其是相关工作人员必须支持循证矫正这种新的工作模式。矫正机构的人员招录、在职培训、职责定位、业绩考核、职务晋升以及奖惩体系必须体现实施循证矫正的政策倾向。这种政策倾向应以文件的形式出台,矫正机构的人力资源部门以及其他职能部门要将其落到实处。矫正系统必须修改招录规则,所有新录用人员必须了解循证矫正这一新的事物,而且能够胜任循证矫正工作。上岗培训、在职培训的课程应以循证矫正为导向进行重新建构,让学习循证矫正成为一个日常期待。每个岗位的工作职责以及所需能力必须与循证矫正相联系。所有职员的考核奖惩以及职务晋升都要与循证矫正的实施情况相挂钩。人力资源部门需要通过这些制度改革来创造支持循证矫正的积极氛围,从而保证一线工作人员愿意向循证矫正模式转变。(三)监狱等矫正机构与社会力量的持续合作所谓合作就是各方为了实现共同目标而彼此相互配合的一种联合行动方式。自由刑占据刑罚体系的主导地位之后,作为其执行场所的监狱的弊端也日益凸显。监狱行刑的最终目标是让罪犯顺利回归社会。封闭单一的监狱无法凭借一己的力量使身陷其中的罪犯回归开放复杂的社会。因此,早在19世纪中后期,刑事社会学派就提出行刑社会化,要求监狱在执行刑罚的过程中,组织和鼓励社会各方面的积极力量参与对罪犯的改造和矫正。这一方面可以使社会的资源与监狱的工作高度有机地结合起来,最大限度地教育、感化、改造罪犯,转变他们的犯罪思想与恶习,使他们尽快地成为遵从社会规范、自立于社会的新人。另一方面,社会各方力量参与改造罪犯,使监狱从封闭走向开放,也使社会走进监狱。(1)这一互动过程使参与者切身体验到刑罚之痛,从而强化其守法观念,达到一般预防的刑法目的。与社会力量进行广泛地合作是行刑社会化对监狱的内在要求。循证矫正则需要监狱等矫正机构与矫正利益相关各方进行更为深入系统的合作。循证矫正是循证实践理念在罪犯矫正领域的应用。循证实践是一个涉及研究者、实践者、实践对象与相关管理者四个方面的理论体系。首先,研究者提供与实践相关的最佳证据。其次,管理者进行协调。他们制定相关指南与标准,建立证据数据库,并沟通其他三方的关系。再次,实践者根据最佳证据进行实践。最后,实践对象积极参与决策。他们既要考虑实践的成本与效益,也要考虑研究证据与实践者的建议,与实践者一道制定实践的决策。最终的决策应是实践者经验、实践对象的愿望及研究证据之间所取得的平衡。(1)在循证实践体系中,四方力量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合力,往往能取得传统实践所不能达到的效果。就循证矫正而言,研究者主要包括高等院校、科研机构中专门从事监狱学、犯罪学、心理学研究的理论工作者,监狱等矫正机构内部具有理论功底的研究骨干等;管理者则包括监区、监狱、监狱管理局、司法厅、司法部等各级领导;实践者就是对罪犯实施矫正项目的一线工作人员;实践对象就是罪犯。(2)循证矫正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监狱等矫正机构作为循证实践的直接载体,必须努力协调好研究者、实践者、实践对象以及相关管理者等各方关系,进行深度合作,才能取得循证矫正的理想效果。在这种深度合作中,监狱等矫正机构需要处理好以下关系:首先,向上级主管部门以及社会公众阐明循证矫正所具有的降低重新犯罪率的公共价值,从而获得他们的政策支持;其次,为高等院校以及科研机构等外部的专业研究者获取研究样本与研究数据提供尽可能的方便,从而使他们能够生产出更多的研究证据;再次,通过宣传、培训等多种渠道提升矫正机构一线工作人员循证矫正的工作能力,从而使矫正项目按照循证矫正的原则得到有力执行;最后,关注罪犯的主观愿望与实际需求,取得他们的积极配合,真切地转变他们犯罪的价值观念、行为方式,从而降低他们再犯的可能性。综合模式强调,监狱等矫正机构推行循证矫正,循证实践原则是前提,观念变革是根本,加强合作是关键。这三个方面相辅相成,同等重要,不可偏废。三、循证矫正的基本特征循证矫正在美国兴起之后,迅速传播到加拿大、英国、澳大利亚等西方发达国家,并受到政府的支持与社会的认可,主要是因为循证矫正具有科学、高效、民主等鲜明特征。(一)教育矫正的地方化矫正机构传统的矫正方法强调罪犯的个人责任。工作人员根据个人经验和直觉对罪犯实施他们自认为最有效的项目干预。这些经验有些来自个人的实践积累,有些习得于课堂教学,有些依赖于师徒间的口耳相传。尽管有证据表明,随着社会的发展与时代的进步,依据上述经验所进行的罪犯矫正是无效的,矫正官们依然一如既往地重复着相同的工作。这种不以已有的研究证据为基础、脱离犯罪原因理论的罪犯矫正,詹德瑞(PaulGendreau)、卡伦(FrancisT.Cullen)、莱特萨(EdwardJ.Latessa)等学者称其为“矫正庸术”(CorrectionalQuackery)。(二)循证矫正产生的历史文化背景最早贯彻循证实践理念的循证医学是在降低医疗成本、提高医疗效果的诉求下兴起的。20世纪60年代起,西方发达国家(尤其是美国)出现了医疗费用不堪重负、医疗资源严重浪费、医疗质量普遍下降的突出问题。而医生是资源浪费、效率低下的主要根源。因为追求利润的动机刺激了他们向患者提供不必要的(1)杨文登:“循证实践:沟通研究与实践的桥梁”,载《中国社会科学报》2010年9月28日。(2)朱志杰:“监狱循证实践研究”,载《犯罪与改造研究》2013年第2期。(比如多余的)或者不恰当的(比如非最优的、过时的甚至错误的)医疗服务。(1)为了改变这一状况,各国政府将矛头指向医生,相继通过一些相关的法律、标准、指南来规范医生的行为,要求医生寻求最佳研究证据,向患者提供成本低、效果的医疗服务。于是,循证医学应运而生。循证矫正也产生于罪犯矫正项目效果低下甚至无效、矫正费用持续增长的历史背景之下。1974年,罗伯特·马丁森(RobertMartinson)在对纽约州的矫正系统进行长达3年的研究之后,得出了“矫正无效”的结论,立即在美国掀起轩然大波。(2)人们开始质疑罪犯矫正项目的价值,社会要求加强犯罪控制,美国刑罚的钟摆从“矫正”回到了“严惩”。1978年到1989年,10年间,美国的押犯迅速从45万飙升至107万之多,2002年则突破了200万大关。与此同时,从1986年起,美国各州罪犯的矫正费用平均每年以6.2%的速度增长。2001年,美国各州矫正经费支出的总和达到了382亿美元。(三)促进罪犯参与矫正方案设计与实施循证矫正的民主性首先表现为参与式的矫正决策模式。在循证矫正体系中,研究者提供研究证据,矫正机构根据罪犯的致罪风险因素,寻找最佳研究证据表明有效的矫正项目。在制定罪犯的矫正方案时,矫正机构需要改变过去那种以科层等级为特征的命令式决策模式,代之以广泛吸纳研究者、基层矫正工作人员以及具有搜集最佳研究证据能力的工作人员参加的参与式决策模式。这是由最佳研究证据的特征决定的。循证矫正要求遵循当前的而不是过去的最佳研究证据。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以及时间的发展,新的研究证据不断出现,矫正机构需要改变墨守成规的矫正传统,与时俱进地搜寻新的最佳研究证据。单凭矫正机构领导有限的精力无法应对层出不穷的海量般的证据信息,必须动员研究者、基层矫正工作人员以及相关人士积极参与,以确保矫正方案所依据的最佳研究证据是当前最新的、最有效的。循证矫正的民主性还体现在矫正机构需要考虑罪犯在矫正方案制定与实施过程中的地位。循证医学要求医生针对患者的特点寻找最佳研究证据。患者积极参与最终的医疗决策,表达自己的价值观和愿望。长期以来,矫正机构把罪犯当作矫正工作的客体来对待,认为矫正罪犯,就是将矫正工作者的思想灌输、拷贝给罪犯。这一观念其实不符合罪犯矫正规律,也不符合哲学的基本原理。罪犯是能动的主体,我们的矫正、教育、管理,都需要通过罪犯的理解与消化,才能真切地落实到具体的矫正过程之中。循证矫正同样要求改变传统矫正模式中罪犯被动接受矫正项目干预的客体地位,重视罪犯积极主动参与矫正方案的制定与实施。这就要求监狱等矫正机构制定矫正方案时,给予罪犯表达自己意愿的机会,充分考虑罪犯的文化背景、家庭背景、生活经历、性格偏好与具体需求,真正做到“因人施教”。另外,最终的矫正方案要告知罪犯并得到他们的同意。需要说明的是,循证矫正这种强调罪犯参与矫正决策的理念并不表明监狱等矫正机构对罪犯的“软弱”,只是说明监狱等矫正机构正在使用更加有效的方法实施罪犯矫正。四、循证矫正理念引入监狱刑罚执行体系循证矫正具有遵循最佳研究证据、以矫正项目结果有效为基本价值取向、旨在降低矫正成本、重视普通矫正工作人员以及罪犯积极参与矫正方案的设计与实施等诸多优点。我们亟需将循证实践理念引入我国监狱等刑罚执行机构,实施循证矫正,提高罪犯改造质量。如何在我国监狱等刑罚执行机构开展循证矫正呢?从以上对循证矫正概念、运行模式以及特征的解读中,我们可以获得以下启示:(一)矫正项目实施效果的评估实施循证矫正首先要有大量关于矫正项目是否有效的评估研究,而且这些评估研究在研究设计、研究问题的选择、统计分析等方面要科学严谨。关于矫正项目实施效果的评估研究是矫正机构以及矫正工作者制定矫正方案的依据。由此,我们需要大力开展罪犯改造质量的评估研究。2002年4月,司法部在“南京会议”上就提出了对罪犯改造质量评估进行探索试点的重大命题。(二)加强国外循证矫正的借鉴研究尽管我们提倡大力开展符合我国国情的罪犯改造质量的评估研究,但是真正拥有大量高等级高质量的评估研究作为制定罪犯改造方案的依据尚需时日,毕竟这种严要求高标准的评估研究不是一蹴而就的,有一个积累的过程。因此,对国外循证矫正已有的理论与实践进行研究,借鉴其有益成果,对于快速推进我国的循证矫正来说,不失为一条有效途径。“循证矫正”这一概念正式提出已有10多年的历史,在美国等西方发达国家的罪犯矫正领域产生了比较丰富的实践经验和理论成果。目前,我们对这一新生事物的研究才刚刚开始。2012年2月,司法部预防犯罪研究所成立专项课题组,对国外循证矫正的理论与经验展开研究,并以特稿形式在《犯罪与改造研究》刊物上连续刊载《美国循证矫正实践的概念及基本特征》、《美国循证矫正的实践及基本原则》、《循证原则在监狱矫正中的实践与应用》、《循证原则在社区矫正实践中的贯彻执行》等编译文章。(6)这些研究成果对于我们了解循证矫正的概念、特征、原则、价值有一定的帮助。但是,读者一般很难理解上述编译文章的具体内容。笔者认为,这与编译的选材、编译者自身对循证矫正的认识程度、语言以及文化的不可译性等因素有关。就此而论,我们亟需选取谢尔曼(LawrenceW.Sherman)、麦肯齐(DorisL.MacKenzie)、詹德瑞(PaulGendreau)、卡伦(FrancisT.Cullen)、莱特萨(EdwardJ.Latessa)等循证矫正领域著名学者的经典文献,用国人易于理解的本土化语言进行系统译介。这需要译者自身对循证矫正有比较直接的感性经验和深刻的理性思考。我们可以选派具有一定研究基础、理论功底扎实、语言能力过关的相关人员,到美国、加拿大等循证矫正经验丰富的国家进行实地考察和系统学习,增加他们的感性经验,便于他们开展译介工作。同时,我们应该明确,在我国推行循证矫正时不能直接照搬译介的国外经验,有必要对其进行本土化转换。因为各国在政治、经济以及社会生活方式等方面存在着巨大差异,而刑罚知识与行刑经验都深深根植于特定地域的民族历史文化传统之中,具有一定的地方性。(1)(三)对临床试验的证据进行批判性评价在循证矫正体系中,矫正方案的具体制定者首先面临的关键问题是从哪里寻找最佳研究证据。1993年,循证医学领域在英国牛津建立了以著名的已故流行病学家科克伦(ArchieCochrane)命名的科克伦协作网(TheCochrane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