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父亲卖猪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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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小学前的几年间，我们家霉运不断。父母原本盼望靠养猪卖点钱缓解一下家里的经济窘况，可是猪还没有出栏就得这病或那病死掉了，养了好几个月的猪，结果能把买猪娃的钱收回来就不错了，连续几年都是如此。父母为此全日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他们只能靠挣工分养活一家大小6口人，日子相当拮据。为了帮我们摆脱窘境，闫庄的大姑作主，叫父亲把她家的一头老母猪赶到我们家，让我们家养着，梦想老母猪每年能给我们家下一窝猪娃，拿到集上卖了换钱花。

这头黑老母猪虽然被我们家养得枯瘦如柴，但最终不负所望，春节后不久下了一窝小猪娃。不记得它那一窝一共下了几个小猪娃，但父亲至今记得去卖的时候一共是8个。老母猪在我家下完一生中结果一窝小猪，勉强把小猪带到满月，不幸也染上重病，很快就死掉了。

小猪养了一两个月，只见吃食不见长肉。父母看在眼里，觉得再想让它们再长肥一点很困难，就磋商着趁天冷之前把它们都卖掉算了，免得夜长梦多，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赔了母猪还折掉小猪，那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方法确定，父母就开头为卖猪娃做起了打定。他们打听到邻省的枣阳县猪娃能卖得贵一些，就抉择不惜多付出一点苦力，到枣阳去卖猪娃。

那时候我已经上了小学，理应是小学二年级吧。之前，父亲到我家东边湖阳镇上的蓼山上捡柴拉柴，已经带过二姐（大姐生性怯懦，自小不热爱往外跑，不容许跟着父亲外出）跟他一起外出过，这一次去外省跑远路，他和母亲磋商后抉择带我一起去。一来是让我见见世面，二来在路上多少也能给父亲帮点忙，照看下车子和车上的东西，以防被人偷走了。

父母提前几天就开头为这次远行做各种打定。检查手拉车的车况，给两个车胎打足了气，提前蒸一锅红薯面掺白面的馒头，用蛇皮袋子装上七八个，作为路上的干粮。还随车带了一个锅圈、一口小铁锅，一捆黄豆秸秆，拴在车把上靠近车厢的地方。母亲再给我们拿出几斤苞谷糁装好带上。记得那时我刚开学不久，母亲到学校找到我的班主任，给我请好了假。一切打定停当，万事俱备，只等其次天动身。

谁知前一天晚上，我发起了烧。母亲加紧带我去找村上的赤脚医生，给我包了几包粉末状的黄色退烧药，当天晚上喝下一包。药很见效，其次天一早我就退烧了。于是，天还没有亮，父亲和我吃下母亲做的大半锅鸡蛋面糊，抹了抹嘴，整理一下衣冠，趁着黎明前的结果一抹夜色动身了。

8个小猪挤在拉车中部和尾部，父母用苇杆编的苫子把它们围起来。我坐在拉车前端堆放苞谷糁等杂物的地方。父亲一手握着一个车把，肩上套着拉车的袢带。出了村就是绕村而过的小河，河上还没有现在的水泥拱桥。父亲靠着他娴熟的拉车技巧，踩着河水中的几个石头墩和砖头墩，稳稳当当过了河，然后一路往南，再上高大路，穿过两个村子，经过龙潭街，一路再往东，经过一个又一个我叫不上名字的村庄。天大亮将近半晌的时候，我们到了湖阳街。在龙潭至湖阳县级马路和唐枣省级马路交界的三岔路口，父亲怕自己走错了方向，就停下来，向一个骑自行车的年轻人问路。小伙子人很热心，如故骑坐在自行车座上，一只手握着自行车把，另一只手往南一指，说：“枣阳在那个方向”，怕父亲不明白，又把手往北一指，“往那边是唐河”。父亲谢过那个帅小伙儿，拉着我和8个小猪，持续向枣阳的方向挺进。

第一次出远门的我，坐在拉车上奇怪地东张西望。马路上的汽车吼叫着从我们身边驰过，我心里畏缩极了，怕它们会不提防撞上我们的拉车，把我们撞个人仰车翻；不时还能听到马蹄得得，有和我父亲差不多年龄的农夫驾着马车、拉着农产品在马路上奔跑。马车越来越靠近我们的拉车时，我惦记马会突然不听仆人使唤，和我们的拉车撞在一起。但事实证明我的惦记都是多余的，一路上，在我看來险象环生，但我们始终平安无事。一切按照父亲的筹划举行着。

从湖阳往南，经过寺庄，没有多远就到了唐梓山。经过湖阳街的时候，我已经看到马路东边有高大的青山了，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近大山！越往南去，山就越多，山上的树也越茂密，由于那里的气候更加润湿。中午时分，父亲和我都饿了，他找到马路边一处有清澈湖水的地方停了下来。停好拉车，父亲拿出锅圈、铁锅、柴火和苞谷糁，从湖里舀些水，倒进铁锅里生火做饭。我在一边玩耍看风景。吃些干粮，喝上一碗玉米粥，歇了一会儿，父亲招呼我爬上拉车，拉上车持续赶路。

记得有一处山边的风景更加美。一条广阔的大路直通山上，道路由低渐高，一向延迟到山中云雾缭绕的地方。路两旁垂首迎立着高上下低的树，山上苍松翠柏和茶树、田园相互交织，再加上青雾迷漫，年轻的男男女女在田园里辛勤劳作，绘织成一幅令人赏心悦目、无比敬仰的人间锦绣。揣测起来，那里理应是现在的唐梓山风景区。若干年后，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一处仙山，山体辽远，山上林木葱郁，云雾氤氲，我沉醉其间，迟迟不愿离去。我想，理应是这次见闻入了我的梦吧。

父亲无心赏景，他迈开双腿，拉着我和小猪，用他并不宽大的脚，一步一步丈量着貌似没有止境的唐枣马路。马路两边的里程碑一个又一个，缓慢地被我们抛在身后。中间经过一个对比大的地方，叫太平镇。入夜时分，目的地枣阳县城到了。只能认得自己名字和一些简朴数字的父亲，靠着鼻子下面的嘴巴问路，告成找到了枣阳县城卖猪娃的集市所在地。

天逐渐黑下来了，集市早就散了，父亲和我只好在集市邻近一个有水泥台子和水龙头的地方安置了下来。我平生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