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赏析 李光 水调歌头兵气暗吴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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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

兵气暗吴楚，江汉久凄凉。当年俊杰安在？酌酒酹严光。南顾豺狼吞噬，北望中原板荡，矫首讯穹苍。归去谢宾友，客路饱风霜。闭柴扉，窥千载，考三皇。兰亭胜处，仍旧流水绕修篁。傍有湖光千顷，时泛扁舟一叶，啸傲水云乡。寄语骑鲸客，何事返南荒？

这词的小序说：“过桐江，经严濑，慨然有感。予方力丐宫祠，有终焉之志，因和致道《水调歌头》，呈子我、行简。〞就这个小序和词的具体内容看，毫无疑义，写这词的时候，已经作出世之想，要摆脱这充满矛盾斗争的现实，而超然物外，自适其适。这种思想是应当批判的。可是，曾做过谏官，做过吏部侍郎，做过参知政事，一向是发愤有为、刚正不阿的人，为什么要消极请退呢？原因是，秦桧当权，他和秦的看法不合，斗争无效，无法施展自己精忠为国的主张，不得不消极请退。这里是充塞着无限悲愤的。这在词的前片中有明显的表现，这就值得确定。

词一开首就概括了当时的时代面貌。“吴楚〞指地域，“江汉〞指河流，是一样的地带。由于金兵的南犯，这一带都掩盖着战争的气氛，故说“兵气暗〞；由于战争的频繁，人民都饱受战争的痛楚，故说“久凄凉〞。在这种情势之下，是亟需俊杰来赶走敌人，扫除战祸的，然而当时是投降派当权，著名的战将都被压抑或杀害了，当年的名将怎么都看不见呢？这一提问是包蕴着无限悲愤的心情的。词是经过严陵濑的时候写的，就把这提问转到严光身上，“酌酒酹严光〞。一方面已含有“有恨无人省〞的苦衷，另方面也说明这时候告退是出于万不得已。严光一名遵，字子陵，少时和汉光武刘秀同学，后来刘秀做皇帝，他隐居富春山耕钓，后人把他钓鱼的地方叫“严陵濑〞。浅水流沙石上叫“濑〞。“酹〞，以酒沃地祭神。“南顾〞至“风霜〞，进一步具体说明当时极其恶劣的社会现实和他饱经风险、无能为力的情状，为后片写告退生活做好前提条件。“南顾豺狼吞噬〞的“豺狼〞，当指当权派；“吞噬〞是说任意杀戮和敲剥。这表示对权奸的生气。“北望中原板荡〞，“板〞与“荡〞本来是《诗经·大雅》里的两篇诗名，都是描述周厉王时动乱的状况的，后来就合成一个辞汇作为乱世的代称。这是指北方沦陷区的状况，表示对北方沦陷区人民的关心，自然也包含有收复失地的意愿。可是，有什么方法呢？只有抬起头来，怀着满腔激情，对着苍天，作无可奈何的呼吁而已。把不能解决的问题对天出神，向天申诉，自《诗经》的“悠悠苍天，曷其有所！〞（《唐风·鸨羽》）“天实为之，谓之何哉！〞（《邶风·北门》）“不吊昊天，乱靡有定！〞（《小雅·节南山》）等等以后，几乎成为一种习用的传统。凡是一种激情达到了这样的程度，都是表示痛愤至极，不由自主的心理状态。跟着就可能产生两种不同的态度：一种是斗争毕竟，矢死不渝；一种是避免斗争，高飞远飏。前者是积极的，值得称赞的；后者是消极的，应当批判的。是走后面这条路子，所以要“归去谢宾友〞。由于在现实斗争中已经饱受了风霜之苦，“风霜〞是象征现实的险恶，不能再斗争下去了。后片紧承上片的结尾描绘“归去〞后的悠闲自满的生活面貌。“闭柴扉〞三句是说在室内读书和著述：浏览历代的载籍和研究历代的事迹，“千载〞是很长的时间，“三皇〞是最古的人物，用来概括所浏览的和所研究的载籍和事迹。“兰亭〞两句是写室外的景物。“兰亭〞在浙江绍兴县西南，晋永和（东晋穆帝司马聃年号）九年（353年）三月三日王羲之和朋友们雅集的地方。王羲之作《兰亭集叙》说：“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是一个风景秀美的地点，这里借用它，所以指出“仍旧流水绕修篁〞。“修篁〞即修竹。“傍有〞三句更把境界扩大了，生活美化了，有时在空旷无边的湖光荡漾中，撑一只小艇，旁若无人地在那儿吟啸自满，除了水云相伴外，谁也不过问，这是多么畅快的生活！“啸傲〞是吟啸倨傲，言动毫无拘束的神态。“水云乡〞，水云聚集的地方，云是从水里看到的，水和云一起提，当然是很清澄的水，即指那千顷的湖。结尾两句劝勉他人也表示自己告退意志的坚强。“骑鲸客〞指远离尘俗、遁迹沧海的人，从上面的“水云乡〞再扩展说。唐李白曾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