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物赋情,感人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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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年春，老舍先生由异域回国，先后在济南齐鲁大学和青岛山东大学任教，度过了他生活道路上相对较为平定的七年。这七年，老舍先生的文字生涯也展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创作颠峰，他既写成了《离婚》、《牛天赐转》、《骆驼祥子》等六部长篇小说，又写成了他一生中的大片面中短篇小说，还写成了数百篇杂文、诗歌和散文。散文《小麻雀》便展现于老舍先生的这个创作的黄金季节。

老舍一生创作的优良成就在于小说和戏剧，散文不过是兴之所至无意为之的文体。然而，当我们读着他的为数不多的散文时，却可以随时领会到他在特定时期的思想、语言、艺术特色。很轻易地找到它与小说、戏剧的相通之处。

老舍先生度过了痛楚的童年，目睹了人世间的不平，他曾说过：“世界上有千千万万受压迫的人，其中的每一个都值得我们替他呼冤，代他想方法。”由此启程，《月牙儿》中连过上起码的“人”的生活都不成得的母女俩，《骆驼祥子》中怀抱着微薄的梦想苦苦挣扎终至失败的祥子，命运及其悲苦的小福子、二强子、老马爷孙俩，《我这一辈子》中一生精心，饱尝辛酸，干了一辈子三等警察，老而无着的“我”，便相继从先生的笔端跳出。把深深的爱怜和可怜给了这些身处黑暗世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弱小者，为他们大声鸣不平。而当我们读起《小麻雀》的时候，我们会同样感受到这种蕴积已久，从先生心底发出，而又力透纸背的情，它是那么亲切，那么浓烈，那么自然。

为文重在以情感人，言情又贵在表出真情。老舍先生选取独特的视角，满怀深情地对小麻雀举行了细密的查看和用心的描绘，体物赋情，别具一格，感人至深。

你看，那只被人欺侮负了伤的小麻雀的一举一动一顾一盼都摄入了的眼帘，并流向笔端。细致入微地描绘了小麻雀被伤害的经过，于是在人们面前活动起了一只令人怜爱孤苦无告的小精灵。那是一只有着“小黑豆似的眼睛”“刚长全了羽毛”，却又被人伤害了，“并不会飞得再高一些”的小生灵。然而它又不幸遭了猫的戏弄，虽然幸运脱险却已奄奄一息，“它已站不起来了”，“身子卷做一团”“头低着，小嘴碰着地”，“两颗黑眼珠比以前更黑更大了……但只是那么顶黑顶大地愣着”、“一动不动”，结果当“我”把它捧到寝室里，房子桌子上时，“它还是那么地愣了半天，猛然头向左右歪一歪，用它的黑眼睛瞟了我一眼，它的身子长出来一些，头挂得更底了。”一只弱小的无力自救的濒临死亡的小麻雀被描绘得神情毕现。不难看出，对这只麻雀的命运倾注了多么大的可怜和关注，否那么哪里会有这么诚恳传神细致感人的形象描绘。

当我们读罢《小麻雀》掩卷寻思的时候，小麻雀那黑豆似的眼睛便会不断地在我们的脑海中浮现。对小麻雀眼睛的描写理应说是这篇散文中极卓越的一笔。你看，它那眼神随着它的体验的变化在不断变化，时而“望着我”，时而“愣在那里”，时而“凝望在地上”。时而“瞟了我一眼”，它俨然是一个通人性的小精灵在悄悄地用眼睛和人做着心的交流。而“我”基于对小麻雀命运的关注，是那样深地理解了它的内心活动。那眼中初时流露出“爱人，又不完全信任人”，“委屈而又作对”的神态；继之，又透出猫口脱险时惊魂未定、麻木僵死、无可奈何的悲哀，求生与求死的心情都流露在这两只眼睛里；无意，它那眼里还透出对关切它命运的人的感恩。很鲜明，小麻雀的神态无一不是它的情况所自然引起的，又无一不寄托着对小麻雀命运的关注、可怜、爱怜以及为其命运担忧的焦虑。客观的物、主观的情在作品中是那样自然地融为一体。

文学作品中，人的心理刻画本来就是很难的。这里却要通过人的查看写出一个小麻雀的心里活动，把动物出于本能的神态、动作赋予人的灵性，这无疑是更难写的一笔，这样写了，而且写的很告成，这说明艺术功力之深。

《小麻雀》所溶进的情是特别丰富的，这种情还往往通过不加雕饰的倾诉和难以抑制的行动自然流泻出来。看着带伤的小麻雀，“我觉得很忧伤”，既可怜那只小鸟“失去了翅膀”，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又不满于人是“那么狠心”；出于可怜，我想“诱他前来”，可是又不敢离开它，怕它再意外的遭到猫的伤害，当小麻雀真的被猫衔在嘴里，只露着一条小尾巴和小爪的时候，“我”心里却依旧闪动着小鸟那双黑豆似的眼睛，它“一经在我心里睁着”，紧紧牵动着“我”的心，促使“我”不敢紧追，……又不能不追“那衔着小鸟的猫”；小鸟绝处逢生，这使我有了梦想，但望见小鸟的样子，“我忧伤到几乎不敢再看其次眼”，“我”终究“轻轻地过去，把猫抓住，放到门外去”；当我捧起小麻雀时，情之所至，我更感到一种神往，又感到“犹如世界上一切的生命都在我掌中似的”，这是多么真挚的感情描写，把带着童真的爱献给了饱受摧残的弱小生灵，特别感人。

小麻雀是绝处逢生了还是终究死了？说它“貌似明白了什么”，它毕竟明白了什么？读过作品之后，众说纷纭。这恰恰说明小麻雀的命运深深的打动了读者的心，引起了人们多方面的思量和猛烈的共鸣，同时也从读者那里证领略这种言有尽意无穷的结尾方式是多么高明，多么告成，它留给读者以极大的斟酌余地，通过读者的斟酌把作品中表达的感情引向一个更深的层次。人们未尝不成认为小麻雀得到了人的救助而有了梦想，它还活着，这是由可怜、怜爱而激起的梦想；人们也未尝不成以想到小麻雀已濒临死亡，这貌似是难以逃避的真实。但无论怎样说，活着或将死的小麻雀都会从自己的遇到中明白了大量，也会启发读者们明白了大量，而我相信，其中有一点体会必定是共同的，那就是在小麻雀的遇到中融进了现实生活中多数弱小者的命运。老舍通过小麻雀在抒写这自己的爱与恨，焦灼与忧虑。在和人们一起思量；弱小者的命运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