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津沪服务业结构变动趋势比较分析

京津沪服务业结构变动趋势比较分析

2010年10月，十七届五中全会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二个五年规划的建议》。《建议》强调，要坚持把经济结构战略性调整作为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主攻方向。而经济结构战略性调整的基本要求包括：加快发展服务业，促进经济增长向依靠第一、第二、第三产业协同带动转变。现代都市经济的主体和方向是服务经济，这不仅表现在服务业产出在经济总量的比重方面，而且也反映在都市服务业就业比重的增加上。研究都市服务经济的发展规律，仅仅对服务业整体进行分析显然是不够的，只有对服务业内部进行更深入细致的考察，才能发现新的趋势、揭示新的规律。此外，由于历史文化、资源禀赋和地理区位等因素的差异，不同城市的服务业结构又存在着显著差异。本文以京津沪为对象，通过对其近十几年来服务业结构变化的分析和比较，探究现阶段我国大都市服务业内部结构变动的基本趋势，为都市产业规划和经济政策的制定提供参考。一京津沪三次产业结构变动比较分析世界主要发达国家经济发展历程表明，伴随经济发展水平的不断提高，宏观产业结构一般呈现规律性变化，而其中一个重要特征是服务业占总产出比重不断提高。目前主要发达国家服务业比重已达到甚至超过了70%。在考察京津沪服务业产出结构变动之前，这里先对京津沪三次产业的变动进行分析和比较。为了更加清晰地显示服务业比重的变化，笔者绘制了1993～2010年第一、二产业与服务业的百分比累计柱形图，图1～图4分别是北京、上海和天津的三次产业结构变化趋势。1993～2009年数据来源分别是北京、上海和天津的2010年统计年鉴，其中1997～2008年数据经过了全国第二经济普查结果的修订。2010年北京和天津数据来源是其3季度的统计月报。从图1可以看出，北京市在1993～2010年18年间的产业结构变化十分明显。服务业从1993年的46.6%逐步上升至近年来的75.5%，从比重数值看，已达到发达国家的结构水平。如果仅从75.5%这一比重数值上讲，北京市已初步完成了宏观（三次）产业结构的升级，进入到后工业化阶段，其下一步的发展方向应该是产业的高端化和均衡化，其具体的重点应根据服务业内部结构趋势确定，笔者将在下文进一步展开讨论。图1北京服务业占GDP比重变化趋势在图2中，上海1993～2009年间的服务业比重也实现了持续上升的态势，与北京不同的是，上海的服务业比重上升速度相对较慢，17年间比重上升21.3个百分点，明显低于北京同期上升的28.9个百分点。此外，2009年上海服务业比重最高时也只是接近60%，明显低于北京同期75.5%的水平。从另一角度说，上海2009年服务业比重仅大致相当于北京1998年的水平。那么，是否可以认为上海与北京的宏观经济水平存在10年左右的差距呢？应该如何理解京沪宏观经济结构上的差异呢？图2上海服务业占GDP比重变化趋显然，单一服务业比重指标上并不能全面反映和评价宏观经济的运行状态和水平。从GDP总量上看，2009年北京的名义GDP只有上海的80%，北京现价服务业增加值也只有上海82%。上海的服务业增加值占GDP比重明显低于北京的主要原因是，上海的第二产业增加值远远高于北京，上海2009年第二产业增加值是北京的2.5倍。从历史发展的角度看，北京的核心属性是政治、文化和教育中心，上海在近一个世纪的时间里始终是我国最大的工商贸易中心，这些特质是依托各自不同的自然禀赋在长期历史演进中形成的。在新中国成立初期，北京第三产业比重是高于第二产业的，后来伴随国家建设的全面展开，北京的第二产业比重逐渐上升，至1978年改革开放初期，第二产业比重最高时达到71.1%。同时，由于新中国成立后长期以来奉行“先生产，再生活”的发展理念，第三产业比重由新中国成立初期的40.1%一路下降至1978年时的23.7%（见图3）。改革开放以来，北京三次产业结构发生显著变化，在以服务业为主导的发展过程中，初步完成了“去重工业化”，实现了城市核心优势的回归，为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积累了宝贵经验。图3新中国成立以来北京三次产业结构变化情况上海的发展与北京有很大不同，其制造业发达不仅不应被看做是产业结构升级的包袱，相反，上海鲜明的制造业传统优势是其不可多得的财富。发达国家的历史经验表明，现代服务业的“膨胀”之所以出现在后工业化阶段，是因为服务业发展必须以工业化水平的提升为前提。一方面，在工业化进程中专业化水平不断提高，工业生产的中间服务需求增长推动了服务性投入的增长，成为信息、金融、商务服务等生产性服务业发展的主要动力来源。美国伯克利大学科恩教授和佐茨曼教授指出，许多服务业直接依赖制造业，为制造业进行服务，服务经济的本质实际上是工业经济的另一种表现形式。另一方面，医疗、教育、文化旅游等生活服务业增长的前提是较高的人均收入水平，实践表明，工业化过程是提高大国人均收入的必经之路。显然，上海已有的制造业基础为上海未来发展提供了更加广阔的空间。图4天津服务业占GDP比重变化趋图4显示了天津与京沪不同的发展模式。近十几年来，天津服务业比重大多在40%～50%之间徘徊。应当看到，与京沪相比，天津服务业发展一直存在明显差距，但对天津服务业的认识仍然不能脱离天津经济社会发展的历史背景和轨迹。事实上，天津服务业比重在2002年曾接近47%，但伴随天津滨海新区的超常发展及2006年被正式纳入国家发展战略，天津原有的重化工业特征被进一步增强，大量项目和投资使天津第二产业快速增长，成为拉动天津宏观经济增长的主导力量。在这一背景下，天津服务业比重上升的趋势受到抑制。为深化和完善《天津市城市总体规划（2006～2020年）》，落实天津城市定位，在2009年6月编制的《天津市空间发展战略规划》中，提出了实施“双城双港、相向拓展、一轴两带、南北生态”的总体空间发展战略，为天津未来发展指明了方向。仅从中心城区和滨海新区核心区这“两城”“相向拓展”的全新思路看，依托原有的雄厚工业基础，天津服务业的长足发展在不久的将来是可以期待的。二京津沪服务业产出结构变动分析有学者通过对美国、欧盟和日本服务业产值结构和就业结构的变动分析指出，房地产、租赁与商务服务业和教育、医疗卫生、社会及其他服务业是推动发达国家服务业比重上升的主要动力，但是以批发零售与餐饮旅店业、交通运输仓储与通信业等为主的传统服务业仍是发达国家服务业的主要组成部分。我国的情况又如何呢？为了揭示我国大都市的服务业结构变动规律，本文将对京津沪近十年来的服务业产出结构分别进行统计分析。在进行统计分析之前，有必要对我国服务业核算方法及国民经济行业分类变更情况给予必要的讨论。从服务业核算方法看，1985年我国开始进行国民生产总值的生产核算，服务业核算也得以同步进行。在1993年正式引入国内生产总值的核算之后，国内生产总值以及服务业也都调整了核算分类，并在2003年又有过进一步的调整。我国现行的国民经济行业分类与代码（GBT4754-2002）是2002年实行的，而在此之前施行的是1994年标准，这就存在一个新旧分类标准调整对统计数据的影响问题。表1是新旧分类标准的对比。表1新（2002年）旧（1994年）国民经济行业分类标准服务业变动对比需要说明的是新分类标准将农林牧渔服务业划归第一产业，不再隶属于第三产业；并将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单独列为一项。在理想的数据环境条件下，我们可以将2002年以前的服务业分类数据按照新标准进行重新核算，从而得到口径一致的序列数据。但是受到分类数据资料的限制，这里只能将新标准中服务业14大类的指标再次归集，形成本文讨论的5大分类：交通运输仓储及邮电通信业、批发和零售贸易餐饮业、金融保险业、房地产业、其他服务业。服务业增加值结构分析，一般可采用两种方法，一种是基于服务行业分类的常规核算方法（可称常规法），另一种是基于投入产出表的核算方法（可称投入产出法）。常规法是目前较常用的服务业增加值结构分析方法，即先划定服务业所包含的服务行业类别，然后，将各行业类别增加值累加并计算比重。这一方法简便易行，可以任意截取数据序列进行分析，即可以直接依据国内生产总值核算表而获得年度甚至是月度数据。但由于在国内生产总值年度核算中，按服务业的自然属性进行增加值统计核算，并不能确切反映按经济用途区分的生产服务和消费服务的比例，这是常规法的主要缺陷。在需要分析生产服务业和消费服务业结构的情况下，为弥补常规法的上述缺陷，可采用投入产出法进行分析，首先利用投入产出表计算出服务行业的中间需求率，然后乘以服务行业的增加值，所得之积就是生产者服务业增加值。投入产出分析的核心是部门间的经济联系，并根据部门间经济联系进行综合平衡研究。通过某部门的中间需求率，就可以准确分离该部门产出中为其他各部门所提供的投入量。投入产出法分析研究生产者服务业问题，与行业划分的常规方法相比，是一种更为科学准确的方法，它不仅在数量上更为准确，而且，在生产者服务业质的规定性上更好地反映出它的内涵。不过，投入产出法也有自身的缺陷，即我国的投入产出表是每隔5年编制一次，因此无法得到连续的序列数据。本文主要分析服务业主要结构的变动，并未涉及生产服务业与生活服务业的分类，所以采用常规法进行分析。图5显示出北京1993～2010年服务业内部结构变动情况，图中是交通运输仓储及邮电通信业、批发和零售贸易餐饮业、金融保险业、房地产业、其他服务业这5大类增加值分别占服务业的比重。图中数据来源为：1993～1999年出自《中国国内生产总值核算历史资料（1952～2004）》，2000～2009年出自《北京统计年鉴2010》，2010年数据出自北京统计月报（前3季度数据）。图5北京服务业内部结构变动趋势图5中显示，比重有明显上升的有房地产业和其他服务业；交通运输仓储及邮电通信业20世纪90年代呈上升趋势，2000年后基本稳定在18%上下；批发和零售贸易餐饮业20世纪90年代不断下降，2000年后基本稳定在18%上下；金融保险业变化不大，2000年后基本稳定在17%～18%。从北京看，其服务业内部结构变化与美欧日等发达国家表现出的规律基本一致。图6是上海1993～2009年服务业内部结构变动情况。图中1993～2004年数据来源与图5相同，2005～2009年出自《上海统计年鉴（2010）》。图6中上海的服务业内部结构变动与北京有相似也有不同。考察期内，上海结构变动较为复杂，各分类的比重大多出现非单调性变化，即有些阶段上升而有些阶段出现下降。如金融保险业从1993年的23.9%先是上升至1997年的26.6%，随后开始下降，2005年降至14.6%，然后再次转为上升，2009年达到20.2%。如果仅从近几年的走势看，比重上升的有金融保险业、批发和零售贸易餐饮业，前者应该与上海构建国际金融中心战略规划的实施有关，后者2008～2009年比重突然升高约7个百分点的具体原因有待进一步考察；比重下降的分类有交通运输仓储及邮电通信业、其他服务业和房地产业。如果从1993年至2009年趋势看，房地产业比重的趋势还是由低向高发展的。而且，从数值来讲，上海房地产业比重近年来最低时的12%（2008年）仍高于北京最高时的11.6%（2009年），综合来看，上海房地产业仍然是逐步上升的趋势。总之，上海服务业结构的变动具有较大的不确定性，这也意味着上海经济结构升级仍蕴涵了巨大的发展空间。图6上海服务业内部结构变动趋势图7天津服务业内部结构变动趋势图7是天津服务业的结构变动情况，图中1993～2004年数据来源同京沪，2005～2009年数据来自历年《天津统计年鉴》，2010年（前3季度）数据来源于天津统计月报。天津服务业5大分类中，十几年来有所上升的有房地产业；先降后升的有金融保险业；下降的有交通运输仓储及邮电通信业；20世纪90年代有所上升，在2000年后较为稳定的有批发和零售贸易餐饮业；其他服务业比重虽有变动，但幅度不大。与京沪相比天津批发和零售贸易餐饮业有更高的比重，2000年后其比重基本保持在30%以上，这显示出该类别在天津服务业和整个宏观经济中的地位。近几年来，天津其他服务业比重缓慢上升，数值虽略低于北京，但高于上海，这说明天津的整体社会功能在逐渐增强。综上，天津服务业发展的动力主要来源于金融保险业、房地产业和科教文卫及社会服务等其他服务业。三结论与今后研究方向这里对上文进行简要的归纳和总结，并提出今后研究的方向。首先，北京服务业无论从占GDP的比重还是从内部结构上看，其发展都更为成熟。强大的综合社会服务功能、稳定的现代金融管理服务功能、雄厚的交通运输仓储及邮电通信服务实力和发达的批发和零售贸易餐饮业，使得北京服务业结构最为均衡。从其近年结构变动趋势看，房地产业和其他（综合社会）服务业仍将是未来5～10年的主要发展方向。其次，对津沪服务业分析不能完全抛开各自优良的制造业传统，和其在一定时期中应该承担的，实现我国自主创新和制造产业高端化的历史责任，而津沪制造业的发展也为其现代生产服务业的发展提供了广阔空间。批发和零售贸易餐饮业、房地产业和金融保险业应该是津沪未来5～10年服务业发展的重点领域，此外，天津的其他（综合社会）服务业既是宝贵的社会历史财富，也应该成为天津长期的重点发展方向。再次，房地产业高度发展是世界各国大都市发展进程中无一例外的历史规律。近些年来，国家针对部分城市住房价格上涨过快出台的一系列房地产宏观调控政策，是出于对宏观经济稳定和安全等多重因素的考虑，但这并不等于说大都市房地产业应该停滞。因为，解决中低收入人群住房问题和房地产业健康有序发展是两个不同的问题，前者的性质是社会救济和保障，后者的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