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孤儿的现状与面临的困境

中国孤儿的现状与面临的困境

本章主要的目的是对中国农村孤儿的状况和他们得到的社会保护状况进行考察。针对农村孤儿的社会保护制度主要包括生活救助制度、教育救助制度和替代性养护制度。在这项调查进行之前，作为一个社会群体，中国分散在社会上的孤儿和他们面临的困难，完全处在学术研究的视野之外。这项调查第一次系统地研究了这个群体的处境，并对中国目前存在的儿童保护制度进行了研究和分析。一全国孤儿群体的总体状况及特征2005年4月，在全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进行的摸底调查结果显示，全国失去父母的未成年人（简称“孤儿”）总数为57.4万人（见表13-1）。在这些孤儿中，约有6.9万人生活在国有儿童福利机构中；29.5万人得到国家制度性救助，其中5.4万人得到城市低保救助，12.5万人得到农村五保救助，11.6万人得到农村特困户救助。除此之外，全国尚有20万人，即接近总数1/3的孤儿没有得到经常性的制度救助（见表13-2）。在这些孤儿中，农村户口的孤儿数量远远超过城市，共49.5万人，占孤儿总数的86.2%。在河南、山东等人口大省，农村户口的孤儿所占比例高达孤儿总数的95%以上。从孤儿在各地区的分布密度来看，西部地区的西藏、青海两省（区），孤儿率高达1.3‰以上。而经济环境相对比较好的地区，孤儿率则比较低。例如北京、天津、上海三市，孤儿率只有0.1‰。表13-1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孤儿数量表13-2各省（自治区、直辖市）未得到经常性制度救助的孤儿数量二孤儿群体面临的主要困境中国目前专门针对孤儿群体的特殊社会政策刚刚出台，孤儿在成长的过程中面临很多困难。主要包括：（一）家庭经济困难很多孤儿家庭经济困难，相当数量的孤儿家庭一贫如洗。调查显示，全国没有得到制度性救助的孤儿总数达到20.2万人（见表13-2），约占孤儿总数的35.1%。其中，情况最严重的河南省，孤儿未得到救助的比例高达64%。青海和安徽两省未得到救助的比例超过50%。而全国共有37万名孤儿得到不同形式的救助，占孤儿总人数的64.9%。目前，中国涉及孤儿的主要救助制度包括，城乡最低生活保障制度、农村“五保”制度和农村特困户救助制度。其中，城市最低生活保障救助的力度最大。城镇孤儿中有5.4万名享受城市低保待遇，占到城镇户籍孤儿总数的67.5%。在北京、天津、上海和新疆等地，99%的城镇孤儿享受城镇低保救助，而陕西、重庆等省市该比例只有40%左右。实际得到补助的平均标准为每人每年1826元。在农村中，有12.5万人享受农村“五保”待遇，占农村孤儿总数的25.17%，平均补助标准为每人每年1191.1元，其中广西、贵州、湖南等省区的孤儿每人每年平均救助额度不足600元。11.6万名孤儿被定为农村特困户救助对象，占农村孤儿总数的23.41%。农村特困救助的标准，最低的省份青海，每人每年只有110元。每人每年不足200元的有2个省，200元～300元的有7个省，300元～500元的有10个省。我们在安徽阜南县农村儿童生活费的调查结果发现，每年每名农村儿童的正常抚养成本在2995元～3785元之间。但是，在深度调查的地区，“五保”待遇的保障标准很低，无法保障孤儿的正常生活需要。农村特困救助的金额更低，最高不足当地正常儿童生活费的1/4，很多地方不足当地正常儿童生活费的1/10，只具有象征意义。如果把仅仅得到象征性补助的孤儿包括在内，全国需要救助的孤儿占到孤儿总数的55%。虽然孤儿普查显示大部分孤儿得到了某种程度的经济支持，但在我们进行过深度访问的农村孤儿中，得到定期定量救济的孤儿人数还是很少。由于可以对孤儿进行定期定量救济的经费来源有限，基层民政干部不得不使用救灾款物对这个群体进行少量的、临时性的生活照顾。个案13-1：孤儿救助经费困难访问新疆和田墨玉县乡民政干事努尔买买其。努尔买买其所在的乡共有38720人，2800公顷土地，人均纯收入1051元，主要依靠农业生产。全乡共有173名孤儿。孤儿调查中，只调查了双孤，是下乡一一核实的。还调查了住房情况和经济收入。收入的数字是估计的。乡政府要求填报收入，只好写上。实际上孤儿没有这些收入。孩子们到邻居家吃饭，也算收入。根据几年前的一次调查，这个乡还有单孤400多人。在民政救济对象中，这里的分类是“五保户”、孤儿、困难户。所以孤儿不是“五保户”。对孤儿也没有定期定量救济。孩子找到民政，就给一点救济的粮食和衣物，不找就不给。有10%左右的孩子得到救济。平均算下来，一个月36元。这里的物价，一个月没有200元～300元无法维持生活。但是上面拨下来的钱，要分给“五保户”、孤儿、困难户，不能给孤儿更多的救助。（访问，2005年5月25日）在有的地区，过去曾经有专门的孤儿补贴。不知道为什么取消了。基层干部掌握的、可以对孤儿进行救助的资源更少了。个案13-2：湖南省郴州市：孤儿补贴被取消了民政部门针对孤儿的专门补贴在近两年取消了，过去有的时候每个孤儿一年补贴20～30元。（访问，2004年12月）在救助不能到位或者救助水平很低、不足以帮助儿童家庭摆脱贫困的情况下，农村孤儿很多生活在贫困中。进入这些家庭，第一个印象往往是令人吃惊的贫困。在这样的家庭中，往往是老年人愁眉不展，孩子们也心事重重。我们的访问常常被被访问者的哭泣打断。个案13-3：孤儿家庭生活一瞥兰嫣是广西罗城东门镇孤儿，今年15岁，现在罗城就读高二，与70岁的奶奶桂香一起生活。一家人住在一间40多平方米的房子里，家里除了一些破旧的橱子和几个小凳之外几乎是一贫如洗。兰嫣的父亲在其出生3个月后病故，奶奶说：“当时家里变卖了所有的粮食，猪呀，鸡呀，能卖的都卖光了，带她爸爸到宜州治病，最后也没有救活。她爸爸一死，她妈妈就把孩子撇在我这里，改嫁到外地去了，十多年了再也没有回来看看两个孩子。”后来，兰嫣的姐姐因家中的经济条件不好，初中毕业后就外出到县城打工，只能养活自己。祸不单行，去年，兰嫣的爷爷突然病逝了，家里失去了经济支柱，生活陷入了极度的困难。奶奶在爷爷去世之后对兰嫣说：“兰嫣，咱们家真是没有能力再供你读书了，你别读了。”兰嫣哭着求奶奶说：“婆，我这个年纪，你不让我读书，我能干什么，我真的想读书。”奶奶说：“那如果我们借不到钱让你读书怎么办？”说到这些，兰嫣与奶奶哭成一团。奶奶不断叹气，说道：“现在这孩子回来一次，我哭一次，管我要钱我又拿不出来，心里很不是滋味。”（访问，2005年1月26日）有的时候，孤儿会因为衣食无着，出现一些意外。如在四川发生了孤儿因为饥饿昏倒路边的事情。个案13-4：四川孤儿因为饥饿昏倒路边2005年3月1日，四川永川的居民发现9名少年昏倒路边。经过警方调查，他们是在广东打工被骗的青少年，其中4人为孤儿，最小的只有10岁，在饿了两天两夜之后昏倒路边。（2005年3月1日《重庆晨报》）（二）亲属寄养的困难孤儿不仅需要经济支持，也需要替代性养护，才能生存和正常成长。从养护形式来看，全国共有6.9万名孤儿生活在儿童福利机构和敬老院内，占12%；绝大部分孤儿由亲属抚养，共有45万名孤儿由亲属供养，占孤儿总数的78.5%；生活在民间慈善机构的孤儿占0.85%；寄养在非亲属家庭以及其他供养方式的占8.7%。在农村亲属关系比较密切的地区，农村孤儿主要由他们的祖父母进行照料。而农村的老年人本身也是贫困率高的弱势群体，需要人照顾。在我们调查过的家庭中，70多岁的老年人照顾孙子女的情况非常普遍。我们见到最年长的一位老人94岁，和她的重孙女生活在一起，相依为命。两个人无疑都需要照顾。个案13-5：高龄老人和孤儿相依为命广西罗城的孤儿太荣今年12岁，上小学4年级。在她一岁半的时候，父亲患肺结核病逝，一年后母亲随继父离家出走，从此杳无音信，小小的太荣成了孤儿。此后，太荣便跟爷爷和太奶奶住在一起。2002年，全家唯一的顶梁柱——爷爷身患癌症离开了人世。这样就剩下太荣和太奶奶龙萃芝相依为命。太奶奶龙萃芝现在已经是94岁的高龄，腿脚也不灵便，只能跪着用双膝挪动，完全丧失了劳动能力。年幼的太荣不但要照顾自己，还承担了照顾太奶奶的责任。她们吃饭时，青菜是太荣和太奶奶在院子里的种的。太荣讲，已经有一年没有吃过肉了。（访问，2005年1月）有些孤儿寄养到亲属家之后，由于既增加了养护负担，又增加了经济支出，导致了收养家庭出现夫妻不和等内部矛盾，使得被寄养的儿童很难获得健康成长的精神环境。在少数情况下，甚至发生了亲属虐待孤儿的事件。个案13-6：婶婶虐待孤儿最近，《燕赵都市报》记者报道了一起严重的儿童虐待事件。受到虐待的是一名唐县市仝乡山照村爹死娘病的农村孤儿。这个孩子名叫晓霞，今年7岁。一年前，她的父亲因病去世，患有精神病的母亲无力抚养孩子，只好由与晓霞家一墙之隔的远房叔叔暂时收养。根据记者的报道和照片，这个女孩的脸上、身上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小小的身子佝偻着，两只胳膊也严重变形，双腿膝盖化脓，只能慢慢蹭着往前走。撩起晓霞的衣服，身上的伤痕更是惨不忍睹，旧的疤痕上覆盖着新伤，脊背、膝盖、胳膊上到处都是化了脓的伤口，曾经被打、扎、剪伤的疤痕清晰可见，两只小手已肿胀得无法握拳，指缝间的口子还往外渗着脓水。而晓霞受到虐待的原因，则是因为家里收养晓霞，增加了经济负担。晓霞的叔叔说，因为家里很穷，本就养着两个孩子的他再收养晓霞实在是力不从心。收养之后，他的妻子一直不喜欢这个孩子，而且三天两头打孩子。他自己也制止过，但根本管不了。（http：//，2005年06月10日02：22，《燕赵都市报》）此外，在亲属较少的家庭中，也有少量的农村孤儿没有固定的照料者，单独居住。我们在新疆墨玉的调查发现，有些维吾尔族孤儿在父母去世三四年后，都没有固定的照料者。这样的孩子小的则在村里吃百家饭，穿民政救济的衣服，独自居住在父母留下的房子中；大一点的就外出做童工或流浪，极易为成年犯罪分子或恐怖主义集团利用。这个县每年被外地遣送回来的流浪儿童就有200多人，多数在10～15岁之间。其中一部分可能就来自失去父母的家庭。这些儿童实际上已经无家可归，而遣返回乡之后重新流浪的可能性极大。个案13-7：孤儿独立生活，外出打工流浪艾比布拉等兄弟三人是新疆墨玉县的孤儿。艾比布拉最小，目前只有12岁，上二年级。他们的父亲7年前去世，母亲3年前去世。从此三人独立生活。家里有5分地，自己没法种，租给别人，一年只能得到120元。兄弟三人中最大的15岁，已经去乌鲁木齐做工，据说是卖肉。二哥13岁，到皮山去，不知道做什么。艾比布拉自己在家里生活。家里原来的房子是危房，现在的房是民政部门刚刚给盖的。孩子的父亲没有亲戚，母亲的亲戚离这里100多公里，过一段时间来一趟，给点钱，打一点馕而已。看到民政部门的人来，孩子很高兴，把藏在被子底下的半袋面掏出来给我们看。盆里的馕都发了霉。这个孩子平时到邻居家吃饭，有时就没有地方吃饭。自己住在空空荡荡的房间中，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别人给的。阿布瓦尔16岁，弟弟12岁。这两个孩子的父母去世已经8年了。房子破旧不堪，无法居住，如果回来，小的孤儿就住到邻居家。访问时，他们都不在家。据说大的孩子外出了，邻居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小的孩子也不再上学了，说是出去玩了。这些孩子没有得到替代性养护和正式的社会救助。（访问，2005年5月）有些能独立生活的孤儿必须辍学或者外出做童工糊口，大一点的儿童还需要养活自己的弟弟妹妹。个案13-8：孤儿做童工糊口凹红，男，16岁；贺英，女，14岁；金老三，男，11岁，是云南德宏州盈江县的孤儿。三个孩子住在竹子和泥做的房子里，没有窗户和门。他们的父母和外婆都死了，只能自己养活自己。贺英虽然只有14岁，就到盈江县城在一家卖米线的店里给人家洗碗卖快餐，管吃住一个月150元，每天都要从早上6点卖到晚上9点，有时候2～3个月才回家一次，回家的车费虽然只有8元钱，但是对于她来说还是太贵了。现在，她已经失业了。大哥凹红在10岁的时候就开始给人家看牛，现在大一些了，就到地里给人家砍甘蔗，有时候帮助寨里的人家给田地里施肥，得些米。小弟金老三才11岁，也开始跟哥哥一起到地里砍甘蔗，给人家种土豆。凹红和贺英因为家里贫困，读到小学二年级就辍学了，而小弟金老三从未上过学，根本不识字。民政部门对他们有一些临时救助，比如发一些米、衣服和被子等。（访问，2005年2月）（三）教育和医疗困难由于丧失了主要的赡养人，多数养护孤儿的家庭无力负担需要现金支出的教育和医疗的费用。调查组发现，在教育费用没有全部免除的地区，13岁以上儿童的教育费用在农村家庭支出中占到22%以上，在农村家庭的现金支出中则占到40%以上或更多。不少希望上学的农村孤儿被迫提前退学，外出流浪或者打工。目前，这个群体中很多学习成绩很好的孩子也放弃了上大学的梦想，被迫退学，留下终生的遗憾。个案13-9：失学孤儿孤儿大闯和二闯住在河南舞阳县，一家三口人，奶奶蔡风今年76岁，基本丧失劳动能力。哥哥大闯今年15岁。二闯今年13岁，上初中二年级。大概六七年前，父亲因患乙肝去世。这样，孤身的奶奶就与两个孙子相依为命。家里共有0.3公顷土地，由于没有劳动力，土地就让别人代种，每年能收入1000多公斤的小麦，这就是全家人唯一的生活来源。哥哥原本学习成绩很好，尤其是数学成绩突出，家里的墙上还挂着他得到的“三好学生”奖状。因为家里贫困，大闯不得不辍学，去广州打工。由于不够年龄，没有身份证，乡里还给他开了证明。大闯每次给家里打电话，都说他还想上学。在学校，二闯免缴60元的学杂费，但每年仍然要交200元钱，这对二闯一家来讲是很大的支出。为了上学，二闯每周需要从家里带20元钱，还要从家里带馍，到学校买菜汤。由于家里穷，其他同学买医疗保险他没有买。有时，学校打防疫针他也不打。二闯表示他很喜欢上学，如果能继续读书的话，他很想读大学。民政部门和村集体鉴于他们家的情况给予了一定的救助。由于一直没有申报孤儿，因此也没有定期的补助，直到今年才向民政部门申报并得到了批准。但是由于村里的条件有限和民政的困难，他们家还是没有得到定期的“五保”待遇，而是享受临时的特困救助。即每年30元钱，一袋面粉，几斤肉。（访问，2005年1月）除了已经辍学的孤儿，有的孩子还留在学校中，但是他们的家庭为了筹措学费，不得不拆了东墙补西墙，负债累累。在调查过的个案中，孤儿家庭无力负担教育费用的问题在非国家级贫困县最为严重。因为在国家级贫困县，义务教育的费用已经免除。但是，在没有免除教育费用的地区，这笔费用很高。个案13-10：孤儿家庭债台高筑，无力缴纳学费孤儿云志、双晓和双露三兄妹住在广西东门镇，与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云志是男孩子，13岁，上初一，双晓和双露是女孩子，12岁，她们是一对双胞胎，上小学五年级。三兄妹的母亲，在10年前捡煤渣时，煤窑塌方被砸死。三兄妹很早就失去了母爱，与父亲相依为命。但不幸的是，父亲也因为在非法的小煤窑打工，2004年8月煤气爆炸重伤不治去世了。爷爷说：“当时为了给儿子治伤，我们东借西借，欠了亲戚一万多元钱的债务，现在也没有办法还。”一家人被愁云笼罩，爷爷说：“家里只有一亩二分田和四分地，我年轻的时候还可以去挖煤、烧炭、烧砖干些体力活，给人家打零工，但是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真的支撑不下去了。”奶奶也在旁边不断叹气。当谈到三个孩子的教育问题的时候，三兄妹低头沉默不语，爷爷说：“两个小的，一学期一个人要80多元，这个大的上初中，一学期要320元，家里真是负担不起，上个学期云志的学费还是亲戚帮助付了50元，剩下的还欠学校的呢。两个小的学校统一购买校服，我们没有钱交。这些天我们两个老的天天跑学校、乡镇和教育局，求他们给三个孩子减免学费，都没有消息。所有的亲戚在他们爸爸抢救的时候都已经借遍了，现在不能再开口了，如果再想不出办法，他们只能退学了。”当访问快要结束的时候，爷爷问我们：“能不能说说把三个娃娃送到孤儿院里面去？我们也是舍不得，但是他们至少能有吃有喝还能上学，不用在我这里受苦了。”我们问三个孩子愿不愿意去孤儿院，三个孩子都不说话，低下了头。（访问，2005年1月26日）三农村孤儿和流浪儿童农村孤儿是一个弱小无助的社会群体。这些儿童的现在和未来，都取决于我们的政府怎样在他们失去父母的关爱之后，为其创造一个健康成长的生存环境。他们在儿童时期是否能够得到适当的照顾和教育，也决定了他们长大成人之后是否能够摆脱贫困状况，对国家和社会作出贡献。这个群体的生存状况如何与社会安定的关系也很大。在我们访问的孤儿家庭中，很多儿童已经外出流浪或做童工。个案13-11：独立生活的孤儿受到教唆，开始偷窃孤儿李艳、李娜和庭波（景颇族）住在云南德宏州盈江县。李艳今年15岁，已经不上学了，她是家里的老大，现在也是家里的顶梁柱。家里的0.133公顷地全靠她来经营，她还喂了一头猪。收甘蔗的时候，她就帮别人砍甘蔗，一天最多能挣15元。就这样来维持姐弟三人的生活和学习。由于失去了父母的照顾和管教，家里又穷，孩子们有时也会受到别人的欺负和教唆。去年，在村子里其他大孩子的教唆下，弟弟庭波把自己家的粮食偷出去卖钱。前后大概卖了40元～50元钱。他用卖来的钱，买了电子表、计算器，还买果子吃。（访问，2005年2月）在城市中生活着一定数量的流浪儿童。这些儿童往往成为犯罪活动的牺牲品或犯罪分子利用的对象。这些儿童中有70%～80%是双孤或单孤儿童，或者来自因为各种问题而残缺的家庭。所以，对这些儿童提供保护，也是减少街头流浪儿童、维护社会稳定的重要方面。在新疆等少数民族地区，对孤儿进行照顾，在增加民族凝聚力方面也有着重要作用。个案13-12：救助农村孤儿，减少青少年犯罪石家庄市政府在一个导致100多人死亡、2000多万元经济损失的纵火案之后，发现纵火者小时候曾经是一名流浪儿童，反社会心理很强。对当地治安状况的检查，又发现流浪儿童在青少年犯罪中所占比例甚大。遂由司法部门牵头，建立儿童保护和教育中心，在所属区县对农村孤儿和流浪儿童提供救助和保护，使该市的青少年犯罪大大减少，社会治安改善。政府在孤儿救助中虽然投入了一些资金，与治理犯罪和事件善后的花费相比，还是节约了大量的资金。（调研，2003年）四结论从总体上看，孤儿需要在三个方面得到支持，即生活救助、替代性养护和教育医疗救助。其中，基于扩展家庭的替代性养护在孤儿保护中发挥的作用最大，家庭网络的保护使大部分孤儿得到养护，不至于流落街头。而在三方面中，生活救助是底线，也是目前问题最大的一个方面。大量的孤儿没有得到适当的救助，衣食无着。对儿童提供基本生活救助意义重大，不容忽视。第一，孤儿是社会中最软弱无力的一个群体，虽然他们自己没有政治声音，但是他们最能博得社会同情。对孤儿进行救助，在任何国家都不会遭到政治上的反对。在舆论注意到这个问题之前，政府就采取行动，政治上就比较主动。这个群体很小，把这个群体管起来不会成为财政的很大负担，而政府的亲民形象则可以大大改善。第二，对这个群体进行救助，可以更有效地保护与艾滋病、吸毒等问题有关联的孤儿群体。目前，政府加强了对艾滋病孤儿的支持。但是主要的支持方法是先对这个群体进行甄别，再对他们进行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