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冯特与德国的心理学

第二章

冯特与德国的心理学

心理学经过两千多年在哲学内部的长期发展，到了19世纪中叶以后，哲学已为心理学积累了不少概念和理论，自然科学特别是生理学是发展为心理学准备了科学的基础知识和研究方法。心理学成为独立科学的条件已经具备，心理学摆脱哲学的附庸地位，成为独立的实验科学的条件已经成熟了。实验心理学诞生于德国，而当时德国在欧洲大陆并非科学上最发达的国家，在自然科学方面，英国和法国比德国更先进。为什么实验心理学不产生于英国和法国，而产生于德国呢？?舒尔茨指出“德国人的气质比英国人和法国人更爱好细心的分类和描述工作。英国人和法国人喜欢用演绎和数学的方法研究科学，德国人则重视对观察到的事实进行认真、彻底和谨慎的搜集，他们爱好分类和归纳的方法。”与英法两国人相比，德国人对科学概念的理解也更宽泛，所以他们很早就把生理学当成一个学科来对待，从而把其纳入科学研究的领域。德国的实验生理学比较发达，英法两国重视能用数量法研究的科学，对于生理学和心理学这样不能以数量法研究的学科，他们不予重视。所以，实验心理学产生于德国。在19世纪初期，一股教育改革的浪潮席卷整个了德国大学，改革的目的是贯彻学术自由的原则。大学的教授们受到鼓励，可以不受任何干涉地讲授任何他们想教的东西，进行他们想做的任何课题的实验。这一自由在法国和英国的大学是没有的，它对于新领域的探索是非常必要的，如心理学这样的学科。牛津大学而在那个时候，英格兰只有两所大学，即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但是这两所大学没有一个促进和鼓励科学研究。此外，它们反对在课程设置中添加任何新的研究领域。牛津大学1877年，剑桥大学否决了讲授实验心理学的请求，因为“把人的灵魂放到量表上会侮辱宗教”在随后的20年里，实验心理学的教学在剑桥大学是被禁止的。牛津大学到1936年以后才允许讲授这门课程。Cambridge剑桥大学因此，德国存在着比其他任何地方都更多的科学研究机会。一个人在德国可以作为研究型的科学家而谋生，但是在法国、英国和美国却不行。尽管竞争激烈、要求严格，但是报酬却超过努力的价值。只有那些最优秀的才能在19世纪的德国科学中脱颖而出，其结果是，各门科学出现了一系列的突破，这也包括了新心理学。因此，那几位对科学心理学的发展作出直接贡献的人都是德国大学的教授，这决不是什么巧合。第一节冯特与实验心理学的创立一.冯特的生平及其为创建实验心理学所作的努力

冯特（1832---1920年）早年学医，后转向生理学。1856年曾随具有实验生理学之父之称的约翰内斯·缪勒学习生理学。WilhelmWundt从1857年开始，他担任著名感官生理学家赫尔姆霍茨的助手，当赫尔姆霍茨研究感官生理学中的心理学问题时，冯特也对心理学有很大的兴趣。1861年冯特制造了一套专供心理学实验用的仪器，1862年发表《感官知觉理论的贡献》，在这本书中，他第一次提出“实验心理学”一词和他创建一门新心理学的计划。WilhelmWundt同年，他开设了一门课程，名为“从自然科学的观点看心理学”。次年，他把讲课稿以《人类和动物心理学讲义》的题目出版。在这本书中，冯特从生理学的角度论述了心理学的问题。1874年，冯特出版《生理心理学原理》，声称要利用生理学的知识和研究方法来建立一门科学的心理学。冯特把实验心理学称之为生理心理学的目的是强调以生理学的实验方法研究心理学的问题，以使心理学能成为一门独立的科学。这部著作是科学心理学独立的标志之一。

1875年，冯特担任德国莱比锡大学哲学教授，1879年他在德国的莱比锡大学建立了心理学实验室，1881年创办实验室的机关刊物《哲学研究》。1896年出版《心理学大纲》，1900---1920年写出《民族心理学》，共十卷。1920年去世。莱比锡实验室所在的建筑冯特指导学生进行实验莱比锡实验实中的实验仪器二.冯特的心理学体系

1.心理学的研究对象

一切科学都研究经验，心理学也不例外，但心理学研究的是直接经验，而其它科学研究的是间接经验。冯特的目的是把心理学的研究对象同其它学科统一起来。冯特认为一切科学都以经验为研究对象，他指出：“在自然科学和心理学内，我们所研究的经验现象只是以不同的观点来考察同一经验的现象。在自然科学内我们把经验看成是客观对象的相互联系，由于抽去了知觉着的主体，它也就被看成了间接的经验；而在心理学内，我们则把经验看作是直接的和非派生的。”换言之，心理学和自然科学都研究经验，只不过心理学研究直接经验，而其他科学研究间接经验而已。举个例子说，冬天你在房间内看窗外一支温度计显示为0度，那你就不是在直接经验这个温度现象，温度只是通过一个科学的工具被间接显示出来得的；当你不穿外套走到门外，才直接经验了寒冷，这是直接的意识经验，就是说没有一只温度计作为你和天气之间的媒介。对冯特来说，正是这种直接的意识经验才是他的实验心理学的研究对象。2.心理学的研究方法既然心理学同其它自然科学一样皆以经验为研究对象，那么心理学就可以借鉴其它自然科学的方法，把心理学同其它自然科学在方法上统一起来。冯特反对传统的内省法，认为内省法不可靠。但心理学又不能完全抛弃内省法，因为个人的直接经验只能为自己所观察，因此冯特主张把内省法和实验法结合起来，以实验条件控制内省，即把被试置于标准的、可以重复的情境之中，在实验控制的条件下观察自我的心理过程。冯特为内省法的实施制定了几条规则：要让被试了解自我观察开始的时间，以便有一定的心理准备；控制各种无关的刺激，以使被试集中注意于自己的心理活动，减少无关刺激的影响。控制实验条件，使自我观察能重复进行，以便进行验证；变换刺激的条件，使被试把刺激和心理过程分开；

把生理学和心理物理学的实验方法引进心理学的研究，把传统的经验内省改造为实验内省，也即在实验条件下进行内省，并注重利用各种仪器和工具等客观实验技术，从而扩展了心理学的研究方法，使心理学成为一门独立的实验科学，确立了科学心理学的地位，这是冯特重要的历史功绩。WilhelmWundt但冯特也指出，实验内省方法不能用于复杂的心理过程，如记忆、思维等课题，而只能限制在一个狭窄的经验范围内，比如感知觉、联想和反应时间等这些简单的心理现象。对实验内省法的这种限制引起了一些心理学家的不满。冯特和詹姆斯奖章

直接经验即为意识或心理。意识或心理是以一种复合的形式出现的，若要进行研究，则必须进行分析，找到这种复合状态的基本元素。冯特设想了心理学的三个基本问题：1.把意识过程分解为它的基本要素；2.发现这些要素如何联系；3.确定这些联系的基本规律。我们来看看冯特是怎样分析意识的元素的：3.经验的分析通过分析，冯特发现最基本的心理元素有两个，即感觉和情感。感觉是直接经验的客观方面，由作用于感官的刺激所引起，它具有强度和性质两方面的特性。按照这两种特性的不同，可以对感觉进行分类，如温觉、冷觉、光觉、触觉等。不同感觉的复合构成知觉和观念，对于外在客体的感觉总是以知觉的形式而不是以纯感觉的形式出现在意识中。感知同外部世界相联系。另一个基本的心理元素是情感。情感是直接经验的主观方面，它伴随感觉而产生，是感觉的主观补充，如我们看、听、尝、触时所产生的主观感受，但它并非像感觉那样同外部世界发生关系，这也是情感和感觉的区别所在。

感觉情感性质维度1维度2维度3同外部世界直接联系强度主观感受外部世界冯特根据自己的内省观察，提出了著名的情感三维说。实验用一个能发出有节奏声音的节拍器来进行。冯特报告说，在一组有节律的滴答声结束时，有一些节奏比另一些节奏听起来更愉快或更悦耳。冯特的结论是，任何这样一种节奏的经验的一部分乃是一种愉快——不愉快的主观情感。沿着愉快到不愉快的连续系列，可以定出情感状态所处的点。冯特用同样的方法得出情感的另外两个维度，即紧张—松弛和兴奋—沉静。他认为情感就是由这三个维度来界定的，每一特定的情感都是这三个维度以不同的方式组合而成的。情感三维说曾激起广泛的研究，推动了情绪研究的进展。

4.经验的结合

冯特认为，任何复杂的心理现象都是心理元素结合而成的，他把由简单的心理元素结合而成的产物称为心理复合体。那么，心理元素是怎样结合成复杂的意识状态的呢？对这个问题，冯特是用联想、统觉和几种心理复合律来加以说明的。

(1).联想

联想是传统联想主义心理学的一个核心概念。冯特用这一概念来说明心理元素的被动的、消极的结合方式。联想的方式有以下几种：

同化

指由当前的感觉联想到先前的印象。也就是说，当一个不为我们所熟悉的事物进入意识时，我们总是通过联想找出与之相似的事物，并将它们组合起来。这就是同化机制在起作用。

融合

即把若干个不同的心理元素结合成一个紧密的复合体，从这一复合体中很难再辨认出个别的心理元素。比如空间知觉就是由网膜映象和眼球运动的位置及运动觉结合而产生的。相继联想也就是记忆的联想，比如记忆过程，它把过去的感觉、情感回忆起来，并同现在的心理元素相结合。这种联想包括再认和回忆两种形式。合并指不同种类的感觉或情感共同组成一个复合体，例如当我们听到枪声时，脑海里就会出现枪的形象，同时也产生恐惧。

(2)统觉

联想是一种被动的消极的过程，是一种低水平的心理组合方式。通过联想，儿童可以流畅地背诵诗歌，但对诗歌的内容却并不理解。只有通过一个更为积极主动的心理过程，使进入意识的内容得到清晰的注意，才有可能理解这一内容和意义。这一过程就是冯特所说的统觉。意识具有一定的范围，任何心理只有进入这个范围才有可能得到理解。在这个意识的范围内又有一个较小范围的中心区域，冯特称之为“注意的焦点”，只有进入注意焦点的心理内容才能获得最大程度的清晰性和明显性。而统觉就是把特定心理内容由意识的范围提升到注意焦点的那个过程。其实冯特所说的统觉相当于我们现在所说的“选择性注意”。统觉具有心理组合的功能，它把各种元素联系成一个统一体，它是一种创造性的综合，使得各种心理元素以处于焦点的那些心理内容为中心，形成复杂的意识状态。通过统觉组合功能的创造性综合作用，各种心理元素形成了与原来成分不同的具有新的性质的复合体。

(3).心理复合律

意识元素的结合或心理复合体的形成遵循三条基本的规律。

创造性综合原则

是指由各种不同的心理元素组成的心理复合体并不是原有元素的简单相加，元素的组合实质上产生了新的性质。

心理关系原则

根据这一原则，不同元素之间的相互关系决定了各元素的意义，换言之，就是每一种基本的意识状态总是在与其他意识状态所处的关系中获得自身的意义。

心理对比原则

这条原则实际上是心理关系原则的特例。根据这一原则，两种相反或相对抗的意识状态在一定范围内可以相互加强。这一原则在情绪方面表现得最为明显，比如，如果在不愉快之后愉快随之而至，那么愉快的特殊性质就显得特别明显。

冯特，元素论者还是整体论者？

现代自然哲学的研究揭示了整体及其组成元素之间的辩证关系：第一，元素是整体的物质基础和物质载体。没有了元素，整体就成了无本之木、无源之水。从根本上说，整体是由元素及其元素之间的相互关系组成的，所以，整体依赖于元素，没有元素就没有整体，不了解元素也就不能了解整体。第二，整体对于元素的依赖只有相对的意义，自然界中有许多整体性的系统，元素相同但是因为结构不同而性质不同；整体一旦形成，就具有了自己的相对独立性；而且结构一经形成便对元素具有反作用，反过来约束、控制、决定和支配着元素的行为。第三，作为整体组成成分的元素只有在整体中才能获得其意义，脱离了整体，其本身的性质和机能也就丧失了。第四，整体对于其元素的独立性具体表现在：1.整体出现了元素所不具有的新性质，因为整体不是元素的堆积，而是元素的相互关系和相互作用的有机总和。2.整体又丧失了或改变了元素所具有的某些性质。3.整体又保留了元素的某些性质，如知觉作为感觉的整体保留了感觉的强度性质。有得、有失、有保留。最根本的是第一条，突现性质，如飞机没有任何一个零件是可以飞上天的，但是一经结合成飞机这个整体，就出现了能飞行这个新的性质。三.冯特的民族心理学冯特把心理学分成两个部分：实验心理学和民族心理学。实验心理学应用自然科学的实验方法研究感觉、知觉、反应时等简单的心理过程。而对于思维、想象这样的高级心理过程，冯特认为实验法就无能为力了，而必须求助于民族心理学的方法。

冯特认为实验室研究必然要限制在直接意识经验这个范围之内，因此实验的心理学并不能成为一门完整的心理学，心理学应该有一个更宽泛的研究目标。冯特希望研究更高级的心理过程，比如学习、思维、语言以及文化的影响，但他认为这些过程和人的个人生活史、文化史以及社会环境密切相关，对它们不能在实验室里进行控制研究，而只能通过观察、跨文化的比较、历史分析以及案例研究来达到这个目标，所以需要民族心理学。

民族心理学的方法是一种对心理或精神的产品及其发展进行因果分析的方法。在这里，冯特所指的心理或精神的产品是人类的语言、风俗、神话和宗教艺术等等，对这些文化产品的分析可以揭露人类思维和想象的发展轨迹，发现人类思维想象的发展模式。冯特认为，语言、神话和风俗是组成民族心理的三个要素，而民族心理学是一种关于语言、神话和风俗发展原理的研究。社会习俗、神话、以及文化语言是组成民族心理学的三要素，它们是集体意识的产物，通过对它们的分析和研究，对人类心理的进化过程就能获得一种理解，从而推演出高级心理过程的规律。正如冯特指出的那样：“在实验法无能为力的地方，幸而还有另外一种对心理学具有客观价值的辅助手段可供利用。这些辅助手段就是心理的集体生活的产物，这些产物可以使我们推断出一定的心理动机。属于这些产物的，主要是语言、神话和风俗。由于它们不仅依存于一定的历史条件，而且也依存于普遍的心理规律，所以那些引申出普通心理学规律的现象，就成为一个特殊的心理学分支——民族心理学的对象，民族心理学的研究成果给研究复杂心理过程的普通心理学提供了极其重要的辅助手段。”冯特把民族心理的发展分为四个阶段：即原始人阶段、图腾崇拜阶段、英雄与神的阶段和人性发展的阶段。民族心理学既要研究每一阶段的心理特点，也要研究阶段之间过渡状态的心理特点。冯特力图使他的民族心理学以经验为基础，他从文化人类学中寻求他所需要的事实和资料。因此，除了有关语言的论述外，大部分民族心理学的内容是属于文化人类学的。冯特的民族心理学的基本目标是研究思维和想象、动机等高级心理过程，以弥补实验心理学在高级心理过程研究方面的不足。但是，由于他的民族心理学以群体心理为研究对象，强调了群体行为的研究，因而支持了社会心理学的研究，有利于社会心理学的形成。但是，他的民族心理学更多地同文化人类学相联系，对社会心理学的发展仅起到间接的推动作用。四.冯特的心理科学观

我们从三个方面看看冯特是怎样看待作为科学的心理学的：首先是心理学同哲学的关系。在冯特之前，心理学是思辩的，属于精神哲学的一个分支。在冯特的努力下，心理学摆脱了哲学附庸的地位，成为独立的实验科学。这里我们要问的是，冯特是否主张彻底割断心理学与哲学的联系呢？事实上，冯特并没有主张心理学同哲学的彻底分离。

其次是心理学同生理学的关系。毫无疑问，冯特是从生理学的立场出发而走向心理学的。他早年的生理学的实践对于他以后建立心理学起到了重要作用。但是作为实验心理学的建立者，冯特清楚地意识到心理学同生理学的区别。他反对把心理现象还原为生理现象，心理学也并非是生理学的一个分支。尽管心理现象有其生理机制，但我们决不能从生理生活中发现对心理现象的解释。

冯特没有把心理学的研究生理学化是因为他持有心身平行论的观点。在他看来，心理过程和生理过程是两个独立的、平行的因果系列，虽然心理过程总有生理过程相伴随，但是心理过程并不依赖生理过程。心理过程有自己的规律性，不受生理过程的支配。这是两元论观点。parallelism但是冯特在实验室中却没有贯彻它的心身平行论。因为假如认为心身是平行的，那么刺激身体怎么能引起心理上的变化呢？假如刺激导致的生理过程不能引起相应的心理变化，又怎么能用实验法来研究心理过程呢？所以，心身平行论的观点是行不通的。这一点反应了冯特的心理学中的理论与实践矛盾。再次，冯特把心理学看成是一门纯科学，他不主张应用研究。虽然他间或提到儿童心理学、动物心理学等，但他重视的只是研究正常人的一般心理。他所主张只是普通心理学。五、冯特的贡献第一，由于冯特的努力，心理学改变了附庸于哲学的状况，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这是冯特最大的贡献。冯特全面总结了哲学心理学、生理学和心理物理学的研究成果，把哲学心理学的体系和自然科学的研究方法与心理学有关的研究课题结合起来，把实验法引入心理学研究领域，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心理学实验室，创办了第一份实验心理学刊物，使心理学成为一门实验科学和一个独立的研究领域。第二，冯特不仅是心理科学的建立者，同时也是心理学发展的促进者。冯特在莱比锡大学培养了一大批来自世界各地的优秀学生，这些学生有许多后来成为了各国心理学发展的先驱人物，从而促进了心理学在世界范围内的发展。

莱比锡实验室对现代心理学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为新实验室的建立和持续的心理学研究提供了一种榜样作用。

第三，冯特创立了实验的个体心理学和民族心理学是互为补充的，他称之为“新心理学”的理论体系。他主张以实验法作为心理学研究的基本工具，把传统的内省法改造为实验内省法，从而使经验、思辨的心理学成为实验的心理学。同时他也意识到实验心理学的不足之处，注意民族心理学的建设，从而重视了文化心理学的重要意义。

冯特的实验心理学有时被称为“内容心理学”，与之相对的是布伦塔诺的意动心理学。内容心理学研究意识的或经验的内容，意动心理学研究意识或心理的活动。二者的冲突构成了心理学内部最早的学派分裂。

FranzBrentano

第二节与冯特同时代的其他德国心理学家布伦塔诺反对冯特有关心理学应该研究意识经验内容的基本观点。他认为，心理学的适当研究对象是心灵的活动，如看的心理动作，而不是所看到的心理内容。因此，布伦塔诺的意动心理学(actpsychology)质疑了冯特有关心理过程涉及内容或元素的观点。FranzBrentano

一、布伦塔诺（1838--1917年）

布伦塔诺认为，在作为内容的经验和作为意动的经验之间应该有一个界限。例如，在观察一朵红花时，红色的感觉内容不同于体验或感觉红色的意动。对布伦塔诺来说，体验红色的意动是心理学的真正研究对象。他指出，色彩是一种物理性质，但是看色彩的活动是一种心理性质或心理活动。FranzBrentano

内容是一种物理现象，意动才是一种心理现象，心理现象有那些特点呢？第一，心理现象是建立在表象基础上的现象，而物理现象是建立在感知基础上的现象；第二，物理现象具有广延性，心理现象没有广延性；第三，心理现象具有意向性，也就是说总是指向一定的客体，而这个客体并不是存在于外在世界，而是存在于个人的主观世界，所以叫做“内在的客观性”，心理现象以内在的客观性为特征，而物理现象是以外在的客观性为特征的。心理现象和物理现象的区别就在于此。

布伦塔诺对心理学研究对象的这一新的定义必然要求不同的研究方法。布伦塔诺提出以两种方式研究意动:(1)通过记忆,即回忆涉及某一心理状态的心理过程;(2)通过想象，即通过想象一种心理状态，观察伴随的心理过程。

FranzBrentano

布伦塔诺与冯特代表着心理学的两种思想方法。冯特代表着心理学中重客观，实验、分析的、自然科学化的一方；而布伦塔诺则代表着重经验的描绘，非实验的、整体性的、人文科学化的一方。前者是心理学中的“硬心肠”，后者是心理学中的“软心肠”。尽管布伦塔诺的观点吸引了部分追随者，但冯特的心理学维持着它的优势地位。由于冯特的文章和著作比布伦塔诺的要多得多，因而冯特的观点更为著名。同样，心理学家也承认，使用心理物理学的方法研究感觉或意识内容要比使用自我观察研究稍纵即逝的意动容易得多。

二、艾宾浩斯(1850——1909)

冯特曾经声称，高级心理过程是不可能进行实验的，但是就在几年之后，一位远离任何心理学学术中心而单独工作的德国心理学家成功地对高级心理过程进行了实验研究。艾宾浩斯成为学习和记忆实验研究的第一位心理学家。在这一过程中，他不仅证明冯特在这一点上是错误的，而且改变了联想或学习的研究方式。

舒尔茨：“

…它立即被看作是实验心理学突破了研究高级心理过程的障碍。艾宾浩斯开创了一个新领域。”

冯特在德国莱比锡大学建立第一个心理学实验室之前的3年，艾宾浩斯在伦敦的书店买了一本旧书，即费希纳的《心理物理学纲要》。这本书对他的思维方式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并最终改变了心理学的方向。

费希纳对心理现象的数学方法给了艾宾浩斯以令人振奋的启示。艾宾浩斯决心用费希纳研究心理物理学的方式研究心理学，即采用严格的和系统化的测量方法。他的目标就是要应用实验方法于高级心理过程。艾宾浩斯选择了在人类学习领域进行他的开创性研究。我怎么老是记不住呀？记忆是一种高级心理过程，受许多因素的影响。冯特认为不能用实验方法研究记忆等高级心理过程，而艾宾浩斯则试图突破这一禁区，从严格控制原因来观察结果，对记忆过程进行定量分析，为此他专门创造了无意义音节和节省法。艾宾浩斯用无意义音节作为实验材料，这样就排除了成年人用意义联想对实验的干扰。例如，他先把字母按一个元音和两个辅音拼成无意义的音节，构成zog、nov等共2300个音节，然后把几个音节形成一个音节组，再由几个音节组合成一项实验材料。无意义的音节只能依靠反复的诵读来记忆，这样就创造出各种记忆实验的材料单元，便于统计、比较和分析。例如可以研究不同长度的音节组对识记、保持效果的影响以及学习次数与记忆的关系等。艾宾浩斯用节省法从数量上来检测每次记忆的效果。此方法要求被试把识记材料重复诵读，直到首次能准确无误地背诵出来为止，而且要记下到背诵所需要的重复诵读次数和时间。然后过一段时间（通常是24小时）再背，看看需要多少时间和次数能背诵；再把两次的时间和次数进行比较，看看节省了多少时间和次数。对同一材料的识记，诵读的次数越多，记忆就越巩固，再学时节省下的诵读时间或次数就越多。这种方法为记忆实验创造了一个数量化的统计标准。

艾宾浩斯发现，学习后经过的时间越长，保持就越少，遗忘就越多，但遗忘的速度不是均衡的。根据著名的“艾宾浩斯遗忘曲线”，遗忘在学习完后就立即开始，遗忘速度呈现先快后慢的趋势。保持和遗忘是时间的函数。艾宾浩斯对记忆的实验研究是心理学史上首创性的工作，具有历史性意义：为实验心理学打开了一个新局面，即用实验方法研究所谓的高级心理过程，如学习、记忆思维等。他在方法上力求对实验条件进行控制并对实验结果进行测量；激起了各国心理学家研究记忆的兴趣；大大促进了记忆心理学的发展。

这项研究的主要缺点在于:1艾宾浩斯对记忆过程的发展只做了定量分析，但对记忆内容性质上的变化没有进行分析。2他所用的无意义音节是人为的，脱离实际生活，因此存在很大的局限性；3他把记忆当作机械重复的结果，没有考虑到记忆其实是一个复杂的主动过程；4他以自己为被试，这样不仅会产生大量的前摄抑制和倒摄抑制，而且由于他本人知道实验的意图，因此会给实验带来微妙的影响。同时从他一个人身上得到的结论是否具有普遍性也值得思考。艾宾浩斯没有对心理学作出理论贡献。他没有创立正式的体系，没有任何信徒，没有建立任何学派。似乎他从未想建立任何学派。然而在心理学历史上，他是一个重要人物。这不仅是因为他开创了学习和记忆的研究，同样也因为他对实验心理学的整体作出了贡献。艾宾浩斯的工作给学习的研究带来了客观性、数量化与实验方法。这一课题在20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在心理学中都占据着中心的地位。他有关学习和记忆特性的许多研究结论，在提出一个世纪之后的今天，仍然是有效的。三、屈尔佩（1862——1915年）

屈尔佩最初是冯特的追随者，后来，他领导了一帮学生掀起了一场抗议运动，反对他从冯特的心理学中看到的那些局限。在他的整个心理学生涯中，屈尔佩关注的都是冯特的心理学所忽视的问题。

OswaldKülpe

屈尔佩是德国哲学家，心理学家，1881年入莱比锡大学学习哲学和实验心理学。1887年获哲学博士学位。此后他在莱比锡大学心理学实验室，在冯特指导下作为助手和讲师,进行研究工作。后来，他去了符兹堡大学，在他的指导下，形成了著名的符兹堡学派，开创了思维的实验研究领域，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