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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1.虽然消费者对同样内容的平台选择在增多,但取消独家音乐版权给平台、上游版权方,音乐人都 2.短视频平台迎来发展良机,但其经营模式挤压了优质唱片公司的生存空间,并对现有数字音乐版权保护模式和部分原创音乐人造成冲击。 13.重构新音乐版权时代的数字音乐市场,关键在于提升国内长期低迷的付费率,提升平台服务,并 引子 2一、市场竞争现状:“版权变迁”与“新势力崛起” 41.在线音乐大平台:探索“精细化运营”,扶植独立音乐人 42.新入局的短视频平台:获得跨界发展良机 83.长期趋势:新势力重塑产业竞争格局 10二、群雄逐鹿时代:版权市场各方面临新问题 111.版权方:消失的红利和升级的挑战 122.平台方:“非独家”的利与弊 153.音乐人:“非独家”后,收入普遍降低 19三、旧制度与新革命:新商业模式辨析 221.市场环境迎冲击 232.长期问题依然存在:付费率低迷 253.如何提升付费率 284.短视频模式带来的机遇与挑战 31四、展望:敢问规则将去向何方? 331.思辩“独家版权”:并非“权利转让”“权利独占许可” 342.思辩“独家版权”:“独家”不等于“独占” 353.音乐产业未来:融合发展模式 374.终极方向:建立保护音乐版权的制度体系 391核心观点:1.虽然消费者对同样内容的平台选择在增多,但取消独家音乐版权给平台、上游版权方,音乐人都带来了负面影响。为避免用户流失,平台为用户提供更多增值服务;消费者对同质化内容的平台选择也增多了。内容同质化使平台降低发掘上游优质内容的动力,最终可能影响优秀原创作品的传播。平台失去作为权利人版权维权的合法资质,维权难度增加、维权动力降低,维权压力和成本将再次转移回上游唱片公司,最终导致盗版增多。版权方议价能力降低,叠加马太效应加剧,中小型的音乐厂牌迎来阵痛,腰尾部音乐人宣发资源减少,收入更难保障,平台对作品要求更高。版权方可能会选择与出价较高的平台进行名义上的“非独家合作”,实际上却拒绝授权其他平台,从而形成“变相独家”。非独家的采买可能更困难,且相比之前从独家版权方取得转授权的价格更高。平台不再为抢占独家而支付“溢价”保底金,市场短期内又难以解决版权分成低的问题,恰逢疫情后市场环境低迷,音乐人的收入因此普遍下降。“一刀切”买断版权继续成为国内腰尾部创作者的主要获利方式,关键原因是国内付费率长期低迷。部分曾拥有议价权的音乐人也被迫接受“一刀切”买断版权。取消预付金后,中国音乐版权市场可能会倒退回五六年前。中国内容方的收入分成比例原本就远低于欧美,这一局面可能会加剧。平台会在扶持创作者方面加大支出。然而,2021年,音乐人从平台获得的收入整体略有下滑。2.短视频平台迎来发展良机,但其经营模式挤压了优质唱片公司的生存空间,并对现有数字音乐版权保护模式和部分原创音乐人造成冲击。在音乐“视频化”的大趋势下,兼具强传播力度和制造流行能力的短视频平台正挑战在线音乐平台,可能重塑中国在线音乐生态。搭建音乐平台成为短视频平台提升用户黏性、建设平台社交生态的关键布局。短视频平台以流量为中心的理念,主推制作成本低、周期短的翻唱和热歌。付出高额制作成本的唱片公司生存空间被挤压,难以通过版权收回成本。短视频平台冲击了数字音乐版权保护模式,因为直播侵权难以通过互联网搜索被监测到。2短视频平台却要求音乐人具有当下变现的能力,加剧了行业的“马太效应”,部分原创音乐人因此受到负面影响。3.重构新音乐版权时代的数字音乐市场,关键在于提升国内长期低迷的付费率,提升平台服务,并完善立法。提升付费率的关键在于培育消费者为音乐付费的习惯,提升平台服务,细化付费方式和定价方式,并完善立法。现有音乐侵权案件的司法判赔金额远低于专利、商标、商业秘密类案例,起不到遏制侵权的目的。应该提升侵权赔偿和惩罚力度,同时在技术层面保障对新型侵权行为的监测和取证效果。继续呼吁在数字音乐环境下,重新定义“复制权”,并清晰界定“信息网络传播权”,从而平衡著作权人、传播者和社会公众的利益。独家版权代理,有别于《著作权法》上的权利转让或权利独占许可。一方面,只是在一定时间内音乐平台“租用”版权方的版权进行使用,不涉及权利转让。另一方面,仅在互联网流媒体音乐平台间适用独家。美国音乐版权能够良性循环,值得借鉴的是,无论是音乐作品著作权人还是录音制品制作者,都能够自行决定授权方式。在互联网音乐用户规模为全球最大,但付费比例却是全球最低之一的中国,该如何通过版权制度构建一个健康、可持续的商业生态体系,以充分激发市场活力,并保护音乐人源源不断的创作热情?自2020年新冠疫情爆发以来,全球音乐实体演出一度陷入低潮,但数字音乐却迎来发展良机。中国在线音乐娱乐市场的用户群体持续增长。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国家互联网信息中心)公布的最新数据预计1,中国在线音乐市场用户人数将从2020线音乐服务的市场规模也将由2020年的人民币128亿元,增至2022年的242亿元。1《2022年中国在线音乐及其细分领域市场规模预测分析》https://3/dy/article/H62KP1UV051481OF.html3行业监管随之而来,并再次引发了中国数字音乐版权市场的变革。2021年款,同时责令腾讯音乐30天内解除独家音乐版权、停止高额预付金的版权费用支付方式,恢复正常市场竞争状态。相较于监管动向,短视频的崛起对音乐产业生态更具冲击性,也带来了更多新场景下的版权保护挑战。权方将竞争焦点逐渐从数字音乐平台转移至短视频平台上,近八成的音乐人也已通过短视频推广作品。2021年,字节跳动、快手均加快布局在线音乐市场。受此冲击,在线音乐平台月人均使用次数和时长呈持续下降趋势。去年年底,腾讯海》等多个抖音神曲榜上有名。2022年12月15日,北京互联网法院发布网络音乐著作权案件审理情况时称,需坚决遏制直播、短视频领域音乐版权侵权乱象,直播平台对主播侵权致损后果应承担连带责任。“独家版权+转授权”模式,曾为中国音乐市场应对大肆泛滥的盗版乱象,于责令网络音乐服务商停止未经授权传播音乐的通知》(又称“史上最严限令”)。该限令终结了网络音乐“免费时代”,也让版权成了在线音乐平台重要的堡垒,开创了“得版权者得天下”的数字音乐时代。随着独家版权模式成为历史,有观点认为,这将促进音乐更广泛的传播空间,让音乐人及其作品能产生更多的商业价值,但实际效果如何呢?在翻阅大量文献,并深入走访数十位版权方、音乐人,以及参与建章立制的学者后,我们却发现,在独家版权终结后的一年半以来,许多版权方和中小音乐4人叫苦不迭。由于失去了独家版权的保底费用,这些群体无法获得更多的宣发资源,流量下降,维权成本增加。平台丧失了作为权利人版权维权的合法资质,维权难度增加、维权动力降低,盗版隐患重现。这些新问题让行业陷入了新一轮的迷茫,也再次引发了业界和学界的诸多反思。面向未来,该如何在新版权时代构筑一个多赢且健康的产业发展格局?从今天起,我们将连续刊载《新版权时代的中国数字音乐报告》的精简版,这份报告由《财经》商业治理研究院、财经E法联合制作发布,欢迎各位读者提出宝贵意势力崛起”随着独家版权模式成为历史,不论是在线音乐大平台,还是作为新势力崛起的短视频平台,都开启了新一轮商业布局,全新竞争格局隐现。1.在线音乐大平台:探索“精细化运营”,扶植独立音乐人面对叫停独家版权后的新形势,头部在线音乐平台纷纷通过提供更多增值服务,用“精细化运营”的方式留住用户,并开始加大对独立音乐人的扶植力度。区别是,行业龙头企业腾讯音乐在压缩经营成本之时,网易云音乐正借机扩大与头部版权方的合作。E2022年第三季度财报。腾讯音乐CEO梁柱表示:“第三季度腾讯音乐推出了一系列提升用户沉浸5感和互动感的产品升级。在不断完善用户体验与保障用户权益的同时,帮助我们在TMElive、TMELAND、超级会员和超级订阅等商业模式中初步探索出更丰富的商业化机会。”腾讯音乐打造的音乐现场演出品牌TMElive在第三季度举行了32场线上线下演出活动,包括韩红、周华健等知名艺人。此外,腾讯音乐还助力超过35万的独立音乐人群体,扶持其音乐内容创作、宣推、商业化等各个环节。第三季度,腾讯音乐推出如“乐人唱片”等多项新功能扶持独立音乐人发歌并获得专辑分成收益。财报显示,Q3腾讯音乐来自社交娱乐服务及其他收入为39.4亿元,同比下降20%。腾讯音乐表示,该部分收入下滑主要是由于不断变化的宏观环境的影响以及来自其他平台的竞争加剧。从用户数据上来看,腾讯音乐社交娱乐服务的月活用户数同比下降了24.4%至1.55亿;同时,付费用户数同比下降26%至740万。不过,腾讯音乐社交娱乐服务的单个付费用户月均收入同比上升了8.2%至下滑,但却实现了10.9亿元的净利润,且同比增长达到38.7%。深入分析后我们发现,对行业细分领域的深耕,成为腾讯音乐维系净利润增长的秘诀。具体而言,一方面加码对原创音乐人的投入,提升音乐圈层效应。另一方面举办在线演唱会,通过线上释放歌手的商业价值;此外,再辅以对经营成本的精细控制。Q的营业成本从上年同期的55.0亿元下降9.7%至49.6亿元。腾讯音乐表示,营业成本整体同比下降的主要原因是因为社交娱乐服务收入下降使得收入分成成本下降。同时,Q3腾讯音乐的毛利从上年同期的23.1亿元同比增长4.1%至24.0亿元。毛利率也从去年同期的29.6%增长了6对于毛利率的上升,腾讯音乐表示主要得益于对内容成本的有效控制,包括直播业务的收入分成成本,以及经营成本效率的改善,同时也受益于广告服务收入和数字专辑销售收入的增长。例如,财报中披露,截至第三季度末,周杰伦数字专辑《最伟大的作品》热销接近700万张。同时,经营开支同比也有一定程度的下滑。Q3腾讯音乐经营开支总额从去年同期的16.4亿元下降12.3%至14.4亿元。经营开支占总收入的百分比从上年同期的21.0%下降1.5%至19.5%。剔除回港二次上市的相关费用后,经营开支占总收入的百分比同比下降2.1%。其中,销售及市场推广费用大幅下降,从去年同期的5.87亿元下降58.3%腾讯音乐表示,该部分费用的下降主要是由于对市场推广开支的有效控制,以及对整体推广结构的优化,使得经营效率得到提高。“由于公司减少了用于获客的营销开支,并更加注重付费用户的增长,销售及市场推广开支在今年持续下降。”市场上另一大数字音乐平台巨头——网易云音乐,则通过与头部版权合作,对原创音乐的扶持、丰富跨界合作营销模式,来扩大营收。Q在Q3财报的通稿里,网易云音乐方面将自身优势总结为四点:头部版权的持续回归。网易财报指出,第三季度,网易云音乐先后与YG娱乐、梦响强音、龙韬娱乐、NOVA音乐达成版权合作协议,其中包括BIGBANG、BLACKPINK、黄子韬、曹方等众多知名艺人的歌曲,以及《中国好声音》系列音了7不起的盖茨比》等经典IP有声书同步上线,为用户提供更多优质声音内容”。对原创音乐的扶持促进内容影响力提升。财报显示,第三季度,网易云音乐推出多个原创音乐人扶持项目,通过“石头计划”第四季、星辰集词曲创作大赛 (2022)、1W+说唱新血赛、第三届“节奏玩家”Beat创作大赛等活动,为优质音乐人提供海量宣推资源。9月,音乐人赵雷发布新专辑《署前街少年》,在网易云音乐平台总销售额突破800万元。与此同时,音乐人窦唯携手朝简乐队举办的《秋文宴乐》中秋线上音乐会,独家登录网易云音乐LOOK直播平台,在中秋之夜吸引到2100万人次共同收看。本季度内,网易云音乐还在重庆和昆明举办云村营地音乐节,邀请郭采洁、南征北战、房东的猫、吕彦良等音乐人加盟。更新产品形态,展现高参与度社区氛围。2022年第三季度,“云村星评馆”上线,集中展示优质的用户乐评;鼓励用户互动的“乐迷团”功能也在本季度推出,加强了音乐人与用户之间的联系。9月,网易云音乐与浙江象山景区合作开启“把乐评写在月亮上”活动,将用户共同挑选出的优质乐评,投射在船帆的月亮投影上,在中秋佳节之际打造海上升圆月的独特装置景观,依托乐评创造出一场视觉与文化上的盛宴。上述功能及品牌活动,与平台已有的社区内容形成合力,共同推动网易云音乐构建起差异化、高粘性的社区生态。拓展商业化场景,丰富跨界合作营销模式。第三季度以来,网易云音乐与小鹏汽车达成合作,实现车载杜比全景声音乐体验国内首次亮相;与阴阳师合作上线云村首个跨平台游戏音乐数字艺术品;联合天猫打造双11云派对,呈现沉浸式虚拟音乐节现场,延展了车载、游戏数字艺术品、“音乐+购物”等多元场景下的音乐生态。2015年-2021年期间,在线音乐平台曾是“得版权者得天下”。版权数量一定程度上影响平台的长久发展,也是吸引流量池的最佳利器。然而这种商业模式的弊端也逐步暴露:不仅使得平台在内容层面的投入居高不下,也难以刺激行业8以上案例显示,随着独家版权被解除,数字音乐平台的竞争逻辑已经由以版权为核心的竞争,逐步转向以服务和体验为核心的竞争。2.新入局的短视频平台:获得跨界发展良机抖音、快手等泛娱乐领域后起之秀也闻风而动,独家版权禁令的发布成为此类平台跨界发展的良机。例如,随着用户群体日益壮大,字节跳动的音乐业务已逐步获得音乐市场话语权。这首先源于音乐呈现方式的变迁:歌曲长度变短,音乐“视频化”。一方面,根据全球知名音乐内容平台Billboard(的统计,从2013年到2018年这5年间,百大单曲榜(BillboardHot100)的歌曲平均时长从3分50秒降至3分30秒。作为对比,2000年时,歌曲平均市场曾一度超过4分钟。在中国,业内人士普遍反映,2018年以来,一首歌的时间,已经从原来大约三分半,缩短到了目前的两分半钟到三分钟。变短的音乐,更适合由短视频传播,这也是很多音乐公司乐于在短视频平台上推广新歌的原因。另一方面,音乐呈现逐步“视频化”。换言之,伴随数字音乐产业从“音频”时代转向“视频”时代,消费者也从听音乐转为“看”音乐和“玩”音乐。而独家版权禁令的发布,也成为短视频平台跨界发展的良机。字节跳动和快手纷纷加码音乐市场:延续并升级了此前的音乐人扶植计划,加大版权与音乐App的布局力度。,字节跳动就推出了“看见音乐计划”,通过对获得认证的原创音乐人给予推广资源、导师指导等多个维度的支持,挖掘和扶持原创、独9这个音乐营销和发行一体化平台,已在英国、美国、巴西和印度尼西亚上线。2022立了合作关系。一系列扶持计划让抖音在音乐领域的影响力倍增。根据抖音此前发布的《2020抖音音乐生态数据报告》,2020年上半年,抖音平台音乐人入驻数量增长乐人涨粉累计超3亿,涨粉量前50名的音乐人,人均涨粉量超面,排名前10的爆款歌曲总播放量达945亿。快手的行动也可谓迅速。2018年3月,快手成立独立音乐部门;2018年4月,快手又启动了“音乐人计划”,在流量以及收益等方面加大对原创音乐人的扶持;2019年11月,快手联合腾讯音乐发起“音乐燎原计划”,旨在通过整合五大平台资源,重新打造和融合出一个唱、听、看、演各环节完整的音乐生态。版权布局方面,最初短视频平台积极取得音乐版权的目的在于规避背景音乐侵权风险,但伴随音乐业务影响力不断增长,尤其在解除独家版权后,两大短视频巨头——抖音、快手,均继续加大了对音乐版权内容的部署。2021年3月,快手首次明确了直播间场景的音乐版权结算标准,并在原有结算的基础上新增了词、曲版权的单独结算以及独立音乐人结算通道,进一步完善版权保护;2021年6月,快手又推出“双击音乐计划”,帮助音乐人提升自身变现能力。日,快手与版权管理平台AMRA达成全球授权协议。1月19日,全球独立音乐人发布平台TuneCore也与快手签订了全球授权协议。此前的易观新媒体行业分析师马世聪分析称,短视频目前的版权使用主要在背景配乐。如今很多网络神曲都是在短视频上火起来的,抖音、快手布局版权,不排除基于此发展出增值或付费业务,并深入音乐产业链去开发宣发、造星等业务。艾媒咨询行业分析师李松霖则认为,短视频平台拿下版权,还可以反向帮助其创造更大的用户价值。他认为,去购买音乐版权,无论在弥补现有业务短版,积累IP价值,还是在吸收更广泛的用户群体上都具备价值。两大短视频平台也对音乐App做了布局。歌App“回森”和原创歌曲制作App“小森唱”。值得注意的是,这两个都并非纯音乐播放平台。而抖音旗下的汽水音乐APP,于2022年3月开启内测,已在行业掀起了不小的波澜。目前,用户需要使用邀请码,才能使用。不止一位音乐人对媒体表达过与抖音合作的意愿。音乐人“TokoyoP”就表示,他觉得抖音推出的独立音乐APP,他觉得是一个机会,最近正高度关注,希望能第一时间去“卷”。3.长期趋势:新势力重塑产业竞争格局比政策影响更重要的是,在音乐视频化的大趋势下,短视频平台正在重塑整个在线音乐市场的竞争格局。自2018年短视频头部平台逐渐开启商业化变现道路后,业内普遍认为,中国在线音乐市场的发展模式可能会随着短视频平台的崛起而发生巨大改变。虽然被诟病有降低艺术审美之嫌,但兼具强传播力度和制造流行能力的短视频平台无疑正挑战在线音乐平台,且可能产生新的跨界竞争。随着抖音、快手正式完成对音乐全产业链的布局,腾讯音乐和网易云音乐两大巨头争霸的竞争格局或被打破。事实证明了以上观点属实。现在,短视频平台不仅高度影响流行音乐的趋势,还挤占了部分用户原本用来在线听音乐的时间。腾讯音乐也承认这种变化,在其回港上市招股书中表示,公司正面临来自其他在线音乐平台及新内容形式(如音频及短视频)提供商的激烈竞争,对公司社交娱乐服务的整体用户规模的短期增长以及变现方面带来压力。当“抖音神曲”霸占市场,短视频平台逐渐形成了可与在线音乐平台相抗衡的音乐宣发能力,并以此切走音乐广告的蛋糕。Fastdata2020年9月,在线音乐使用时长环比下降超过50%的用户中,使用抖音和快手的时长环增幅超过72%。另外,根据移动互联网大数据公司QuestMobile发布的《中国移动互联网6月,短视频用户占互联网行业使用总时长近三成,大部分是抖音、快手观看直播的用户。二、群雄逐鹿时代:版权市场各方面临新问题叫停独家版权之后,在音乐产业上下游引发了商业模式的变革。但行业长期存在的大量旧问题并未消失殆尽,诸多新的问题又在陆续产生。音乐产业链主要分为上游版权和下游平台(渠道)两大环节。音乐人(包含词曲创作、歌手)等是创作主体,唱片公司是上游版权的核心实体,也是整个音乐产业链的核心主体。丛立先指出,近年来数字音乐市场中的独家版权问题,引发了市场竞争顾虑,并且对版权费用的高涨有一定推助作用。取消独家版权,可以促进数字音乐市场的竞争。目前,在规则已经相对明晰的情况下,应促使各平台更加关注非版权维度的竞争,激发平台企业的创新优势。那么事实是否如专家所预料?旧的独家模式被打破,平台有没有能力建立一套新的版权模式?非独家模式有没有降低采买成本,如何进行有效宣发?非独家模式下,新的商业模式如何探索?音乐人的福祉有没有变好,消费者福利有没有增加?事实证明,上游版权的开放授权、合理定价仍然有着很多深层问题需要克服。要想探究音乐平台市场的变迁,就需要探究取消版权独家模式对整个版权市场上下游生态的影响。1.版权方:消失的红利和升级的挑战对版权方来说,取消独家最大的影响是不再有预付的概念。在行业内,独家版权意味着平台需提前给版权方一笔高额预付金,不论该版权最终产生的收益如何,预付金都不可要回。独家、预付金的取消,对习惯靠预付金生存的版权方而言,接下来可能会面临阵痛,版权方议价能力也随之降低。相比业务线广泛、可以依靠经纪、演出、转授权等其他盈利的头部版权方,那些刚起步或者中小型的音乐厂牌只能依靠版权,故受影响更大。某音乐版权公司负责人李翔(化名)表示,自独家版权模式被叫停后,“版权独家”不再成为在线音乐流媒体平台的核心竞争优势。而对于音乐版权方而言,取消独家版权,由于与平台的议价能力将会降低,版权收入也随之降低,对版权方和音乐人的直接收入会造成一定影响。要应对这种局面,李翔总结说,不管是版权方还是平台方,大家需要通力合作,比如说现在很多上游版权方为寻求更多变现机会,开始跟下游音乐平台合作,所以对腾讯音乐和网易云音乐这类公司来说是个机会。但站在平台角度,解除独家版权后,购买稀缺的优质版权成本未必会降低。音乐产业观察者贤江解释说,非独家版权时代的到来,并不意味着平台购买优质版权成本会降低。因为头部、中腰部、尾部之间版权购买成本差异很大,有些头部版权不是花钱就能买到的。“近几年,音乐版权的交易门槛被一再提高,交易整体价格不断攀升。具体的成本,仍需要和版权方进行谈判。”贤江表示。智研咨询2018年的一份报告显示,中国有超过50%的音乐版权分散在三大唱片公司之外的独立音乐制作人、工作室、及其他唱片公司手中。此外,有近60%的营收在三大唱片公司的口袋里。多位从业者表示,主流唱片公司和音乐平台间主要通过版权购买的方式进行合作。作为购买方,音乐平台认为每年支付千万级版权费的成本压力过大,而唱片公司角度,又觉得版权收入被严重低估。音乐人“Higher”介绍,在独家版权被取消前,音乐平台向唱片公司购买音乐版权的形式具体分两种,一是一次性买断,签约期一般为3年-5年,之后要重新进行续约;二是“保底+分成”的模式,双方事先约定好保底金额,根据歌曲的试听下载量来进行分成。若播放收益(如广告、付费等)超过保底费用,再按一定比例重新分成。关键是,音乐平台为唱片公司曲库支付的这笔“保底金额”往往高达数千万元,这成为平台沉重的负担。一个尴尬的现实是,版权方打包出售的一个百万级曲库里,可能大部分歌曲的收听量并不高,由此能给平台带来的收益甚微。而为获得曲库,音乐平台事先预付了高额的保底金,很多时候却面临无法回本的情况。一位不愿具名的知情人士表示,以2020年为例,华纳、索尼、环球三大国际唱片公司占据华语音乐市场60%-70%的份额,港台唱片公司约占10%,剩下的中国内地公司约占20%,由于国际唱片公司所占市场份额较高,手握众多知名艺人的版权,所以面对平台时,话语权更大,要价也更高。2022年1月6日,国家版权局约谈主要唱片公司、词曲版权公司和数字音乐平台等,提出应通过“保底金+实际使用量分成”模式结算。此外,虽然所有平台都可以跟版权方或者音乐人谈价,但版权方依然可以选择拒绝授权给出价较低的平台,来维持其原本的市场价格。业内人士担心,如果某平台出价较高或者有其他有利因素,并不排除版权方会对其授予“变相独家”版权。也即名义上虽然是“非独家合作”,实际上版权方却拒绝授权其他平台,从而形成“变相独家”。在这个情形下,非独家的采买可能更困难,且相比之前从独家版权方取得转授权的价格更高。另一个值得关注的重点是,维权的难度与积极性。版权收入是支撑音乐创作人继续创作以及版权公司运作的基础。伴随独家版权的取消,版权公司将面临成本、效果、发行、维权等全方位的业务挑战。以中国最大的版权公司之一——太合音乐集团为例。尽管太合音乐音乐版权签订的都是非独家,但背后是大量的人力和财力在支撑。“太合的模式其他音乐公司很难效仿。”太合音乐集团高级副总裁刘鑫曾对媒体表示,太合音乐版权相关业务约有上百人,每年技术研发、发行运营、维权等成本都在三四千万。如果所有版权方都只能选择签署非独家合约,那么发行、维权、数据等都会面临严重的挑战,会增加版权方的成本,获得的收益也不一定会增加,最重要的是效果跟授权独家会有天壤之别。华东政法大学知识产权学院院长丛立先解释说,从实践看,唱片公司维权的积极性远低于平台。原因在于,唱片公司将权利转授给音乐平台后,无论转授权性质为独家或者非独家,其都已收回授权费用,并无强烈的维权意愿。部分唱片公司甚至没有专门负责维权的团队。“综合各种因素,取消独家版权,有可能导取消独家版权后,高保底(预付金)的随之取消,音乐版权方得到的保障变少了,这让不少版权方感到难以理解。保底指的是平台在使用版权时提前支付给版权方的预付金。举个例子,平台依据市场情况最终与版权方达成预付金100万元,但最终平台无论从该内容获得多少收入,先前支付的100万元将不会退还。此前有媒体报道称,全球最大的音乐流媒体平台之一Spotify分成比例约为3:7,即平台自己保留30%的收入,剩下的70%分给录制、制作、版权代理/集体管理组织。而中国音乐流媒体平台留给内容方的收入分成比例约为30%,远低于国际水平。在取消预付金制度后,内容获得的分成可能更少了。“音乐市场可能会倒退回五六年前。”刘鑫表示,“版权保护才刚有点起色,音乐的价值得到了使用方的认可,付费用户正在良性增长”,如果这个方向被改变,对于音乐行业最基础的版权业务将会是沉重的打击。夏季之声创始人/CEO李宏杰也认为,取消独家可能会影响一些刚刚起步的独立音乐厂牌,“他们手上的新人就更不容易与平台进行议价。”在采访中,多位音乐人反映,实践中,中国音乐著作权协会、中国音像著作权集体管理协会作为涉及音乐作品著作权的集体管理组织并未完全履行管理职责。特别是在移动互联网时代,由于传统集体管理无法适应数字音乐商业模式的发展,很多情况下创作者和唱片公司只能直接与音乐平台进行授权,平台行使了一些本该由集体管理组织行使的职能,实际上增加了平台责任。2022年10月28日,一则新闻报道吸引了行业人士的眼球:网易云音乐正加紧与众多唱片公司洽谈非独家版权合作事宜,以尽快上线此前被下架的腾讯音乐独家歌曲。据悉,杰威尔、相信音乐、摩登天空、华研音乐等知名版权方都已与其版权团队进行沟通,涉及周杰伦、五月天、梁静茹、SHE、李宗盛等多位知名艺人作品。平台之间,竞争愈发激烈。随之而来的问题是:不靠版权,在线音乐平台该如何来吸引用户?内容方面,在线音乐平台主要聚焦在“成熟的头部公司”和“还在成长中的独立音乐人”两大板块。在与成熟头部公司的合作上,2018年,腾讯音乐提出“内容共创”概念,并与索尼音乐共建电子音乐厂牌LiquidState。到了2021年,腾讯音乐已经与华纳音乐、索尼音乐、环球音乐国际三大唱片集团共建厂牌,同时还与KobaltMusic、CookingVinyl、GenieMusic、GMMGrammy、芒果TV等正式达成战略合作。网易云音乐也尝试绑定了音乐公司,比如和滚石除了版权合作,也涉及了艺人发掘培养、原创音乐等领域。在2017年,太合音乐就启动了伴星计划、入股不要音乐、全资收购亚神音乐和兵司马唱片等,还持续在独立音乐人上加码下注。而在独立音乐人方面,2017年,腾讯针对独立音乐人特地推出了“腾讯音乐人”平台,官方最新数据显示,腾讯音乐人平台的音乐人数量超过23万人,同比增长超出一倍,增速较快。日,腾讯音乐进行了组织架构升级。内部发文宣布成立内容业务线,负责音乐内容相关业务的整体规划、战略制定和统筹管理。在外界看来,内容战略被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但一个关键点尚待解决:取消独家版权后,版权将如何交叉授权、如何定价、如何进行交易,仍有较大探讨空间。那么,平台能否承担起建设新版权模式的重任?有学者认为,版权交易具有双向属性,这也决定了国家市场监管总局的行政处罚仅要求作为平台的腾讯音乐解除独家版权,但其效力并不能溯及上游版权方。其实作为音乐版权的合法持有人,更有权决定版权资源的走向。2021年9月,媒体报道称,有接近网易云音乐的行业人士透露,网易与十几家主要唱片公司进行的非独家版权谈判都没有得到积极回应,部分版权方表示与腾讯音乐的合同尚未解除,暂时无法开展非独家合作洽谈。公开信息显示,自音乐独家版权模式被有关部门责令取缔后,在线音乐领域唯一明确转为非独家版权合作的上游版权方为摩登天空公司,这是中国规模最大的新音乐独立唱片公司。此外,李翔认为,随着独家版权的取消,平台维权难度在增加、维权动力在降低。在数字音乐独家版权时代,基于版权方的版权独家授权,数字音乐平台即可成为音乐作品在特定领域内(一般是在信息网络环境中)的合法权利人,依据《著作权法》相关规定,其能以权利人身份单独就音乐版权侵权行为提起诉讼,同时也更有动力处置平台上的盗版音乐作品。而在取消版权独家授权后,平台便丧失了作为权利人维权的合法资质,对于盗版音乐的处置也容易产生怠惰情绪,版权维权的压力将再次转移回上游版权方。相比在版权管理方面经验丰富、体系成熟的数字音乐平台,版权方——特别是中小型唱片公司和独立音乐人——需要在维权与管理上付出更高的成本,并影响到其音乐创作。当平台失去独家版权后,同时也失去了作为权利人的相应权利,这对音乐维权也可能产生不利影响。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互联网法治研究中心执行主任刘晓春认为,当下以数字音乐、短视频等为代表的数字化创作正在呈现一种“去中心化”趋势,在音乐领域,以前是组织专业机构(唱片公司等)去面对消费市场,现在能看到更多的是以个人创作为基础成立的中小工作室。刘晓春指出,创作模式和创作文化“去中心化”对版权传统授权维权模式产生了一些影响,主要表现在音乐人作品的维权问题。一些中小工作室由于资金实力不足,本身收益很低,无法承担传统模式下昂贵的授权维权机制。“期待着数字音乐行业能形成新兴模式下的价格机制,推动行业发展。”刘晓春说。一位不愿具名的唱片公司人士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目前平台和各家唱片公司以及音乐厂牌、独立音乐人都在进行相关的谈判和协调,未来音乐版权的授权也会与此前不同。对于未来的版权授权商业模式,如前所述,2022年1月,国家版权局建议的是“保底金+实际使用量分成”。由于此前版权可以独家授权,因此在授权分成中保底金相对比较高。“唱片公司无法与其他平台进行合作,保底金相当于我们牺牲的一部分利益的补偿。不过未来在多家授权的情况下,保底金会有一定的下调。但按照目前短期的市场情况来看,下调不会很多。”前述唱片人士指出。该人士还透露,腾讯平台对于已经和签约独家版权的唱片公司重新沟通,目前平台希望与厂牌和唱片公司协商,或终止合作,或延长合同,不过把独家授权改为多家授权。目前唱片公司和厂牌比较倾向于延长独家合同。因为没有独家,不少内容的价格有一定的下降。而且每个平台的价格不同,会根据平台上自己内容的表现来定价。“现在各平台更加重视自己平台上内容的价格,希望谈个好价钱降低成本。”艾媒咨询CEO兼首席分析师张毅认为,取消独家版权后,平台的商业逻辑会发生非常大的变化。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首先,由于版权不再被紧握在平台手中而构成门槛,所以平台必须得维持好产品的性价比。或者催生其他的模式去维持商业利润,倒逼产品创新。其次,上游的作品,尤其是公共创作机构或者专业创作机构的版权输出,不再集中于某一家平台。平台就需要花更大力气去扶持自己的创作者或作品,以构建新门槛和竞争优势。因此,平台也会加大对创作的投入,“这一支出将会比较明显”。此外,非独家版权之后,可以肯定的是,为避免用户流失,平台在消费者服务方面必须要比过往做得更好。“对平台来讲,独家版权的门槛不再,但对消费者的实惠加大了,就必须在商业创新上做更多的努力,追回成本,留下客户,可运营公司业务。”张毅说。由于丧失了资源独占性,平台的维权动力亦随之下降,唱片公司的维权压力加大。上海市律师协会文化传媒业务研究委员会委员、上海瀚元律师事务所合伙人赵智功指出,取消独家版权后,平台维权的动力“没有以前那么高了”,因为“以前要通过维权保护自己,防止花大价钱买来的独家资源被别人盗用,但是现在大家都有了,那就不需要做抢占市场独家性的这个事情。”中央民族大学法学院教授熊文聪认为,平台不签署独家版权,获得的是非独家权利,这不是一个排他性权利,即平台不能作为权利人到法院去起诉盗版方,那就只能由唱片公司去维权,客观上可能会导致唱片公司维权的负担加重。3.音乐人:“非独家”后,收入普遍降低研究报告和业内人士都表明,取消独家版权之后,音乐人/公司的收入普遍下降,作品流量也在下降,但维权的成本却提升了。2022年5月,中国传媒大学音乐与录音艺术学院教授张丰艳工作组发布了《2021年中国音乐人报告》(以下简称《报告》)。《报告》指出,过去几年,数字音乐平台纷纷推出扶持计划,支持音乐人的0发展。比如,腾讯QQ音乐推出了原创音乐共振计划帮助音乐人曝光作品并提供奖金激励及培训课程。越来越多的音乐人接受了平台的扶持。2021年约40%的音乐人受到了平台音乐人计划的支持,比2020年增长14%。然而,相比于2020年,2021年音乐人在数字音乐平台的收入整体实际是略有下滑的。《报告》指出,数字音乐收入的整体下滑也许不仅是疫情带来的影响,2021年国家新出台的取消独家版权模式的相关规定,成为部分平台收益受到影响的主要原因之一,也因此影响入驻平台音乐创作者的收益。《报告》显示,在其所调查的音乐人群体中,2021年,有57.98%的音乐人通过数字音乐平台获得收益,高于2019年的41%,但比2020年75%,占比有所降低。相比2020年,各收入层次均有下降,月收入1-99元人群下降3.28%,100-499元人群下降5.58%,500-999元人群下降3.34%,1000-4999元人群下降3.24%,5000-9999元人群下降0.89%,一万元以上人群下降0.68%。在所调查的音乐人群体中,有57.98%的音乐人通过数字音乐平台获得收益,有下降。在业内人士看来,取消独家版权后,腰部尾部音乐人会面临宣发资源减少、收入更难保障等问题。“腰部尾部音乐人宣发资源减少,收入会更难保障”李翔说。音乐制作人“yocho”表达了担忧。在他看来,对处在行业底层的音乐人而言,以前签独家可以拿到一笔收入并得到曝光,当失去独家价值,且作品长期没有市场的话,生活可能会越来越难。音乐厂牌森岛文化主理人大凯观察发现,取消独家版权之后,音乐人的数字音乐的收入“是有所下滑的”。“我觉得不仅因为疫情对音乐产业的影响,取消独家版权实际上使平台的收1益受到影响,因此也会影响到入驻到某些音乐平台的音乐人的收益。”大凯指出。他举例说,过去,平台可以为了某一个有名的歌手拿出较多的预算。但是在取消独家版权之后,平台在做歌的时候会对成本和收入多家权衡,这部分预算相对也会减少。在独家版权被取消前,为避免用户流失,音乐平台往往宁愿付出明显“溢价”的价钱收购,也不会选择将版权留给竞争对手。多位音乐人在接受采访时指出,平台在签约艺人或者词曲作者时,如果音乐人有作品,都会先给其部分预付,在未来的合约中也会要求音乐人不断写歌,按比例分成。“对音乐人来说,像是一个托管制的状态。从音乐人收入上来讲,这对音乐有一定帮助的。”大凯说。取消独家版权之后,虽然保底预付金“依然会给”,但金额普遍降低了。保底金变低了,版权分成的提高也暂时没有更好办法。这直接影响到音乐人的收入。如前所述,在争夺独家版权的年代,行业在能够把保底金额“谈得特别高”。但现在,取消独家音乐版权限制了部分在线音乐平台的营收,保底金的降低已成为趋势。行业普遍预估,版权分成(即根据实际使用量分成)将成为内容当更重要的收入。但让人尴尬的是,目前音乐的单次播放分成收益极低,付费率始终提不上去,“这是一个世界性的难题”。在赵智功看来,独家版权对音乐人的利好在于,会给音乐人一笔预付的版权费用,也就是“预支给音乐人后期应得的钱,因为音乐人后面的收益其实是不可预估的,让音乐人先得到一笔大额的钱,落袋为安。”非独家授权后,音乐人普遍反馈他们“什么都拿不到”,只能随后根据歌曲使用量结算,这个月产生多少收益,平台就按比例分配一些。“从总量上来说,2应该会比之前独家版权时少很多,因为之前为了抢占独家的稀缺性,平台给到的。大凯则强调了平台对音乐人的扶持作用。他表示,新版权时代,虽然平台无法再签独家版权,但是目前很多音乐人都可以与平台签署独家音乐人合约。大凯解释说,独家版权时代,腾讯的做法是获得独家版权后再转售给网易等。由于艺人的经纪约只能签在一家公司,很多平台会把音乐人签下来做独家音乐。“这是在打一个擦边球,但是大家都在做。”大凯说。大凯强调,平台签了独家音乐人之后,能给音乐人提供更完善的服务,例如推广资源,音乐人收入中的版权占比,签约与不签约的,也有一个完全不同的比例。换言之,当独家版权不再是一个核心优势的时候,平台就转到了加强、深化对音乐人的服务上,变成了一个培育音乐人的平台。短视频平台也对数字音乐格局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大凯认为,目前“艺人、音乐人、所有跟音乐相关的人”都在向短视频平台集中。大凯注意到,2021年,短视频已成为音乐宣发的主要平台之一。无论是在平台收益还是满意度、参与度,大家都对短视频平台抱有很大希望。“如果某个短视频的音乐爆火,短视频平台上的收入能给音乐人的收入带来三、旧制度与新革命:新商业模式辨析新版权时代的数字音乐行业,也在呼唤新商业模式的出现。但在新革命面前,旧制度是否一无是处?高价独家版权一度是在线音乐平台有效的竞争手段,不论腾讯音乐还是网易3云音乐,都是独家版权的受益者。不能竞争独家版权后,在线音乐平台赖以生存的根本,不外乎音乐内容、用户、变现三个维度。内容方面,独立音乐人成为平台竞争的内容。根据处罚决定书,平台不能与上游版权方达成独家版权协议,但“与独立音乐人的独家合作期限不得超过三年,与新歌首发的独家合作期限不得超过三十日”。变现则愈发困难。受其他娱乐方式影响,在线音乐平台使用人数、粘性都出现了下滑趋势。根据易观千帆报告,2022年1月全部移动音乐用户人均单日使用时长21分钟,同比下降21%;全部移动音乐用户人均单日启动次数4.2次,我们试图通过追溯既往,深入分析字音乐商业模式的固有核心与难点,以探讨如何建立一个适应新版权时代的商业模式。1.市场环境迎冲击在音乐领域,多年来享受光环的仅是站在金字塔尖的少数人,而不是那些处于中间和底层,容易被忽视的音乐人。而在疫情与“取消独家版权”的双重影响下,头部音乐人也受到了负面冲击。著名词作家冀楚忱长期关注音乐人的生存现状,对目前词曲作者的收入状况,以及音乐人和版权方之间的分账模式颇有微词。“在整体工作机会减少的情况下,收入状况更恶劣了”冀楚忱表示。冀楚忱曾是拥有议价权的知名音乐人,但疫情后市场环境低迷,“一刀切”买断版权也对他这个群体产生了影响。(“一刀切”指版权方用一笔钱买断版权,之后收入跟作者不再有关系。)从去年下半年到今年,冀楚忱面临的一个直接变化是版权方不再让音乐人保4留版权。今年,很多版权方以疫情影响经济不景气为由,只支付一次性买断的费用,就把著作权拿走了,并要求著作权由版权方来全球永久代理。作为一个知名音乐人,他表示,这是自己非常在意,也难以接受的地方。因为音乐创作的稿费并不多,大家比较看重的是后期的版税。但若不接受,“有的是人来干这个活”,所以只能自降身价了。”知名音乐制作人张亚东曾公开指出,版权费用逐轮高涨,但大部分音乐人未能得到实惠,很多音乐人和唱片公司签了“一锤子买卖”,音乐发表之后的收益几乎和音乐人无关。“于是很多(知名)音乐人跳过唱片公司和版权方直接签约,但新人的永久买断仍在继续,老音乐人的生存状态也未因此改变。”相较于冀楚忱这类知名音乐人,国内腰尾部创作者更缺少话语权。多位受访音乐人表示,传统的商业模式以唱片公司生产并销售唱片为核心,所有渠道、资源均围绕这一点布阵,故唱片公司的分成比例占“绝对大头”。音乐制作人、福气文化总经理闻震曾表示,唱片公司与作者签约,主要以三年买断或者永久买断为主,国际唱片主要是三年买断。换言之,歌曲发表之后三年所有的收益,跟作者是没有关系的。以前的老的积累版权,没到期的,肯定也跟作者没关系。“但现在音乐人版权意识稍微强一些,都签给版权公司了。”闻震称,对于新人,为了好的推广机会,会选择买断:“(买断)只是局限于中下层,但凡这个行业稍微地往上高一点,包括一些正规的公司的话,还是可以帮你(作者)去争取利益和权利。”而在平台成为音乐产业下游的重要一环后,也继承了唱片公司的话语权。音乐人Macus透露,以往数字专辑的定价均由平台的专门项目组与唱片公司协商制定,“一般音乐人没有议价权”。对普通音乐人而言,数字专辑单曲定价一般为2元-3元/首,专辑定价一般为20元-30元/张。一张数字专辑的收入中,有三成会给到音乐平台,剩余七成则属于唱片公司。唱片公司拿到分成后会进行再分配,词曲作者一般拿到15%左右,歌手则拿到15%-30%,剩下全部归唱片公司所有。“按照这个标准,词曲作者和歌手一起,也只能拿到专辑总收入的二到三成,有时甚至只能拿到一成多一点,”Macus总结,“版权方(唱片公司)则可以拿到四成以上。”5但对那些享有极高知名度的头部歌手,唱片公司和平台会单独定价。且随着平台崛起,音乐人可以绕过唱片公司与平台直接签约,等于抛开了“中间商”。音乐平台推出的一系列激励措施,也起到了为音乐人减负的作用。但平台的扶持对总量巨大的音乐人而言,只是杯水车薪。一般来说,版权方与音乐人签订合同后,会给音乐人一张表格。表格上写明,某首歌在某个平台获得多少钱,扣掉税之后实得数,以及最终合计收入。冀楚忱表示,这个表格上没有显示播放量,音乐人只能通过自己的实际版税收入推测歌曲的播放情况。至于数据的来源,音乐人无法深究。我问,“为什么我的钱比以前少了这么多?版权方只会说“这个没办法,实际的数据”。冀楚忱说。数字音乐行业从业人Bowa表示,为了实现歌曲价值,加之没有能力对自身作品进行更好的宣传和推广,绝大部分音乐人会把作品转授权给平台或者发行方使用,“这是音乐人的硬伤,也存在对音乐人施加霸王条款的问题”。“音乐从业者签的霸王条款太多了,几乎是常态,”冀楚忱表示,“那就签了再说——万一火了呢?”Bowa指出,很多音乐人在签署合约之前其实看到了一些霸王条款,但他们又想在大的平台上发行歌曲,只能签约。另外还有一些不懂版权和法律的音乐人,不管合约内是什么内容,只要给发行,就签。“这样是很草率的做法,希望音乐人们注重法律和版权意识,这才是保护自己的最佳方式。”Bowa说。音乐人王梓蘅则认为,音乐人作为较为弱势的内容提供方在早期相对话语权较低,但平台所需承担的法律风险更大。对于数量众多的音乐人,待上架的海量音乐,模板化的协议会更有效、更快捷、风险更低。“对于有一定基础或是有着团队支撑的音乐人,平台的协议也并非完全不可2.长期问题依然存在:付费率低迷为什么“一刀切”会成为国内腰尾部创作者的主要获利方式呢?归根结底,国内付费率的低迷是一大因素。国内消费者还未形成对音乐服务使用付费的习惯。62020年9月,中国音像与数字出版协会常务副理事长兼秘书长敖然曾表示,中国数字音乐产业创新性与差异化竞争不足,消费者付费率较低且增长缓慢,产业现状反映出数字音乐商业模式较为脆弱,版权成本加大了企业运营成本,“解决上述问题、提升创作主体创作动机已十分紧迫”。公开消息显示,中国头部在线音乐服务企业的付费率在逐年提升。据腾讯音乐财报,2022年第3季,其在线音乐服务的付费用户数稳步上升,同比增长19.8%,达到8530万,线上音乐付费率由去年同期的11.19%以及上一季的13.95%,上升至14.53%。网易2022Q3财报电话会显示,网易云音乐第三季度关键运营和财务指标表现良好。平台总体月活保持稳定,日活/月活比率保持在30%以上,在线音乐会员付费率环比保持稳定。的付费率为20.7%,相较于去6.5个百分点。即使如此,对比海外同行Spotify接近50%的付费率,国内两家巨头的差距也显得十分巨大。中国传媒大学音乐学院教授李小莹介绍,国内头部数字音乐平台的付费用户比例在6%左右,一些非头部平台可能只有2%-3%。这直接导致国内音乐人艰难的生存现状。音乐制作人Macus表示,音乐人和平台的版权合作模式有两种:一种按点击分成;另一种是平台付制作费一次性买断。目前,更普遍的做法为后者。若按点击分成,按照行业内普遍遵循的“千次点击一元”模式,真正获得较高收益的往往局限于头部音乐人,广大腰、尾部音乐人一首歌一年往往仅有数百元乃至数十元收入。若按照一次性买断分成,下载各按50%分成,唱片公司再与音乐人结算,真正分到音乐人手中的钱一般为1万-5万元不等。这一模式,不仅对比国外音乐人普遍拿“大头”(一般为6-7成)的现状存在一定差距,买断本身的费用也不高。加上此前提到的付费音乐渠道的弱势,音乐人的收益普遍无法令其满意。7付费率的低迷,让音乐人对分成收益普遍不抱有很大信心,宁愿选择一次性买断的方式处理自己的作品。较高的付费率,让美国音乐人倾向于对分成充满信心。美国对音乐市场版权的相关规定,值得我们关注。根据美国《录音制品数字表演权法案》的规定,对交互式网络服务提供商进行独占专有数字版权授权时,如果许可人(通常是唱片公司)拥有超过1000个的录音制品版权时,其授权期限不能超过12个月;如果其拥有少于1000个的录音制品版权时,其授权期限不得超过24个月;该独家许可的被许可人将会在自前一独家许可失效时起算的13个月内无资格接受另一录音制品表演的独家许可。但该法案同时也规定,如权利人已经将其拥有的录音制品授权给了至少5种不同的交互式网络服务提供商(前述每项许可录音制品数量至少占权利人拥有版权的录音制品10%,且最少不可少于50件录音制品),则独占专有授权期限不受前述限制。因此,美国的音乐版权制度并不禁止“独占性专有版权”,仅是针对完全绝对的“独占性专有版权”交易附加一定条件。综上,在互动式网络传播(即信息网络传播)领域,美国无论是音乐作品著作权人还是录音制品制作者,都能够根据自己的意志决定授权方式。从美国音乐产业实际发展历程来看,苹果音乐、Tidal等美国多个数字音乐平台也会采用独家版权授权模式。例如:JayZ的专辑《TheBlueprint》独占专有授权Tidal提供在线收听;2016.3月,KanyeWest发行的新专辑《TheLifeOfPablo》独占专TaylorSwift、Drake和FrankOcea与AppleMusic多张专辑的独8占专有合作;另外,在美国,唱片公司拥有足够话语权,与AppleMusic、Spotify的合作分成比例均在70%以上,即一个平台所有收入70%以上应支付给音乐版权所有人。例如以下两个平台的版权成本:YouTube公开宣布,2016年其支付给各大音乐人、版权代理商和唱片厂牌的版税已达10亿美元。Spotify预计2017年收入50亿美元,同时需要支付近授权三年的预付款是4250万美金,相当于2.9亿人民币,核算下来每年Spotify每年应向Sony支付近1亿的版权许可费。升付费率中国数字音乐付费率的低迷,是个老生常谈的话题,关键在于如何解决。歌手蔡徐坤因以分期解锁歌曲的方式发专辑,被质疑是“贷款”卖歌,发行“期货专辑”。据了解,蔡徐坤这张数字专辑,上线不到两小时销售额就突破数字唱片的初衷是做帮助优秀原创音乐兑现价值的渠道,为何演变为流量变现的货币?为何国内付费率又会长期低迷?其一,中国传媒大学张丰艳工作组发布的《2021中国音乐人报告》认为,原因是互联网平台在过去并没有建立起对音乐版权的有效保护,因此用户在网络上收听和下载音乐都不需要付出成本,导致用户付费意识普遍不足。其二,音乐人“修一”认为,国民版权意识薄弱是造成数字音乐付费率偏低的最主要原因。“中国人口基数大,扭转整体的消费观和版权意识需要一个长期过程。”“修一”举例说,“90后”是目前音乐市场的主要受众,从小一直接触盗版,很多人至今都不知道正版的意义和价值。其三,“修一”认为,大众音乐教育的缺失也是重要因素。部分地区的教育9“修一”强调,制作完整的音乐需要乐手、编曲、作曲、作词等不同专业的通力配合。比如编曲,鼓手、键盘手、吉他手的相关器材都需要费用。最终,付出几万至几十万的成本做出音乐来了,但投入到平台的回报率这么低,确实很‘伤其四,艾瑞咨询的研究报告指出,免费内容可以满足需求也是数字音乐用户不付费的主要原因。要解决付费率低迷的老问题,平台的作用不容忽视。数字音乐属于信息产权。信息产权是法律经济学在版权制度上的一个上位概念,指的是一类具有复制价值的信息,而对于这些信息所赋予的财产权称之为信息产权。中国政法大学民商经济法学院助理教授任启明介绍,信息产权中有两个数值,一个是“最优的社会运用量”,比如能够让一本书有更多的用户,最好的定价是什么;另一个数值是“理想的社会研发量”,即要覆盖掉研发成本,能够激励创作人员创造出更好的信息。在数字音乐中,理想的社会运用量是免费下载,让更多的人听到音乐。但要激励创作人员创造出更好的信息,就要覆盖掉研发成本,就需数字音乐付费,二者的矛盾也由此产生。任启明认为,数字音乐平台恰巧可以化解这些矛盾。平台是一个中介,在创造者和使用者之间达成了相应的关系。在他看来,平台为数字音乐付费的贡献表现在:化解音乐创造和音乐普及这两者之间的矛盾;运用平台积累的数据,更有效地满足用户需求;通过多元化的商业模式,进一步拓展音乐受众,让信息最大程度的发挥它运用的范围。艾瑞咨询研究报告指出,中国主流的数字音乐平台与海外相比为付费用户提供了更多的权益,价格也相对较低。用户不仅可以免费按需收听平台超过80%的歌曲、免费观看MV和音频节目等其他视听内容,更支持歌单生成、个性化推荐、随机播放等附加功能。而Spotify30的免费用户权益相对较少,随机播放切歌不能超过六次,按需听歌需要收听前插音频广告,附加功能仅有生成歌单和少量音频节目。Melon作为韩国最具代表性的流媒体数字音乐平台,对免费用户仅提供歌曲试听30秒功能。具体而言,李小莹认为,国内数字音乐平台的付费机制今后仍需细化。包月、包年这样的形式还是比较粗放,通过细化,可能有利于更好地鼓励用户为音乐产品付费。另一方面,李小莹表示,要提高平台的服务,提升用户听音乐的体验,同时加强宣传,培养用户习惯,通过多渠道的方式倡导付费听音乐。任启明则认为,国内数字音乐平台并不需要通过减少免费用户权益的方式挤压用户去付费。理想的定价方式是为每个用户单独定价。“对用户特别喜欢的歌手,客户愿意多付钱;对感觉一般的,可以降一点价。”更大层面上,完善立法和执法,是全行业提升付费率的关键。权法》正式实施,并在著作权权利规定、权利保护、著作权人认定、权利保护及侵权赔偿标准等方面都有重要调整。业内也期待该法能够改变国内数字音乐付费意愿较低、产业生态不完善的现状。北京市文化市场综合执法总队五支队一级主办王晓花分析称,新《著作权法》对“视听作品”的规制有利于对音乐短视频及MV的版权保护;首次明确“数字化”行为属于复制权范畴,对于转录音乐公开传播等侵权行为的维权更加便捷;广播权范围的扩大,利于直播中的音乐维权;对合作作品授权的调整,降低了合作音乐的授权难度。此外,新《著作权法》第四十五条明确了录音制品权利人的获酬权,“此举将极大激发录音制作者的创作热情。”她表示。多位从业者表示,新《著作权法》赋予录音制作者广播和表演获酬权的规定,意味着广播电台、电视台和经营场所播放录音制品要向录音制作者支付报酬,“这条法律是开创性的,也是前无古人的”。过去7年,该领域的政策一直在稳步推进。2015年以来,国家相关部门开始出台相关政策法规规范数字音乐领域的版权管理,如颁布“最严版权令”。随着管理政策出台和监管力度加大,网民付费习惯较之以往有很大好转,盗版现象显著改善,网络市场环境进一步净化。此外,31各类付费模式、商业模式、服务模式逐步形成,也营造了更为公平、规范的竞争环境和运营生态,促使数字音乐产业良性发展。2015年12月1日,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发布了《关于大力推进我国音作品出版、激发音乐创作生产活力、培育大型音乐集团公司、加快音乐与科技融合发展、推进音乐行业标准化建设、搭建大型专业音乐平台、促进国际交流与合作、推动中国音乐走出去、实施音乐人才培养计划及推进国家音乐产业基地建设等主要任务,发展音乐产业被提升至国家战略。4.短视频模式带来的机遇与挑战同时带给用户视觉和听觉体验的短视频正在改变音乐流行的方式,并为在线音乐市场带来新的商业模式冲击。1月19日,是网易云音乐财报发布的第二天。就在这天,周杰伦、鹿晗、腾格尔3位知名歌手先后登上了微博热搜。作为腾讯音乐的王牌,周杰伦当天却在快手上举行了线上“歌友会”,这是QQ、抖音上举办了线上演唱会。值得注意的是,网易云音乐和腾讯音乐的APP内都有直播功能,但上述三场演唱会中,却有两场是在短视频平台上举办的。在财报中,腾讯音乐称部分业务的用户、财务数据出现下降很大程度上是受短视频平台的影响。近两年,搭建音乐平台已成为短视频平台提升用户黏性、建设平台社交生态的关键布局。平台能否提供多样态的社交环境,将在极大程度上决定用户是否留在该平台。有业内人士指出,搭建不同的在线音乐平台,可以使短视频平台在发挥音乐基因之余,为用户提供更多社交玩法。短视频之所以会赚钱,大凯认为,因为它是一个符合当下碎片化、高效传播性特点的载体。“因此,有没有自己的IP属性,决定了音乐人在短视频中能否吸“我觉得如果内容好,是一定会被看到的。”大凯说。一位不愿具名的行业分析师表示,抖音、快手的商业模式更直接,把平台建32好,有能力的音乐人,就可以通过打广告、直播、卖货的方式赚钱。“与网易云音乐和腾讯音乐以版权为中心的理念不同,”这位分析师表示。“抖音、快手的理念是以流量为中心。版权只是流量的实现手段。”与此同时,受访者的专家和原创音乐人一致认为,抖音、快手的音乐商业模式有一个巨大的缺陷:马太效应。中国社会科学院财经战略研究院研究员、中国社会科学院平台经济研究中心副主任李勇坚解释称,只有当音乐人达到一定的凝聚值,比如有10万人点赞的时候,平台才会扶持,“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李勇坚说。音乐人何小河也表示,虽然她有抖音和快手账号,但其实“没有很努力在做这件事情(指在抖音快手上宣发)”。从她的观察来看,可以接到广告商单或者直播带货业务的音乐人类型还是以艺人向的流量居多。何小河觉得,靠原创争得流量的音乐人,和只靠翻唱走红的音乐人,意义并不一样。原创得花时间去钻研,而翻唱、流量明星精力投入较少,因为翻唱已经具有了旧歌的流量基础。“这是一个很好的衍生商品,但不具备原创性跟创新性。”何小河说。对何小河而言,音乐人会在意是否表达了自己的思想,但短视频平台却要求音乐人在当下就要有变现的能力。“原创音乐人获得的回报往往不如这些走红的明星流量与翻唱,所以我其实也挺心疼自己和同行的。”何小河说。大凯分析说,目前能通过流量赚钱的歌一定都是短视频的热歌、以及老歌翻唱。“如果短视频平台用户因为翻唱了一首10年前的歌火了,平台会把这首歌的词曲版权拿到授权后,重新制作一版再去做投放。”这也给现有的版权保护模式带来了冲击。大凯介绍,短视频热歌的制作成本低,制作周期短。目前做垂直下沉的版权公司的主要的盈利模式,是通过推广获取大流量来结算版权费用。因此,一般的厂牌,或是支付了高额制作成本的音乐唱片公司的生存空间就被挤压,很难通过版权来回收制作成本。华东政法大学知识产权学院院长丛立先指出,短视频平台对数字音乐版权保护的冲击是显而易见的。以抖音为例,其月活用户数已破7亿大关,俨然成为国民级娱乐软件。在短视频背景音、歌曲翻唱、直播回放等场景下,短视频平台都33有海量的音乐使用场景。这些音乐内容一方面由平台提供(PGC),另一部分由用户自己上传(UGC),由此带来的侵权问题也是十分突出的。“问题的解决,最终还是要回到对平台责任的探讨上来”。丛立先认为,在现有的技术条件及商业发展情况下,根据利益平衡原则,平台责任的设定应由被动的“通知-删除”规则过渡到增加平台主体责任的阶段。现有平台在内容识别、信息管理等方面的技术、能力都有极大提高。因此当大量侵权行为发生时,平台自称对侵权行为不知情、对拦截侵权无能为力、已经尽到了应尽的责任等是说不通的。国际市场的的模式和逻辑与中国国内市场完全不同:歌曲的价值正爆炸式增。大凯介绍说,海外一家叫做HipgnosisSongsFund的音乐基金,估值达到了10亿美金。模式是高价收购不同的公司,而把歌曲作为一个资产类别,此举改变了词曲作者在经济模式中的位置,基金整体收入回报也很不错。四、展望:敢问规则将去向何方?2021年的“惊涛骇浪”之后,如何让行业进入发展“快车道”,并尽快提升音乐人收入和地位成了行业热议的焦点。首要问题是,取消独家版权与改善音乐人的生存状况有无直接关系?“这真的是两码事。”赵智功坦言,改变音乐人的生存状况是一个由很多因素导致的多元结果。音乐人的收入来源还包括演出市场,即线下的演出巡演、周边的售卖、运营、推广等多种方式。独家版权或者平台的版权也只是版权收入的一部分,他们还可以卖CD、黑胶、自己的谱子等多种方式。但是由于疫情等原因,国内这些变现渠道变得越来越窄,所以音乐人的生存状况是”非常艰难的”。冀楚忱说,“这个行业签的不平等协议太多了,所以音乐创作人习惯了版权方让我创作的时候是一副面孔,给我收益的时候是另一副面孔。”面向未来,该如何建章立制,以解决行业长期收入低、维权困难等问题?341.思辩“独家版权”:并非“权利转让”“权利独占许可”独家版权,是否真的是平台“欺行霸市”的一种手段呢?取消“独家版权”的一年半以后,专家们有不同的反思。丛立先指出,独家版权代理,其实有别于《著作权法》上的“权利转让”或“权利独占许可”。丛立先认为,中国数字音乐行业实践中的“独家版权代理”,与《著作权法》中的“权利转让”和“独占许可”,存在较大差别。首先,数字音乐独家代理并非“权利转让”,只是在一定时间内音乐平台“租用”版权方的版权进行使用,不涉及权利转让。换句话说,到期后,若版权方不打算“续租”,平台将无法继续使用这些权利。其次,数字音乐独家代理区别于“独占许可”,因为这种代理模式是“有限定条件的独家”——仅仅在互联网流媒体音乐平台间适用独家,但对于电信运营商的流媒体平台、手机厂商流媒体平台、短视频平台等,版权方均可以直接与其进行授权合作。丛立先援引国际三大版权方为例,其版权即便在此前的“独家时期”,依然可以直接授权给咪咕音乐、苹果音乐、Spotify音乐、华为音乐、抖音、快手等众多流媒体音乐及短视频平台。“换句话说,数字音乐版权的独家代理模式,并没有‘完全阻断和封锁’版权方的授权渠道;”丛立先解释说,而独占许可,一般指被许可方有权拒绝任何第三者,包括许可方在内的一切其他人在规定的时间、地域内使用该项权利。因此,在效果上具有更加明显的排他性。。华中科技大学法学院教授熊琦曾撰文指出,数字音乐版权是否独家,本质上是数字音乐版权许可的开放与限制之争。在私法“法不禁止即自由”的原则下,对于著作权人和数字音乐服务商而言是根据市场情势自由选择的结果。“只要不违反法律的强制性规定或公序良俗,就不存在任何干涉当事人之间自由缔约的合法性基础。”熊琦认为,在现行《著作权法》禁止“权利专有”的限制制度中,涉及录音制品和音乐作品的部分,主要为制作、发行录音制品为目的使用音乐作品,以及广播电台电视台播放录音制品两类,但法律之所以规定上述限制不适用于任何网络环境下的使用,原因在于网络环境下不存在传统市场下的“市场失灵”,无论是权利来源的确认还是使用频率的调查,在网络时代都能以极低的成本实现,因35而无论是权利人还是使用者,都不会因上述交易成本过高而导致交易失败。如果强制性地将数字音乐授权设定为“非专有许可”会弱化各平台之间的竞争,数字音乐的跨平台获取看似增加了数字音乐传播的受众规模,但对著作权人而言其收益反而减少。从著作权人的角度看,既然任何平台都有权取得数字音乐授权,那么就无人为优质和稀缺的内容支付更高的版税,而高标准的使用费,恰恰是专有许可带给著作权人的积极收益。从数字音乐平台的角度看,“非专有许可”带来的内容同质化,将使数字音乐服务提供者降低了发掘上游优质内容的动力,最终影响优秀原创作品的传播。“内容来源和渠道之争,本来就是数字音乐市场竞争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反对‘专有许可’的人所列举的提高音乐人收入和数字音乐平台服务水平两个理由,其实不足以支撑其倡导的跨平台分享的建议。”熊琦总结说。“独家”不等于“独占”美国音乐版权现状的良性循环,或许有值得我们借鉴之处。其一个突出特点是,无论是音乐作品著作权人还是录音制品制作者,都能够根据自己的意志决定授权方式。首先,从音乐作品的许可来看,随着网络技术的发展,大幅降低了权利人私人授权的成本。美国两个最主要的集体管理组织已允许会员将“易于行使”的网络环境下音乐作品诸权利授权撤出集体管理组织,由权利人自行行使,集体管理组织仅代为管理行使成本高的授权行为。其次,从录音制品的许可来看,美国版权相关法律专门针对网络环境下的各种传播方式增设了相关权利,分为交互式和非交互式数字音频播放两种情况,前者需要获得录音制品制作者的直接授权,后者则可以通过法定许可使用。法定许可版税由新成立的集体管理组织SoundExchange收取,且每两年由相关产业主体自行协商确定版税标准。取消独家版权的一年半后,应该建立怎样的音乐版权管理模式?李勇坚认为,取消独家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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