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七章-新时期的小说创作-第五节新写实小说、“新历史小说”

一、“新写实小说”（新写实主义小说）1、“新写实小说”是一种以写实为突出特征的小说创作潮流，几乎与“先锋小说”同时或稍晚一点出现，是中国文学在1980年代后期出现的一个创作高潮和热点现象，一直贯穿于整个1990年代。1989年《钟山》第3期专门开辟“新写实小说大联展”专栏，将它推向了高潮。“在多元化的文学格局中，1989年《钟山》将着重提倡一下新写实小说”。《钟山》“卷首语”：“所谓新写实小说，简单地说，就是不同于历史上已有的现实主义，也不同于现代主义‘先锋派’文学，而是近几年小说创作低谷中出现的一种新的文学倾向。这些新写实小说的创作方法仍以写实为主要特征，但特别注重现实生活原生形态的还原，真诚直面现实，直面人生。虽然从总体的文学精神来看，新写实小说仍划归为现实主义的大范畴，但无疑具有了一种新的开放性和包容性，善于吸收、借鉴现代主义各种流派在艺术上的长处。”第一页，编辑于星期一：八点十九分。2、“新写实小说”出现的现实背景

“新写实小说”是社会世俗化、庸俗化的产物。1）政治热情的降温2）大写的“人”的解体3）文学中终极理想的消失4）个体生存的艰难5）1980年代后期，先锋文学遭冷遇后文学暂时出现的真空地带方方：“我们生活复杂丰富离奇的程度常常超出你的想象，最美最奇妙的构思其实也没有生活本身的事来得漂亮和巧妙，为此，想写小说，不必做什么刻意的观察乃至处心积虑地收集什么素材，闭上眼睛，你的经历便如潮涌般自动涌来，只需拈来一些，组成文字，加上姓氏，集中一起，便是人们所说的‘现实主义’小说了。”（方方：《其实都是身边事》，《中篇小说选刊》1990年第3期）第二页，编辑于星期一：八点十九分。传统的现实主义小说——注重“典型化”、“英雄化”、““故事化”、“本质化”、“主观化”；“新写实小说”——注重“生活化”、“庸俗化”、“生命化”、“自然化”、“客观化”。先锋小说——注重“形式”和“语言”探索；“新写实小说”——注重对生活的自然描摹，不大关注艺术形式。与传统的现实主义小说的明显区别是：仍然塑造人物形象，但主要塑造的是一些边缘人物或小人物形象；仍然关注生活，但关注的是一些带有质感的毛茸茸的原始生活，不是被加工、改造、提升了生活；传统现实主义认为文学来源于生活但又高于生活，“新写实小说”认为生活就是生活。与先锋小说的相通之处在于：都从西方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文学中吸取了思想观念和表现手法——生命意识、生存境遇、荒诞、虚无、非理性；反讽、隐喻、象征、拼贴、滑稽模仿、黑色幽默等手法。3、新写实小说与传统现实主义小说、先锋小说的异同——先锋新潮技术和现实主义写实手法互相妥协的一种结果第三页，编辑于星期一：八点十九分。4、“新写实小说”的主要特征

1．创作方法，以写实为主，特别注重对现实生活“原生态”的还原，强调作品中所呈现的现实生活应有一种毛茸茸的原生态的质感；2．描写的内容和塑造的人物形象，多是一些现实生活中的各类“小人物”形象，主要揭示他们在日常生活中的生存困境以及各种物质性、精神性的烦恼，表现现实社会中“人”的各种尴尬处境，作品中充满了荒诞、丑恶、灰暗以及无奈之举；3．作品的主题意蕴，基本上是从生命欲望的角度来阐释生存的意义，从存在的角度思考人的生命价值，侧重表现人的本能冲动和行为。4．作家的写作态度，提倡作家“退出小说”，以“零度感情的态度”介入生活，不对生活作任何价值判断。作家对生活的叙述，是一种隐匿式或缺席式的叙述。5．作品的结构和语言，多采用生活流式的艺术结构和世俗化、生活化的语言，通俗易懂。其中，作家零度感情的写作态度和对生活的原生态描写，最为突出。第四页，编辑于星期一：八点十九分。刘震云：《一地鸡毛》、《新兵连》、《塔铺》、《单位》、《官场》等池莉：《烦恼人生》、《不谈爱情》、《太阳出世》、《冷也好热也好活着就好》等方方：《风景》、《桃花灿烂》、《埋伏》等刘恒：《狗日的粮食》、《伏羲伏羲》、《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等余华：《活着》、《许三观卖血记》等苏童的《妻妾成群》、陈源斌的《万家诉讼》、叶兆言的《艳歌》等也是代表作。从作家队伍的构成上，是现实主义作家和先锋作家的一次“合谋”。

5、新写实小说的代表作家与作品第五页，编辑于星期一：八点十九分。刘恒（1954——），北京人。原名刘冠军。中学毕业后服过兵役，后在北京汽车制造厂当过钳工。1977年开始发表作品。《狗日的粮食》（《中国》1986年第9期）是较早出现的具有“新写实”特征的小说，写了一个女人因为粮食困难而倍遭磨难，最后丢掉性命的故事，反映了人生的艰难。（洪水峪村，杨天宽，“瘿袋”女人曹兴花）

《伏羲伏羲》较有代表性。写了婶侄二人的乱伦。通过描写性的压抑、性的困惑和因“性”而引发的生存悲剧，客观上批判了压抑人性的传统文化道德和封建宗法制度，表达了人生是痛苦的观点。（洪水峪，杨金山，菊豆，天青，天白，天黄）6、刘恒第六页，编辑于星期一：八点十九分。刘恒《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反映了1990年代经济转轨时期普通工人张大民的现实生活。通过张大民的乐观精神，从“精神胜利法”中探索出了一种新的时代主题，那就是“自救”。恰如刘恒所说：“人要自我安慰，自己就是自己的上帝，人只有把自己救出来才有保障。”（大民、大军、大国、大雨、大雪）题目带有反讽色彩。刘恒是新时期创造力比较旺盛的一位作家。还有小说集《虚证》、《东西南北风》、《连环套》，长篇《黑的雪》、《苍河白日梦》、《消遥颂》等。另出版《刘恒自选集》。第七页，编辑于星期一：八点十九分。刘恒小说取材的领域比较开阔。绝大多数的小说写得都是生命、生存、人性、欲望等，围绕着性与死的主题展开，展示了性的诱惑、理智的软弱、命运的残酷、人生的无奈与绝望，表现出了一种冷峻无情的文学观。从内容上看，受到了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的深刻影响。《白涡》写了一个外表谦和、为人谨慎但内心却时时希望出现艳遇、盼望偷情，但偷情时又瞻前顾后的学术权威周兆路的形象，写出了一个人的虚伪和人性分裂，表达了“人性经常是分裂”的人性观。《黑的雪》的副标题是“一部探索的精神分析长篇小说”，写的是都市青年李慧泉因青春期的躁动而斗殴，因青春期的白日梦而自卑，需要爱的慰籍却得不到爱，只有自渎，揭示了人无力战胜自我的悲剧。冷峻无情的文学观使刘恒追求冷峻、奇崛的文风。冷峻地审视人生的悲凉，并以奇崛的语言强化悲凉，使作品充满了力度，打上了鲜明的个性。

刘恒第八页，编辑于星期一：八点十九分。池莉(1957——），湖北武汉市人。青年时代插过队，当过教师、医生和刊物编辑。1983年进入武汉大学中文系学习。1980年左右开始文学创作。主要作品集有《烦恼人生》、《太阳出世》、《绿水长流》等。出版有《池莉文集》。她的小说多写武汉市民生活，塑造能苦能乐、能爱能恨、刚柔兼济、进退自如的市民性格，具有浓郁的地方文化内涵和民俗色彩，是“汉味小说”的代表作品。7、池莉第九页，编辑于星期一：八点十九分。《烦恼人生》（1987年）是批评家用来阐释“新写实小说”最主要的文本之一。其写实的主要特征表现在生活流式的结构上。它按照时间的自由流程写了主人公印家厚一天的生活琐事，通过印家厚一天的烦恼隐喻了小人物一生的烦恼，表现了人生烦恼的主题。《不谈爱情》写的是庄建非和吉玲之间的爱情故事，通过庄建非和吉玲婚后感情出现危机以及最后危机得以修复的过程，阐述了“生活内容比男女之间的性的内容要多得多”的生活哲理，表现了人生的无奈和被动。《太阳出世》写了青工赵胜天和李小兰成熟的故事。近年来，又有《来来往往》（康伟业）、《生活秀》（“来双扬是一个单纯卖鸭颈的女人。来双扬却不是一个卖鸭颈的单纯女人。”）池莉第十页，编辑于星期一：八点十九分。8、刘震云刘震云(1958——），河南延津县人。“文革”中服过兵役。1982年北京大学毕业后，在《农民日报》从事编辑工作。同年开始发表作品。有中短篇小说《塔铺》、《一地鸡毛》、《官场》，长篇《故乡天下黄花》、《故乡相处流传》、《故乡面和花朵》等。出版有《刘震云文集》。《塔铺》（1987年）是他的成名作，小说讲述了几个贫穷的农村学生为考上大学而苦读的辛酸故事。（“磨桌”、王全、李爱莲、“我”）《新兵连》（1988年）是“新写实”的名篇。作者以辛酸而又辛辣的笔触刻画了发生在新兵连中的众生相。展示了人性的丑陋和“他人即地狱”的生存环境。（“我”、元首、老肥、小白脸）第十一页，编辑于星期一：八点十九分。《一地鸡毛》（1991年）是新写实小说中塑造小人物形象最经典的作品。以非常冷峻而又略带微讽的笔触，写出了极其平庸琐碎的当代日常生活景况，通过原先富有浪漫幻想的大学生小林夫妇被改造成小市民的故事，揭示出了世俗战胜诗意、麻木取代真情的现实悲哀。正如作者所说：“生活是严峻的，那严峻不是要你去上刀山下火海，上刀山下火海并不严峻。严峻的是那个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日常生活琐事。”（《磨损与丧失》，《中篇小说选刊》1991年第2期）刘震云第十二页，编辑于星期一：八点十九分。“官场系列”小说——《单位》、《官场》、《官人》等。在“官场系列”中，刘震云通过对大量琐事的平淡描绘，展示了官场中的庸俗和险恶，堪称当代的“官场现形记”，开了后来官场小说的先河。《单位》中写了老张、老何、老孙为了当上处长而处心积虑相互贬损的故事，反映了权力的魔力。权力可以把一个好端端的人变成魔鬼。最后通过老张胜出，揭示了能不能当官完全由上级的权力斗争所决定的官场游戏规则。《官场》写县委书记们为升迁而焦灼不安，最后升官者并不是由于才干、政绩突出，而是因为有幸与省委书记在一起谈过女人。《官人》写官场上“相互看不起，相互不服气……相互拆台，相互看笑话，明里一盆火，暗里一把刀，上面握手，下面使绊子”的众生相，写了彼此倾轧中的风云变幻，阴差阳错。在“官场系列”里，刘震云找到了人性的弱点，发现了当代社会机制中的重大缺陷，表现出了敏锐的政治批判意识。

刘震云第十三页，编辑于星期一：八点十九分。刘震云“故乡系列”——长篇小说《故乡天下黄花》、《故乡相处流传》、《故乡面和花朵》，中篇小说《温故一九四二》、《头人》等。《故乡天下黄花》是一部乡村政治斗争史。孙家、李家两大户为争夺村长的交椅，代代相争，机关算尽，付出了许多生命作代价。“做人就得做人头，可以天天吃‘夜草’”，这是人们争权夺利的关键所在。用现代的话说，就是掌权是为了谋私利。《故乡相处流传》是一部具有强烈荒诞意味的野史，小说以曹操、朱元璋、慈禧、陈玉成等历史人物作引线，以奇特的想象讲述了不同时代、不同阶级的统治者在捉弄老百姓、利用老百姓方面如出一辙的荒唐故事，也揭示了老百姓易于被捉弄、被利用的无情历史。小说有意打乱时空，使历史人物与当代人对话，从而使小说具有穿越意味。《温故一九四二》以河南1942年大灾为背景，写了灾荒的惊心动魄：灾民吃干柴，狗吃人，活人吃活人，亲人吃亲人。地方官员却互相扯皮，延误救灾。作品具有强烈的批判意识，也带有历史纪实的鲜明色彩。

第十四页，编辑于星期一：八点十九分。9、方方《风景》（1987年）是新写实小说中最能体现冷静客观的描写生活、还原生活本相的作品，具有一种震撼人心的探索精神。小说以夭折的小儿子为叙述者，通过死者的视角来讲述一家人生存的故事，使人生看起来更加冷漠和残酷。（父母、大哥、二歌、三哥、四哥、五哥、六哥、七哥、大香、小香）小说正文前引用了波特莱尔的一句诗作为题词：“在浩漫的生存布景后面，在深渊最黑暗的所在，我清楚地看见那些奇异世界”，更凸显了作品的冷色调。《桃花灿烂》写了一个凄美、伤感的爱情故事。（粞、星子、水香）方方（1955——），原名汪方，生于南京，1957年随父母迁到武汉。1982年毕业于武汉大学中文系，同年发表成名作《“大篷车”上》。出版有《大篷车上》、《一唱三叹》、《行云流水》小说集和《方方文集》（5卷）等作品。第十五页，编辑于星期一：八点十九分。新历史小说是指在新历史观念指导下创作的小说。这类小说不再象传统的历史小说那样以真实的历史人物、历史事件为框架构筑历史故事，再现历史过程，而是采用历史形态，融入强烈的主观感情，以个人化视角，表现当代人的人生态度与思想精神。具有解构历史和重构生活的双重追求。艺术渊源上，它是新写实小说和新潮小说整合的产物；创作理论上，它是作家对历史进行超越具体历史形态的哲学思考的产物。诚如胡适所说，“历史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福科所说：谁掌握了话语权，谁就掌握了解说历史的权利。艺术表现上，新历史小说取消了对历史的客观性再现，充满了作家主体介入的主观感情，所以一般是主观性很强的抒情文体。如苏童的《我的帝王生涯》，通过虚构的“大燮国”由盛到衰再到灭亡的历史，反映了封建社会历史时期宫廷生活的荒淫无度和混乱无序，概括了几千年来封建王朝的种种丑恶现象。

（大燮国、太后皇甫夫人、五子端白、二子端文、三子端武、书童燕郎、走绳索、彭国）莫言《红高粱》；陈忠实《白鹿原》二、新历史小说（新历史主义小说）第十六页，编辑于星期一：八点十九分。三、“现实主义冲击波”（新现实主义小说）1、指1994年前后出现的一批紧贴社会现实生活、高扬社会主旋律的作品，由于比较集中出现，被称作“现实主义冲击波”。这是一批类似于传统的现实主义的小说，但又和具有强烈的意识形态特征的传统的现实主义小说有一定差别，所以又被称作“新现实主义小说”。“新现实主义小说”的出现，标志着曾一度迷失了的现实主义文学又回归了。评论界对这一现象评价很高，说它们全面超越了新写实小说，是“现实主义的大潮再起”。（雷达：《现实主义冲击波》）2、基本特征：1）内容主题上，敏锐而成功地捕捉到了1990年代中国社会转型时期的全部生活现象，表现出了浓郁的时代感和鲜明的当下特征。2）人物形象上，成功地塑造了一批具有当下感和典型性的人物形象，尤其是塑造了一批富有深度和新意的20世纪末中国社会中下层官员的形象。3）创作追求上，作家们总是试图把小说的本色和生活的本色对应起来，努力在小说中消除主观叙述的技术痕迹，使得小说文本呈现出了一种无技巧的艺术境界。

第十七页，编辑于星期一：八点十九分。河北的“三驾马车”——谈歌《大厂》，何申《穷人》、《穷乡》、《穷县》、《信访办主任》，关仁山《大雪无乡》、《九月还乡》等；刘醒龙《凤凰琴》、《分享艰难》、《挑担茶叶上北京》；张继《荒坡秋景》；张宏森《车间主任》、《大法官》；周梅森《人间正道》；张平《抉择》、《十面埋伏》；范小青《百日阳光》；石钟山《父亲进城》；邓一光《父亲是个兵》等。作品涉及农村、乡镇、工厂、城市、部队等各个领域，反映了社会的方方面面。由于多写社会问题，被人们看作是延续了“五四”问题小说的精神传统。《大厂》写的是社会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时期，国营企业的窘困处境，描写了人们在艰难处境中的挣扎与奋斗。（红旗厂、吕建国、工程师袁家杰、郑主任）《穷县》写的是青远县年末时的财政困境，反映了农村经济的困难景象。通过对穷县的描绘，反映了穷县复杂的人事关系和领导干部的不良工作作风，歌颂了常务副县长郑德海务实的工作作风。张平的《抉择》是一部反腐倡廉的力作。（中阳纺织集团、李高成）3、主要作家作品第十八页，编辑于星期一：八点十九分。新生代小说是指由一批六十年代出生的新锐作家写作的小说。在创作观念上，他们继承先锋小说和新写实小说，具有后现代主义意识，但形式探索已不激进。在思想内容上，主要探索1990年代世俗背景下人的精神状态，表现经济活动中的坑蒙拐骗、尔虞我诈，知识界的堕落与沉沦，城市浪子的放荡与漂流，经济社会中人的各种原始欲望等。透露出了这一代人所特有的虚无主义思想和世纪末情绪。有毕飞宇、朱文、邱华栋等。朱文《我爱美元》（我、王晴）女性小说是指由女性作家创作并带有女性意识的小说。主要表现1990年代开始崛起的女性自主意识。它有三个发展层次：私人化小说；身体欲望小说：器官小说。女性小说开拓了小说表现的空间，但带来了一些不健康的思想情绪。从大的概念来说，女性小说是新生代小说的一种。林白、陈染、徐坤、海男等。林白《一个人的战争》（林多米）

四、新生代小说、女性小说第十九页，编辑于星期一：八点十九分。1、开放的现实主义小说是传统的现实主义小说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不断吸取西方现代主义小说的艺术表现方法而出现的一种兼具二者特征的小说创作现象。一方面，它保持和发扬了传统现实主义小说的历史责任感和政治使命感，保持和发扬了历史地、具体地、真实地反映生活现实，塑造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等原有的美学特征，另一方面，又大胆地借鉴和吸取了西方现代派的一些艺术表现手法，如象征、魔幻、意识流、黑色幽默、荒诞、通感、感觉主义等，获得了一种新的审美特征。它是传统的现实主义小说与西方现代派文学融会贯通以后形成的一种新的小说品种，是传统现实主义小说向前发展的必然趋向。它的出现，不仅使现实主义小说获得了无比广阔的表现空间，而且使现实主义文学向前迈进了一大步。作为一种小说现象，它出现在1980年代初期，其后不断发展壮大，直到今天，仍然在文坛占有重要地位。完全可以这样说，开放的现实主义小说就是今天的现实主义小说，今天的现实主义小说就是开放的现实主义小说。五、开放的现实主义小说第二十页，编辑于星期一：八点十九分。开放的现实主义小说有两个主要特征：1）塑造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具有较强的意识形态功能。2）运用西方现代派的一些艺术表现手法进行创作，具有开放品格。新时期，很多优秀作品可以纳入这一潮流。如张承志《黑俊马》、《北方的河》，邓刚《迷人的海》，孔捷生《大林莽》，陆文夫《井》，谌容《减去十岁》，莫言《红高粱》，乔良《灵旗》，冯骥才《神鞭》，刘心武《钟鼓楼》，贾平凹《浮躁》，王蒙《活动变人形》，张炜《古船》，铁凝《玫瑰门》、陈忠实《白鹿原》等，都具有开放的现实主义小说的显著特征。应该说，开放的现实主义小说的形成，使传统的现实主义小说找到了很好的发展方向，在艺术上起死回生。也正因为如此，现实主义小说仍然是我国当代文学中最具活力、最有影响的文学创作。毫不怀疑，今后出现的有影响的小说一定是开放的现实主义文学作品，因为开放的现实主义小说具有很强的包容性。开放的现实主义小说第二十一页，编辑于星期一：八点十九分。2、莫言——幻觉现实主义莫言（1956——）原名管谟业。山东高密人。出身于农民大家庭，从小受尽吃不饱的磨难。1976年参军。1981年开始文学创作。早期作品《春夜雨霏霏》、《民间音乐》等多写美好的人性和人情，带有浓郁的乡村抒情风格，得到孙犁的高度称赞。1983年发表《枯河》，文风发生重大变化，由温馨抒情转向冷峻批判。1984年，进入解放军艺术学院学习，同年发表《白狗秋千架》，第一次提出了“高密东北乡”的文学地理概念，从此成了莫言的精神故乡。1985年发表《透明的红萝卜》，同年发表《金发婴儿》、《球状闪电》、《爆炸》，1986年发表《红高粱》，这一系列作品轰动了文坛，确立了在新时期文坛的地位。1987年后，主要致力于长篇小说创作，先后出版《红高粱家族》（1987年，《红高粱》与《高粱酒》、《高粱殡》、《狗道》、《奇死》合集）、《天堂蒜薹之歌》、《十三步》、《酒国》（又名《酩酊国》）《食草家族》（《红蝗》、《复仇记》、《马驹横穿沼泽》等合集）、《丰乳肥臀》、《红树林》、《檀香刑》、《四十一炮》、《生死疲劳》、《蛙》等，影响极大。《蛙》获得第八届“茅盾文学奖”。2012年，成为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1990年代以后，写了许多充满了“灵异”色彩的短篇小说。

第二十二页，编辑于星期一：八点十九分。莫言的小说创作，风格奇特，不成定规，富有创造精神，反映了他“没有想象就没有文学”、“想象可以弥补生活的不足”的文学观。总体而言，莫言的小说注重表现细腻独特的生命体验，注重通过童年视角来表现乡村世界，达到了自然与感觉的奇妙和谐。1985年前后，受拉美魔幻现实主义文学和福克纳等人影响，开始文体实验，强调主观感觉世界，进行天马行空般的叙述，使用色彩感很浓的语言，突出神秘超验的对象世界，表现出了一定的“先锋”色彩。但进入1990年代后，开始变得沉稳起来，在长篇小说创作中，他集各种手法于一体，创造了一个又一个更为斑斓多彩、丰富博大的艺术世界。但无论怎样变化，激情勃发，画面五彩斑斓，语言无节制、夸诞等，是他始终不变的风格。台湾作家张大春读了他的作品，面对他创造的奇异世界，发出了“千言万语，何若莫言”的感叹。（《红耳朵》序言）莫言善于创新，善于制造热点，被很多个文学现象相中，成为一些文学现象的领军人物。实际上，最能概括莫言的，是开放的现实主义小说。莫言第二十三页，编辑于星期一：八点十九分。《透明的红萝卜》（1985）是莫言的成名作。在带有自传色彩的小说里，莫言创造了一个空灵神秘的艺术境界，塑造了黑孩精灵般的人物形象，通过他的遭遇，反映了“文革”荒谬的社会现实。西方感觉主义手法的成功运用，使小说具有了强烈的写意风格。（黑孩、小石匠、小铁匠、菊子姑娘、生产队长）

“他看到了一幅奇特美丽的图画：光滑的铁砧子，泛着青幽的幽的光。泛着蓝幽幽光的铁砧子上，有一个金色的红萝卜。红萝卜的形状和大小都像一个大梨，还拖着一条长尾巴，尾巴上的根根须须像金色的羊毛。红萝卜晶莹透明，玲珑剔透。”

莫言第二十四页，编辑于星期一：八点十九分。《红高粱》（1986年）是莫言的代表作，也是带有“寻根”意识的作品。写了一个极其简单但又极其新颖的抗日故事：土匪抗日。在土匪抗日的故事中，又夹杂着“我爷爷”余占鳌和“我奶奶”戴凤莲的爱情纠葛，高扬了原始人性的蓬勃热烈和奔放坦荡。《红高粱》不仅在题材上有开拓价值。在人物形象塑造上，也有创新意义。“我爷爷”是一个豪放率真、自由粗犷、甘做敢当的农民英雄，骨子里充满了放荡不羁的原始强力和霸气；“我奶奶”是一个充满了生命张力的、非“贤妻良母”式的中国妇女形象，充满着原始的情欲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