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经济增长与国际贸易

第4章经济增长与国际贸易引言预备知识进口替代型增长与国际贸易出口扩张型增长与国际贸易引言迄今所讨论的贸易理论全都是静态的。也就是说，在给定了一国的要素禀赋、技术、需求偏好后，我们就可决定该国的比较优势和贸易所得。然而，随着时间的推进，要素的存量会改变，技术会进步，消费者的偏好也可能变化。结果，比较优势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要素的增长、技术的进步既是经济增长的原因也是经济增长的结果。经济增长对贸易的影响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通过生产的变动对贸易产生直接影响，二是通过提高人们收入从而引起需求的变动，间接影响贸易。在本章，我们将利用比较静态分析法，集中讨论经济增长从生产方面对贸易的影响。我们的分析思路是：探视作为经济增长的结果和原因的要素禀赋的变化、技术进步如何改变一国的生产可能性曲线，进而如何影响一国的贸易条件、贸易量和贸易所得。国际贸易如何影响经济增长？4.1预备知识一、经济增长的类型1.要素增长型经济增长要素增长和生产可能性边界中性增长：劳动和资本以相同比率增长，生产可能性边界同比例扩张偏向性增长：仅有劳动(资本)增长，或劳动(资本)增长快于资本(劳动)增长，生产可能性边界偏向性扩张。2.“进口替代型增长”（Import-replacingGrowth）和“出口扩张型增长”（Export-expandingGrowth）进口替代型增长是指进口工业的生产能力增长得比较快，从而使得国内生产增加，一部分原来进口的商品被国内的产品替代了。进口替代型增长削弱了进口部门的比较劣势。出口扩张型增长指的则是出口工业生产能力的增长超过其他行业，使得生产和出口都得到了进一步扩张。出口扩张型增长的结果是进一步强化了出口部门的比较优势。3.技术进步型经济增长中性技术进步(neutraltechnicalprogress)：在要素相对价格不变的条件下，中性的技术进步使得生产中要素使用的最优比例保持不变，即不发生劳动和资本的相互替代。资本节约型技术进步(capital-savingtechnicalprogress)：在要素相对价格不变的条件下，资本节约型技术进步使得生产中使用的最优资本劳动比例下降，即发生劳动对资本的替代。劳动节约型技术进步(labor-savingtechnicalprogress)：在要素相对价格不变的条件下，劳动节约型的技术进步使得生产中使用的最优资本劳动比例上升，即发生资本对劳动的替代。如果增加的要素或者技术进步所节约的生产要素是进口部门密集使用的生产要素，从而使得经济得到了增长，这时的经济增长就是进口替代型增长。如果增加的要素或者技术进步所节约的生产要素是出口部门密集使用的生产要素，从而使得经济增长，这时的经济增长就是出口扩张型增长。如果各种生产要素得到了同等程度的增加或者技术进步使各种生产要素得到了同等程度的节约，这时发生的经济增长就是平衡的增长（BalancedGrowth）。进口替代型增长和出口扩张型增长都是不平衡增长。二、经济增长与生产可能性曲线的变化经济增长将导致生产可能性曲线的外移。外移的形状和程度取决于劳动和资本的增长比率以及技术进步对劳动和资本两种要素的相对节约程度。如果劳动和资本的增长（包括直接增长和间接增长）比率相同，生产可能性曲线将按两要素的增长比率同时向两个方向外移，生产可能性曲线的形状不变。如果仅是劳动增长，由于劳动投入于两种产品的生产过程，劳动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替代资本，故两种产品的产量均会增加。然而X产品（劳动密集型产品）的增长将快于Y产品（资本密集型产品）的增长。在仅有资本增长时情况相反。如果劳动和资本以不同比率增长，外移的生产可能性曲线的形状可类似的确定。参见图4.1。图4.1解析图4.1的左图说明：在规模报酬不变的条件下，如果一国的劳动和资本两要素都增加一倍，那么每一种产品的最大化产量也增加一倍，X从140增加到280，Y从70增加到140。注意：增长前后的生产可能性曲线的斜率相等。图4.1中的右图显示了另两条分别为仅劳动增加一倍（实线）和仅资本增加一倍（虚线）时的生产可能性曲线。仅劳动增加时，曲线更多地向测度劳动密集型产品的X轴方向扩展。仅资本增加时，曲线更多地向测度资本密集型产品的Y轴方向扩张。注意：当仅劳动加倍时，X的最大化产量并未也加倍（X仅从140上升到275）。要使X加倍，劳动投入与资本投入必须都增加一倍。同样，当仅资本加倍时，Y的最大化产量增加也不足一倍（Y仅从70增加到130）。三、大国和小国所谓“大国”和“小国”，它不是指一国GDP的大小，也不是指一国人口的多少或地域的大小，而是指该国在某种产品的国际贸易中的重要程度。如果该国的生产和贸易行为足以影响该产品的国际价格，那么它就是贸易“大国”，否则就是贸易“小国”。NOTE!一国在一种产品上是贸易小国，并不影响其在另一种商品上成为贸易大国。4.2进口替代型增长与国际贸易

无论是技术进步还是要素增长诱发的进口替代型增长都意味着，进口行业生产能力的增长快于出口行业，增长的结果是其与进口产品竞争的部门（进口替代部门）的比较劣势弱化，出口产品的比较优势也得到弱化。在国际贸易自由进行的情况下，国内生产格局以及产品比较优势格局的变化将迅速地影响到国际贸易。进口替代型增长对国际贸易的影响视增长发生国在所考察的产品上是国际贸易大国还是小国而定。4.2.1进口替代型增长对小国的影响

进口替代型增长源于进口行业密集使用的要素的增长，或者节约进口行业所密集使用的要素的技术进步。进口替代型增长的结果是，生产可能性曲线更多地向进口替代品方面外移。参见图4.2。图4.2小国进口替代型增长下的生产、贸易与福利图4.2解析⑴在图4.2中，Y为资本密集型产品，X为劳动密集型产品。假设我们所考察的国家是一个小国，比如中国。在增长前，贸易条件是TOT，中国在S1点生产，通过出口S1M数量的X产品，进口MC1数量的Y产品，在C1点消费，福利水平为U1。⑵进口替代型增长对生产的影响：假若中国出现了资本的增长，或者出现了能节约资本的技术进步，生产可能性曲线偏向资本密集型产品Y方面外移。在TOT的贸易条件下，中国将增加Y的生产，减少X的生产。在小国情形下，中国所面临的贸易条件不变，并在S2点达到生产的均衡。在两种可贸易品的情形下，贸易条件与国际相对价格之间是什么关系？

⑶对贸易和社会福利的影响：在增长和贸易发生后，中国新的生产点为S2。由于假设需求不发生变化，中国将通过贸易（出口S2N数量X产品，进口NC2数量的Y产品），在C2点消费，福利水平上升至U2。⑷比较增长前后的贸易量，中国无论是出口X产品的数量，还是进口Y产品的数量都减少了，

△S2NC2

<△S1MC1。所以在小国情况下，进口替代型增长是一种反贸易型的增长（antitradegrowth）。Why?为什么贸易量减少了，社会福利仍然增加了？⑸罗勃津斯基定理

图4.2还揭示了一个重要的贸易现象：中国在Y产品产量增加的同时，X产品的绝对产量下降了。这是因为，当Y产品生产的机会成本因资本的增长而降低时，X产品的生产成本则相对上升。在Y产品的生产有利可图的情况下，不仅新增的要素会投入Y产品的生产，而且原本用于X产品生产的一部分资源也会转移到Y产品的生产上，从而造成X产品产量的绝对下降。英国经济学家罗勃津斯基（T.M.Rybczynski

）论证了这一现象，提出了罗勃津斯基定理。⑹罗勃津斯基定理的内容

罗勃津斯基定理认为，在商品相对价格不变的情况下，如果一种生产要素增加，会导致密集使用这种生产要素的产品的产量增加，使密集使用其他要素的产品的产量缩小。例如，如果A国的劳动增加，在PX/PY不变的情况下，X的产量（X为劳动密集型产品）将以更大的比率增长，而Y的产量（Y为资本密集型产品）则下降。⑺罗勃津斯基定理的适用条件与适用范围

在罗勃津斯基定理中，商品相对价格不变是一个重要条件。因此，这一定理只适用于国际贸易中的“小国”。另外，罗勃津斯基定理不仅可以解释进口替代中进口竞争工业生产扩大而出口工业下降的现象，而且可以用来说明出口扩张型增长对出口工业生产和进口工业生产的影响。4.2.2进口替代型增长对大国的影响

如果我们在图4.2中讨论的中国不是Y产品的进口小国，而是Y产品的进口大国，那么其资本要素的增长或资本节约型的技术进步对国际贸易所产生的影响将大大不同。参见图4.3。图4.3大国进口替代型增长下的生产、贸易与福利图4.3解析⑴在图4.3中，因为中国是Y的进口大国，所以国内资本要素增长将导致Y的成本下降，进而导致Y的产量增长和进口量的下降。Y的产量增加和进口量的下降首先产生的影响是：Y产品的国际价格（PY/PX）下跌，贸易条件由TOT变为TOT1。⑵

对贸易条件的影响：随着进口品Y的国际价格下跌，出口品X的相对价格上升，出口同样数量X产品换回的Y产品的数量增加，中国的贸易条件改善。⑶大国进口替代型增长对生产的影响

一方面，资本的增加会使Y产品的生产成本相对降低，从而会扩大Y的生产；另一方面，Y的相对价格下跌导致X产品的相对价格上升，从而会刺激X的生产。整个社会生产的最终选择取决于X产品和Y产品的相对价格（PX/PY）的变化程度。如果X产品的相对价格上升幅度不大，罗布津斯基定理仍然成立，Y产品生产扩张X产品生产萎缩；如果X产品的相对价格上升幅度较大，有可能两种商品的生产都会扩大。因而进口替代型增长对生产的影响不象小国那样确定。⑷大国进口替代型增长对贸易的影响

大国进口替代型增长对生产影响的不确定也造成了贸易量影响的不确定。在需求不变的情况下，如果Y的生产增加而X的产量减少的话，则出口和进口都会减少；但如果X、Y的生产都增加，则既会减少进口又会增加出口。⑸大国进口替代型增长所带来的经济福利水平

从图4.3可以看到，由于贸易条件没有改变，小国进口替代型后新的福利水平只在U3上。而大国进口替代型增长后新的福利水平在U2上，高于U3。其主要原因在于，大国不仅得到了本国经济增长的好处，而且还得到了国际贸易条件改善的好处。从整个社会收益来看，在生产和贸易大国中发生的进口替代型经济增长显然比小国有更大的好处。⑹进口替代型增长与贸易模式逆转

如果一国的进口替代型增长使其“进口品”（如本例中Y产品）的价格迅速下降，而原“出口品”（如本例中的X产品）的相对价格大幅度上升，那么该国的分工和贸易模式将发生变化，原来的进口品可能成为出口品，而原来的出口产品反而会变成进口产品。结论：进口替代型增长使一国原有的比较优势和比较劣势都得到弱化。4.3出口扩张型增长与国际贸易

出口扩张型增长源于出口行业密集使用的要素的增长或者是能节约出口行业密集使用的要素的技术进步。显然，出口扩张型增长将强化出口行业已有的比较优势，同时也加剧了进口行业的比较劣势。直观上看，出口扩张型增长将推动国际贸易规模的扩大。当然，出口扩张型增长对生产、贸易和福利的影响视所考察的国家在所考察的产品上是贸易大国还是小国而定。4.3.1出口扩张型增长对小国的影响

假设我们考察的国家中国在X产品上是一个出口小国，这次中国增长的要素不是资本，而是X产品生产中所密集使用的生产要素——劳动。中国劳动的增长会使其生产可能性曲线的外移方向更多地偏重于测度劳动密集型产品X的横轴。参见图4.4。图4.4小国出口扩张型增长下的生产、贸易与福利图4.4解析：

⑴在图4.4中，由于中国是X产品的出口小国，所以其X产品的生产和出口的增加不会改变其国际价格，反映X产品相对价格（PX/PY）的贸易条件只是平行地外移。由于X产品生产中密集使用的劳动要素的增加，所以X产品的生产成本降低，在X产品价格不变的情况下，生产X产品的投资的回报率就会上升。X产品生产的投资回报率的上升，无疑会使新增的劳动力投入X产品部门，而且原来投资于Y产品生产的一部分劳动力也转移到X产品的生产上。这样，X产品的生产规模扩大，而Y产品的生产规模缩减。在图4.4中生产均衡点由增长前的S1变为S2。可见，小国出口扩张型增长对生产的影响符合罗勃津斯基定理。(2)小国出口扩张型增长对生产的影响⑶小国出口扩张型增长对贸易量的影响

假设需求不发生变化（增长前后消费X和Y两种产品的比率不发生变化），新的消费均衡点将由增长前的C1变为C2。新的消费均衡点C2与生产均衡点S2的差距即为贸易量。这样，X的出口量由增长前的S1M上升为S2N，Y的进口量由增长前的MC1上升为NC2，

△S2NC2>

△S1MC1。故出口扩张型增长是一种顺贸易型的增长（protradegrowth）。Why?⑷小国出口扩张型增长对福利的影响

小国出口扩张型增长后的经济福利水平也会提高。在图4.4中，在新的消费均衡点C2上，中国的经济福利U2高于增长前的U1。这种福利增长主要来源于经济增长进一步提高了中国X产品的比较优势，自由贸易使增加的比较优势及时得到发挥也是重要原因。4.3.2出口扩张型增长对大国的影响

大国出口扩张型增长的原因和小国是一样的。但大国出口扩张型增长对生产、贸易和福利水平的影响与小国由很大的不同，其关键在于大国出口扩张型增长后其出口的增加将导致出口产品的价格下跌，贸易条件恶化。我们仍然以中国X产品的生产和出口为例，参见图4.5。图4.5大国出口扩张型增长下的生产、贸易与福利图4.5解析⑴对贸易条件的影响因为中国是出口大国，X生产的扩大以及出口的增加导致X的相对价格下跌，贸易条件恶化，出口同样数量的X，现在只能换回较少的Y。在图4.5中，贸易条件恶化表现为TOT*的斜率小于TOT的斜率。

⑵对生产的影响

大国出口扩张型增长对生产的影响是不确定的。这是因为，劳动增长对X产品生产的影响具有两重性。一方面，由于使用劳动的成本降低使X生产的成本下降而促使X生产的扩大。但另一方面，X的相对价格下跌又对生产造成负面影响。同样，Y的生产既会由于机会成本的提高而减少，也会因为其相对价格的上升而增加。一般情况下，X与Y的生产规模都会扩大。

在图4.5中，尽管中国X的出口价格相对下降，但由于劳动要素增长，造成了X的成本以更大的幅度下降，结果生产X的投资的回报率上升，X的生产规模仍然扩大（事实上，X生产规模的扩大在前，X出口价格的下降在后），至于Y产品，因X的相对价格下跌，Y的价格相对上升，故Y的生产上升。⑶对贸易量的影响

大国出口扩张型增长对贸易的影响是不确定的。消费均衡时的消费量与生产均衡时的生产量的差距即为贸易量。即使需求（只需求结构）不发生变化，生产量的不确定也会导致贸易量的不确定。从贸易条件变化的角度考虑也是如此，一方面，X生产的增加会增加出口，贸易条件的恶化和可能出现的Y的生产规模的扩大会减少Y的进口。⑷对福利的影响

由于贸易条件恶化，出口扩张型增长给大国带来的经济福利的增加会小于小国，但经济福利比贸易前还是要高。一部分经济增长的成果会被贸易条件变坏所抵消。在图4.5中，大国消费只能沿着新的国际相对价格TOT*选择，在均衡点C2上，国民的经济福利水平虽然高于增长前的U1，但比贸易条件不变下的U3要低。4.3.3“荷兰病”和“福利恶化增长”一、“荷兰病”“荷兰病”是根据荷兰在北海开发新的天然气资源所带来的后果所命名的，泛指一个行业的增长扩张导致另一个行业的萎缩。20世纪70年代，荷兰大规模开发和出口北海的是有和天然气，使得大量的劳动力和资本流向石油和天然气行业，从而造成荷兰制造业的生产和出口变得相对萎缩。经济学家将这种现象称为“荷兰病”。这种现象不仅仅出现在荷兰，后来一些新开发自然资源的国家（包括英国、挪威、澳大利亚、墨西哥等）都感染了类似的经济病症。讨论：中国式“荷兰病”1.什么是“荷兰病”？2.中国式“荷兰病”的具体表现？3.中国式“荷兰病”的主要原因？4.中国式“荷兰病”的影响？二、“福利恶化型增长”一般说来，不管是哪一类的经济增长，都会给社会带来或多或少的利益，但在某种特殊情况下，经济增长反而使社会的经济福利水平下降。这种经济增长被美国经济学家巴格瓦蒂（JagdishN.Bhagwati）称为“福利恶化型增长”（immiserizinggrowth）。（有的书将immiserizinggrowth翻译为“贫困化增长”、“得不偿失的增长”、“不幸的增长”）。图4.6贸易条件恶化与“福利恶化型增长”(a)巴西市场(b)世界市场“福利恶化型增长”的主要原因：

“福利恶化型增长”的主要原因是贸易条件的恶化。如果增长后贸易条件恶化所造成的社会利益的下降超过增长本身所带来的利益就会出现“福利恶化型增长”。在图4.6中，所考察的国家假设为巴西，其在某一初级产品生产上有比较优势，且是出口大国。由于巴西出现了特别有利于该初级产品生产的技术，进而使其初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