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产业分工特点研究综述

PAGEPAGE9《中美产业分工特点研究》研究综述一、关于国际产业分工理论基础国际分工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它是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而发展的，从世界经济格局来看，各个国家、各个地区在经济上都有与其他一些国家和地区既有联系又有分工，一个国家与外界发生经济贸易往来，实际就是参与了国际分工。在21世纪，经济全球化背景下，几乎没有一个国家可以孤立地进行自己供给自己消费，取而代之的是日益密切的国际贸易。经济学上，西方传统的国际分工理论是直接通过国际贸易理论来表达的。主要有亚当·斯密的绝对优势理论、大卫·李嘉图的比较优势理论、约翰·穆勒的相互需求理论、赫克歇尔-俄林得要素禀赋理论等。（一）亚当·斯密的绝对优势理论绝对优势理论是指在某一商品的生产上，一国所消费的劳动成本绝对低于另一国，在生产效率上占有绝对优势，因而该国可以生产并出口该种商品。斯密的绝对优势理论集中反映在他的享有声誉的代表作《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一书中。这一理论是建立在他的地域分工理论基础上的。他从微观的个体，即个人、家庭，递推到国家、社会来阐述地域分工的合理性。他强调绝对优势理论有一个基本前提，包括自然资源优势、气候条件优势、生产技术优势等等。由此可见，绝对优势理论建立在绝对优势的基石之上，一国在某一或更多方面占有绝对优势，其产品成本则较低，继而参与国际市场的交换与竞争。亚当·斯密的绝对优势理论以其所处的历史条件为背景，反映了英国工业资产阶级上升时期的要求，对推动社会生产的发展起了积极的作用，在历史上有重要的进步意义。然而，这一理论仅说明了国际贸易实践中的一种特殊情况，即在生产上具有绝对优势地位的国家参加国际分工和国际贸易获得利益，无法解释国际贸易的普遍规律。（二）大卫·李嘉图的比较优势理论比较优势理论是指比较两种产品在两国间的劳动成本来决定一个国家应该生产和交换哪种产品。大卫·李嘉图在他于1871年出版的代表作《政治经济学及赋税原理》一书中，首创了比较优势理论，这也成为西方贸易理论的基础。李嘉图不仅继承了亚当斯密的观点，而且提出了比斯密更系统、更深刻的阐述，他的卢纶是对斯密理论的修补和发展。他指出，一国不仅在本国商品相对于别国同样商品处于绝对优势时可以出口该商品，在本国商品相对于别国商品处于相对劣势时，也可以参加国际贸易。在他看来，自由贸易是解决资本和劳动无法自由转移的好方法。各个国家只需生产处于最大优势的产品，继而通过自由贸易进行交换，可以提高多国的生产效率。李嘉图的比较优势理论发展了斯密的绝对优势理论，因而更具普遍意义，它回答了斯密无法解决的问题，即不论该国的生产条件和生产要素情况如何，都能找到各自的相对优势；即使所有条件都处于劣势地位，也能在其中发现劣势中的优势。但是，正如俄林曾做过的评论：“比较优势理论只能适用于特殊情况，运用于一般介绍，在一些重要方面来阐明贸易的特征。（三）约翰·穆勒的相互需求论李嘉图的比较优势理论着重于从供给和成本方面来论述国际分工和国际贸易，而约翰穆勒从需求和交换比率方面对比较优势理论加以补充，形成了相互需求论。相互需求论从供求决定价值出发来解释国际间、商品交换的比率，认为，供求规律决定国际间商品流转的水平和对外贸易中的商品价格。穆勒在1848年出版的《政治经济学原理》一书中专门论述了该理论，认为，在由比较成本决定的范围内，国际间商品狡猾的实际比率是由两国间的相互需求决定的。相互需求理论是对李嘉图的比较优势理论的进一步发展，在比较利益的基础上，考虑了需求因素，阐述了交换价值的确定过程。穆勒认为，国家间的供求关系绝地偶那个着国际价值，并将这一规律称为“国际价值法则”。他认为进口商品的价值不是由其生产成本，而是由其“获得成本”（指为了换取进口所需偿付的出口商品数量）决定的。穆勒的相互需求论可以说是西方经济学中唯一的国际价值理论。但是，他以国际价值说明国际价值，从逻辑学上犯了“循环逻辑”的错误。而且仅从供求角度来解决国际价值问题，没有以劳动价值论为基础，只能解释价格的变动，并不能说明价值的形成。（四）赫克歇尔-俄林的资源禀赋理论赫克歇尔在其1919年所写的《对外贸易对于收益分配的影响》文章中就发表过相关理论，俄林吸取了赫克歇尔的基本观点，并且加以补充和发展，在1933年出版的《区际贸易和国际贸易》中，从各生产要素的角度对比较优势理论作了进一步阐述。他们认为资源禀赋不同是造成各国生产同一产品的劳动生产率差异的原因。各国在生产要素的拥有方面，情况各殊。若一国的某种要素比较丰富，价格就相对便宜。生产要素的丰富和稀缺是导致国际贸易产生的原因之一。导致国际贸易产生的另一个原因是，各国在生产各种不同的商品时所使用的生产要素比例也是不同的。根据产品所需要素的多少，可以将产品分为劳动密集型产品、资本密集型产品、技术密集型产品等。据此，俄林得出结论：“贸易的首要条件是某些商品在某一地区生产要比另一地区生产便宜。在每一个地区，出口商品中包含着该地区比其他地区拥有较便宜的相对大量的生产要素，而进口别的地区能较便宜生产的商品。简而言之，进口哪些含有较大比例生产要素便宜的商品。”即在国际分工体系中，一个国家应该生产哪些需要大量使用且本国供给丰富、价格低廉的生产要素的商品，并以此来出口；进口哪些供应稀缺、价格较高的生产要素生产出来的商品。赫克歇尔-俄林的资源禀赋理论在西方学界颇受重视，被西方学术界称为“世界著名的理论模式”。它对国际分工和贸易问题都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但是，它也有许多假设条件的限制，并存在难易自圆其说的矛盾。按照人们的一般看法，美国的资本充裕，依据赫克歇尔-俄林的资源禀赋理论，美国应该生产并输出资本密集型产品，输入劳动密集型产品。可是，美国的另一位经济学家里昂易夫，运用他的投入产出法对美国的经济和贸易结构进行了分析，得出的结论是：美国的出口商品与其进口商品比，美国出口商品的劳动密集度超过资本密集度，即美国出口的是劳动密集型产品多，进口的却是资本密集型产品多。这就是通常所说的“里昂易夫之迷”。之后，许多国家的经济学家们对本国的对外贸易情况进行了研究，有的得出了与里昂易夫相类似的结果，有的则认为赫克歇尔-俄林模式符合本国情况。另外，资源禀赋论并没有考虑科学技术的作用，也显得不够完善。现今世界，科技因素在产品生产方面的作用日益重要，且对分工的决定性也增强了。二、对国际分工特点及发展趋势的研究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科学技术，特别是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经济全球化进入了一个新阶段，当代国际分工出现了一些新的发展趋势。一是分工形势多样化，。随着生产力的进步和社会分工的逐步深化，当代国际分工出现了一些新的分工形式，其中最突出、最典型的现象是，国际分工从产业间分工发展到产业内的分工，甚至发展到产品内分工（袁奇，2006）。国际分工按不同的分类方法有不同的形式。如果按参加国际分工的国家的自然资源和原材料供应、生产技术水平和工业发展情况差异来分类，可划分为三种不同类型的国际分工形式，即垂直型国际分工、水平型国际分工和混合型国际分工。如果按分工是在产业间还是在产业内部，可分为两种形式，即产业间的国际分工和产业内的国际分工。在产业内按价值链增值环节进行分工是国际分工当前呈现出的新特点，是对原有的国际分工体系的扩展。对产业内分工的研究产业内分工的研究主要通过产业内贸易的研究来分析不同国家或地区之间的分工特点。产业内贸易是国际商品交换的一种形式，其基本含义是一个国家或地区在一段时间内（通常指一年），同一产业部门内的产品既进口又出口的现象（章丽群，2011）。1、内贸易理论的研究格鲁贝尔和洛依德（1975）贸易的理论探索。他们认为，不论是同质产品还是差异产品，都存在产业内贸易。特别指出，规模经济、运输成本的存在、转口贸易和季节性贸易、消费者偏好的差异和政府干预等因素会带来同质产品产业内贸易的发生。其中，有关产品差异性与规模经济方面的研究为其后的学者提供了重要思路。自克鲁格曼（1979）开始，学者们陆续围绕着产品差异性与规模经济创立了产业内贸易一般均衡模型。特别结合产品的差异性，将产业内贸易的研究从同质产品深入到差异产品，并将差异产品细分为水平差异产品和垂直差异产品。布兰德和克鲁格曼（1983）在格鲁贝尔和洛依德的理论基础上进一步认为，即使不存在产品成本差异、要素禀赋差异和消费者偏好差异，也会由于企业的销售策略差异发生产业内贸易现象。此后，新张伯伦垄断竞争模型和新侯泰宁垄断竞争模型提出了水平差异产品的产业内贸易理论。新张伯伦垄断竞争模型认为，如果存在规模经济、产品差异、不完全竞争的市场结构和消费需求的多元化，两个国家即使要素禀赋相同也会发生产业内贸易。新侯泰宁垄断竞争模型进一步加入技术相似的因素，认为具有相同特点的两个国家之间，规模经济和产品的水平差异可以导致产业内贸易的发生。福尔威（1981）和凯科斯基（1984）的新H-O模型进一步证明，即使不存在不完全竞争的市场结构和规模经济，垂直差异产品的产业内贸易也会存在。在新Ｈ－Ｏ模型中，实际的贸易类型依赖于要素禀赋、技术和收入分配情况对不同国家的相对影响。萨克特和萨顿（1984）自然寡头垄断模型，研究自然寡头垄断条件下垂直差异产品内贸易发生的原因，以及贸易开放对各国的短期影响和长期影响。2、产业内贸易经验研究在西方学者对产业内贸易进行理论研究的同时，国内外学，者对产业内贸易现象进行了大量的经验研究。沃顿（1960）根据联合国《国际贸易分类标准》，通过计算121种样本产品的双边贸易比率，认为集团内贸易的生产专业化形成于同种贸易类型中。迈凯利（1962）通过实证分析指出高收入国家的进出口商品结构呈明显的相似性。小岛清（KiyoshiKojima,1975）首次用协议性国际分工理论解释产业内贸易的发展，验证参加协议分工的国家必须具备的条件。近年来，国内外学者对产业内贸易的经验研究主要集中于产业内贸易发展的影响因素。随着东亚经济的迅速崛起，发展中国家之间以及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之间的产业内贸易经验研究不断深入。吉池和石田等（YoshiikeandIshidaetc.,2002）通过对东亚产业内贸易的大量经验研究发现，垂直差异产品产业内贸易是东亚区内产业贸易的主要形式。石川等（2003）通过建立包括国际直接投资在内的理论模型，分析垂直差异产品产业内贸易的主要决定因素，指出跨国公司直接投（ForeignDirectInvestment,FDI）资是促进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之间产业内贸易形成与发展的重要因素，并指出FDI对东亚产业内贸易的增长具有重要作用。维瑞马尼（2003）分析了印度分行业的多边国家的产业内贸易，指出产品差异性、规模经济、产业集中度以及贸易自由化等因素对产业内贸易产生了重要影响。塔肯（2005）研究了土耳其与部分OECD国家之间产业内贸易发展的主要决定因素。3、国内制成品产业内贸易研究国内对制成品产业内贸易的研究始于20世纪90年代，伴随着产业内贸易在中国国际贸易中地位的提升而逐渐深入。陈迅、李维和王珍（2004）以国际分类标准SITC两位数编码（对应为中国的16个制造行业）的1999-2001年进出口数据为基础，计算中国具体制造行业的产业内贸易水平，并对产业内贸易、水平差异产品产业内贸易和垂直差异产品产业内贸易的影响因素进行实证分析。廖长友（2004）通过对中国制造业产业内贸易的分析，认为技术进步对中国制造业产业内贸易水平没有显著影响。平新乔（2005）对垂直专门化、产业内贸易和中美贸易关系进行了研究。梅丽（2005）指出中国制成品贸易模式正从传统的产业间贸易为主转向以产业内贸易为主，而且这一趋势正在不断加强，并指出经济发展水平和产品差异性对制成品产业内贸易的发展具有正面影响；地理距离、市场结构和外国直接投资对制成品产业内贸易的发展具有负面影响；人均收入水平差距和规模经济对中国制成品产业内贸易发展的影响作用很小。伶家栋、刘钧霆（2006）基于边际产业内贸易分析，对1992-2003年间中、日、韩制造业贸易的调整成本进行经验研究，认为中日制造业贸易调整成本低于中韩制造业贸易调整成本，但是中韩制造业贸易调整成本在1998年后趋于下降，而中日的情况则相反。李永发（2006）基于东盟秘书处网站数据，分析了东盟与中国、美国、印度三国双边产业内贸易情况，认为东盟与中国的产业内贸易水平提高幅度相对比较大，而与美国、印度产业内贸易水平变化不大。杜莉（2006）认为中美高技术产业内贸易处于较低水平，而并非如一些学者所认为的中美贸易结构互补性的内涵已经发生了实质性的改变。乔宇宏（2007）对中日制成品贸易结构、贸易竞争力以及制成品产业内贸易现状进行了实证分析，研究表明中国对日出口虽仍以劳动密集型产品为主，但资本或技术密集型制成品的出口已实现了大幅度增长，并且资本或技术密集型制成品的出口竞争力指数不断提高，中日制成品产业内贸易正在逐渐上升。江雪梅（2008）从中国加入WTO前后中欧制成品产业内贸易指数的发展变化入手，通过对产业内贸易发展按产业和增长贡献的对比分析，认为中国加入WTO以来，中欧制成品贸易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总体上看中欧制成品产业内贸易指数有所上升，但2004年后出现下降，主要是由于资本或技术密集型的机械与运输设备产品的产业内贸易指数下降所引起的。（二）对产品内工的研究从传统国际分工理论创立至今的一个多世纪以来，国际分工已经经历了由产业间分工到产业内分工，再到产品内分工不断深化的历程。国际分工的传统概念已经无法完整全面地反映当代国际分工的全部内容，国际分工的动力也不再仅限得出然要素的禀赋差异。关于产品内分工和相关概念存在着多种解释，目前比较公认的定义是：产品内分工是指将一体化生产过程分为若干个独立的生产工序，并将这些工序安排在不同地点或不同国家完成（余雪锋，2007）。产品内分工包括两种形式——国内产品内分工和国际产品内分工。另外，提到产品内分工就不得不提到“零散化”和“外包”这两个相关概念。“零散化”是指将原来完整的生产过程分割为两个或多个部分，并且各部分存在地域上的分离。“外包”是指将业务转移至其他国家进行或转交国内或国外其他公司完成。我们从定义上可以看出，零散化与外包的范围有交叉，但外包范围更广。例如，一个在国内进行的垂直一体化生产过程转移至国外进行，这属于外包，但不属于零散化。另外我们还可以看出，零散化与产品内分工互为表里，相伴相生，二者的区别在于零散化是一种生产安排，立足点事企业；而产品内分工是一种分工形式，立足点是国家。可以说，零散化是产品内分工的一种必然的表现形式。还应该注意的是对生产的理解。大部分文献中采用了生产的狭义定义，即仅包括产品的设计和制造，而不包括产品从厂商到达消费者手中这一环节。这有助于简化模型和保持与传统模式的一致，并且有助于更好地分析生产性服务的作用（余雪锋，2007）。对于产品的理解，有的学者提出把产品分为一级产品和二级产品，一级产品包括消费品和资本品，二级产品指自身不具备独立消费和生产功能的中间产品和原材料。有的学者则将产品分为制成品和原材料，其中制成品分为中间产品和最终产品。虽然分类出发点不同，但是结论是一致的——即产品内分工在贸易上表现为中间产品贸易（余雪锋，2007）。目前国际上对产品内分工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三个领域：产品内分工的分工基础，产品内分工与贸易模式，产品内分工与贸易利益。但研究主题和角度呈现多样化趋势，尚未形成统一的研究框架和体系，大部分理论研究是站在宏观的角度进行讨论，缺乏经验数据支持，而在为数不多的经验研究中主要使用的是回归模型，研究方法还有待进一步探索和拓展。对于产品内分工的决定因素有“技术说”和“壁垒说”两种说法，技术进步和贸易壁垒的下降都应当是产品内分工的重要决定因素（余雪锋，2007）。当前国际贸易的现状是产业间贸易、产业内贸易、中间产品贸易三种贸易模式并存，中间产品贸易在逐年发展，可以预计，中间产品贸易在国际贸易中所占的份额会不断扩大，但由于受到技术和贸易壁垒等种种因素的限制，它只会在特定产业的贸易中占主导地位。三、关于中美产业内贸易和产品内贸易的研究关于中美两国产业分工的研究多数学者是通过产业内贸易或产品内分工贸易的角度来展开的。刘晓玲（2006）测算中国对美国工业制成品的产业内贸易值与产业内贸易指数，分析中美产业内贸易的影响因素，认为中美工业制成品产业内贸易充分反映出中美两国经济结构的互补性。蒲华林、张捷（2007）从产品内分工的角度对中美结构性贸易顺差产生的原因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