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王安忆小说创作中都市女性关照意识

PAGE7浅谈王安忆小说创作中都市女性关照意识摘要：上海这个中国都市文化首先形成的地方，以其独特的人文内涵养育了王安忆这位女性作家，她的小说创作大都关注上海都市生活，将视眼放在都市女性的生存境遇，显示出明显的市民立场和女性关怀意识，她以观察者的冷静笔调热切关注都市女性的成长与变化，表现出一种赞赏与祝福。

关键词：王安忆都市题材女性意识世俗人生上海

在众多的上海当代女作家中，王安忆独树一帜，以自己独特的视角，通过日常生活的琐碎细节，写出了当代上海女性市民的生活传奇。关注市民的日常生活，揭示市民的内心精神，是她都市文学创作的立场。市民的构成有其独特性，它所表现的是分散的、个体的和特殊的利益关系，是游离于政治意识形态的一种存在形式。王安忆从市民阶层立场出发，把笔触深入到市民日常生活深处，描绘了城市的市民图画，塑造了平凡的都市女性在芸芸众生中的形象，揭示了社会变化中市民的生存状态，让人们看到了日常生活中的琐碎人生，具有现实主义的女性关怀意识。王安忆之所以能游刃有余地活现上海都市女性的丰富多彩的生活，是因为她是以一位上海观察者和寻找者的身份来写出她对千姿百态的都市人生及其影响下女性生活的理解。她出身于干部家庭，母亲茹志娟也是位现代女作家，这无疑在无形中影响了她的创作决心。作为革命同志的后代，从小生活在温暖的父母单位的房子里，作为城市的外来户，不可能贴近上海的内里，也就无法领略到被尘封的都市风情，因此她获得的多是意识形态上对上海的观念。十五岁时，她离开上海到淮北农村插队，一去十年，当她重回上海时，也犹如一个异乡人，对上海的疏离感和陌生感使王安忆把上海作为一个观察和寻找的客体，来潜心关注这个城市的历史、文化包括语言，这种关注持的是一种情感的赞赏和理性的审视。我们从王安忆的作品中可以看出，她有对日常城市生活世俗性的真心赞赏，同时在无形中对她自己津津乐道的世俗性进行了理性的思考与判断，并对这种世俗的局限性持有审视和批判的态度，对其世俗都市女性采取了关怀的态度。这是王安忆不同与其它当代上海都市作家的历史文化观的表现。这种超越日常生活的审视使她的作品呈现出一种诗意，它使王安忆既有对凡夫生活精致讲究的那种非凡的耐心、兴趣和欢喜，又有对平凡人生的现实争取所显示的英雄化色彩而给予的由衷的赞赏和祝福。王安忆都市小说大都取材于上海女性的日常生活，突出写她们的婚姻、家庭、性爱，都是从人性的角度审视女性。她曾经说过：“其实，每一日都是柴米油盐，勤勤恳恳地过着，没有一点非分之想，猛然间一回头，却成了传奇。上海的传奇全是这样的，传奇中人度的也是平常日月，还须格外地将这日月夯得结实，才可有心力体力演示变故，别的地方的历史都是循序渐进的，上海的历史却像二级跳那么过来的，所以必须牢牢地抓住做人的最实处，才不至于恍惚若梦。”eq\o\ac○,1这是王安忆所理解的上海传奇。在她的笔下，写对上海这个没有根基的都市的焦虑，以及市民们的平凡而琐碎的日常生活。王安忆女性意识的自觉，但对女性的关照是不言自明的。她的作品主要从文化意义上阐述女性人生价值，以女性个体经验与经历的叙述，阐释一种新的文化品质，表现出对女性命运的人文关怀。在王安忆所处的时代，经济上的相对独立使女性逐渐摆脱了男性的统治地位，相继参与到生活的舞台剧中，饰演自己的角色，展示自己的风采。女性的生存要求从活着上升到实现自我价值。她们不再把自己仅仅视为社会解放的对象，还要直接参与到社会解放的运动中去，她们希望和男性一样并肩而立，担负起改变社会的责任，最终使女性人格的价值全面得以实现。可以说，王安忆作品中女性是站在当代社会文化的广阔背景中，向着她们的新天地走去。无论是纯精神的女性还是性爱中的女性，都呈现出一种强人的力量和姿态，在与男性关系上，她们更具有主动成分。《荒山之恋》中金谷巷女孩喜欢在与异性的调情中实现自我感受，达到自我肯定，她鄙薄文化习性，在两性关系的各种周旋中玩乐人生，聪明地驾驭男人。在爱情游戏中喜欢扮演积极主动的角色，表现出极强的征服欲望。《神圣的祭坛》中第三者战卡佳表现的更是一种女性在精神生活中的挺立姿态。在作品中战卡佳不仅对男性的生存进行深入的惨悟，而且还可以在人类精神的共同方面和男性达到高度共识。项五一正是在战卡佳有力的回应中，感到自身存在的真实性。这些女性与其说是爱婚外恋本身，不如说更看重理想自我的实现。她们在性爱上的自由与自主，表明她们的人的意识的觉醒，对自己神圣权利与人格独立的积极捍卫。王安忆笔下的女性除了在性爱关系上占主导地位，在日常生活中她们也是家庭生活的主心骨。在《长恨歌》中我们可以看到，王琦瑶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政治运动中构筑着平安里的世外桃源，精心地去经营她的日常生活，她的聚会成为一系列男性的避风港；《流逝》中那个美丽高雅的欧阳端丽，在文革的残酷遭际中从华贵跌入粗砺，则以长房儿媳身份撑起将起的大家庭，在灾难面前迅速地坚强起来，平静地接下里弄扫除工作，频繁地出入弄口接洽活计。《文革逸事》中胡迪箐在小小的亭子间制造着快乐以消解政治运动所带来的伤感，也牵制着心灵的脱轨。这些女性在历史的空隙中生存，把生命存在、日常生活当成目的。无论政治发生怎样的事变，都征服不了她们最普通的日常生活。因为她们的生活当中有股韧劲。这其实代表着作家自己对上海都市女性的赞美与理解。王安忆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是一个一个相对和平的环境。文革十年以及到农村插队的经历，使她受到生活的磨练也多了份成熟，她们这一代人经历过狂热、悲观、失望、反思，因此她在自己的创作中能充当一个冷静的旁观者，理性地客观地看待社会和人生，是生活教会她思考，她笔下的人物都具有丰富的思想内涵。王安忆曾说过：“我觉得更完美的人物形象不但要有时代特征，更要有超越时代的丰富内涵。”eq\o\ac○,2在《怅恨歌》中，王琦瑶的形象就是作者心目中的上海形象。王琦瑶是一个生命力极其顽强的女人，她和上海一样很能承受苦难，百折不挠。她在小事上很能妥协但在大问题上从不妥协。在王琦瑶身上真正表现出上海女人那骨子硬劲。《桃之夭夭》中的郁晓秋，一个上海弄堂里的异类少女，却出人意料地走出了一条艰难却纯净的人生道路。以泼辣而旺盛的生命力，从容面对多舛的生活和变换无端的命运。表现出作者对女性生存意识的高度赞赏与关照。王安忆对女性形象的塑造，主要体现的是一种赞赏精神，她热爱笔下的女性，对于她们，她的目光中有热切和感动，流露于笔端的是烟火人气。她认为“女性是上海最好的代表，上海的女性心理都是有骨子硬劲的。……谁都不如她们鲜活有力，生机勃勃。要说上海的故事也有英雄，她们才是。她们坚决、果断、严思密行，自己是自己的主人。……她们明白希望就在自己的一双手上……她们太务实。”eq\o\ac○,3她们有韧劲，有活得越来越好的想法，这样的活法，“绝对不是苟活，不是动物性的本能，而是具有精神的攀高的意义。”eq\o\ac○,4王安忆始终怀着美好的情感与祝福，热情地关注着女性的成长，无论是早期的少女系列还是转型后的《米尼》、《香港的情与爱》、《纪实与虚构》等，她总是以女性代言人的身份出现，“理解同情她们，为她们执言，为她们惋惜、不平、愁苦、欣喜。”eq\o\ac○,5《69届初中生》中的雯雯，《流逝》里的欧阳端丽，《流水三十年》里的张达玲，还有妙妙、妹头、富萍，她们或不满足于平常的生活，在生存价值上凭着真诚守护着对人生意义的追问；或在日常平庸的生活中烦恼着、焦躁着、挣扎着。王安忆以其平易朴素的人文情感，对女性的体贴、理解使她写出了她们真实的情感、生活、人生。在王安忆笔下，这些女人是有英雄心的，她们对生活的韧性和争取是对命运不妥协不服输的精神，有着生机勃勃的生活劲，也有不能摆脱命运的悲壮。王安忆对女性的关照是一种对宿命的超越和对超越努力的赞美。在人的永恒悲剧命运中发掘起高扬的人格理想及其价值。从而使得她的作品笼罩着一层温馨的人性希望之光，形成一种温情的基调。综上所述，王安忆的小说注重写都市生活场景中女性外在生存价值与内心体验，致力于女性权力的争取和女性意识的关照。她对女性的审视超越了女性的社会角色，更多地关注着女性思想和精神上的成熟，在社会变化中寻找女性生命的意义和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