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间楼河·頔塘·京杭大运河杂想

6百间楼河·頔塘·京杭大运河杂想邬品嘉我生于浙江南浔百间楼河西，百间楼河注于頔塘。頔塘因属京杭大运河，2013年3月国务院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56年5月23日，农历丙申年四月十四（相传神仙生日），我中医学徒满师，只身到邻镇震泽开业谋生，1958年参加震泽联合诊所。震泽是頔塘流经的重镇，市场繁荣，自不烦言，我住在镇西的立德药店内，出门见頔塘，直至2005年迁移松陵城区与儿女相伴。頔塘是我的母亲河，因此我对頔塘的感情非同一般。頔塘，最早叫荻塘，距今已有1700余年历史，系西晋(265-316年)吴兴郡太守殷康所开，可与陕西郑国渠、四川都江堰相媲美，都是古老的水利工程，具有水运、灌溉的功能，历代多有维护、疏浚。因沿塘多芦荻，故名。唐贞元八年(792年)湖州刺史于頔(?-818年)，组织民工大规模修筑，民怀其德，把“荻”字改为“頔”字，故又名頔塘。该塘起于湖州城外二里桥向东迤逦，“在城者谓之横塘，城外谓之荻塘”。頔塘终于平望安德桥，与驰誉的京杭大运河连接，流入莺脰湖，浩浩荡荡向前行进，全长60公里。明万历十六至十七年(1588-1589年)，乌程知县杨应聘又用两年时间进行整修。万历三十六年(1608年)，湖州知府陈幼学以青石修筑加固堤岸。清雍正六年(1728年)，知府唐绍祖重修。民国十二年(1923年)，在南浔丝业富商四象之一的庞莱臣提议下成立塘工董事会，由该会向各业、各户募集捐款、发塘工公债，及由浙西水利议事会拨款集资，又一次进行修筑。工程自旧馆之东塘桥起，由桥东迤延至南浔西栅口。民国十七年(1928年)3月又一次大规模疏浚，共花银82．3万余元。其中庞莱臣捐助银6万余元(一说3万余元)。为褒此举，民国十八年(1929年)，在今晟舍乡旧馆建立頔塘碑亭，亭中立《重建吴兴城东頔塘记》，高约3．5米，宽1米，正面刻碑文，背面列捐款单位、人名、金额等，现此碑石砌在亭的北墙之内。頔塘是保存完好的江南运河支线河道，是大运河在水网密布的长江三角洲地区延伸和扩展的河段。据说，陈英士于1916年在上海遇剌身亡，遗体从水路运回家乡湖州，頔塘河道狭窄无法通行，故在頔塘之北、远离镇区之处，另行开凿，历经二年完成（俗称新开河），陈英士烈士棺椁顺利通过，葬于浙江省湖州市城南碧浪湖畔的岘山上，现为国家文物保护单位。1952年家乡南浔再次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将这段航道拓宽，历时二年有余，当时我是学徒，跟着“大先生”背着药箱，参加医疗工作，至今记忆犹新。这些都是绕开镇内原頔塘河道，使河道建筑得以完好而保留，当然，现已失去航运功能，主要作为城市排水与景观河道，河堤均为砖石护坡，有多处河埠，保存状况也良好。同样，震泽也是另辟新河，頔塘故道丝毫无损。頔塘，通向苏州、上海……在记忆深处还是一条纤路，纤夫们会在頔塘岸边喊着劳动号子纤动行船。你想，那时候有人在船中，有人在轿中，有人在岸上，有人在马上，有人穿靴，有人赤脚，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唐代诗人僧皎然有诗曰：“落日车遥遥，客心在归路。细草暗回塘，春泉萦古渡。遗踪叹芜没，远道悲去住。寂寞荻花空，行人别无数。”老年人说，南浔人靠的是水，水能缫丝，丝能生钱，钱又能做什么？那就名堂多了……有着“中国小莱茵河”之称的頔塘运河成为早期“湖丝”走向世界的重要通道。这条水上丝绸之路，催生出“四象八牛七十二小黄狗”（“象”指一千万两银以上的超级富翁，“牛”指拥有五百万两银以上的大户，“小黄狗”指家有一百万两银子以上的富户）为代表的、富可敌国的南浔丝商。面对现代中国第一股（贵州茅台），很多人都在感慨，人家是沾了历史传承的光，毕竟1915年就拿下了巴拿马太平洋国际博览会，但是，很多人却不知道在那年的国际博览会上，中国还有一个产品拿了金奖，即“辑里湖丝”。辑里湖丝是南浔的品牌和财富，早在1851年，在英国伦敦举办的首届世界博览会上，辑里湖丝荣获金奖，成为我国第一个获得国际大奖的民族工业品牌。民国十年(1921年)，辑里丝业代表团参加法国里昂万国货样展览会，展品又获好评，并在中国馆外面与中法商界人士合影。2010年6月，辑里湖丝制作技艺列入第三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頔塘西去路，蚕事胜桑田”“桑拓含疏烟，处处倚蚕泊”，这些诗句生动描绘了一千多年前，吴江震泽与西邻南浔一样农户栽桑育蚕、缫丝织绸的蚕事活动，以及以丝起家的大批富户。《吴江县志》（1994年版）记载：“清乾隆初年，丝市已兴，有丝行埭之称。最早出口丝商是徐世兴丝行，始于清道光年间（1822～1850年）。19世纪中叶到上世纪20年代初，是震泽丝经业全盛时期，全镇有各类丝经行47家，乡丝行20家左右。”震泽宝塔街“茂德堂”为毕万茂丝经行及其内宅，当时少年毕康候为镇上最早的留美学生之一。民国十年(1921年)，南浔丝业代表张鹤卿、梅仲泩，震泽毕康候随中国赴美考察团，参加在纽约举行的第一次万国丝绸博览会，参展湖丝获美商好评。頔塘，沟通了太湖水系和钱塘江水系，不仅便利了南北大量物资的运输交换，更是沟通了海外，也促进了东南地区政治、经济和文化的发展。頔塘沿岸的南浔、震泽等古镇，凭借有“中国小莱茵河”之称的頔塘运河成为早期“湖丝”走向世界的重要通道，在中国近代手工丝业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这条水上丝绸之路，使这些沿頔塘运河上小镇特别是南浔、震泽，一跃成立江南富镇。光阴流转，沧海桑田，千年过去之后，頔塘更是散发出新时代的韵味。比如平望，唐代属湖州管辖，如今平望是吴江的七大镇之一，更是四河汇合之地：一是京杭大运河，上达京都、下至杭城。二是澜溪塘，澜溪塘为五代吴越时开，因红叶烂漫故又名烂溪塘，在鸭子坝进入吴江区境内，流经桃源、盛泽、平望经草荡沿新运河入太浦河。三是頔塘，后又通长兴，故也称长（兴）湖（州）申（上海）航道。四是太浦河，上世纪60年代开掘太湖至上海黄浦江的大运河支流“太浦河”，第一期工程始于1958年9月，止于1959年7月；第二期始于1960年春，因资金、劳力、材料不足，中辍；1991年年末第三期开始，至1995年12月27日，河道全线贯通。至此，平望堪称“水的王国”“船的世界”，不难想象，凭着独特的地理位置，这个古镇重启昔日的繁华，指日可待。主要参考文献：1.《南浔镇志》(199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