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施密特对历史唯物主义的重建

论施密特对历史唯物主义的重建摘要：施密特通过解读马克思自然概念的内涵，从自然、理论和社会三个維度及其互相关系来阐述自己独特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观，得出马克思唯物主义的“真正的对象和出发点〞不是自然或者社会历史，而是“理论的详细性〞，以及自然与社会在理论这一中介根底上辩证统一的重要命题，从而形成了“以理论为中介的非本体论唯物主义〞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观，驳斥了物质本体论、社会存在本体论和理论本体论等。施密特对马克思哲学思想的把握既有合理之处，也存在一定的缺乏，对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真内涵具有重要的启发意义。关键词：施密特；马克思主义哲学观；理论中介；非本体论；唯物主义作为法兰克福学派的第二代“正宗〞继承人，施密特通过解读马克思的自然概念，对历史唯物主义理论进展了重建，形成了一种既不同于第二国际，又不同于早期西方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唯物主义理论。科学评判施密特理论唯物主义理论的得失，对于推进我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现代转型具有重要的价值和意义。一施密特反对以往对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理论的研究往往只注重唯物史观与一般哲学唯物主义的区别，认为前者以社会历史为研究对象，后者以自然物质世界为研究对象，而无视二者互相联络的做法。他强调在马克思那里，“自然和历史难分难解地互相交织着〞。因为在马克思看来，“决定社会历史前进的根本因素乃是人类直接生活的消费与再消费的方式〞，而消费与再消费，即人类社会与自然所进展的物质交换过程，离不开对自然的唯物主义认识。因此施密特认为，要真正理解马克思的哲学思想，就应当从马克思的自然概念人手，自然概念是使唯物史观与一般哲学唯物主义既相联络又相区别的关键因素。基于以上认识，施密特首先分析了对马克思自然概念具有重要影响的自然观的演进，以考察唯物史观与一般哲学唯物主义的联络。他指出，在黑格尔那里，自然是绝对理念的外在化，即自然不是在其自身中自我规定的存在，而是呈抽象的一般形式的理念为复归其作为纯粹精神的自我所必须经过的外在化阶段。费尔巴哈对这种从思想向感性物质存在转化的唯心主义自然观进展了唯物主义的颠倒，认为自然是自身的原因，是一切科学的根底，是作为整体的非历史的匀质的基质。更重要的是，费尔马哈把人视为一种经历的自然存在，从而不但以自然的质的多样性、而且以作为感性的客观存在的人作为课题。但遗憾的是，费尔巴哈的自然只是一种感性的直观物，具有纯粹自然性质的人也不是能动地、理论地而是被动地、直观地同自然的客观性相对立，人与自然的统一只与“人是自然所孕育〞的有关，他没有看到自然界“不过是人的对象〞，因此其自然观只是一种基于“纯粹自然〞的素朴实在论，对人的人本主义强调也是抽象的，缺乏以解释社会历史的开展。马克思的独特之处就在于把整个人类理论导人作为认识过程的一个构成环节，从而使人与自然作为理论的辩证要素到达了详细的统一。其本质是把自然消融在主体和客体的辩证法之中，自然概念就既是存在着的万物的总体，又是人的理论的要素，由此克制了费尔巴哈单纯强调自然总体性的素朴实在论自然观的缺陷。在施密特看来，正是费尔巴哈“对自然和人的感情上的激情〞，使其唯物主义超越了以往的机械的(生物学的)唯物主义，并帮助马克思形成他的历史理论的“基幢概念，从而成为唯物史观的前提，并确证了后者的唯物主义性质。施密特认为，马克思通过对费尔巴哈自然观的扬弃而形成的独特自然观，又将唯物史观与一般哲学唯物主义区别开来，成为“新的〞唯物主义哲学。马克思自然概念的独特性在于其社会一历史性，表达于马克思把自然和关于自然的意识都同人的理论和社会生活过程联络起来，认为在人类社会产生过程中形成的自然界才是人的现实的自然界，通过工业形成的自然界才是“真正的人类学的自然界〞。换句话说，马克思眼里的自然是由理论中介了的自然，它对于人及人的意识而言所具有的优先性也只能存在于中介之中；即便是还未被社会理论所中介的自然，也只有在将来能予以加工时才是有意义的。因此，一切自然存在都是理论(不管是过去、如今还是将来的理论)的产物，“脱离人的一实在践去对自然进展解释，这从根本上讲，只能是对自然的漠视〞。正如马克思所说：“被抽象地理解的，自为的，被确定为与人分隔开来的自然界，对人来说也是无。施密特认为，马克思正是以这种理论中介了的自然作为其哲学思想的根底，从而既把一般哲学唯物主义的成果“进步到用社会理论的框架来处理的自然理论的阶段上去〞，以实现对一般哲学唯物主义的超越，又不影响其哲学思想的唯物主义性质——因为一方面，“人类消费力作为知识的以及理论的东西，由于给自然物质打上自己的烙印，因此与其说否认了不依赖于意识的自然物质的存在，不如说完全确证了它的存在〞；另一方面，他把作为理论中介的主体的人也视为以他们为中介的实在事物的组成局部，即主体和客体都在“自然〞的范围内，所以关于自然的中介性观点并不会导致唯心主义。施密特立足于马克思的独特自然观，详细阐述了他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认识——在理论中介根底上自然与社会辩证统一的、非本体论的唯物主义历史观。二施密特从马克思的自然概念出发，首先阐述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非本体论性质。他指出，马克思尽管成认自然是独立于人的外部实在，对人而言在产生上具有优先性，可以用“物质〞、“自然材料〞、“自然事物〞、“大地〞、“劳动对象的存在基因〞、“客观的〞或“实在的劳动条件〞等同义术语来表述，但却认为马克思决不是在无中介的客观主义的意义上，即决不是从本体论意义上来理解人之外的实在及其优先性的，而是将自然及其优先性置于人的理论中介之中。正是由于理论的中介，物质实在与人之间的关联就存在相对性，因此不管它处于“为他存在〞时，还是“自在存在〞时，都与本体论原理不相容，因为本体论的原那么是“终极性〞、“根本性〞和“绝对性〞，从而非中介性。施密特由此批判了那种根据马克思成认自然的先在性而将马克思主义哲学界定为物质本体论的观点。同时他认为，既然马克思一开场就成认物质的实在已经被社会所中介，因此只存在物质的特定存在形式，所谓本原物质、存在物的本原根据之类，并不存在。辩证唯物主义由此破除了所谓事物的“终极的〞、“不变的〞本质的概念，否认存在任何绝对根本的自在实体(不管是物质的还是精神的，抑或其他)。所谓世界的统一性命题本身就是唯心主义的命题，将马克思的唯物主义作为一种抽象世界观的表白就与那种低劣的唯心主义毫无二致，这就从根本上否认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体论性质。应该说，施密特的阐述是正确的。因为诚如施密特所言，马克思的哲学立足于无产阶级乃至全人类的解放，他关心的不是所谓世界的终极目的和意义之类的东西，而是让这个世界消除饥饿和痛苦的可能性问题。因此，为该目的而奋斗的理论必然会“回绝探究‘世界之谜’，或者说，它断然回绝用新形态的本体论从根本上对自己提出问题的方式，使纯粹的哲学思辨继续下去〞。施密特进一步阐述理论的中介作用以及建立在理论根底上的他关于自然与社会相统一的唯物主义历史观。在施密特看来，是理论的引人才赋予马克思的自然概念以社会一历史性，也才使马克思以自然概念为根底，创立了唯物史观。因此他尤其强调理论在马克思哲学思想中的重要地位。他认为，“不是所谓物质这抽象体、而是社会理论的详细性才是唯物主义理论的真正对象和出发点。〞确实，马克思早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就提到：“全部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理论的〞。在马克思看来，连续不断的感性活动、创造与消费，即理论活动，是整个现存感性世界的非常深入的根底，哪怕它只停顿一年，自然界和整个人类世界都将发生宏大变化。当然，施密特把理论作为马克思唯物主义的真正对象，是针对理论的中介意义而言的，其目的在于反对将自然物质或者社会历史作为唯物史观研究对象的片面观点。他认为马克思之所以能唯物地说明社会历史，就在于使自然与社会在理论中介的根底上实现了辩证的统一。他以“自然的社会中介〞和“社会的自然中介〞说明了自然与社会在理论根底上互相浸透、互为前提，从而自然成为一个社会范畴，社会也成为一个自然范畴，两个明显别离的领域就通过理论环节辩证地统一起来。他认为马克思在“巴黎手稿〞时期就期待着共产主义的理论具有一种使自然和历史相和解的作用，更期待着自然科学和作为人的科学的历史科学在那里合为一体：“自然科学往后将包括关于人的科学，正像关于人的科学包括自然科学一样：这将是一门科学〞。在这门科学的差异内部，“自然界的社会的现实〞和同时开展着的人的自然实在，将通过工业而越来越互相适应。施密特从自然、理论、社会三个维度来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既未将自然与社会的差异绝对化而陷入非此即彼的片面性中，又未将二者绝对统一，而是在理论的中介意义上实现了自然与社会在差异根底上的辩证统一，应该说这根本符合马克思的本意。对于将自然与社会历史相别离的唯物主义，比方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马克思指责道：“当费尔巴哈是一个唯物主义者的时候，历史在他的视野之外；当他去讨论历史的时候，他不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在他那里，唯物主义和历史是彼此完全脱离的。〞在马克思看来，自然和历史不是两种不相干的“东西〞，因为“全部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因此，第一个需要确认的事实就是这些个人的肉体组织以及由此产生的个人对其他自然的关系……任何历史记载都应当从这些自然根底以及它们在历史进程中由于人们的活动而发生的变更出发〞。简言之，人类社会历史存在的先决条件是人类与自然界的物质交换。当马克思谴责抽象的自然科学的唯物主义把历史过程排除掉时，他想到的不仅是社会的历史过程，还考虑到自然的历史过程，因此在人面前总是摆着一个“历史的自然和自然的历史〞。但是，马克思并不因此认为自然与社会历史是绝对统一的。无中介的绝对统一在他看来是非辩证的态度，而且他认为人类史是从自然史中分化出来的，自然史包括人类史及人类史之前的阶段。因此，自然史只是构成其历史观的“自然科学根据〞，人类史那么是其历史观的主要运用领域，二者间存在着种的差异。同时，马克思认为只要有人存在，自然史和人类史就彼此互相制约。因此，只有人的理论才是二者在差异根底上相统一的有效中介。施密特由此批判了第二国际和早期西方马克思主义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观。首先，他认为恩格斯和梅林等人把自然与社会历史绝对别离，他们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观就包括关于自然科学的哲学和关于社会的历史科学两局部，因此才有恩格斯的自然辩证法以及自然辩证法向历史领域的推广，这是施密特所竭力反对的独断的形而上学。其次，施密特批判了考茨基把自然与社会历史绝对统一，并以自然消融历史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观。他认为考茨基将人类历史视为自然历史的附属物和特殊状况，其运动规律也只是生物学运动规律的一种纯现象形态，是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简单化和教条化。他借用科尔施对考茨基的批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对他们(马克思和恩格斯)来说，唯物主义地理解以往一切历史的社会形态，其现实的根底是现代的‘资产阶级社会’，而不是自然界或有机自然界及其一般开展史，甚至也不是一般历史开展中的人类史。〞当然，第二国际理论家对自然与社会历史关系的认识所导致的物质本体论，也一并遭到施密特的批判。最后，施密特批判了早期西方马克思主义把自然与社会历史绝对统一，并以历史消融自然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观。他认为，尽管卢卡奇根据一切有关于自然的意识以及展现着的自然本身是受社会历史条件制约的而正确地指出“自然是一个社会的范畴〞，但却过于绝对化。他强调“假如自然是一个社会的范畴，那么社会同时是一个自然的范畴，这个逆命题也是正确的〞。因为在马克思看来，自然不仅仅是一个社会的范畴，从其形式、内容、范围和对象性来看，它都不可能完全被消融到对它进展占有的历史过程里去，就像不能把它消融到形而上学地把握的“精神〞要素中去一样。简言之，自然的社会烙印与自然的独立性构成统一，以任何一方消解另一方都是片面的。卢卡奇的社会存在本体论以历史消融自然，否认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唯物主义根底，陷入了新黑格尔主义的唯心主义观点。这里需要指出的是，尽管施密特强调理论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的重要性，但他并没有将其上升到本体论的高度而得出诸如葛兰西理论本体论的结论。一方面，他认为人类理论在马克思那里是感性的、详细的、历史的，而本体论意味着绝对主义、总体主义和客体主义，将理论作为本体其实是对理论的窒息，违犯了马克思的定位。另一方面，理论作为人类特有的活动方式，可以说是人类社会历史的另一个称谓，因此将理论作为本体就会陷入同卢卡奇一样的以社会历史消融自然的唯心主义。这样看来，施密特对理论的中介意义定位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三施密特为了反对当时西欧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解所流行的具有存在主义与神学色彩的非历史的、人本主义的倾向，反对将马克思的哲学思想复原到“巴黎手稿〞等早期著作，因此以马克思中后期的政治经济学文本为根据，立足于马克思自然概念的社会一历史性来分析马克思的哲学思想，形成了自己的独到见解，可以说比拟准确地理解了马克思。他通过对马克思主义哲学非本体论特性的认识，突显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批判性与革命精神；在此根底上，他对理论的强调以及对自然与社会历史之间关系的认识，发挥了马克思关于人(社会)与自然在理论根底上相统一、从而自然史与人类史辩证统一的思想，正确理解了马克思自然观与历史观的联络，批判了传统关于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对整个自然和社会历史规律全面考察的观点，由此提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对象“不是自然界或有机自然界及其一般开展史，甚至也不是一般历史开展中的人类史〞，而是详细的、历史的特定理论——资本主义的消费活动，其旨趣是批判资产阶级社会中出现的“第二自然〞——采取自然规律的形态与人们相对立的、无法控制的社会规律(经济学规律)——及其对人的异化——在它的统治下个人成为“经济范畴的人格化〞而不是自由的主体，这也是对马克思的正确理解。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其阐述过程仍然存在缺乏甚至矛盾之处。首先，施密特对马克思唯物主义的“物〞的理解存在偏向。他仍然是在直观意义上将“物〞理解为感性的自然物(包括肉体的人)，没有真正将其提升到社会理论的高度而理解为在自然物之上的“社会关系存在〞，也就是说，他没能将人与自然的关系上升到人与人的关系的高度，并未真正进入马克思社会关系的理论语境，由此导致下述缺陷：一方面，他将人类社会理解为由人的活动改造的物质实体，把社会降到自然的程度，因此必然回到旧唯物主义的立场，不能说明马克思主义哲学作为“新的〞唯物主义到底“新〞在何处，从而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唯物主义论证缺乏说服力。另一方面导致了非本体论与本体论的矛盾。施密特反对一切对马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