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与对话：一种非黑格尔式的哲学史观

1、问题与对话：一种非黑格尔式的哲学史观内容提要哲学问题是一些永久无解但人类精神却不得不永远追问的难题，由于这些难题并没有统一的终极答案，只有不同的解答方式，哲学史上哲学家们的不同理论通常就是这些不同解答方式的典型代表，因此哲学不同于科学，它不是线性的知识积累的过程，而是围绕哲学问题而展开的无穷探究，哲学家们的思想作为一条条探究之路，互相之间不仅仅有继承和开展的关系，更具有互相独立的存在价值。本文试图通过对哲学的本性乃至哲学问题的性质的分析，将哲学家们的思想活动看作围绕哲学问题而展开的争论，我们称之为思想与思想之间的“对话，从而对于“哲学是哲学史给出一种不同于黑格尔的解释，意在引入一种非黑格尔式的

2、哲学史观。关键词哲学；哲学问题；哲学史；哲学史观。黑格尔有一个非常著名并且影响深远的理论：“哲学是哲学史。按照他的观点，哲学史上只有一种哲学，不同历史时期的哲学思想看似互相对立杂乱无章，其实不过是这一种哲学从潜在、展开到现实的开展过程中在不同阶段上的特殊表现，因此哲学史的开展呈现为某种继承和开展的辩证关系。由于在后的哲学理论继承和开展了在先的哲学理论，所以越是在后的哲学就越是接近真理，最后将形成一个包容以往所有精华在内的“大全，而完成这个“大全就被黑格尔视为他的历史使命。黑格尔的狂妄自大无疑受到了人们的无情嘲笑，但是他的哲学史观却谬种流传，在相当长的时期内深受我们的赏识，因为它似乎以强有力的辩

3、证法使我们相信，“哲学有自己的开展规律，“哲学也像科学一样是一个知识积累的进步进化过程，因此“哲学也是科学。结果，尽管这种哲学史观存在着许多问题，但是至今仍然影响深远。我们也说“哲学是哲学史，不过其中的意思却与黑格尔完全不同。我们主张哲学是哲学史的理由是，哲学问题是一些永久无解但人类精神却不得不永远追问的难题，由于这些难题并没有统一的终极答案，只有不同的解答方式，哲学史上哲学家们的不同理论通常就是这些不同解答方式的典型代表，因此哲学不同于科学，它不是线性的知识积累的过程，而是围绕哲学问题而展开的无穷探究，哲学家们的思想作为一条条探究之路，互相之间不仅仅有继承和开展的关系，更具有互相独立的存在价

4、值。因此，任何一种哲学理论只能代表无数探究之路中的一条道路，都缺乏以代表整个哲学，而哲学乃存在于过去、如今乃至将来所有的哲学探究之中。所以，当我们说“哲学是哲学史的时候，其含义并不是像黑格尔那样以为整个哲学史只是“一种哲学的开展过程，而是强调没有任何一种理论可以成为一切哲学的代表。当然，哲学家们在置身于哲学问题的境域的同时，便遭遇了以往哲学家们的追问和探究，他们总是在前人的根底上进展哲学考虑的。但是另一方面，由于哲学问题大多没有终极的答案，所以哲学思想始终处在选择和开拓新的道路的过程之中。就此而论，哲学史所记录的乃是哲学家们对于这些哲学问题的不同解答方式，或者说是一条条不同的探究之路。本文试图

5、通过对哲学的本性乃至哲学问题的性质的分析，将哲学家们的思想活动看作围绕哲学问题而展开的争论，我们称之为思想与思想之间的“对话，从而对于“哲学是哲学史给出一种不同于黑格尔的解释，意在引入一种非黑格尔式的哲学史观。一、哲学问题对于学习和研究哲学的人来说，首先遭遇的难题就是“哲学是什么的难题。外表看来，将“哲学是什么看作是一个难题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哲学这门学科已经存在了2600多年，作为许多学科的诞生源泉，哲学的历史更加古老悠久，假如如今还在争论“哲学是什么，那意味着这个问题仍然没有得到解决，确实令人难以理解。毫无疑问，对于一门科学来说，所谓“定性乃是其形成、开展、成熟的根本条件、根底和标志。然

6、而恰恰在这样的根本问题上，不同的哲学流派，不同的哲学家，各有其不同的规定，从未到达过普遍的共识。一门历史如此悠久的学科竟然在最根本的规定定义上始终无法形成统一的意见，难怪人们时常要对哲学的合法性提出质疑，这不能不令研究哲学的人感到无地自容。我们不想在这个难题上纠缠不休，只是想通过它来分析哲学的本性，虽然这样分析下去也许会提供出一种可能的答案。在人类精神的意识形态领域中，哲学是一门非常特殊的学科。就哲学与科学和宗教之间的关系而论，哲学似乎居于这两者之间。一般说来，科学源于人类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需要，它诉诸于理性而以自然为其认识的对象；宗教产生于人类精神“终极关心的理想，亦即要求超越自身的有限性

7、而在永久无限的精神层面上关注人类的来源与归宿，它诉诸于情感而以超自然的存在作为其信仰的对象。至于哲学，它一方面像自然科学一样诉诸于理性，但又像宗教一样，以人类精神的“终极关心作为它的理想，假如说宗教是信仰的世界观，那么可以说哲学就是理性的或理论化的世界观，这就凸现出了哲学不同寻常的特殊性。哲学的这一特殊地位无疑是它的“长处：科学只是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工具和手段而无法解决人类精神的“终极关心、人类文明的开展方向和目的以及世界观等等问题，而这正是或应该是哲学研究的对象；宗教虽然以人类精神的“终极关心为目的，但是由于它以信仰为前提和根底，因此缺少理论的力量和理性的普遍性。然而，哲学的这一“长处恰恰

8、也是它的“短处：哲学以理性为根底，但是却由于其对象的缘故而不具备科学确实定性即所谓的“科学性；哲学以人类精神的“终极关心为对象，但是由于它主要以理性的方法为认识手段，而这种手段难以通达终极关心的境界，所以又不如宗教信仰那样自有其方便的法门。于是，当哲学试图成为象自然科学那样的科学的时候，它就不可防止地陷入了为难的境地。从词源上看，哲学在古希腊语中是philsphia，本义是“对智慧的爱或“爱智慧。就此而言，哲学家应该是世界上最谦虚的人，他们主张“爱智慧而不自诩为“有智慧，因为他们明白有限的知识与作为人类精神之无限的理想境界的智慧是不同的：知识可以占有，而智慧那么只能热爱。然而，在人类求知本性的

9、驱使下，尤其是在自然科学开展的鼓励下，哲学家们用了2000多年的时间企图将“智慧之爱变成“智慧之学，致力于使哲学成为像自然科学那样的科学，甚至成为比自然科学更科学的科学，并且成为一切科学知识的基矗当然，由于这一理想违犯了哲学的本性，因此注定是不可能成功的。追根寻源，西方哲学之所以会陷入如此为难的境地，与它之所以可以繁荣兴盛、蔚然大观一样，都是出于希腊哲学的求知本性。对希腊人来说，哲学首先表现为对知识的追求。例如亚里士多德就曾经指出，求知是所有人的本性，人是由于好奇或惊异thauazEin而开场哲学考虑的。他一开场是对身边所不懂的东西感到奇怪，继而逐步前进，对更重大的事情产生疑问。一个感到疑难和

10、好奇的人便觉得自己无知，而一个为了摆脱无知而进展哲学考虑的人显然不是以某种实用性为目的的，而是为了知识而追求知识。因此也许一切知识都比哲学更有用途，但是唯有哲学是真正自由的学问。显然，求知、知识或科学在希腊人心目中的含义与后世的含义是有所不同的，例如希腊人追求知识并没有实用的目的，科学改造自然的功能就是近代以来才有的。然而，由于随着哲学和科学的开展，“现实意义越来越成为人们衡量知识的价值的标准，加之哲学对象的根本性使之被看作是人类知识大厦的根基，因此既然自然科学是普遍必然的知识，那么哲学也可以而且更应该成为普遍必然的科学，似乎唯其如此才能与其至高无上的地位相称。于是，希腊哲学的求知本性便逐渐演

11、变成了西方哲学的“科学情结。然而，哲学的对象毕竟不同于科学的对象，哲学的问题也不同于科学的问题，在某种意义上说，它们不是“问题而是“难题。通常一个问题总有答案而且有相对一致的答案，或者说，通常一个问题只有一个答案，自然科学的问题就类似于这样的问题。但是还有一类问题并没有统一的答案，或者说它们没有一致的答案，只有各式各样不同的解答方法，哲学问题就是这样的问题，我们可以称这类问题为“难题。实际上，哲学问题都是一些永久无解、万古常新的难题，哲学家们只能不断地探究、寻求通达智慧境界的道路，但是却注定了不可能获得终极的答案。哲学问题为什么是没有终极答案的难题？既然哲学问题是没有终极答案的难题，我们为什么

12、还要追问这样的难题，并且企图为之找到一条可能的出路呢？在某种意义上说，其原因或许就在于人类精神的“终极关心之中。当人类从自然界中脱颖而出的时候，他的生存活动不再仅仅依靠自然本能，而是更多地依靠理性，于是在人的面前就出现了有限与无限、相对与绝对、暂时与永久、现实与理想、此岸与此岸之间的宏大矛盾，包括人类自身在内的宇宙万物的来源与归宿等等一系列的哲学问题便油然而生。因为人不仅仅是自然存在物，而且又是有理性的存在，这就使他形成了超越自身有限性而通达无限的自由境界的理想，哲学包括宗教就是这一理想的集中表达。显然，这个无限的自由境界在一个人的有生之年是不可能现实地通达的，即使人类可以无限地延续下去也仍然

13、解决不了问题，因为它是且只能是至高无上的终极的理想。这就是说，哲学问题是没有也不可能有终极的答案的，尽管如此，人类却又不可能不关心这些问题，因为这些问题植根于人类的本性之中，甚至构成了人不同于其他自然存在物的根本标志，故而对他来说性命攸关。当然，哲学问题并不都是与“终极关心例如本体论或形而上学有关的问题。在哲学中，尤其是在古典哲学中，后来逐渐从哲学中别离出来的许多部门，它们的问题就是比较详细的，例如认识论、逻辑学、伦理学、美学、历史哲学和政治哲学的问题就是如此。不过，虽然这些问题不像本体论或形而上学的问题那样抽象、普遍乃至超越经历，但是它们作为一些根底性的或根本性的问题，同样也是不可能获得终极

14、答案的。在某种意义上说，能否找到问题的答案几乎成了一种衡量的标准：哲学的各个部门其主要的问题只要可以找到某种相对统一的答案，它们就会从哲学中别离出去自立门户，而留给哲学的都是一些永久无解的难题。总而言之，我们可以把哲学史看作是哲学家们代表人类精神对于永久无解的哲学问题进展不断地探究的记录。换言之，所谓哲学并不存在于某一位哲学家的思想里，并不存在于某一个哲学流派之中，并不存在于某一本教科书里，而是存在于过去、如今乃至将来所有哲学运思的道路之中。因此，我们不仅认为哲学是哲学史，而且主张哲学史是问题史。二、哲学史学习哲学必须学习哲学史，这构成了哲学这门学科的一个不同寻常的根本特征。通常我们学习一门科

15、学不一定非要学习它的历史，例如学习数学不必非要学习数学史，学习物理学也不必非要学习物理学史。因为一门科学的所有成果包括最新的成果都凝聚在这门知识的最近最新形态之中，我们只要拿过来学拿过来用就可以了。换言之，一般的科学知识都是长期积累的结果，它们留存在当前的知识载体之中。哲学就不同了。哲学的“知识假如也可以称之为知识的话不是积累的结果，而只存在于哲学史中，所以分开了哲学史就没有哲学。因此，当我们说“哲学是哲学史的时候，它所表达的含义与黑格尔不同甚至正好相反。在黑格尔看来，哲学之所以就是哲学史，乃是因为哲学史是“一种哲学发生开展的过程。而在我们看来，哲学史上存在着许多种哲学，没有一种哲学可以代表所

16、有的哲学而被看作是哲学本身，所以哲学只能是哲学史。显然，哲学与一般所说的科学即自然科学有着根本的区别。如前所述，哲学问题都是一些永久无解、万古常新的难题，人类精神从本性上决定了它不得不追问这些难题，虽然它们永远也不可能有终极的答案。因此，哲学与科学是有区别的。作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假如我们将科学知识看作是某种直线式的知识积累的结果，那么哲学就像是一个永远围绕着“智慧这个圆心而旋转的立体圆周运动。这个无限大的立体圆周上面的每一个点都标志着一条哲学运思的道路，每一条哲学运思之路都代表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典型，或者说它们是“路标或“里程碑。由于它们把追问智慧之境界的某种方式推进到了极致，以致于后人要想继续

17、追问这些问题就只能另辟奚径，换一条路走，因为前面的道路虽然都指向智慧的境界，但是又都被证明是“此路不通的。换言之，在西方哲学史上，每一位哲学家的思想都代表着一条哲学运思之路，而每一条道路都具有永久独特的意义和价值，都是不可替代的，例如亚里士多德不能代替柏拉图，黑格尔也不能代替康德。无可否认，哲学史上的思想都具有继承和开展的关系，每一位哲学家都是在前人思想的根底上从事哲学考虑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的思想都将失去自己独立存在的价值而被融入了后人的思想之中。恰恰相反，由于哲学问题都是一些没有终极答案的难题，因此哲学家们以自己独特的方式所提出的解答就构成了一条条不同寻常的道路。所有哲学运思之路的最终

18、目的都指向至高无上的智慧境界，虽然这一智慧境界的性质决定了任何一种哲学思想都不可能现实地通达这一境界，然而却无法阻止人类精神去实现自己终极关心的最高理想，而每一条哲学思想之路都代表着对哲学问题的一种典型的解答方式，于是这条条道路就一同构成了一幅开放性的独特的历史景观：过去、如今乃至将来所有哲学思想之路“综合在一起，共同构成了哲学这门学科或学问。毫无疑问，就知识的占有程度而论，现代人肯定比古代人高得多，但是在哲学思维的程度上，古代人与现代人至少是可以比肩并立的。任何一所现代医学院校的学生所拥有的知识都是被称为医学始祖的希波克拉底所无法比较的，然而即使是当代的大哲学家也不敢说他就比柏拉图或者亚里士

19、多德更高明。哲学家们的理论就其内容而论早已经过时了，但是他们提问和解答问题的方式却永远不会过时，因为问题并没有得到最终的解决，所以任何解决方式都具有“现实意义。例如哲学始祖泰勒斯声称“大地浮在水上，意思是说水的万物的本原，按照罗素的评论，初学哲学的人本来心怀崇敬，但劈头遇到了这句话，不免有些丧气。确实，泰勒斯这句话的内容没有任何价值，然而由此而提出来的哲学问题却不能说没有意义。泰勒斯与他那个时代的哲学家们试图解答的问题是宇宙万物从何而来归于何处的“本原问题，由于人类最初开场哲学考虑的时候，还没有现成的抽象概念可用，所以只好以某种感性的东西来表达普遍的共相。我们今天谁也不会以为“水是万物的本原，

20、但是本原的问题仍然是问题，这个问题连同哲学家们试图解决问题的各种方式并没有过时。所以，当我们说“哲学就是哲学史或“哲学史就是哲学的时候，这不仅意味着哲学是一种历史性的思想，每一位哲学家的思想都具有不可替代的历史地位，而且正因为其历史性而具有“超历史“超时间的永久的存在价值。所以，哲学问题没有终极答案并不是因为哲学家无能，而是哲学问题之本性使然。不仅如此，哲学不是科学也并不是哲学的缺陷，恰恰相反，我们应该视之为哲学不同寻常的“优越性，因为它意味着人类精神所追求的最高目的乃是一个无限开放的理想境界。应该成认，人类不同于一切存在物的特性就在于他是一种非现成的、非凝固的、始终处在生成过程之中的因此是开

21、放的或自由的存在，因此人的“本质具有社会性和历史性，这就意味着人类精神“终极关心的对象，亦是一种无限开放的理想境界。假如我们非要使哲学成为像自然科学那样的科学，那么就有可能使这个无限的开放的理想境界凝固化、有限化、对象化甚至物化，而这样做的结果不但不可能实现理想，反而会“南辕北辙，与我们希望实现的理想背道而驰。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将哲学或哲学史看作是一种“问题史，或者更确切地说，哲学是一个由哲学问题和不同的解决方式所交织在一起的开放性系统，每一位哲学家在哲学史上的地位，都是根据他所面临的哲学问题以及他解决问题的特殊方式这一“经纬度来确定的。然而，当我们不是把哲学问题没有终极答案这一点看作是哲

22、学的耻辱，而是看作哲学的本性的时候，当我们不是把哲学史看作知识的历史而是看作问题的历史的时候，当我们把哲学看作是一门开放性的、多元化的理论学科的时候，换言之，当我们把哲学与一般意义上的科学区别开来的时候，从这个角度看哲学或哲学史，它似乎变成了一个堆放各式各样的理论学说的杂乱无章的“仓库，既没有统一性，也没有规律性，以致于我们很难把它看作是一门学问。人们完全有理由批评我们这种所谓“非黑格尔式的哲学史观，不过是一种“倒退，即从黑格尔的“科学理论倒退到前黑格尔的那种把哲学史看作是僵死资料的堆积的“形而上学立常首先应该看到，哲学家们在哲学问题上始终处在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的状态，这是事实。不过这并不意味着

23、哲学史只是某种彼此之间毫无内在联络的理论学说的聚集，或者只有像黑格尔那样将哲学史看作“一种哲学的开展过程才能解决问题。实际上，哲学史上的哲学理论或学说一方面互相之间确实具有继承和开展的关系，另一方面它们又各自具有独立存在的意义和价值，这种互相联络和互相区别的辩证关系，就构成了哲学史之思想的独特的律动。如前所述，哲学不像科学那样是某种直线式知识积累的运动过程，而是类似某种无限开放的圆周运动。例如科学知识的进步经常是在某个领域或某个问题上的不断地深化，而哲学的运动却总是在哲学问题上不断地变换立尝观点和方法。说到哲学与哲学史之间的关系，我们可以区分这样两个问题：“哲学是什么与“什么是哲学。本文从一开

24、场就提出了“哲学是什么这个难题，如今我们尝试通过“哲学是什么与“什么是哲学这两个问题的区分，给出一种可能的答案，当然不是也不可能是唯一的终极答案。外表看来，“哲学是什么与“什么是哲学之间没有什么区别，它们所表达的意思是一样的，问的都是哲学的概念或定义，但是实际上在两者之间存在着区别，或者说，我们可以在两者之间作出区别：“哲学是什么主要说明的是以往的哲学是什么，它记录的是已经过去了的事实；而“什么是哲学试图解决的那么是，假如有一门学问被称作哲学，它应该是什么。或者说，就哲学的理想状态而论，哲学应该是什么。由于“哲学是什么这个根本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因此“哲学是什么与“什么是哲学的区别就越发显得有

25、意义了。在某种意义上说，哲学史就是要通过研究“哲学是什么来解答“什么是哲学的问题，亦即通过研究历史上的哲学思想来探究哲学的本性。所以，哲学史并非只是已成过去的思想理论的历史记录，它应该也只有它才能答复“什么是哲学的问题。看起来哲学史是已经过去了的思想的历史，而实际上那些历史性的思想亦具有现实性。在某种意义上说，任何一种哲学思想都同时具有历史性与现实性，而这两者之间的内在张力乃是通过围绕哲学问题而展开的思想与思想之间的“对话实现的。三、思想与思想的“对话当我们说哲学是哲学史的时候，这意味着任何一种哲学思想都同时具有历史性和现实性。这种历史性与现实性之间充满张力的有机结合与统一，就表达在思想与思想

26、的“对话之中。假如哲学是哲学史，哲学史是问题史，那么哲学史就是哲学家们围绕哲学问题而展开的思想“对话的过程。就“对话而言，它可以包含三个层面：一是哲学家们与哲学对象之间的“对话，二是哲学家们互相之间的思想“对话，三是我们在学习哲学亦即学习哲学史的过程中与哲学家们所进展的思想“对话。在某种意义上说，“对话乃是哲学保持其历史性与现实性之间内在张力的根本功能，而且“对话dialgue正是“辩证法dialetis的本义。首先，哲学史是哲学家与哲学对象之间进展思想“对话的过程。哲学是思想，哲学的对象是思想的对象。亚里士多德在?形而上学?中指出，“就其自身的思想，是关于就其自身为最善的东西而思想，最高层次

27、的思想，是以致善为对象的思想。理智通过分享思想对象而思想自身。它由于接触和思想变成思想的对象，所以思想和被思想的东西是同一的。思想就是对被思想者的承受，对实体的承受。在具有对象时思想就在实现着。这样看来，在理智所具有的东西中，思想的现实活动比对象更为神圣，思辨是最大的快乐，是至高无上的。1黑格尔以亚里士多德这段话作为?哲学全书?的完毕语，并非偶尔。套用黑格尔的术语，哲学家的哲学考虑乃是“对思想的思想，亦即思想与思想的“对话。从终极关心的角度看，哲学问题并不是自然的问题，而是人类精神所特有的问题。哲学是人类精神为自己所设想的理想家园，它表达的是人类试图超越自身有限性而通达的某种至高无上的、无限的

28、、自由的理想境界。就此而论，哲学的对象不是现实存在的东西，而是理想性的存在。思想这个对象，也就是有限的思想者去思想某种无限的思想。这并不是说，存在着某种脱离人类精神而独立存在的思想对象，实际上所谓无限的思想不过是人类的理想对象，因此哲学就是思想与思想的“对话，即现实存在的人类精神与自己的理想境界之间的“对话，亦即人类精神的“反思。这种“反思有时可能被哲学家们“外化为某种客观对象而考虑之，但归根结底具有理想性的特征。其次，哲学史也是哲学家们互相之间进展思想“对话的过程。由于哲学问题永久无解，故而吸引着一代代睿智的头脑考虑和探究。毫无疑问，哲学家们都是在前人考虑的根底上进展哲学考虑的，因此哲学史具

29、有前后继承和开展的特征。然而另一方面我们也必须看到，哲学问题都是根本的或者根本的问题，哲学家们的考虑也非常根本，以致于他们只要发现了一条有望通达理想境界的道路，便会将其发挥到极致，这就不可防止地使之走到了尽头。所以，哲学家们的思想不仅具有历史的继承性，而且也具有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典型特征。这样一来，后来的哲学家们就必须将前人之所思都思清楚，然后才能开拓自己的道路。换言之，哲学家们对于哲学对象的考虑本身亦成为了后人的考虑对象，而且在哲学考虑中占据着越来越重要的地位。海德格尔、伽达默尔、德里达等当代哲学大师有许多著作都是在研究和解读以往的哲学思想时展开的，这绝不是偶尔现象。不恰当地说，或许正是哲学

30、家们艰辛卓绝的运思，为作为哲学对象的理想境界增添了丰富的内容。最后，我们学习哲学史亦即我们与哲学家进展思想“对话的活动。学习哲学史就是学习哲学史上哲学家们的思想，亦即我们的思想“思想哲学家们的思想，也可看作是思想与思想之间的“对话。由于哲学家们的思想保存在他们的著作之中，学习哲学史也就是“读书，所以与哲学家们的“对话通常是通过“读书来实现的。尽管历史上的哲学家们斯人已逝，我们读他们的“书却不是读死书。虽然这些书的内容大多已经过时了，但是哲学家们解决问题的方式却没有也永远不会过时，因为哲学问题并没有过时，这些问题不仅是他们面临的难题，也是我们面临的难题，甚至可以说是人类永远面临的难题。既然哲学问题没有终极的答案，那么任何一种解答方式都不可能取代其他的解答方式，也不可能为其他的解答方式所取代，所有一切解答方式都有其各自独特的意义和价值，它们为后人提供了各式各样可供选择的可能方式。因此，对于学习哲学史的人来说，学习哲学史无非是将人类精神所思想过的东西再思想一遍，把人类精神已经走过的思想之路再走一遍，然后选择或者创始我们自己的路。假如把我们与哲学家们统统看作是“人类的话，那么我们思想他们的思想，重走他们的道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