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中国文学的几个关键问题

1、浅谈 20 世纪中国文学与国民性问题一、 国民性问题的内涵“国民性” 这一概念， 欧美盛行于前， 从欧洲传到日本， 再传到中国。 所谓“国民性” ，是指国民共有 ,并且反复出现 的心理行为结构、价值体系基础上形成的一种超阶级、超地 域的普遍心理状态和文化性格。国民性包含国民的政治意识、 自我意识、价值观念、社会交往准则、最普遍的个性素质、 心理特征等。民 族有民族的性格，国家有国家的性格。作为 对民族国家性格的一种现代性描述，显然它是在“民族”、 “国家”、“国民”等意识和概念被定义之后产生的，带有 民族和国家性格的双重性。 国民性是一个国家民族最主要的 内在特征， 正是国民性，将一个国家与其

2、他国家区别开来。 每个国家的民族特性，都有其长处和短处，它对社会经济、 文化、政治的发展，发生重大影响。二：国民性问题提出的时代背景和动机。关于国民性问题提出的讨论，肯定是逃不出 “五四”以后 近一百年来的路数和框架，中国的先知先觉者，在探寻中国 积贫积弱，落后挨打的原因时，先后经历了这样几个阶段， 先是觉得技和器不如人，主张师夷之技以制夷，办厂开矿买 轮船；甲午战败，买西洋人的船被东洋人打败，才知道洋人 不仅技和器先进，政治体制、政治制度也先进，于是，要变 法，要维新，要搞教育，从戊戌到辛亥，除了打倒了皇帝， 中国没有什么改善；最后落实到人，看到了中国国民所存在 的问题。 鲁迅也说：“最重要

3、的是改革国民性，否则，无论 是专制，是共和，是什么什么，招牌虽换，货色照旧，全不 行的。” 只有具体到对国民的关照，才能使国家逐步步入 强盛的轨道。如果没有健全的个人，所谓人民是不存在的， 人民只是一个空壳。鲁迅曾经感慨说：“大约国民如此，是 决不会有好的政府的；好的政府，或者反而容易倒。” 改 造国民性问题能引起众多作家的自觉关注、并成为现代文学 的一个基本主题，这与中国近代以来的思想文化背景有着内 在的联系。自“五四”运动以来，新思想新文化的传播就在开启民 智上起到重要作用，每一个人都可以从自己的祖辈、父辈直 到自己以及自己的子女那里寻访到思想进步和变迁的明显 痕迹，这是不言而喻的事，完全

4、无可争辩。 然而，国民根性 具有高度的稳定性，造成之后，无论好坏，都不容易改变。 对于古老的传统国家来说，尤其如此。 国民性的改造不是一 代人的事情，而是好几代人的事业，它的成功并不能定位在 某一项具体指标上，而是体现在人们不断进步的思想变化中。 当然，国民性改造的决定性作用还有赖于环境的改善，而文 化改造的作用就在于营造气氛为改善社会环境作出铺垫。三：20 世纪文学与国民性改造问题近代中国在西方文化示范效应作用之下开始了它的现代 化之旅 , 中国文学也在启蒙与救亡双重期待中产生裂变与转 型。文学作为启蒙工具 , 其首要的价值目标就是改造国民劣 根性。 改造国民性问题，可以说是随着近代文学的发

5、轫而提 出的。改造国民性之所以成为现代文学的一个基本主题，与 近代以来的启蒙思潮有着内在的联系。 从戊戌维新、五四新 文化运动、新时期思想解放这三次启蒙高潮中抽取以“改造 国民性”为主题的经典文本进行切片分析，会发现该话语在 奠基、展开和演变的过程中呈现出一系列错位性。中国思想界对国民性的注意始于戊戌变法前后。 近代启 蒙运动的先驱者严复提出“三民”主张： “鼓民力， 开民智， 新民德”，批判中国的国民性：“华风之弊，八字尽之：始 于作伪，终于无耻。” 他的的原强就强调“欲救当前 之弊，其事存乎人心风俗之间”。 新民 , 即国民性改造 , 是 以梁启超为代表的 20世纪初叶中国第一次文化启蒙运

6、动的 中心话题 , 也是梁启超文学启蒙思想的中心话题。 梁启超指 出，“今日欲言独立，当先言个人之独立”，“今日之最重 要者，则制造中国魂是也”。 梁启超新中国未来记中宣 扬“君主立宪” ，并且对国民性改造的问题做了自己的思考。 他的“新民说”系统论述了改革国民性的问题。 他的十种 德性相反相成义、邹容的革命军、署名壮游的国民 新灵魂等，都是集中针砭国民性弱点的重要文献。而孙中 山在他的建国方赂中也强调，“是故政治之隆污，系乎 人心之振靡”。到“五四”时期，思想启蒙被摆到了头等重 要的位置，国民性的研究形成了高潮。周作人提出“人的真 理”和“人的文学”，反对“非人”的旧礼法、旧道德和旧 文学，

7、强调讲人道、爱人类须“先使自己有人的资格，占得 人的位置”。陈独秀则明确指出，“欲图根本之救亡，所需 于国民性质行为之改善”。李大钊、胡适、沈雁冰等，也无 不关注这一问题。当然，着力最著、影响最深的还是鲁迅。 鲁迅的创作最集中、最深刻、最鲜明地体现了改造国民性的 思想，继鲁迅之后的乡土文学和叶绍钧、老舍、张天翼、乃 至大多数现代作家的创作，也都从不同角度、不同侧面，不 同程度体现了这一主题，从而构成了中国现代文学的一大思 想特色。到上世纪 80年代，随着文化反思的热潮和高晓声农 民题材作品的出现，这个问题再次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对这 一问题的研究，至今也不失其深刻的现实意义。一提改造国民性，人们

8、自然要想到鲁迅。鲁迅作为中国 现代文学这座大厦的奠基人，“毕生孜孜不懈”于国民性研 究，他的创作固然是最集中、最深刻、最鲜明地体现了改造 国民性的思想。 鲁迅以国民性改造为己任，在中国（甚至是 世界）的文学史和思想史上留下了珍贵的文化遗产，教育了 一代又一代的青年，从而激励人们对社会的弊端对传统思想 的痼疾给予揭露和批判。 鲁迅被称为 “针砭民族性的国手” 站在“五 ?四”这样一个历史的分界线上，无论前赡还是后 顾，鲁迅无疑都是一座高耸云天的巨峰。 鲁迅弃医从文，他 认为医治人们的灵魂更重于医治人们的肉体的想法，他认为 改造社会必须首先改造我们的国民性。 鲁迅从启蒙主义的角 度观察中国社会现实

9、，首先注意的是人的精神状态衰其不幸， 怒其不争，爱之愈切，责之愈深，这是鲁迅对待国民的基本 态度。一部阿Q正传，就是他对国民病症的一次大解剖、 大示众。阿Q的所谓精神胜利法，之所以能引起广泛而持久 的思想震动，正是因为它准确而深刻地揭示了我们民族的劣 根性。在鲁迅笔下，华老栓，闰土等的愚昧麻木，甘做奴隶， 七斤等的闭塞保守、害怕变革，乃至孔乙己、陈成的受害 而不觉悟，吕纬甫、魏连殳的妥协动摇、卑怯消沉等等，都 从不同角度充实和丰富了阿 Q形象所揭示的国民劣根性的内 容。他“揭出病苦”，正是为了“引起疗救的注意”。鲁迅的杂文则更为直接地揭露和批判了自私虚伪、卑怯 奴性、因循保守等国民劣根性。他在

10、论睁了眼看中抨击 中国人的不敢正视现实：“用瞒和骗，造出奇妙的逃路来， 而自以为正路。在这路上，就证明着国民性的怯弱、懒惰、 而又巧滑”。他在爬和撞中刻绘往上爬的人群：“聪明 人”把别人推开、推倒、踏在脚下、爬了上去；爬不上去的 人却“大都忍耐着一切”，仍在兢兢业业地爬，顶多是想侥 幸地也撞个机会。他在华盖集中说：“中国人对于羊显 凶兽相，而对于凶兽则显羊相，所以即使显着凶兽相，也还 是卑怯的国民” 。鲁迅自己也说， “中国的大众的 灵魂 ， 现在是反映在我的杂文里了”。在鲁迅的直接影响下， 继续从农民角度揭示国民劣根 性的，是上世纪 20年代的乡土文学。 从改造国民性入手 , 探 析西方文化

11、隐性视角与新文学乡土小说现代性品格之关系 , 说明中国现代乡土小说发展的内在理路。 乡土文学在反映农 民痛苦和农村衰败的同时，着重揭示了宗法制农村中种种愚 昧、野蛮的习俗和农民思想的麻木。许钦文的鼻涕阿二 模仿阿C正传的写法，塑造了女主人公鼻涕阿二的形象。 她身受封建礼教之害，却以同样的态度对待更弱者。王任叔 疲惫者，蹇先艾水葬，台静农的天二哥，许杰 赌徒吉顺在这些人物的身上，我们都能或多或少地看到 阿Q的身影。沈雁冰说，在文学研究会作家中，真正“冷静地谛视人 生，客观地、写实地、描写着灰色的卑琐人生的， 是叶绍钧” ， 叶绍钧对市民知识分予“灰色的卑琐人生”的出色描写，从 另一角度为改造国民

12、性的命题提供了佐证。倪焕之的主 人公，潘先生在难中中的潘先生，校长中的叔雅， 都深刻揭露这个主题。以冷静、客观的描写中蕴含着一种严格的自省精神，意在“使人们抛弃卑鄙和浅薄，趋向高尚和 精深”。这和鲁迅对待国人的态度自然是一脉相承的。较叶绍钧稍后开始创作的老舍，则更为全面深刻、更为 自觉地从市民角度致力于国民性的批判，并在一些方面显示 了自己的开拓与特色。 在早期的 老张的哲学 、赵子曰 和二马三部长篇中，老舍就已经相当深入地剖析了中国 国民的精神弱点。后来的猫城记，表面写猫人的丑恶行 径，其实是对我们民族劣根性的揭露。 着意渲染的荒诞色彩， 使这种揭露更显得酣畅淋漓，疾首痛心。离婚则在描写 小

13、市民庸俗无聊、空虚苍白的同时，进一步批判了造成这种 市民性格的社会生活环境和思想文化传统。 他的骆驼祥予 ， 在揭露社会黑暗的同时批判了他的自暴自弃、自甘堕落。他 40年代的长篇巨构四世同堂被称为“恨史”，老舍以其 独特的视角、宏阔的视野和对民族新生的信念，使他成为继 鲁迅之后在国民性批判方面独具特色的一位杰出作家。对国民性进行历史性发掘的另一位作家是张天翼。包 氏父子、华威先生等作品都把改造国民性作为重要的 主题，张天翼还成功地塑造了一批知识国民的形象。其中有 灵魂卑琐的小人物，如皮带中的邓炳生；也有曾经激烈 过又转归沉沦的“革命者”，如移行中的桑华，猪肠 子的悲哀中的“猪肠子”等。张天翼曾

14、为自己的一部集子 定名畸人集。如果把他笔下的这类人物集中起来，正是一副旧中国国民的“百丑图”。在张天翼看来，揪住国民的 劣根性不放，以引起疗救的注意，使人们“不再做阿 Q”， 是比描写某种浮泛虚夸的“伟大的性格”更为切要的工作。茅盾在表现时代风云和全方位展示中国从大城市到小乡 镇再到农村的社会风貌的同时，不也出色地塑造了各个阶层、 各种类型国民的灵魂？巴金的激流三部曲在抨击扼杀人 性的封建大家庭的同时，不也在热切呼唤着健康的人性？他 的寒夜更是出色地塑造了“寒夜”中被扭曲的灵魂，体 现出真正的现实主义深刻性。此外，萧红、沙汀等人在富有 地域色彩的背景下，对国民性格细腻、生动的刻划；路翎等 七月

15、派作家以鲁迅直面人生的勇气，对我们民族“精神奴役 的创伤”的无情剔抉；钱钟书围城对知识阶层入骨三分 的透视，乃至赵树理对解放区各阶层农民形象的真实刻 绘，他们都从不同角度和侧面揭示了国民病态的灵魂， 并力求以现代意识对传统文化进行新的透视与反省。冰心、王统照等人的问题小说乃至郁达夫、丁玲那些惊 世骇俗的作品，无不充溢着对健全人性的憧憬与呼喊。郭沫 若、艾青的诗歌激情四射地讴歌民族精神的更新，讴歌民族 新生的辉煌前景。从三十年代一些左翼作家尽管稚嫩却不乏 热情的创作，到解放区作家对新天地新人物的歌颂，都在真 诚而热忱地塑造着我们民族的新人形象。新时期也有众多文学作品、文学思潮反应这一主题，比 如寻根文学代表作爸爸爸，此外王安忆的小鲍庄， 张杰沉重的翅膀、尾灯，古华芙蓉镇、爬满 青藤的木屋，陈忠实白鹿原，台湾作家柏杨丑陋的 中国人等作品都揭露这一主题。改革开放后，随着对文革 的反思，“改造国民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