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日语综合教程(第五册)1~6课课文翻译.

1、第一课、大海中有妈妈 如果说喜欢大山是继承了父亲的血统， 那么爱好大海一定是从母亲那里传承下来的。 那 是战争结束后不久， 恰好经过不忍池附近时， 妈妈会在池塘边深深蹲下， 两眼死死地盯着水 面。假如我喊她，她的脸上似乎显得很难为情，站了起来，笑着说：“想看一会儿海呀！” 当时，因为住在东大附近，去买东西时就顺便在不忍池休息一下， 不可思议的是，我一 直没有忘记那时妈妈说的话。小学六年级的暑假，我曾去母亲的故乡，鹿儿岛上一个边远的 渔村住了一个月。外公个子高高的， 非常强壮，一直在那里行医。 距家大约五十米处便是大 海，从那景色秀丽的海滨，看得见樱岛和开闻火山。母亲说想看大海， 我想也许就是那

2、故乡 的海滨吧。如是在今天，去鹿儿岛用不了两个小时，而在那时，那里是一个遥远的地方，需 要坐夜间火车和联运船才能到。在思乡之情的驱使下，似乎妈妈那种举动是理所当然的。 虽说喜欢大海，但尽情与大海亲密相处也只有在那个暑假， 后来仅达到了从学校去洗海 水浴的程度。也许是因为与海隔绝的状态， 反而激发起我对大海的憧憬吧。 大学毕业的那年， 不知为什么，想要寻找与大海有关系的职业， 便去打听能不能在日本邮船公司工作。 出来接 待我的人事课长非常遗憾地说：“本公司与其他公司一样， 对文学出身的大学生，一概不受。” 我将船公司误认为全体职员都在船上工作了。 尽管如此，希望乘船，我对大海的痴情却有增无减。幸

3、运的是，我即将去法国，根据指 示，留学生将乘船前往。去马赛有三十三天的航程 一一想到这个，我高兴得几乎要晕过去， 可是其他留学生们不知为什么对这样耗费时间的旅行却一脸的不高兴。 我为了一个人尽情玩味航海的喜悦， 选择了四等舱的铺位， 那是季节工人用的船舱， 留学生 从不靠近，不但如此，因为在船底，靠近大海，舷窗外蓝色的波涛近在咫尺，汹涌起伏。海 上起风浪时，船员将蒙上铁皮的舷窗关死。所谓床位，是用铁管制成的两层架子上绑上帆布， 室内什么装饰也没有，简直像牢狱一样。 但是，文明的舒适环境，常常隔断了我们与大自然的直接接触。 如果说红海是炙热的话， 我们所在的船底超过了四十度，而甲板上是火一样的酷

4、暑。不用说，一、二等舱是优雅的， 有冷气的房间。这就是康拉德所描写的热带海洋，是像粗暴的野兽一样的不可接触的实体。 如果不是在那无比强烈的、 光着膀子就马上会被烫伤的太阳底下， 就无法体会到红海那令人 眼昏目眩的宏伟景象。 早上，我被甲板上强烈的海风吹着，喝着大杯的咖啡，感到很满足。在中国人，马来西 亚人，印度尼西亚人，越南人的嘈杂声中，我躺在甲板上读着海明威的书，开心得不得了。 我站在船首迎着海风，觉得自己简直就像大航海时代的冒险家。 东印度支那海那冷酷无情的蓝色海浪， 婆罗洲海那漂浮着水母的， 淡绿色的，粘乎乎的 波涛，印度洋那壮丽的落日底下荡漾着金色的碎波， 还有地中海那带着可怕神情的蓝

5、黑色的 浪涛一一不管我走到哪里，每时每刻都在震撼着我的灵魂，无法逃脱。从早到晚，我都站在 船舷边，一刻不定地注视着那蔚蓝，广阔的大海。 我认为，人们只要长久呆在所爱的东西旁边， 只要它存在就会感到幸福。 人们感到无聊， 是因为失去了一味宠爱的东西吧。 在这次航海期间，我觉得自己见识了自然的美丽， 同时学 到了如何度过人生的方法。 从那以后，三十年过去了。现在，当我眷恋大海的时候，就读起令人怀念的三好达治的诗。 “大海啊，在我们使用的文字中，在您之中有妈妈。然而妈妈啊，在法国人的语言中， 在您之中有海洋。第二课、田中正造 1891 年（明治二十四年）的 12 月 25 日，在日本国会召开的第二次

6、会议上，一位五十 岁左右的体格健壮的男子站在演说台前， 热情洋溢的发表着对政府的质问演讲。 全场都是规 规矩矩穿着西装的议员。唯独这个男子穿的是粗制棉布的和服。而且头发是随意散乱着的， 但他却一点都不在乎。 他一边从一旁的袋子里掏出死了的鱼、 枯萎的稻草等令人恶心的东西。 一边呼吁着：“在 渡良濑川流域里，因为从足尾铜山的矿毒的污染， 这些鱼死了，农作物枯萎了。政府应该立 刻命令停止挖掘矿石，铜山的经营者也应该赔偿农民的损失。” 这个男人就是田中正造。 为了正义和人道而奉献了自己的一生， 后来被人们尊称为 “明 治义人”。 一打开关东地区的地图， 间就能看到足尾铜山位于枥木县的西北部， 在有名

7、的中禅寺湖 的附近。虽说在江户时代就开始了矿石的开采，但却是从 1877 年（明治十年）被实业家买 下之后，矿夫人数才渐渐超过三千， 每年的铜产量也渐渐超过四十万吨。与此同时，矿毒的 危害也慢慢暴露出来了。 每当下雨的时候， 毒便从废弃的矿石渣滓慢慢渗出， 使得附近的渡良濑川变成青白色浑 浊不堪，上万条鱼翻着白肚皮飘在水面上。附近农田里的作物也从根开始腐烂、枯萎。 后来 从 1887 年（明治二十年） 开始，渡良濑川一带的农田收成越来越差， 农民陷于穷困的底端。 1841 年（天宝十二年） 11 月 3 日，在现今的枥木县佐野市出生的田中正造当时叫做兼三郎， 28 岁，他一直都在想：“一个人最

8、重要的就是正直的活下去。 如果人生只有五十年的话， 我已经过了一半了。 哪怕从现在开始也好， 我也想要坚持着 正义活下去。”于是，他自己将名字改作正造。 此后，田中正造为了白天不能上学的青年 开办了夜校， 出版发行了报纸刊物 枥木新闻 ，主张人民的权利， 刊载对乡亲有用的消息。 但是，他坚信的却不能在社会上广泛传播。因此田中正造在 1880 年（明治十三年）当选为 枥木县会议员、 1890 年（明治二十三年）当选为众议院议员之后，决定将自己的想法运用 在实际的政治中，使其发挥作用。 正是因为这样的田中正造， 在如今看到陷于足尾铜山的矿毒的痛苦之中的农民之后， 无 法就这样沉默。他作为农民的代表

9、，控诉道： “从铜山上开采铜，对于可以使日本变得富强 起来，确实是一件重要的事。但是若是因此而要牺牲很多的农民，这是决定不能允许的。” 与此同时，也开始了认真研究矿毒问题起来了。 尽管田中正造在国会上热情的辩解和忠告，明治政府却说： “虽然事实上群马、枥木两 县的农田的作物都枯萎了，但也不能知道就是因为足尾铜山的矿毒。”并没有理睬这个问 题。 但是田中正造却掌握有确凿的证据。 那是因为早在前几年， 他就和农民们拜托农科大学 （今东京大学农学部） 的古在由直副教授， 请他调查足尾铜山的矿石渣滓和受灾地区的土地、 水之间的关系。 结果正是田中正造他们所预想的那样。 从足尾铜山流出来的水都含有大量的

10、 铜、铁和硫酸。这就是动植物死亡的原因。 因此， 田中正造在第二年五月召开的第三次会议上再次站在演说台前， 用无可撼动的证 据和尖锐的语言来催促政府。政府看了科学的调查结果之后，不得不承认足尾铜山的矿毒， 并提醒铜山经营公司注意。 公司最终配备了分矿采集器， 处理矿石到处分散的细小的渣滓。 “已经没事了。 这些都多亏了田中大人啊。” 农民们高兴的这样说着， 一边满心期待着 稻子小麦的丰收。 但是， 农民们的期望最终还是落空了。 分矿采集器根本就没有起到作用。 即使两年过去 了，三年过去了，渡良濑川的鱼还在不停的死去，农作物的情况也没有好转。相反的，矿毒 的危害变得越来越严重了。 再加上因为矿山

11、扩大而过度伐木的恶果， 1896 年（明治二十九年）的秋天，因为大雨 渡良濑川的堤坝决口了，被矿毒污染的水立刻袭击的沿岸八十八个村庄，情况惨不忍睹。 田中正造又一次站在议会的演说台前， 呼吁道： “要救村庄， 除了停止足尾铜山的采矿 之外， 别无他法。 ” 如果像田中正造所说的那样停止采矿，却是矿害会渐渐缩小。但是铜的产出量变少了 的话， 日本的国力就会变弱。 因此政府命令铜山侧建造二十所的矿毒沉淀池和过滤池。 铜山 侧也明确表示：“这样一来，再也不会引起矿毒灾害了。”农民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可是在 1898 年（明治三十一年） 的 9 月，因为下个没停的雨， 沉淀池和过滤池的堤坝 变的脆弱

12、不堪崩塌了， 好不容易收集起来的矿毒也因此一下子全部流入渡良濑川里， 一眨眼 间，沿岸的数万町步的农田都被覆盖了。这样一来，农作物也差不多永远都不能有收成了。 想不通的农民们在 9 月 26 日的黎明前， 穿上蓑衣斗笠和新的草鞋， 在渡良濑川中流的 渡濑村里面的云龙寺的院子里聚集。 数量大约有一万人。 他们为了生存大举向东京出发， 打 算直接去和足尾铜山的经营者和政府交涉。 大约在东方开始泛白的时候，农民们开始大群的向南边移动，注意到的警察为了不让 农民们进入东京，到处破坏桥梁。因此农民们决定坐船过河， 警察就拔出佩剑，总之为了将 农民们赶回去，有很多人牺牲了。 这个时候的田中正造正在东京，得

13、了感冒在旅店的屋子里躺着。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连 忙跳了起来。然后不停的催人力车加速。在琦玉县内的渊江村和农民们会合了。 “乡亲们，请等一下。请听我田中正造说几句。”他张开双手 去制止农民的骚乱。之 后，他又竭尽全力大声喊道： “我田中正造很理解乡亲们的愤怒。但是，乡亲们啊，只是这 样的人数去东京的话是不稳妥的啊。 即使牺牲再多的人在不能达到大家的愿望啊。 我们日本 是个法治国家，我们的要求和愿望最终一定会通过议会，和平的实现的。” 听了他那 真诚的一番话后，农民们都跟着这个满脸泥巴嚎啕大哭的田中正造一起哭了。 然后一边向 他鞠躬一边说： “我们一直都相信田中大人。 就按他说的去做吧。 ”就这样留

14、下五十名代表， 剩下的人都老实的回到村子里去了。 从那之后，为了不辜负农民的期望，田中正造夜以继日的工作。在议会上流泪诉说连 晚饭都没有的农民的悲惨，在街上，对那些关注矿毒地区的人们发表关于矿毒问题的演讲。 救助矿毒地区的运动像野火般燎然了。人们都对矿毒地区寄予了同情，纷纷去村子里 视察，赠送衣服和钱。 但是矿毒的恐怖除了实际上收到伤害的人之外，其余的人根本不了解。那之后农民们 也蜂拥向着东京去过， 但是还是以牺牲众多的人而告终。 随着岁月的流逝， 社会也一点一点 的忘记了矿毒问题。 后来有人不禁这样说道： “提到足尾铜山的矿毒问题啊，我看那只不过 是田中正造为了拉到选票而引起的骚乱罢了。”

15、田中正造的心变得沉重起来了。 明明一直都远离党派争斗也不顾自己的得失， 只是一 心为了正义而工作， 可是却被人认为是为了选举所弄得活动。 而且矿毒地区的农民的生活越 来越贫苦， 连甘薯粥都喝不到的家庭一筹莫展不得不与家人分离甚至还要背井离乡。 “这些 年，我到底都做了什么啊。”因为痛苦，额头的皱纹更加的深了，胡子也变的全白了的田中 正造抱着胳膊连续冥思苦想了好几天。后来他终于下定决心，在 1901 年（明治三十四年） 的秋天向众议院提交了辞职，不做议员了。 田中正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做这些的？这在当年的 12月 10日第十六次会议召开的当 天才变的清晰起来。 当日的上午十一点二十分，天皇乘坐马车

16、莅临开院仪式。马车发出轻快的声音在贵族 院议长的官舍前的大道上向左拐弯的时候， 突然从两旁列坐的人群中跑出一个老人。 他穿着黑色木棉布制得和服， 没有穿鞋， 披散着头发， 单手捧着一封用很大信封装的信。 嘴里叫着： “陛下求您了。求您了。” 在马车旁守卫的骑兵拔出枪想要吓退老人，相反马却被吓得倒了下去。与此同时，那 个老人田中正造的腿也不听使唤摔倒了。两个警官朝着他走过去，抓住了他。 田中正 造是决定越级向天皇上诉。 他捧着的那封信是要呈给天皇的诉状， 里面详细的记载了因为足 尾铜山的矿毒而荒废的村庄的情况和农民们的痛苦。 田中正造因为不敬罪被逮捕了。被关在监狱里是当然的，还有可能被判为死刑，

17、他已 经有了这种觉悟。 如果因为自己的牺牲而让政府和社会能认真的处理矿毒问题， 这就是值得 的。这样想的他，便坚决的执行越级上诉了。 虽然如此，田中正造也只是被关了一个晚上而已，第二天就回到旅馆了。他苦笑着对 着那些关心他而聚在一起的人说了寥寥几句： “那些人只不过是把我当做疯子而已。” 正 如他的话那样， 政府并没有因为不敬罪判决他，而是把他当做疯子处理。疯子发作起来，偶 尔会跑到天皇的马车面前而已，不能认真的处理它。政府就是想让所有人这么想。 事情完全超出了田中正造的想象。但是因为新闻杂志大写特写这件事，田中正造的真 心也被广泛传播开来。 关于政府忽略足尾铜山的毒害是不合乎道理的这一种流言

18、也渐渐流传 开来。 情况变成这样，政府便公布了将渡良濑川和利根川的交汇点附近的村谷中村建为滞洪 区的计划。 既然矿毒的扩散是由于洪水， 那么建造滞洪区来预防洪水， 矿毒也就不能扩散了。 于是政府给谷中村民钱并强令他们搬出村子， 按照计划开始了滞洪区的工程。 田中正造站 在荒废的谷中村里， 生气的说道：“政府做错了。应该做的不是牺牲谷中村，将受灾范围 缩小， 而是应该停止足尾铜山的采矿，制造不会再引起矿害的设备。” 气的就连花白的胡子 也在颤抖。 从那以后的田中正造， 全身心的投入了停止足尾铜山的采矿而建造完全防止矿毒的设 备、将毁灭的谷中村恢复原样的运动。 辞了国会议员的田中正造已经不能再国会

19、上投诉了。 的身体一家一家的拜访那些著名的政治家和熟悉的议员， 题。每天东奔西跑到处走得田中正造即使偶尔路过自己家， 田中正造如此拼命， 政治家们却避他唯恐不及。 他们在遇到与自己毫无利益关系的而且麻烦 的问题前，都会抱持距离。 即使这样正造也没有放弃。他更加热心于这个运动了。他比以前更不注意自己的服装 了。甚至有时，在第一次去的旅馆，都会被拒绝：“老爷子，你不能住在这里。” 就这样，和足尾铜山的矿毒斗争了二十年、精疲力尽的田中正造在 1913 年（大正二年）的 8月 2日，在路过的枥木县吾妻村的农家突然到了下去。之后，他对担心他而聚在一起的人 们说：“比起关心我的命， 大家还不如齐心协力把消

20、除矿毒的运动推向高潮。 在荒凉的渡良 濑川流域内多种一棵树也是好的。 ”他留下了这样的遗言。 大约在一个月后的 9 月 4 日，永 远的闭上了眼睛。 这个时候，田中正造 71 岁。他一生就像他的名字那样正直，不顾名利和荣誉，只是 为了正义，为了人道，谁也不怕，战斗直到倒下的壮烈的一生。 说道他死后留下的东西，只有一个斗笠和一个小的布包，别的什么也没有。第二天晚 上，他的亲戚聚集在一起打开了那个布包， 里面只有一本圣书、 三本日记和一些擦鼻涕的纸 而已。 第三课、日常的思想 关于闲暇应该怎么看？用哲学的考察来回答这个问题， 是报社交给我的一个课题。 闲暇 问题将逐渐变成我们社会的重要问题， 这是

21、因为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 生产力的提高，人们 劳动时间的缩短，不管是资本主义国家还是社会主义国家， 都正在采用科学技术， 这是现代 文明所追寻的必然方向。 不用说这是一件大好事， 因为对人类来说，没有什么比让自己从衣 食之忧中解放出来，拥有自由的时间更为理想的了。 从前，自由时间对人类来说堪称奢侈之物，除此之外它什么也不是。这是因为，当人类 的大多数为了维持生存而不得不从事劳动时， 那些无须从事这样劳动的人便因此而背负了罪 名。因此，从事自由的精神工作的宗教家， 只能自我断绝了对物质的欲望与性欲。 也就是说， 无奈之下他不得不拖着精疲力尽 希望他们能够在国会上关注矿毒问 但连进去的时间都没有。

22、 虽然 他们为了自由的精神生活而付出了禁欲的代价。 在这里，闲暇完全是少数佼佼者才可能被允 许的特权。我认为，人类原本一直生存在这种以劳动为中心的价值观中， 尤其是这样的价值 观为近代西方文明所强力推崇，而日本人则是在明治维新之后，才彻底拥有这样的价值观。 在德川时代，对既劳动也玩乐的价值观，也曾有过予以肯定评价的观点。 但自从明治维新之后， 当日本在下决心是否采用西方文明时， 日本人就完全树立了以劳 动为唯一价值的一元价值观。 这是因为，日本人判断日本或者东方文明无论如何比不上欧洲 文明，他们还洞察到，欧洲文明在拥有更强大的军事力量的同时， 还拥有更高的生产力。在 这里，日本人的洞察是不错的

23、， 欧洲的科学文明，是一种通过技术提高生产力，并将其作为 文明原理的文明。 日本在欧洲诸国的军事压力下， 感到自己到底无法与之匹敌， 对欧洲的科学技术文明所 产生的巨大生产力感到无比震惊。 引进欧洲文明，建设强大富裕的国家， 这就是过去百年间 日本的目标。将自己全力倾注于这一目标的日本， 从而成为一个比欧洲更加欧洲化的、 创造 了技术文明的国家， 成为一个比欧洲诸国更加推崇技术文明价值的国家。 在欧洲，科学技术 文明存在于与传统的精神文明， 特别是基督教文明的协调之中。 可是在日本、美国和俄国这 样技术文明被采用得较晚的国家， 这样的协调并不是问题， 只要是技术文明，就被急吼吼地 引进。 在明

24、治百年的文明之中， 有三个价值占据着价值的宝座。 一个是勤劳。勤劳是提高生产 力不可或缺的品德。因而，在较晚采用欧洲文明的日本，勤劳受到加倍的重视。我认为，明 治百年日本人最重要的品德，非勤劳莫属。在小学校的校园里，建有二宫尊德的铜像， 而且 这座塑像表现的是背负着柴火去上学的形象。 过去许多塑像曾被日本人所尊崇， 不过像这样 用来表现珍惜点滴时间的塑像还不曾有过。他分秒必争地劳动着，一点空闲也没有。干活， 干活，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拯救，这样的宗教就是明治百年日本人的宗教。二宫尊德的铜像， 正是可怜可悲到极点的我们日本人的自画像。 通过勤劳的品德，我们所期待的是繁荣。 繁荣是明治百年日本人的重要

25、目标。 因而繁荣 也意味着物质的丰富。 而且对近代人来说，物质不仅仅是自然物质， 还是根据许多人的意志 创造出来的物质。今天我们身边的物质几乎都不是自然的物质， 我们认为有价值的物质，如 电视机、电器产品、汽车，全都是根据我们的意志造出来的为我们服务的物质。在这里，人 为的东西比自然的东西更受人欢迎。 与这样的勤劳、繁荣的价值可以相提并论的， 对近代人来说，伟大的价值在于进步。这个世 界正逐渐朝好的方向发展， 物质变得丰富了，人的智慧日益增进，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变得更 容易了。这与其说是近代人的信念，不如说是信仰。所以，在这里发生了变化的是价值，而 速度就是价值。如果说发生了变化的东西是价值的话

26、，那么否定也是价值，不用问去哪里， 只要加快速度，就被当作价值。 我认为在过去的百年期间， 支撑着日本人的价值观， 就是所谓勤劳一一繁荣一一进步的 价值观。这样的价值观，是全体日本人的价值观， 不用问是左派还是右派。 越是进步的政党， 就越是建立在这样的价值观的基础上。 可是这样的价值观， 如今已发生了很大的动摇。 毋宁 说是在这样的价值观基础上哺育起来的文明本身，对这样的价值观提出了怀疑。 如今的时代，完全是机械化的时代。 在繁多的单纯劳动中， 机械比人发挥的能力要多得 多，这一点在十九世纪就已经变得很明显了， 不久之后，甚至连复杂的劳动似乎也能够用机 械来代替人了，而且到了最后，甚至在脑力

27、劳动方面机械也胜过了人。 勤劳便失去了它那唯 一绝对的价值。 因为，比起付出汗水的劳动， 毋宁说富有余地的自由思维对技术发明更为合适， 好处多 多。机械甚至比人更为勤劳，这样一来， 勤劳便从它那价值的王冠上跌落下来，与其并起并 坐的繁荣再也不能在价值的宝座上称王称霸了。 因为在如今先进的资本主义国家中， 繁荣已 经实现了它那最初的价值。当然，物质的繁荣是永无止境的， 目前在先进国家，物质正在开 始渐渐变得过剩，而且这种繁荣是以牺牲自然环境为代价的。 也就是说，根据人类自己的意 愿征服自然，在这里成了繁荣的条件。这样的话， 遭到人为的严重打击的自然，是否会对人 类进行报复，这是问题所在。 如今，

28、大自然的协调正在被搅乱，绿色的山野变成了一片秃山，清流变成了浊流， 不用 说野生兽类，就连鸟和鱼也一天天减少了。 在大城市的水泥世界中，人类果真能生存下去吗？ 这是个很大的疑问。公害问题也许是破坏大自然的一种表现， 而其病因在于更深层次的地方。 这样的繁荣与征服大自然的价值正在开始动摇。 而且到了最后，进步也不再成为文明的目标了。 在进步的思想中，有未来比现在更好的 观念。在此，与其说现在不是作为现在而具有价值，不如说现在是为了未来而被认可的。只 有在这样的人生观具有价值的时候， 我们才会比父母更有价值，而我们的孩子会比我们更有 价值。事实上，根据这样的信念，各位进步学生才否定了父母， 否定了

29、教师，也否定了大学。 可是，当今这种勤劳一一繁荣一一进步的价值观正在迅速走向崩溃， 取而代之的是游玩 自然一一自由的价值观， 作为价值所在而粉墨登场。 嬉皮士思想就是这样的新时代先锋。 在那里，脱离了所有的劳动，过着自由而回归大自然的生活， 成为人类的理想。想要提起注 意的是，这样的嬉皮士最多出自于美国这样技术文明先进的国家。 关于这样的游玩问题，今后也许会在这个连载中被其他评论员所论及， 对此我只想说几句话。 勤劳一一繁荣一一进步的价值观正面临崩溃， 取而代之的是游玩一一自然一一自由作为新的 价值观将被树立起来，不过这样的价值观恐怕仍然不能成为长期支撑人类的价值观。 因为一 旦尝过文明之果的

30、人类， 再也不会回到文明前的社会中去。 我认为，一旦发现对立的两种价 值观的调和点，就能在那里找到新的文明原理。 （摘自集英社日常的思想） 第四课、庭院 所谓庭院，是虽在室外，却对室内氛围产生很大影响的住宅设施。 比如说坐在起居室等 地方，不经意地将视线投向外面时， 庭院里有色彩明快的宽阔草坪， 还有枝叶茂密的松树丛， 住在这样住宅里，心情就大不一样了吧。 我住在父母庭院前面盖的房子里， 虽然算不上自己 的庭院，不过从窗户边的饭桌那里能望见父母的庭院。这个庭院不是按照“庭园” 风格来修 缮的，院内只有些杂树，地方很宽敞，不过反而能将四季应时的变化敏锐地反映出来， 给人 以满足的感觉。早春纤弱的

31、梅花点缀在意想不到的角落里， 光秃秃的树木冬日夕阳撕成千万 条光芒。望着这些，在许多情况下，我原来焦躁不安的心情变得平和了。 瞭望庭院这种咋一看是毫不起眼的行为， 却似乎意外地成了包括我在内的日本人在日常 生活中的一个重要片段。 比如说，在山口瞳无比悲哀的小说集 庭院中的沙场中的同名短 篇小说，就是这样的一个典型例子。该小说中有如下的描述： “今年的梅雨感觉特别长， 可能是因为三月和四月的雨特别多的缘故吧。 我在忧郁的气 氛中生活着，虽然是梅雨季节， 却未必感到讨厌。 这是因为茂密的树木的缘故吧。 当我看到 雨水落在绿叶茂密的树上时， 心情十分舒畅。 我喜欢绣球花， 紫珠那淡红色的花朵开得也十

32、 分美丽。 我在能就近看见树木的起居室长椅子上坐了下来， 看着雨滴落在庭院里， 不禁感到心情 沉重起来 , ” 作为作者化身的主人公，这样凝视着庭院时， 神情驰骋， 想起了最近死去的亲人们。也 就是说，是因为心情越来越消沉的缘故， 这也许就是与前面所说的 “心情平和”相反的想法 吧。实际上，平常压制下去的感情，在眺望庭院时被引诱了出来，根据一种放电现象，将压 抑消解了，本质上是同“平和”相同的现象。这件事情，在思念一会儿死者之后，到浴池去 洗头的主人翁， 觉察到自己在葬礼上决不流泪，而在现在却流泪不止， 通过这一结局， 作者 的心情就一清二楚了。 我想庭院对感情的巨大作用，也许就在于这样的（心

33、理） 治疗效果吧。为了达到这个目 的，最低限度的必要条件是它们与住宅相连接， 哪怕没有特别美丽的风景与极好的眺望条件 也无妨。 它们足以接纳我们的视线， 并有围拢私密空间的自然片段存在。 凝视庭院可以使人 的心情平和下来，其原因在于，尽管是大自然活动的一些“片段”，但它们与人们日常生活 中偶发的喜怒哀乐（无涉），以其独立的规律在活动。我们可以通过感受这些规律，使自己 的感情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相对地变得客观一些。 也就是说， 在这种场合下， 我们的视线被接 纳，也就等同于我们的感情被接纳。 当然，这样的功能在庭院外瞭望风景和公共绿地也并非做不到。 但是，这就是微妙之处， 属于私人领域的庭院和在外面

34、的效果是不同的。 这也许是因为我们托付感情一方的意识自然 而然是不同的吧。 通过释放给外部对象的方法来最终治疗的情绪波动， 即使不特别严重， 但对当事人本人来说， 一般都是一种想要隐藏在内心， 不想让人知道的高度隐私。 因此， 为了允许自己释放这样的 感情， 人们有必要处于一种尽量不受别人干扰， 在心理上感到安全和受到保护的环境中。 因 此，凝望自家庭院便是最为合适的了。不可思议的是，既是对庭院以外的草木寄托感情，其 实也不会轻易被别人察觉。 不过， 且不说那些远离村落的单户独幢房子周围的大自然， 就是 对公园里的绿地或林荫树释放感情， 也总觉得有些难为情。 这好像就是人类， 至少是都市人 的

35、一般心理。 我认为庭院就应该像杂木林那样， 以不经意的态度为好。 之所以这样考虑， 是因为本人 在受托修建庭院时， 从不详细指定树木的种类， 不过在这种粗略的做法中也有略显执着之处。 在室内一览无余的良好位置， 特别是作为日常生活中心的起居室、 餐厅前， 我配种了大型的 落叶树。虽不问树的种类，但树木的形态要根据预定来交付， 有可能的话， 要先看了实物之 后再作选定。我认为理想的树要具有粗壮的树干， 有成人那样高， 上面的树枝伸展要宽。如 果受到最高预算的制约而不能如愿， 则选那种虽然尺寸不够， 但将来可以期待能长成大树的 来种植。 我之所以对一棵树如此执着， 一方面是为了在不同的季节要有形态

36、变化的落叶树， 如同 前面所提到的， 将庭院的精神治疗效果， 不可欠缺的自然节奏，最具象征性地反映出来。夏 天，落叶树用厚厚的树叶织成纳凉的树荫； 冬天， 它们将枯叶抖落， 让阳光透过。 更不用说， 春天树木萌发新芽、 秋天树叶色彩尽染， 也都有其独特的风光。但是， 与此并列的另一方面 的重要理由是，大型落叶树对室内气候带来良好的影响。 随着季节的变化，落叶树理所当然 地会对面朝树木的房间根据自然规律很好地调整其对日照的需求。 我在自己的家里年复一年地实际感受着这种落叶树带来的恩惠。 以南北细长的格局修建的，而我家的南端几乎与地基的边界连接, 运相邻的是公园，那里的落叶树给我的房间带来调节阳光

37、的效果。 将绿色映在室内，略显昏暗，冬天透过干枯的树枝，低矮的阳光直射到屋内深处， 所以天晴 时直到中午之后，屋内暖洋洋的连暖气也不需要。 如上所述，力求庭院能反映出四季的变化，并在“凝视”中发现庭院的最大意义，这似 乎就是日本人所特有的庭院观。 不管其具有怎样的私密性， 也不管其如何被人工雕琢， 日本 人对庭院追求的是自然的缩影，其自然志向选择了以石喻山，以砂喻水之类的“枯山水”， 包含了曲折的制作方法， 在庭院制作中是一贯如此的。 归根结底，这来源于不将自然作为征 服的对象，而是要营造亲和的自然环境， 这就是日本人的自然观的由来，当然，可以说我对 杂木林的嗜好就是受了它的影响。 第五课、树

38、叶鱼 阿一，是贫穷的渔夫的女儿。 说到那个渔夫家的贫困程度，财产一样也没有，只有一只借来的小船和一张借来的网。 尽管如此，光是孩子就有十个，再加上，养活那些孩子的父亲又一身的病。 且说，那个家里的长女阿一到了结婚的年龄， 至厅必须为最终嫁到哪里面而考虑的时候， 母亲深深地凝视着自己的女儿想： 会不会有人娶皮肤这么黑，又没怎么上过学的女儿呢 尽管如此，总想让自己女儿能够得到幸福， 这是作为父母的心愿， 阿一的母亲每当见到 村民的时候都是这样请求的： “为我家的阿一找一位老公吧。虽然我们是你们所周知的穷人，什么出嫁准备都做不了， 不过出嫁时我打算把一个珍藏已久的用具作陪嫁。” 村里的人们都纷纷点头

39、，但一想到阿一家负债如山，谁也没有真的打算为阿一找老公。 但是，出现了一个非常心甘情愿娶阿一的人。 这是个经常从偏远的山村带一些蔬菜卖的 老婆婆，她说一定要让阿一成为她那看山的儿子的媳妇。这个老婆婆的话是这样的： “大家彼此一样贫穷。如果能娶到像阿一这么能干的的女孩当媳妇的话， 不知道会有多 大的帮助。不需要什么准备，人过来就好了。” 听到这个话阿一的母亲非常高兴。她想这可是求之不得的事了。 就这样没过多久，阿一就被定下跟随这个从山里来经商的老婆婆， 去嫁给一个连面都没 见过的人。 阿一临走前的晚上，母亲拿出一个很旧的锅，说道： “好吗，阿一，这是你唯一的嫁妆。虽然是个脏兮兮的锅，但这个可以使

40、你幸福。” “你要好好记住妈妈接下来说的话。 这是一个神秘的锅，在这个锅里放入两三片叶子后 把盖子盖上，然后稍微摇一下再打开锅盖， 树叶就会变成绝佳的烤鱼。 上面挤上柚子汁之类 后品尝一下看看，那绝对是非常好吃的。” 阿一目瞪口呆，心想自己家里到底为什么有这么神秘的东西。 于是，母亲用双手把孩子 抱到怀里低声说道： “这个锅里可是充满着妈妈的心愿啊。 妈妈为了让你变得幸福，用了一百天向海神许愿 才得到的锅。但是，你要好好记：不要过分随便地使用这个锅。为什么呢？那是因为当放入 锅里的树叶在变成烤鱼的时候， 海里面会有正好相同数量的鱼因为你而死去。 考虑到这一点, 只在出嫁的第一天的晚上和以后确实

41、重要的时候才可以使用这个锅。” 父母家的庭院前面，是 在这一面没有庭院，很幸 夏天郁郁葱葱的繁茂树叶 阿一点了点头。母亲小心翼翼地用包袱皮把锅包起来后递给了阿一。 就这样，只抱着一个锅的海的女儿跟在婆婆的后面启程了。 路途很遥远。 两个人坐公共汽车颠簸三小时后， 又走了好几个小时的满是石子的山路。 正当连续走得 连刚做好的草鞋也快被磨薄、 草鞋带子也快被磨断的时候， 才好不容易到了在悬崖下的一间 小房子。 那是被从树叶空隙照进的阳光包围着的草房。 房子的前面有棵高大的朴树和一小片种着 葱的田。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这里就是咱们的家。”婆婆说。阿一眨巴着眼睛说： “好房子啊，真气派的屋顶。”阿

42、一到现在为止住的海边房子，是镀锌铁皮铺的房顶， 上面放着很多石头。阿一想，相比之下，这间草房是多么厚实和温暖啊。 这时，房子的门哗啦一声开了， 同时一个感觉既厚实又温暖的年轻人探出头来。 年轻人 一看见阿一就感觉很好地笑了起来。所以阿一一眼就喜欢上这个人了。 那天晚上阿一使用母亲给的锅做了特好的烤鱼料理。 阿一将三片朴树的叶子放进锅里，盖上锅盖，轻轻摇晃，然后打开锅盖。 怎么样呢？锅里面三条蝶鱼烧得恰到好处。 阿一在刚烧好的鱼上面撒上盐之后放进盘子里， 摆到桌子上。来了这么擅长做菜的新娘， 阿一的丈夫开心坏了。但是，婆婆边动着筷子边疑惑： （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鱼是从哪里弄到的呢？这孩子明明

43、只带了一只锅过来 的） 但是，新娘自那以后，把锅收藏在高高的柜子上，不打算再使用。 平静祥和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了。 山头猫头鹰叫着、鸽子叫着、 狐狸叫着。阿一已经能分 辨那些动物的叫声了。阿一早上很早起来打水，白天耕田，晚上织布，每天拼命地干活。春 天过去了。 可是，那年的夏天多雨，有点凉意，很少有放晴的日子。因此，即使到了秋天，山上的 树没有结果，精心耕作的田地里的农作物也腐烂了。 可怕的饥荒来了。 好长一段时间，阿一的一家因食物短缺勉强糊口， 但是终于到了只剩下细小的一条甘薯 的时候，婆婆脸色苍白地对阿一说： “能不能给我们做以前的烤鱼料理，吃的东西什么都没了。” 那个眼神好像早就看穿了那只

44、锅的秘密。 阿一点点头，心想这个时候海神也会原谅我的。 阿一走出家门，取来三片树叶，摆放在锅里。然后盖上盖子，轻轻地摇晃，再打开盖子一看， 锅里烤着三条鲈鱼，发出吱吱的声音。把它们取出来分别放在三个盘子里的时候， 阿一想起 了秋天蔚蓝的大海。阿一悄悄地合上手给他们献出生命的三条鱼祈祷。 不久，住在灌木丛对面的邻居们纷纷过来拜访。 因为这时候闻到烤鱼的味道， 就过来看一下，想问一问在这饥荒的时候鱼到底是从哪里 弄到的一一 邻居们战战兢兢地献殷勤说。 婆婆听了之后叫阿一烧鱼。 于是阿一又把与客人同等数量 的树叶放进锅里。 “请请，不用客气，吃完就走吧。”婆婆说了。客人们开开心心地吃完鱼后回去了。

45、但是，事情变得麻烦了。 如果过去那家的话就能免费吃到鱼的消息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地传开了， 饥饿的人们走很 远的路来到阿一家。阿一从早到晚把自己关在厨房里，整天把树叶放进锅里做成烤鱼料理。 啊，这么一来，海里的鱼会死掉好几十条的吧。 虽然这样想着，阿一却停不下来，因为 想吃鱼的人络绎不绝。 有一天，婆婆终于说： “这时候不应该免费请人吃鱼。 我们也很穷， 我想每条鱼能换成一合米、 一根萝卜、 一 些钱就好了” 听到婆婆的话，阿一马上这样回答道： “我妈说过，那个锅是不能随便用的。鱼免费送也就算了，如果交换金钱或物品的话， 就对不起海神了。据说放进锅里多少树叶时，海里就会死掉同等数量的鱼的。” 听到

46、这话，婆婆笑了。 “山上的树叶和海里的鱼是一样的。就像山上的树叶取之不尽，海里的鱼也不会没有 的。” 从旁边，阿一的丈夫也说了同样的话。 “当然是这样啊。海里的鱼和山上的树叶是一样的。” 没办法，阿一又进了厨房，继续做烤鱼料理。唉，阿一一边感到难受，难受，一边继续 往锅里放进成百上千的树叶。 森林中的小屋不久就飘满了鱼香味。随之，屋里堆满了大米、豆类、蔬菜、水果。这是 因为人们想吃鱼， 都带着珍藏已久的食物过来的原因。 这期间， 阿一的丈夫经常把人家给的 蔬菜和豆类装入筐里拿到山脚下的村庄去卖。 然后赚了些钱回来。 有一天， 给阿一买了件漂 亮的和服。 那是一件白底上几乎洒满山茶花的和服， 花

47、瓣厚厚的红色触动了阿一的心。 因为阿一有 生以来第一次拥有崭新的和服。 阿一高兴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在涌上心头的喜悦中， 阿一一 把对海神的内疚和老家母亲的叮嘱忘得一干二净。 她紧抱着新和服自己解释说， 妈妈说的这 个锅能让我幸福的话指的就是这种事情呀。 从那以后，阿一变得喜欢烧鱼了。 来阿一家吃鱼的人群挤满了狭窄的山路。 阿一的家越来越富裕了， 阿一拥有好几套漂亮 的和服了。 这样，从那以后，不知过了多少岁月。 在一个连续下了七天暴雨的清晨 一家三口人听到了咚咚、咚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然后感到房子突然开始剧烈摇晃。 “是山崩 ! ” 阿一的丈夫叫了起来。 “后面的悬崖倒塌下来了！” 婆婆也

48、叫了起来。忽然间，天花板咯吱咯吱地响，柱子开始摇晃。啊，房子要塌了 已经想逃也来不及了。阿一的丈夫蹲坐在榻榻米上，突然阿一说： “不，不对 ” 然后阿一看着天花板，嘟嚷道： “那是海里的波浪声。” “波浪的声音？波浪的声音怎么能在这里听到呢？” “是的。你听错了。” 但这时，阿一因怀念之情跳了起来，披头散发地跑到了门口。然后，咯哒一声打开了 门 怎么样了呢？ 跟山上树叶空隙中照进来的阳光一样颜色的海水晃晃荡荡地正在向家中涌了过来。 “看啊！”阿一叫了起来。然后往上看，什么都明白过来。 阿一的家竟然沉到海底下了。 不知道究竟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是因为发生大海啸， 使遥远的海水涌到山这边来的呢？

49、还是海神的大手抓起这个小小的房子让它沉没到海底的呢？ 可是， 三个人虽然被沉没到海底，但既不难受也不冷，只是身体比平时轻了点而已。三 个人聚集到大门那里目瞪口呆地凝视着上方。 覆盖着房子上的绿叶变成了活生生的鱼， 正成群结队地游去。 婆婆被那美景迷住了一阵 子后，唉声叹气地说，被沉到这种地方，从今以后怎么活下去好呢 ? 正在这时，阿一从遥远的上方听到有人在呼喊自己。 “阿一，阿一，这边来！” 是温暖又亲切的声音。 “啊，妈妈！” 阿一不由得把双手举上去。然后，仔细凝视，渔网是的。毫无疑问，正是阿一家修 修补补的那条借来的网在头上扩展开来。 “爸爸的船来了！” 阿一叫喊到。 “爸爸妈妈，用网拉上

50、去。救救我们！” 阿一跑了起来，接着，阿一的丈夫和婆婆也在后面追阿一。 在摇曳的绿水中三人张开双手一直在跑。 穿过了海带的森林。也穿过了珊瑚的丛林和裙带菜的原野。 网变得越来越宽广，像要把整个大海都盖住一样。 过了中午临近傍晚， 射进海底的阳光由绿色变成紫色的时候， 三个人的身体突然一下子 浮了上来。宛如三条鱼一样。 三个人朝着网往上爬着，张开双手摇摇晃晃地爬上去。阿一母亲的亲切的声音在呼喊， “过来，过来，很快，很快就到了”。 （摘自南島魔法話 讲谈社文库。有汉字表记的改动） 第六课、为什么没有车轮动物 杜克大学位于一个叫做达勒姆的小城里。那是北卡罗来纳州的有着广阔烟地的一个平 静边远的地方

51、。 建筑物只是在森林中星星点点的分布着， 相互之间距离很远， 甚至连步行都 无法到达。购物送孩子去学校这一类事情如果没有车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生活下去的世界。 日本对汽车的依赖度虽然没到美国的那个程度， 但是从使用汽车程度这一点来说已经很 接近了。每天早上开着车去车站，然后再乘坐电车匆匆忙忙地赶到工作地。如果没有汽车， 现代人的生活是无法进行下去的吧。 但是，看一下四周会发现根本就没有开着车来行驶的动物。在陆地上的动物无论是两只腿、 四条腿还是六条腿的， 都是用突出的腿前后摆动来前进的。 即使抬头看一下天空， 虽然有螺 旋桨式飞机但是却没有带有螺旋桨式的鸟和昆虫。 即使是在海中也还是没有像外轮船一

52、样配 有转动驱动装置的鱼。 生物界没有车轮。 对身边的日常生活用具仔细的调查， 那些原理净是生物在很早以前就 发明的东西，只有车轮是例外的，是人类自己的伟大发明。这是学生时代学习到的，居然到 现在都还记得（从那之后已经过了 20 年了）。 但是，那之后慢慢了解到了自然界中也有车轮动物。 在显微镜下很难用肉眼看到的细菌 是靠转动长着毛的车轮来游泳的。 尽管如此，为什么我们能用肉眼看到的动物却不使用车轮呢？对于不使用方便的东西应 该也有相应的理由吧。我的朋友迈克 ?拉巴贝拉从体型大小这一点对这个问题进行了讨论。 现在来介绍一下吧。 首先来考虑在陆地上行走的动物吧。 虽然毫无疑义汽车是方便的， 但是

53、因为要使用汽油， 就暂且不论。 最能体会到车轮的好处的还是自行车吧。 同样都是用自己的脚， 却能这么快这 么轻松的行驶。 上学前， 就对一小时十日元的租赁自行车感兴趣。 事实上， 自行车是人类使 用的陆地上移动工具中最为节省能源的。汽车也不能达到这一点。 一般情况来看，要说到为什么车轮会如此的受到欢迎，那是因为能源效率利用率很高。 前后摆动脚这样的行走方法中， 停下向前摆动的脚， 相反地向后摆动时， 摆动的方向就不得 不改变了。 那个时候就需要能量了。 另外因为上下摆动脚， 这相对于重力又做了多余的工作 了。但是在回转运动中，转动的方向是一定的，没有上下摆动。没有前后、上下摆动而产生 的多余的

54、能量这是很好的。因此，即使是看起来很辛苦的轮椅，在能量消耗这一方面来说， 比步行要轻松多了。 但是， 这说的是在平坦舒适的道路上行走的情况。 如果是在有一点凹凸不平的道路上就 会马上变得难行起来。 毋庸置疑轮椅是笨拙的。 很抱歉和轮椅相提并论， 但是让儿子坐在婴 儿车里来推的时候， 我就明白了这种艰难。 如果是在已经铺修好了的道路上推着走的话， 那 还算是很轻松的， 但是碰到台阶就不得不往上抬， 碰到碎石子路和泥泞的路的话就会束手无 策了。车轮能在平坦坚固的道路上发挥作用， 但是在凹凸不平松软的地面上就几乎不能起什 么作用了。 那么大概是有多少程度的凹凸车轮才不能使用呢？有关这个的轮椅资料有很

55、多。 如果达 到车轮直径的四分之一高度的台阶的话， 通过让身体前后倾斜来改变改变重心的位置来越过 台阶。要越过比这更高的台阶的话是很困难的。 要越过车轮直径的二分之一高的台阶在原理 上是行不通的。因为轮椅的车轮直径是 6166厘米，所以可以说16厘米的凹凸度是可以使 用轮椅的限度。 地面的松软度方面是怎样的呢？在松软的地毯上面， 轮椅几乎无法前行。 我们向前走的 时候，不是脚擦着地面拖拖拉拉的走，而是运动中的脚悬在空中，着地的脚紧紧踩住地面。 所以， 即使脚和地面的摩擦力变大， 步行的效率也不会下降。 但是车轮却是一边保持和地面 连续的摩擦一边在地面上向前滑动。 所以如果地面是松软泥泞的话， 转动的阻力会变得很大 而难以转动。例如，泥土路与水泥路相比，转动的阻力是其 58 倍，沙子上的话则是 10 15 倍之多。 那么， 把目光转向自然界看看。 没有遍地的石子、 没有茂盛的松软的草儿、 即使下雨了 也不会变的泥泞这样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