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文学语言的特质及其教学

1、 试论文学语言的特质及其教学摘 要文学的第一要素是语言。文学语言反映了作家独特的思维模式和对生活的一种独特的审美体验及评价。从文学语言的表现功能来看，文学语言具有内指性、吁情性、模糊性。在中学语文教学中，教师应结合课本中文学作品的语言现象，分析文学语言的特质，从语言这一基础材料入手，结合作者要表达的思想感情，引导学生分析、鉴赏文学语言，加深对文学作品的理解，学会它的表现方法，提高写作能力，增强自能作文的表现力。 关键词文学语言 特质 教学文学的第一要素是语言。占中学课文70以上的文学作品，担负着培养学生掌握和运用祖国语言文字能力的任务。文学语言以其特有的功能唤起了贮存于人们头脑中的事物表象和再

2、造想象，使读者进入作者所营构的艺术空间，与作者的主体心理形成同构关系，从而引起共鸣，获得审美体验。然而我们语文教学中的文学教育却把文学语言大大忽视了。一些教师即便注意到语言，也仅仅是从“工具、材料、载体、外壳”这样的层面上来审视它的，在教学中过多地作发胖式的空洞说教、劈章斩句式的语法分析、庖丁解牛式的逻辑肢解，这样往往磔碎了文学语言的审美意蕴。其实，文学语言反映了作家独特的思维模式和对生活的一种独特的审美体验和评价。正如黎锦熙所说：“汉语的用词组句，偏重心理，略于形式。”也正如王力所说：“西洋的语言是法治的，而中国的语言是人治的。”因此，我们：不能完全依赖于有关“形式”的语言知识，更不能以制其

3、“法”作为语言学习的万灵仙丹，而应该特别重视言语主体的心理因素，有更多的精神操作，从深层结构上来把握文学语言的特质来进行教学。只有这样，学生才能受到文学美感的熏陶，也才能真正理解并运用文学语言。那么，文学语言具有怎样的特质呢?翻开现有的文艺理论书籍，都将其概括为：生动性、形象性、精确性、含蓄性。依照一定的历史参照，这样的概括固然不能算错，但作为应用语言学的一个特殊分支，文学语言毕竟是一个十分复杂的社会现象。文学家不能像语言学家那样，只把眼光投射到语言本身即工具的研究上，他必须更多地服从：尸自己的审美体验和创作的艺术需要。所以文学语言的功能在于表情达意，这是它的宗旨。笔者拟从文学语言的表现功能这

4、个视角来观照其特质，以期更为科学地进行文学教育。一、内指性 我们知道，一般的语言符号所遵循的重要准则及蕴涵的实际价值只在达意而已，传达的是语义信息；而文学语言是一种“以适应题旨情境为第一义”的艺术符号，传达的是审美信息。换言之，文学语言具有内指性，它指向作者心造的那个瑰丽多姿的艺术空间；一般语言则是外指的，它指向所要说的客观事物。所以文学的真不同于现实的真，生活的理有别于艺术的理。虽然文学来源于生活，但绝不是现实生活的简单复现，而是作家出于表情达意的需要，选择生活中最适合作为情感载体的某些部分，艺术地组成一个有机的整体。作家为什么这样?作家为什么能这样?我们不能站在现实的世界去看艺术世界，也不

5、能以生活的理去套艺术的理，因为它们所使用的语言不同。 波兰著名语育学家穆卡波夫斯基把科学语言和生动语言称为“零度”和“一度”语言，而把文学语言和诗歌语言称为“二度”和，“四度”语言。这样划分的依据就是科学语育和生活语言是客观的不切身的外指性语言，而文学语言和涛歌语言是主观的切身的内指性语言。比如数学语言：“三角形的三角之和等于180度。”这种语育结构严谨、逻辑性强，一切科学著作、调查报告、学术论文都使用这种语言。这种语言的内容和形式是完全一致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东西。而普希金的诗句“当我孤独的庭院，落满哀愁的白雪”，却已将语言完全纳入了他所创造的艺术世界了，普通的生活经验可以告诉你大雪、中雪、

6、小雪，甚至雨夹雪，但绝没有“哀愁的白雪”。所以文学语言中包含更为丰富的内容，实质上这更为丰富的内容在文学中已成为最重要、最富于生命力的交际手段了。我们理解文学语言时，如果拘泥于实用的观点，以自然科学的理来衡量，就会解得令人啼笑皆非。比如杜牧的江南春：“千里鸳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广明代杨慎由于误解艺术概括规律，坐实解诗：“千里莺啼，谁人听得?千里绿映红，谁人见得?若作十里，则莺啼绿之景、村郭、楼台、佝爵、酒旗皆在其中矣。”留下了千古笑柄。学习中，我们的一些学生也往往认死理。课堂上老师讲马致远的天静沙·秋思，将“断肠人在天涯”一句中的“断肠”解为“忧伤

7、”的意思，一学生质询：“断肠，即肠子断了，不是疼痛吗?”多么滑稽。 课文中这种“内指性”语言的例子很多，像李白的诗句“白发三千丈，缘愁是个长”，从日常的尺度来说，这个“三千丈”简直违背常理，而着眼于艺术的尺度，就会透过那夸张的诗句，感受到诗人绵绵无尽的忧愁。艺术的魔力似乎正是通过战胜那日常尺度认为的不合理而变得更为合理。再如臧克家的诗有的人开篇写道：“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在现实生活中，一个人是不能既死且活的，或者既活着又死了的，这分明是反现实逻辑的。但是在这首诗所创作的艺术世界里，作者正是通过这种貌似悖乎常理的语言，造成了一种强烈的感情反差，鲜明地表达了作者对反动派

8、的憎恨和嘲弄，对鲁迅先生的崇敬和赞美。由于这个实际上是错误的逻辑和它存在于其间的艺术世界是相和谐的，所以我们非但不觉得它是错误的，反认为它比现实更真实，因为它鲜明地反映了两种人的人生价值，这就是内指性语育所产生的效应。现行语言教学中，往往忽视文学语言的内指性，不是带领学生沉到作者所创设的情境中，去涵泳，去品味，而是站在艺术世界以外的实用世界去看待文学语言，或者致力于语音、语法、修辞等理法知识的分析，或者发生对喻指性、夸饰性的语言的科学考证，都造成了你不讲我尚能晶出一点味来，你一讲反而索然寡味的情形。正确的学习指导应该是：启发学生抛开实用、功利、科学的观点，调动学生的审美知觉，间接地参与并体验艺

9、术化了的经验和生活，在获得美感的过程中，培养学生深厚的审美情慷和丰富敏捷的想象能力。 二、吁情性文学作品中的意境实为一种“吁情结构”，这种结构靠吁情性的文学语言来营就。所谓“吁情性”，是指文学语言中蕴含了作为主体的作家的知觉、感觉、想象等丰富的心理体验，能呼唤读者的联想，产生心灵的超悟。科学家把语言分为措称性功能和表现性功能，“当语言用来传达信息时，它的认知或指称功能就发挥作用；当语言用来表明说话人或作家的情感或态度时，它的表达和情感的功能就显示出来”。这一发现具有重大意义，它表明文学语育和、般语言的根本区别之一在于：文学语言在传达信息的过程中，并不圃于客体事物的客观属性，而是将其人格化和情感

10、化了。比如一朵羞涩的花儿，一只可怜的小鸟，井非事物本身存在着情感，而是娇柔的花朵和孤独的鸟儿，“力的式样”与人在怜爱和寂寞时的心理同化变形达到了一致的缘由。又如东去的大江能变成时间的激流淘汰着千古英雄(苏东坡)，流血的弹孔可以化为报道黎明的星星(北岛)，滔滔滚滚的大海竟然是流动蓉的“自由元素” (普希金)，这都是人的知觉综合了义的情感等高级心理体验使客观事物变成了一种感情的“臆象”，景和物失去了独立性，成为人的感情的投影，即特殊感情赋予其特殊意义。所以有人说文学作品中“每一句话都有一颗心”，这是极有见地的。因此，教学时只有引导学生人乎其中，与言语对象中的那颗心碰撞，玩索言语对象的情味、情态、情

11、趣、情理，才能获得美感。解之愈细，则离之愈远。 当然，语言具有指称和表现功能，并不是说在一种语言中存在着两套不同的材料、语法规则，只是说一种语育间有两种功能。文学语言最初负载的也并非感情信息，而仍然是语义信息，但它能通过把“非实在”当作“实在”而有所述以表示一种感情状态。因之，高明的作家总是将语言的指称功能和表现功能妙合无垠，产生“不著一字，尽得风流”的幽渺深沉美。教读这类语育则要引导学生辨析指称语言和表现语言，把握指称性语育内部起伏消涨的感情律动，诗听作者的心曲；领略文学作品的神采。否则，学生若停留在语育指称功能的水平上，则教师无论怎样激发，学生也不能产生情感共鸣。比如记念刘和珍君开头一句：

12、“中华民国十五年三月二十五日，就是国立北京女子师范大学为十八日在段祺瑞执政府前遇害的刘和珍和杨德群两君开追悼会的那一天，我独在礼堂外徘徊。”这一句话仅仅垂指称为死难烈士开会的时间、地点、事件吗?笔者认为这里就有很丰富的心理蕴涵。文章写于同年四月一日，而记叙同年发生的事一般不需要标明年份或仅说年份即可，但在这里为什么要这样写而不那样写?为什么要重复强调“那一天”?“独”“徘徊”又包含着什么含义?透过那凝重的语气、深沉的语调；独特的语言形式，我们不是分明地感受鲁迅先生在沉痛地诉说，此校；此日、此死难烈士、此两君牺牲之痛，如何能忘?祭文如此开篇，不是奠定了全篇沉郁愤激的基调吗?一种撼动人心的悲剧力量

13、不是从这种指称语言的深层进发出来了吗?现行语言教学不重视指称性文学语言的深层掘淘，而仅仅满足于断章取义式的分析，化学提纯式的思想概括，使文学语言教学患了严重的“感受贫乏症”。即便是像议论文，我们也不能把它看作为纯理性的东西，它往往也包含有一定的情感状态，像鲁迅先生的议论文“友邦惊诧”论、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等，都大量运用了文学语言，那种有时爱、有时憎、有时讽刺、有时抒情的语调，学生不去感受，学生的思想感情不与鲁迅的思想感情契合对流，而专事于论点、论据、论证方法、论证结构形式等理性知识的理解和掌握，这是远远没有达到大纲所限定的教学要求的。三、模糊性美国控甜论专家查德在1965年提出了著名的弗晰集

14、合(模糊)理论。这个理论的提出使我们在辩证认识语吝韵明晰性和模糊性的相互关系方面大大提高了。首先，文学语育的模糊性表现在描述对象的不确性上，只有不确定的客体对象才能给主体感知带来认识上的动态性、灵活性、多样性、多义性，才能扩大人们的思维空间，增强人们的想象力、思辩性。其次，文学作品的特殊制作过程决定了文学语言的模糊性。文学作品虽然是客观社会生活和人们的内心世界的能动反映，但创作有着自己的特殊规律，作品中的人与生活无论多么逼真，都不能是照相式的摹写，只能是生活与人物心灵的一种艺术变形，两者存在着既像又不像的模糊特征。同时，创造过程中，作家内心深层的文化积淀、情感、欲望、直觉本能等主观心理因素和气

15、质，都直接参与创造性想象，其物化的语言外壳就只能是模糊的、不确定的、多义的。再次，作家内在情感的丰富性和语言的有限性决定了文学语言的模糊性，正如屠格涅夫所叹惜的，人生里面，有些瞬间、有些情感是我们只能意会，却不能言传的。综上所述，我们应当明确提出：模糊性正是文学语言的重要特质。接受美学告诉我们，文学语言虽然带有模糊性，但只要模糊得当，就会在那些持有欣赏能力的人身上激起潜在的创造力量，人们常常认为这样才富有刺激，魅力。模糊形态同时暗示多种意义指向，这些意向往往又是难以精确界定的。仅仅是这样的外部形态，就能给读者一种新鲜、奇妙、亢奋的感觉，诱使读者全身心地投入其间。伴随创造性知觉和创造性思维活动的

16、特有的紧张，以及解决问题的满足，是产生审美愉悦的重要源泉。必要的模糊性，才能引起人们探索的兴趣。因此，教学时要引导学生于计白当黑的空白处、嘎然而止的结尾处、难以言传的感受处、虚实相生的表现处、拟是而非的矛盾处，通过主体对客体的感知和体验，展开丰富的联想和想象，获得美感，获得创造性阅读的乐趣。比如孔乙己的最后一节：“孔乙己大约的确死了尸既言“的确”，又说“大约”，究竟孔乙己死了没有?这里精确语言和模糊语育共存一体，使句子的结构组合、意义关系摇曳多姿。孔乙己遭人冷漠，不屑为人关注的不幸命运，封建社会的冷酷无情、事态炎凉，不都可以令人深思和体味吗?又如荷塘月色中有一段：“我爱热闹，也爱冷静；爱群居，

17、也爱独处。像今晚上，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这里作者想什么，不想什么，极其模糊；做什么，不做什么，也未明示，语言的模糊性为阅读活动提供了广阔的思维空间。朱自清在月色荷塘边漫步，想的具体内容究竟是什么，谁也说不清，它允许读者进行合理想象、补充、拓展。如果借助于一定的背景知识，就不难想象出朱自清不甘同流合污又感济世无方的苦闷心境。这里用模糊语育表达，教师就不能模糊了之，而要提供有关作者身世和社会环境的材料，多角度启发和多途径开拓思维，使学生对字词间含义的理解、情感的领受，深刻而不含混。由此可见，作家运用模糊语育，讲求“曲折有致”，“意在言外”，“含蓄蕴藉”，切忌直陈其事、一览无余；而教者就不能讲得太直、太露、太透，时时给学生一个“精确”解释，处处送学生一个“标准”答案，久而久之，会严重抑制学生在阅读活动中的创造性。教者只有运用“富有限而意无尽”的艺术处理，才能使学生产生“绕梁三日”之感，才能充分激发学生学习语文的兴趣。 以上结合中学语文课本中较常见到也较易理解的语言现象，分析了文学语言的特质。在教学中，教师应关注这些特质，以便从语育这个构建文学殿堂的基础材料人手，进入作家的心灵深处，更好更精确地把握作品的底蕴。同时，语文教学中重视文学语言教育，更是为了使学生在长期的分析、鉴识文学语言的过程中，学会它的表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