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城市居民环境友好行为之性别差异分析

1、当代城市居民环境友好行为之性别差异分析    摘要：环境友好型社会的建设高度依赖于公众环境友好行为的塑造。本文基于2003年中国综合社会调查(CGSS)城市部分的数据，分析了当代城市居民环境友好行为的性别差异。从整体上看，中国男性城市居民的环境友好行为少于女性，但女性城市居民的环境友好行为主要是与日常生活相关的行为；就公共领域的环境友好行为而言，男女的参与比例都很低。 关键词：居民；环境友好行为；性别比较 建设环境友好型社会是我国当代一项重要的战略性决策和任务，而广大居民是建设环境友好型社会最重要的执行主体，他(她)们的环境行为直接影响环境友好型社b会建

2、设的成败。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国内外学者逐渐将目光投向公众的环境友好行为研究，并在该领域积累了许多成果。 一、文献评述 二、研究假设 上述研究虽有助于理解人们的环境友好行为，但笔者认为，由于测量方法的不一致和给定数据的局限，以上的分析和结论是分散的，不具普适性。所以本文试图基于全国性调查回答以下问题：中国城市居民的环境友好行为是多是少?居民的环境友好行为是否存在性别差异?如果存在，是怎样的差异?本研究发现与过往研究结论有何异同? 结合上述对理论和过往实证研究的讨论，笔者提出的基本假设是：中国存在环境友好行为的性别差异，且女性比男性更多地表现出从事私人领域内的环境友好行为，而期望在公域型环境

3、友好行为上也存在性别差异。在基本假设的基础上，本文的具体操作化假设如下： 首先，基于社会化、劳动的性别分工和“有限的空闲时间”理论的假设。社会期待女性成为家庭的照顾者，并且各种社会规则和习俗都强化着这一期望，繁重的家务减少女性可自由支配的空闲时间，所以，女性比男性更多地承担日常家务劳动。以此为基础，假设1a：女性较男性而言，更多地表现出从事私人领域内的环境友好行为；假设1b：相较公共领域内的环境友好行为，女性更多地表现出从事私人领域内的环境友好行为。 第二，基于低成本理论的假设。该观点认为，在那些不涉及实质性代价，如时间、舒适感、金钱等的活动领域中，人们愿意遵从环境保护原则并作出有利于环境保护

4、的行为。基于此，假设2a：中国城市居民(不管男性还是女性)在公共领域内的环境友好行为比例普遍偏低；假设2b：相较而言，在公共领域内男性的环境友好行为多于女性；假设2c：不论男性还是女性，他(她)们在私人领域内的环境友好行为都多于公共领域内的环境友好行为。 除了上述假设外，本研究还试图通过数据分析检验基于后物质理论的一些假设。后物质理论认为环境友好行为跟个体、人群、地区，甚至国家的经济收入水平相联系，经济收入越趋向稳定，人们越倾向于从事更多的环境友好行为。基于此，假设3a：年收入较高的城市居民比年收入较低的城市居民从事更多的环境友好行为；假设3b：居住在直辖市和省会城市的居民比居住在非直辖市和非

5、省会城市的居民从事更多环境友好行为。 三、数据和变量 (一)数据 本文的数据来源于2003年中国综合社会调查(CGSS)城市部分。本调查利用2000年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采用PPS抽样，从省级单位抽到社区，再在每个社区采用系统抽样抽取10个调查户。调查对象为18-69岁的成年人。调查方式为人户面访，调查问卷包含了与测量公众环境友好行为相关的21个问题，构成调查问卷的B卷。在全国实施B卷调查的其他抽样城市中，完成样本5078人，其中有效样本5073人，有效回收率约为99%。 (二)变量 1、因变量。本文的因变量是环境友好行为。笔者利用2003年CGSS调查问卷B卷中关于城市居民环境友好行为的

6、10项问题作为具体测量指标来分析中国城市居民环境友好行为，通过设置备选项“偶尔”、“经常”和“从不”来考察人们的态度和行为，并得出环境友好行为的调查结果(如表1所示)。 从表1大体可以看出，中国城市居民的环境友好行为较少。“从不”选项的频数统计反映多数城市居民在过去的一年中没有表现出从事多少环境友好行为。为了便于后文分析，笔者使用了因子分析方法对10项环境友好行为作分类处理。分类后，10项环境友好行为形成两个新因子，笔者按照居民行为领域的不同将这两个因子分别命名为私域型环境友好行为因子和公域型环境友好行为因子。私域型因子解释的方差占总方差30.626%，公域型因子解释方差占总方差的11.862

7、%，共解释42.488%的方差。附着于私域型因子的五个变量包括：垃圾分类投放、与自己的亲戚朋友讨论环保问题、采购日常用品时自己带购物袋、对塑料袋反复利用、主动关注媒体中报道的环境问题和环保信息；附着于公域型因子的五个变量分别是：为环保捐款、积极参加政府和单位组织的环境宣传教育活动、积极参加民间环保团体举办的环保活动、自费养护树林和绿地、参加要求解决环境问题的投诉和上诉(如表2所示)。 在性别与环境友好行为的简单交互分类分析中，笔者将备选项合并为二分变量“有”、“无”(1、0变量)，即“偶尔”和“经常”合并为“有”，“从不”单列为“无”。在使用普通最小平方法(OLS)深入分析性别与环境友好行为间

8、的关系时，笔者先为备选项赋分，“从不”=0，“偶尔”=1，“经常”=2，将私人领域内的五个环境友好行为的得分相加得到一个数值，再将公共领域内的五项环境友好行为得分相加得到一个数值，这样就使因变量环境友好作为连续变量进入回归分析。 2、预测变量。本研究的预测变量是性别，这是一个定类变量。在回归分析中，将女性赋值为0，男性赋值为1。 3、控制变量。包括被访者的年龄、受教育程度、个人年收入、职业类型、婚姻状况及居住地。各主要变量的描述列于下表(如表3所示)。 四、分析与发现 (一)交互分类分析 通过对性别和环境友好行为的简单交互分类分析，笔者有三点初步认识：首先，在私人领域内的环境友好行为中“与自己

9、的亲戚朋友讨论环保问题”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在私人领域内与亲朋讨论环保问题”不存在性别差异。在公共领域内的环境友好行为中“为环境保护捐款”和“积极参加民间环保团体举办的环保活动”两项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其他各项均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中国城市居民的多数环境友好行为存在性别差异。第二，在私人领域和公共领域中均计算一个简单的百分比，以反映公私领域内的参与相关水平。用私人领域内环境友好行为的百分比减去公众领域内环境友好行为的百分比，得到的百分比差反映公私领域内环境友好行为的差异。得到的正的百分比差表明私人领域内的环境友好行为百分比高于公共领域内的环境友好行为百分比。这说明中国城市居民在私人领域内

10、的环境友好行为多于公共领域内的环境友好行为。第三，女性在私人领域内的各项环境友好行为的百分比均高于男性，而男性在公共领域内的环境友好行为的百分比并不比女性高多少，甚至有的项目还低于女性(如表4所示)。 (二)多元回归分析 笔者对所有研究假设使用了OLS回归进行模型估计，分析性别对环境友好行为的影响。在进行回归分析之前，首先对各自变量进行多重共线性检验，分别考察容忍度(tolerance)和方差膨胀因子(VIF)，结果是0.556<tolerance<1，1<VIF<2，它们的取值都落在否定多重共线性的范围内，所以，回归不存在多重共线性问题。本研究的回归采用全部进入法。分

11、析结果列表如下(如表5所示)。 分析发现，性别与私人领域的环境友好行为成负相关，即女性在私人领域内的环境友好行为多于男性，但在公共领域内环境友好行为没有体现出性别差异(P>0.05)。这证实了研究假设la“女性较男性而言，更多地表现出从事私人领域内的环境友好行为”，同时否定了研究假设2b“在公共领域内男性的环境友好行为多于女性”。这个结论说明女性基于自己舞台的行为体验，表现出日常生活环境友好行为的倾向。传统性别社会化中女性作为孩子抚育者和家庭照顾者的角色使得她们具有一种基于关心生活和可持续发展的世界观，但由于“有限自由支配时间”等外界因素的限制，女性的这种利他主义价值观更多地体现在私人领

12、域内。传统社会化理论和社会分工理论认为男性应主外，但分析并没有发现公共领域内的环境友好行为存在性别差异，进一步说，并没有发现男性比女性表现出从事更多的公共领域环境友好行为，这是社会化理论和社会职业结构理论不可解释的。结合前面对公共领域内的环境友好行为的频数分析，可以看出，除了在“自费养护树林或绿地”和“积极参加要求解决环境问题的投诉及上诉”两项上男性比例高于女性，在“积极参加政府和单位组织的环境宣传教育活动”上男女比例相当，而在“为环境保护捐款”和“积极参加民间环保团体举办的环保活动”上女性的比例高出男性。事实上，女性是很多民间环保团体和环保活动的主要参与者，如全国妇联于1997年率先在全国妇

13、女中开展了“妇女、家庭、环境”主题宣传教育活动。 从控制变量来看，即使控制了年龄、受教育程度、职业状况、婚姻状况等影响因素，性别与环境友好行为也是负相关，表明女性确实比男性表现出从事更多的环境友好行为。年龄仅与私人领域的环境友好行为呈正相关，说明年龄较长者比年轻人表现出从事更多的私人环境友好行为，但公共领域的环境友好行为没有呈现年龄差异；受教育程度与私人领域和公共领域的环境友好行为都成正相关，说明文化程度越高环境友好行为越多；职业状况与公共领域的环境友好行为正相关，表明有职业的人比没有职业的人更多地表现出从事公共领域内的环境友好行为，但职业状况与私人领域的环境友好行为没有显著相关性；婚姻状况与

14、公私领域的环境友好行为均无显著相关关系。 从分析中还可以看出，个人年收入与私人环境友好行为和公共领域的环境友好行为均不相关，表明个人收入的高低不影响他(她)从事环境友好行为。因此针对后物质理论的假设3a年收入较高的城市居民，比年收入较低的城市居民表现出从事更多的环境友好行为被否定。假设3a应改为：年收入高的城市居民和年收入低的城市居民在环境友好行为上无差异。此外，居住地在公私领域的环境友好行为方面都呈现出正相关，表明居住地是影响中国城市居民环境友好行为的一项重要因素，因此也证明了研究假设3b居住在直辖市和省会城市的居民，比居住在非直辖市和省会城市的居民表现出从事更多环境友好行为。 五、总结与讨

15、论 基于前面的分析，本研究发现：中国城市居民的环境友好行为比例低，并且存在性别差异。具体得到以下五项结论：(1)中国城市居民中，男性所作出的环境友好行为的比例低于女性，而女性的环境友好行为更倾向于一些私人领域内的日常生活环境行为(基于对假设1a和1b的支持)。(2)在公共领域内，环境友好行为不存在性别差异(基于对假设2b的否定)。在公共领域内的不同行为，虽然男女的比例有微弱差异，但从总体上看，男性和女性在公共领域内都没有表现出积极的环境友好行为。人的自利性使得公众在公益事务上没有表现出男女差别。(3)相对于公众环境友好行为，不管男性还是女性都更多地从事私人环境友好行为(基于对假设2c的支持)。

16、这个发现印证了“低成本理论”，中国居民(不论性别)都倾向于从事日常生活中的环境友好行为，即私人领域环境友好行为，这些活动(塑料袋的反复利用、垃圾分类堆放等)所需成本和代价要低于公共领域的环境活动。而公众领域的环境活动往往较少代表自己的利益却要付出较大的代价。(4)在控制了一些重要的因素(如年龄、受教育程度、职业状况、婚姻状况等)后仍发现环境友好行为存在性别差异，即女性的环境友好行为多于男性。笔者认为其主要原因在于女性的社会角色和在日常生活中承担的家务，使她们有更多机会表现出私人领域内的环境友好行为，而男性和女性在公共领域内的环境友好行为比例都很低，所以总体上说，女性的环境友好行为多于男性。(5

17、)在检验基于“后物质主义理论”的两个研究假设时，发现居民的年收入对他(她)们在公共领域和私人领域的环境友好行为都没有影响(基于对假设3a的否定)；居住在直辖市或省会城市居民的环境友好行为多于居住在其他城市的居民(基于对假设3b的支持)。 本文关于中国城市居民环境友好行为的性别差异研究与西方国家不同之处十分明显：首先，本文发现居住在直辖市及省会城市等经济发展比较好的地区的居民，其环境友好行为比其他城市居民多，而西方学者的研究发现在许多经济发展水平较低的国家中，也有较高比例的个人表现出从事环境友好行为，并认为环境关心并不是富裕国家居民独有的现象。对此，本研究认为直辖市或省会城市经济水平较高的地区有

18、能力为人们提供更多获取环境知识的途径和资源(如更多的环保宣传、公益活动和环保组织等)，并且这些直辖市和省会城市大多都是工业化城市，人们周围的环境污染可能比其他小城市更严重，人们也更有意识去改善自己的生活环境，所以大城市居民的环境友好行为较多。其次，国外研究发现越年轻的女性其环境友好行为越多，但本研究发现在私人领域内，越年长的女性环境友好行为越多，年龄与私人领域内的环境友好行为成正相关。说明中国勤俭传统对不同代际女性的影响不一样，进而造成的环境友好行为也不一样。年长的女性在私人领域的环境行为中为了节俭而导致环保结果(如塑料袋反复利用、水的多次使用等)，尽管她们的目的不是为了保护环境，而是出于节省考虑，但结果却导致了环境友好行为，所以这种结果导向的环境友好行为在年长的女性中体现得较多。 关于中国城市居民环境关心水平与性别的研究发现，中国男性的环境关心水平比女性高，但本研究发现女性的环境友好行为比例在某种程度上却高于男性。表面上看这似乎是个悖论，但笔者的理解是，中国男性的受教育年限平均高于女性，前人的研究多次证明文化程度与环境意识之间的正相关关系，所以男性在抽象环境关心水平上高于女性。洪大用等人认为环境关心在中国城市居民中是普遍存在的，其制约因素部分在于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