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产与债务相抵的约定不能对抗其他债权人的主张(刘敏)

1、财产与债务相抵的约定不能对抗其他债权人的主张刘 敏上传时间 :2004-11-5案 情1996年 8月 26日, 中国工商银行山东省分行 (以下简称山东工行 与滕州市化肥厂 (以 下简称化肥厂 签订一份编号为 1996年基字第 0001号的借款合同, 约定由山东工行向化肥 厂发放贷款 950万元,合同同时对借款期限、利率和违约金等进行了约定。 1997年 5月 27日, 山东工行又与化肥厂签订一份编号为 1997年技字第 0006号的借款合同, 约定山东工行 向化肥厂发放贷款 2900万元,同时亦约定了借款用途、期限、利率等内容。 1998年 1月 6日,山东工行与山东鲁南化学工业(集团公司(

2、以下简称鲁南公司签订一份保证合同, 约定由鲁南公司为 1997年技字第 0006号合同项下的 2900万元贷款本息向山东工行提供保 证。 上述三份合同签订后, 山东工行于 1998年 10月 9日依约向化肥厂发放了相应款项。 借 款到期后,化肥厂除偿付了 500094.50元利息(其中 1996年借款合同项下支付 1184708.21元, 1997年借款合同项下支付 3816286.29元外,两份借款合同项下的贷款本金和其余利 息均未偿还。1999年山东省经济体制改革委员会批准由化肥厂、职工持股会和其他几家投资人共同 发起设立山东信诚化工股份有限公司 (以下简称信诚公司 。 公司股份总额为 4

3、000万股, 每 股面值 1元,股本金总额为 4000万元。其中化肥厂持股 2960万股,占股份总数的 74%。 同年 11月 26日,山东润德有限责任会计师事务所出具的验资报告载明,信诚公司申请 的注册资金为人民币 4000万元。 截至 1999年 11月 25日止, 信诚公司已收到其股东投入资 本 4000万元。其中化肥厂投入实物资产 7772万元,随实物资产转入债务 4812万元。化肥 厂以扣除债务后的实物净资产 2960万元作为出资,出资比例为 74%。同年 12月 22日,信 诚公司领取了企业法人营业执照 。同年 12月 28日,化肥厂又与信诚公司签署一份协议 书约定,化肥厂将其价值

4、 96531146.46元的资产和等额的债务一并转让给信诚公司,信诚公 司应当积极归受让的债务, 化肥厂对转移的债务不再承担责任。 2000年 1月 10日, 化肥厂、 信诚公司分别与中国工商银行滕州市支行等 7个金融部门签订了债务转移协议书, 约定将化 肥厂欠上述 7家单位共计 4812.8万元的债务转移给信诚公司。至此,化肥厂共将价值 174251146.46元财产,及 144651146.46元的债务转移至信诚公司。上述资产转移后,化肥 厂即停止生产经营,留下少数人员处理改制遗留问题。同年 9月 26日,化肥厂与滕州市国有资产经营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国资公司签署协 议约定,化肥厂将持有的

5、2960万元国有资产划转到国资公司管理经营,并办理了股东变更 登记手续,国资公司取代化肥厂成为信诚公司的股东,拥有信诚公司 74%的股份。2001年 9月 25日,山东工行以化肥厂到期未偿还贷款本息、鲁南公司未履行保证义务,以 及化肥厂为逃避债务剥离有效资产成立信诚公司等为由,向山东省高级人民法院提起诉讼, 请求判令化肥厂、鲁南公司和信诚公司偿还贷款本金 3850万元,利息 11527023.25元,以 及自 2001年 9月 20日起至支付日的利息和实现债权的其他费用及诉讼费。 同年 11月 6日, 山东工行向山东省高级人民法院提交了 补充诉状 , 以化肥厂将其 2960万元资产无偿划转给国

6、资公司,国资公司承接了化肥厂在信诚公司的 74%股权为由,申请追加国资公司为该 案共同被告,判决其向山东工行承担连带偿还责任。山东省高级人民法院作出(2001 鲁民 二初字第 1号民事判决后, 信诚公司不服该判决曾向最高人民法院提起上诉。 最高人民法院 于 2002年 10月 8日作出 (2002 民二终字第 111号民事裁定书, 以事实不清为由将该案发 回山东省高级人民法院重审。判决结果山东省高级人民法院重审后判决:一、化肥厂于判决生效后十日内偿还山东工行 1996年基字第 0001号合同项下的借款本金 950万元人民币及其相应利息(合同期内利息按合同 约定的利率计算,逾期利息按中国人民银行

7、的有关规定计算,并扣除化肥厂已经支付的 1184708.21元利息 ;二、化肥厂于判决生效后十日内偿还山东工行 1997年技字第 0006号 合同项下的借款本金 2900万元人民币及其相应利息 (合同期内利息按合同约定的利率计算, 逾期利息按中国人民银行的有关规定计算,并扣除化肥厂已经支付的 3816286.29元利息 ; 三、鲁南公司对上述判决第二项确定的化肥厂的债务承担一般保证责任;四、信诚公司在 144651146.46元范围内对上述判决第一项、第二项所确定的化肥厂债务承担连带清偿责任; 五、国资公司在其持有的信诚公司 74%的股权范围内对上述判决第一项、第二项所确定的 化肥厂债务承担连

8、带清偿责任。 一审案件受理费 260145元、 财产保全费 148000元, 由化肥 厂负担。信诚公司不服山东省高级人民法院的上述民事判决, 向最高人民法院提起上诉, 以其已 将 4812万元的债务归还完毕等为由,请求二审法院依法改判,驳回山东工行对其的诉讼请 求。最高人民法院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一审案件受理费 260145元,财产保全费 148000元, 由滕州市化肥厂负担; 二审案件受理费 260145元, 由山东信诚化工股份有限公司负担。 评 析本案山东工行与化肥厂之间的借款法律关系及山东工行与鲁南公司之间的担保法律关 系明确, 均为当事人真实意思表示, 且不违反法律、 行政法规强

9、制性规定, 应为有效。 对此, 当事人各方均无异议。 本案上诉争议的主要问题是债务人化肥厂改制成立的信诚公司对化肥 厂改制前形成的该笔债务是否承担民事责任问题。1、化肥厂与信诚公司关于出资组成信诚公司以及转让部分财产和等额债务的约定,系当事 人真实意思表示, 且不违反法律强制性规定, 应为有效, 对化肥厂和信诚公司依法发生法律 效力。化肥厂 1999年与该厂职工持股会及其他几家投资人共同出资设立信诚公司。化肥厂先 行投入信诚公司实物资产 7772万元, 并同时转入负债 4812万元, 并以实物资产与负债相抵 后的净资产 2960万元作为其对信诚公司的出资,占信诚公司出资的 74%。随后,其又与

10、信 诚公司签订协议,将价值 96531146.46元的优良财产与等额债务一并转让给信诚公司。双方 约定由信诚公司对上述连同实物财产转让的两笔债务共计 144651146.46元负责偿还。这里 存在两个不同的法律关系:一是化肥厂出资 2960万元与他人组成信诚公司的行为(化肥厂 相应持有信诚公司 74%的股份 , 系化肥厂的投资行为, 该行为并未减少化肥厂的法人财产, 仅仅是法人财产从有形财产转化为对信诚公司持有的股权, 是财产形态的变化, 不影响化肥厂以其法人财产独立承担民事责任。化肥厂持有的信诚公司 74%股权是其对外承担民事责 任的法定责任财产范畴。二是化肥厂与信诚公司关于将化肥厂 481

11、2万元和 96531146.46万 元债务转移给信诚公司的约定, 不违反法律强制性规定, 系各方当事人的真实意思表示, 符 合意思自治原则, 故只要被转让债务的债权人无异议, 该约定对转让方、 受让方和转让债务 的债权人应是有效的。 信诚公司应当按照约定对上述受让的债务予以偿还。 在处理类似改制 案件时, 一定要严格区分法人的投资行为和部分改制行为, 二者的法律属性和责任承担完全 不同。 法人的正常投资行为因没有造成法人责任财产的减少, 故被投资主体对投资者的债务 不承担任何责任, 债权人在起诉投资者时, 亦不能将被投资者作为共同被告提起诉讼, 法院 更不能判决被投资主体承担投资者的民事责任;

12、 而企业的部分改制, 系企业在分立基础上的 重组行为, 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企业法人责任财产的减少。 公司法关于企业分立, 应当公告 通知债权人, 债权人提出提前偿还债务或者提供担保的, 分立企业应当偿还债务或者提供担 保的规定, 正是从保护债权人利益实现不受侵犯角度做出的规定。 对于企业分立未通知债权 人, 亦未偿还或者提供担保即分立的, 最高人民法院 关于审理与企业改制相关民事纠纷案 件若干问题的规定 (以下简称 企业改制司法解释 在处理上不是简单地从否定分立效力 角度保护债权人的权利,而是从最终实体责任承担的角度来保护债权人权利的最大化实现, 即由分立后企业共同承担被分立企业分立前的债务。

13、 因企业部分公司制改造系在分立基础上 的重组行为, 还涉及到其他出资者的利益保护问题, 故在具体责任承担上, 由新公司在其接 收改制企业财产范围内承担连带赔偿责任 (而对其这种部分改制行为的效力问题在所不问 。 2、化肥厂以部分财产和相应债务相抵与他人组成新公司或转让资产的约定不能对抗化 肥厂其他债权人依据法人财产原则主张权利。由于企业的所有财产是其进行经营活动和对外偿还所有债务的物质基础和一般担保, 任 何人不得随意转移。 法律赋予债权人在获得权利实现时以法人所有财产平等受偿的权利, 除 享有优先受偿权的债权人外, 任何人不享有特权。 即不能以牺牲某些债权人的利益为代价来 保障其他债权人债权

14、的实现。 所以企业改制时, 无论采取何种形式的改制方式, 均应严格贯 彻法人财产原则, 不能损害债权人权利。 虽然改制行为系平等民事主体之间的民事法律行为, 应当尊重当事人的意思自治, 但由于企业改制实质上是企业产权制度的改革, 不仅仅关系到 改制双方当事人的权利义务, 还直接影响到债权人权利的实现。 故尊重当事人的约定, 必须 兼顾债权人的意志。 也就是说, 改制企业的债权人对企业改制享有知情权和异议权。 如果企 业改制中对改制企业的债务承担作出了约定, 该约定必须以经债权人同意为其发生法律效力 的前提条件。 而且要特别强调该约定经哪个债权人同意, 仅发生对哪个债权人产生法律效力 的后果。

15、对其他债权人不发生法律效力, 其他债权人仍然可以按照法人财产原则, 按照法人 财产的走向追究转移财产所有者相应的民事责任。 故尽管化肥厂与信诚公司和有关债权人达 成的相关债务的转让协议对合同各方当事人具有法律约束力, 但因信诚公司用以作为接收上 述债务对等条件的接收相应财产的行为客观上造成了化肥厂用作对所有债权人的债权进行 担保的法人责任财产的减少, 该财产转移行为侵犯了其他债权人的权利。 化肥厂与信诚公司 之间关于以承担等额债务作为接收相关财产对等条件的约定对其他债权人不发生法律效力。 即当未转让债务的债权人山东工行根据法人财产原则要求信诚公司在接收化肥厂财产范围 内对化肥厂改制前债务承担偿

16、还责任时, 信诚公司不得以其与化肥厂之间的约定对抗山东工行的诉讼请求。 化肥厂采取转让财产和承担等额债务的方式与他人组建新公司, 因其对该笔 转让财产并不享有相应的股权, 故该行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投资行为, 而是对法人财产的 变相转移。 原审法院判决信诚公司在接收化肥厂财产范围内对化肥厂改制前的债务承担连带 清偿责任,于法有据,应予维持。化肥厂改制成立新公司是否丧失偿债和进行生产的能力, 不是认定信诚公司是否应当承担化肥厂改制前债务的依据。 故信诚公司关于化肥厂并未丧失 偿债和进行生产能力, 其不应承担化肥厂债务的上诉理由, 不予支持。 企业改制司法解释 第六条关于 “企业以其部分财产和相应

17、债务与他人组建新公司, 对所转移的债务债权人认可 的,由新组建的公司承担民事责任” 等的规定,是仅针对转移债务的债权人而言的,不包括 未转移债务的债权人。 即改制企业将债务转移给新成立的公司, 经债权人同意, 发生债务有 效转移的法律后果, 由新成立的公司承担转移的债务。 如果改制企业转移债务, 未经转移债 务的债权人同意的, 不发生债务转移的法律后果, 债务仍由改制企业承担。 改制企业如出现 将部分财产转移给新设公司的, 按照法人财产原则, 由新设公司在所接收财产范围内与改制 企业承担连带赔偿责任。 未转移债务的债权人仍应按照合同相对性原则和法人财产原则, 要 求改制企业和接收改制企业财产的新公司承担相应的偿还责任。 故信诚公司关于其已依法承 担化肥厂有关债务, 不应再承担山东工行该笔债务的上诉理由, 亦不予支持。 山东工行关于 信诚公司应当在接收化肥厂财产范围内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