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振高：要务实,不要“花里胡哨”

1、魏振高：要务实，不要“花里 胡哨”作者:日期:-幼教论文魏振高：要务实，不要“花里胡哨”魏振高：要务实，不要“花里胡哨”“文革”后，魏振高和同事承担起了恢复全国幼儿教育工作的任务。在“复 兴”过程中，魏振高靠的是扎扎实实的调研，从实际需要出发，解决一个个问题。 她认为，幼儿教育不能是“花里胡哨”的表面工程。文I本刊记者陈亚聪一辆长长的老式绿皮火车，在小站只停靠2分钟。黑压压的人群，扛着行李，拼命冲着车厢门挤去。送行的人把魏振高和5位特级教师举过头顶，硬是从窗户塞 进了车厢里。魏振高今年已经82岁，可仍对这个场景记忆犹新。那是1984年, 为推动幼儿园教育纲要（试行草案）及新教材的实施，时任教育

2、部幼教处处 长的她带领一个小小的团队，利用一个月，完成了山东省七个县的师资培训工作。“复兴”幼教：解决实际需求是导向|幼儿园教室里，教师拿着当天的报纸一字一句地读。 讲台下，一群孩子端端正正 地坐着，双手背在椅子后，抬头望着教师，拉长声音，跟随教师大声诵读，这是 上课。下课后，孩子统一排着队，握着一根绳子，在院子里转圈圈，这就是课间 活动。1976年，魏振高与当时的老领导孙岩，走访了陕西、上海、北京、河北、广东 等地，看到的便是这样令她吃惊的混乱场面。早在1958年“大跃进”时期，幼儿园工作指南被定性为资产阶级方向，被 当作“白旗”拔掉了。“工作指南是大家办幼儿园的指导。现在被拔掉 了，幼儿园

3、应该办什么？怎么办？大家都是一片茫然。”“文革”期间，农村幼 儿园几乎解体，城市幼儿园大都失去调控，幼教师资培养中断，专业人员大批流动，也有大量不合格人员流入幼儿园。常常是社会上搞什么，幼儿园就弄什么，什么读报，评水浒，完全不是幼儿教育该做的事情。为引导学前教育工作恢复秩序，1978年，教育部在普通教育司设立幼教特教处。至此，幼教事业已失去国家机关专职领导机构达16年之久。当时，整个部门只有处长孙岩和副处长魏振高两个人。即便在最火时，幼教处（1980年独立）也只有五个人。面对百废待兴的学前教育，魏振高和她的同事们感觉到肩上的担子 很重。首要任务就是给幼儿园重新指明方向。1978年，教育部制定了

4、城市幼儿园工 作条例，有效地帮助城市幼儿园恢复工作秩序。紧接着，魏振高等人结合调研 的资料和过去30年的工作经验、教训，开始编写幼儿教育纲要（试行草案）（以下简称纲要）。为了保证纲要能适应全国，初稿完成后，魏振高将其发往各地实践，然后根 据返回的意见修改，再发回去实践。这样三轮过后，由魏振高执笔整理，送教育 部审批。1980年，纲要正式颁布实施，这是我国第一部统一的幼儿教育工作 纲领性文件。只解决大方向的问题还不够，很多幼儿园教师在教学上仍找不到“抓手”。 据天 津市特级教师韩之云的回忆，那时，大部分教师能理解纲要，却难以将其转化为具体的教学行为，比如说每天教育活动该干什么，不知道。她记得做音

5、乐活 动，有的教师实在不知道选什么内容，就教孩子成人歌曲。课程和教材，成了第 二个需要解决的问题。考虑到上海学前教育在“文革”期间受破坏程度稍轻，公办园也一直维持在70% -80%的比例，教育水平比较整齐。魏振高和她的同事们决定委托上海市教育局起草统一的幼儿园教材。当然，他们也提出了一些要求：希望这套教材能真正帮助到所有教师。 在选编上 需照顾到各地水平，如城乡差距、东西部不同。部分教材还编画了各年龄班所需 的教学挂图，邀请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工作人员和姜昆等人录制相关磁带。“教材的选编要多于需要，以便教师自主选择。比如录制磁带就是考虑到陕西等地普通 话普及率不咼。”1981年，魏振高到美国、加拿

6、大等地访问，她将部分国外的先进经验也融入了 那套教材之中。比如要根据孩子的个性，不能过于追求统一。“当然，吸收国外 优秀经验不等于完全洋化，丢了自己的东西。”30多年过去了，谈论起教材和纲要，魏振高说，幼儿园有了这个之后，工作 就比较明确，至少有了一个大致标准。而且，它们是接地气的，符合当时的实际， 教师们都说好用。一直到2000年左右，还有人在使用这套教材，魏振高提议更 换，“毕竟近20年过去了，很多东西已时过境迁”。培训农村教师，就地取材作为幼教处处长，魏振高除了要考虑相应政策的出台， 也需参与具体业务。农村教师的培训，是她当时亲自参与的业务之一。1984年，魏振高带领5位特级教师来到山东

7、培训农村幼儿园教师。她们发现，很多幼儿园把孩子“圈”在屋子里。 孩子常常是背着手，在屋子里乖乖坐着，和 教师大眼瞪小眼。像提线木偶一般，偶尔在教师提问时，附和一句“是”。还有的农村幼儿园一味向城市看齐，弄得“四不像”。如农村幼儿园和孩子家常 常是几百米的距离，完全可以中午在家吃饭、睡觉，却偏偏学习城市，在幼儿园 设立睡眠室。钱不够，就贷款买。结果，一个小床上挤着两个孩子。魏振高不赞成这种做法，“这既缩减了活动空间，也增加了花销，还不利于孩子健康。” 魏振高回忆，尽管农村幼儿园常常出现各种混乱情况，可教师学习的热情很高。当时参加学习的教师都很年轻，有即将临产的，也有正在哺乳期的。她记得，曾 经有

8、位教师，带着自己的母亲，抱着刚满月的孩子来听课。孩子饿了，这位教师 接过来喂完奶立马交给老人，自己回去继续听。培训的地点，安排在能容纳千人 的电影院，总是座无虚席。甚至有教师搬着小板凳或砖头坐在走道上听。“有的教师竟带着尿布，就怕一出来上厕所，就没位子了。”在县城，大家都把魏振高一行人当作无所不能的“神人”， 有什么问题都喜欢找 他们，甚至录音机坏了也拿来让他们修。 从来没干过这些的魏振高，只好拿酒精 把录音机的部件挨个儿擦一遍，没想到歪打正着就好了。大家到处传，魏振高会 修录音机。“其实我心里想，天晓得，我根本没有学过这个，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与城市不同，农村教师的水平参差不齐，很多根本不

9、是学前教育专业毕业，甚至 没接受过任何培训。“过去在一个乡镇或村子里，挑幼儿园教师的条件很低，如 容貌比较端庄一点的，性格活泼一点的。”加上培训时间很紧张，魏振高等人面 临着不小的挑战。为了尽快帮教师走上正轨，每到一个县城，魏振高等人都先参观当地幼儿园，了 解教师的水平和需要。然后，白天在县电影院讲大课，晚上借着月光和路灯，分 组教体操、律动、舞蹈等。韩之云是当年讲师团的成员，她说：“当时，晚上只 要有光，老魏就不让我们闲着。”采访中谈及此事，魏振高两手一拍，笑道：“一 个县最长的是一个星期，要灌这么多东西，只能是没日没夜地干。”魏振高建议农村幼儿教育应就地取材， 根据实际情况搞教育。比如可以

10、把不要的 农具改造成玩具；大树下面系个绳子、放个木板，做秋千，既环保又安全。那次下乡培训，她不许讲师团带任何城市里的东西过去。“我们就得就地取材，根据当地实际情况。你若把城市东西带过去，你走了，人家怎么搞？”培训的最后一个阶段，讲师团每两人一班，分别在镇上幼儿园小、中、大带班，让教师们在一旁观摩。有一次，某县教育局领导拉着魏振高的手说：“哎呀，同 样是这个教室，这些孩子，咋在你们手里就变了样呢？看来， 我们农村的孩子一 点也不傻呀。”拒绝面子工程，一切为了孩子作为幼教处处长，实地考察幼儿园是魏振高每次到基层必须做、也喜欢做的事。每次去，她都不喜欢事先安排，更不喜欢住宾馆。她常常要求住在幼儿园，

11、这样 可以随时发现问题。“我看到不对的就当场说出来，要不，我把意见带回去干 啥。”就因为这个直脾气，魏振高没少挨别人的冷脸。有一次，甚至被直接关在 了幼儿园外。原来，在那之前，魏振高发现有幼儿园被迫贷款 2万元，在操场上 盖了两个亭子。亭子中，各摆放着一个被锁着的转椅。在最后的总结会上，她不 点名地批评了这件事，认为这是不切实际的表面工程。“你想亭子能有多大，转椅在里面哪转得开呀。而且把阳光都挡住了，本来能呼 吸新鲜空气，接受一些紫外线，挺好的，现在全没了。最重要的，你建了亭子， 买了转椅，然后又怕损坏，锁起来不让用。这不是面子工程是什么？ ”魏振高坐 直身子，一只手不停地拍打着腿，大声反问幼

12、儿 100杂志记者。魏振高没有想到，第二天她按照预订计划参观某幼儿园时， 该园竟然“接到上级 指示”，临时“放假”。魏振高被直接挡在了大门外。看到这样的情况，陪同的 县教育局领导不停地赔礼道歉。“我说没关系，又不是人家的错，咱干嘛为难他 们。只不过办这事的领导，水平真的不咋样。”尽管吃了闭门羹，魏振高仍坚持自己的看法，认为教育不能只重形式。尤其在资 金有限时，需要一分钱掰成八瓣儿用，幼儿园的一切开销都要为了孩子，不能搞 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教育要根据当地实际情况，经济水平到了哪个阶段就搞 成什么样。不能只搞表面工程，更不能一味借鉴外国经验，把什么都弄成洋的。 要依据我们的国情，看当地的地理、

13、文化、经济等各方面情况，一切以孩子发展 为重。”魏振高总结会上的一席话说到了很多幼儿园工作者的心坎中。那家园把她拒于门外，而听说她要来，早早赶来等在旁边的其他幼儿园园长， 高高兴兴把她带到了 自己园里。她说：“他们不欢迎我，很多幼儿园巴不得我可以去他们园呢。” 这件事也让魏振高感觉到梳理学前教育管理体系的重要性。原来，之前幼儿园并非归幼教处管，负责的人有时并不专业，事情没做到点上，常常是辛苦做的事， 不讨好，自己又委屈。为了尽快理顺管理体制，魏振高做了很多工作。她曾因教 育经费的问题，多次跑到财政部沟通。1987年，新中国成立后第一次全国幼教 工作会议在北京召开，魏振高为主要负责人。此次会议理

14、顺了管理体制，将学前 教育重新确定为教育事业的一部分， 并由幼教处管理，各地也相继成立幼教处或 相关负责部门。会议上，财政部还确定给幼儿园拨出专项经费。退休后，魏振高也曾多次受邀参观幼儿园。 有次到某省一家名园考察，很多人看 到的是幼儿园优美的环境、先进的设施，魏振高看到的却是孩子只吃米饭， 菜很 少，而且一些孩子总被关在屋子里，缺乏户外活动，都得了佝偻病。魏振高当场 指出，“这还不如让孩子在家满地跑呢，至少他是健康的，饿了可以找东西吃。 你幼儿园条件再好，不能保证孩子的身心健康，一切都是零。”话音刚落，对方 的脸黑了下去。最终，她的话被当作耳旁风。近十年来，魏振高已很少去幼儿园了，她更喜欢在家画画。采访时，客厅的门上 还挂着她前一天刚刚画好的国画。“现在有些幼儿园只喜欢听好话。可看到问题不说出来，我又难受。与其难受，还不如在家画画呢。”提及现在的学前教育，魏振高表示，尽管经济条件好了，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