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本科教学评估中几个深层次问题的认识

1、    对本科教学评估中几个深层次问题的认识    我国开展高校本科教学工作评估始于1994年，至今已有13年的历史。期间，历经合格评估（1994年）、优秀评估（1996年）、随机水平评估（1999年）再到统一的教学工作水平评估及正式确立周期性的评估制度（2003年），前后共有850多所（次）普通高等学校参加本科教学工作评估。评估在促进高校教学建设、加快推进高校教学改革、规范高校教学管理和提高高校教育教学质量等方面，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得到了社会的广泛认可。但同时，人们对评估工作也提出了一些看法，其中既有对评估过程中出现的弄虚作假及形式主义等浅层次现象的议

2、论，也有一些有关评估与大学教育本质、教学秩序、办学自主权等深层次理论问题的探讨。浅层次的问题容易解决，而对于涉及教学评估与大学性质、教学评估与大学自治、教学评估与大学特色等关系的深层次问题，则要加深认识并予以调整和解决。这些问题不解决，不仅在理论上无法有效回答高校教学工作评估何以可行，而且在实践中也不利于评估工作持续健康发展。一、高校教学及其质量能否评估？高校教学评估实践已有10余年的历史，理论研究和探讨则更早一些。即便如此，人们对“高校教学能不能评估”、“评估能不能真正反映教育活动过程质量”等问题的争议却一直没有停止。有赞同的，也有反对的。赞同者主张，教学活动与自然现象一样，都存在着不以人的

3、意志为转移的本质和规律。这种内在的本质和规律，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是，人们可以借助于理性，通过长期观察分析教学活动中反复出现的各种关系和各种现象等外显行为来认识与把握。教学评估理论的目的，就在于透过诸种教学外显行为要素，将之简化或归结为一系列相互关联的有效行为指标，建立相应的有效行为模型，用以描述和说明教学活动的本质、效率与效益。20世纪初以来，教育领域掀起了教学实验与测量评价的热潮，这股潮流至今仍然很强劲。实践证明，教学评价发展迅猛，已经成为一项较为独立的工作和研究领域，并对教育教学发展和改革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反对者则强调，教育教学是一种独特的人类精神活动，是人对人、生命对生命、心灵对心灵

4、的活动，教育的对象是一个个鲜活的个体，每个个体都是差别性的存在，教育教学活动具有实践性、随机性、生命体验性和不可复制性，其间并不存在划一的本性，更无法用某种外显的行为标准来说明。因此，在作为意义和精神活动的教育教学领域，自然的或技术的手段无法发挥效用。人们对教育教学的认识和把握，只能以整体的和直观的方式感悟，不能用量化模型替代。工具主义或功利主义地对待教学活动，只能支解和破坏教育教学活动的完整性和统一性。事实上，在高校教学评估问题上，那种或者把教学活动简单化与机械化，或者把教学过程神秘化与不可知化的倾向，都是片面的。一方面，我们必须看到教育教学活动的复杂性，教学过程中有关人的交往及其心智的、德

5、性的形成问题，确实有如黑洞不可能完全为我们的理性认识所把握，但这并不意味着人在其面前无所作为。早在2000多年前，孔子就指出，通过“听其言观其行而后知其人”，说明人的内心活动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用相应的外在行为来表征。外在的教学行为观察越全面细致，所获得的内在心智信息就越系统深刻，因此也就越能接近教学的本质。另一方面，教学，特别是当代教学工作，已不局限于简单的人与人的交往本身，它更是一种集教育设施、技术、信息、管理活动于一体的复杂的办学系统。影响教学进程及其效果的，也早突破了“师”与“生”间的人的因素与意志因素，进而扩展到广阔的人员、组织、物质、技术、信息和管理等一系列内在的与外在的复杂因素群。这

6、些因素群，具有显著的外部量化特征，相互间可以用来量化、比较和评估。因此，从整体上看，高校教学评估不仅是可能的，而且是必需的。这也是当代世界各国高等教育普遍开展评估的重要依据。二、高校教学评估是否干涉或限制大学的办学自主权？对于教学评估是否会干涉或限制大学的办学自主权这一问题，也有不同的看法。有人认为，教学评估在本质上与大学的自由精神与自治法则相悖，因为教学评估是管理主义的体现，它所表达的总是国家和政府的意志，突显着政治的和市场的外部逻辑，从而不可避免地对大学学术自由自治造成伤害。特别是那些历史比较长、影响比较大、以精英教育为主体的古典大学，自由自治传统根深蒂固，反对外部力量的左右和控制，对政府

7、性质的评估活动多少有些情绪，认为大学为谁办学、谁有资格学习、教什么内容、谁来从事教学等等，完全是大学自己的事情，应由大学自己决定，也只有大学及其学者自己才知道如何处理。但也有人认为，外部评估与大学自由自治并不矛盾，大学的自由自治也是有限度的。他们指出，现代大学与传统大学不可同日而语，现代大学早已走出了象牙之塔，突破了远离社会的封闭状态，与社会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构成经济社会的有机组成部分，并且随着不断加快的经济全球化、文化大众化和社会民主化进程，大学日益走向经济社会的中心。这样，大学不仅要传播知识，还要发展科学和服务社会，大学的职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丰富多样，大学的活动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多元

8、复杂，以至于大学已从传统的学者社团组织演变为社会和国家的公共机构。大学是国家力量和战略竞争的一部分，任何一个国家和政府，都不会放弃大学的作用，也不会对大学不闻不问，更不会把它完全交付学者自治。同时，在公共机构境遇下，大学也必须承担国家和社会的责任，接受国家和社会的监督。当代，大学是一个靠庞大的公共财政支出和受教育者家庭支出才得以存在和发展的部门，因此，大学有责任向公众说明自身的运营状况、质量、效益和声誉。教学评估正是政府代表国家和社会公众利益行使对大学监督权利的主要途径。教学评估并不会限制或阻碍大学的办学自主权，因为评估并不必然代替大学自身的治理。国外的大学评估，主要是评价大学自身设定目标的合

9、理性、实现的条件及其效益，重在过程的诊断考量与投入产出效果的说明，在此基础上提出改进的意见和建议。我国的高校教学工作评估也是以大学自身“三个符合度”为考察评价对象和重点的，政府并没有为大学规定具体的目标，更没有限制大学为如何实现目标所必需采取的应对策略和具体方法，所有这些，其权利全部在大学自己手中。同时，必须注意到，我国高校教学评估，其目的是为了促进建设、规范管理、加快改革步伐，绝不是用现成的模式与标准给大学设定条框，更没有因为评估而使法律所赋予的高校相应办学自主权遭到损害。实际上，大学在评估框架内，自主权不仅没有受到限制，反而更加扩大了。三、高校教学评估能否导致大学办学模式的雷同化？在我国，

10、人们对当前开展的高校教学评估总体上是肯定的，但也有人认为现有的评估指标体系的针对性还不强，未能更好地发挥评估分类指导和促进高校多样化发展的作用。更有一种观点认为，现行的评估标准和方法过于单一化，是在用一个标准和一种方式来评估所有的高校，其结果必然造成高校办学模式的趋同化，不利于大众化条件下高校多样化办学格局的生成。对后一种观点，国外也早就有人注意到了。在他们看来，评估在本质上是一种管理行为，是政府行政管理方法与手段在高校教学中的运用。任何一种管理，都尽可能地追求简约和规范，将丰富具体复杂的教育过程概括化，再反过来说明、评价和指导具体丰富复杂的教育教学过程。所以，评估作为普适性管理方式，先天或与

11、生俱来就带有某种缺欠。这就是西方人所形容的“奥卡姆剃刀”。但是，教学评估工作这把剃刀会不会将原本不同的高等学校和丰富多样的教学活动梳剪成一个模样？高校会不会因评估导致办学模式的雷同？进而，高校教学评估与办学多样化是不是完全矛盾的？高校是否为保持高等学校的多样性而从根本上否定评估和不要评估？对于这些问题，恐怕不能简单化。其一，评估作为现代管理手段，是高等教育发展所必需的活动，重视和加强评估已成为当代世界各国高等教育的普遍趋势。其二，评估与高校办学多样化并不矛盾，评估与统一的规范化要求也不矛盾，评估并不必然导致办学模式的雷同。事实上，至今世界上还没有哪一个国家因为担心评估造成办学模式趋同化而取消评

12、估工作。评估确实有对高校进行规范要求的初衷，这从评估政策与评估指标体系的特点能够反映出来。但规范化不是评估的全部，更不是核心，它只是对高校办学的最基本要求，学校要在此基础上，办出水平和特色，这才是评估的更高目标和根本要求。评估指标中的优秀标准，就有一条明确的导向性要求，即“办学特色鲜明”，所谓特色鲜明，就是不同于其他高校的、体现自身价值的独特性所在。在这个意义上，评估不是阻碍而是加快高校的办学多样化和特色化进程。其三，由于评估与管理先天的“奥卡姆剃刀”效应，各国在推进评估中，都普遍采取措施尽可能降低甚至消除这种效应。比如，在我国，通过不断完善评估方案，改进评估方法，强化评估的规范化要求，突出办学个性化导向，使评估更加科学化与人文化。在评估方案设计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