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难出贵子”的原因及解决之道

1、革。在普通高校招录制度不断改革的状况下，农村学校在教学改革中的落后已然不足以让农 村学生掌握获得竞争优势所必须的那些文化品位和技能。候玉娜博士则关注到城乡教育机会 分配的分层格局对城乡初中学生教育期待的影响，发现农村和流动初中生对于接受高等教育 的期望显著低于城市初中生。这组文童通过坚实的数据和条分缕析的逻辑论证呼应了农村教育研究领域的一个经典议题 农村“寒门难出贵子“。近些年来，尽管中国在人口素质、教育水平等方面有了极大的发 展，但家庭背星、物质条件、教育资源等方面的差距仍然使一大批农村孩子难以实现地位提 升。这四篇文童立足教育社会学的相关理论，从过程视角出发，解释了在新的历史条件下 农村“

2、寒门难出贵子何以可能。作为一篇对话性质的文童，我想有必要从结构性视角（城乡 教育资源分配差异）岀发谈一谈这一问题，以为这四篇文童补足宏观的社会背景，并基于这 组文章和我的结构性分析讨论问题的解决之道。二、“寒门难出责子”源于城乡教育存在的差距改革开放以来，国家在制定支持教育事业发展的各项政策措施时,都对贫困地区、民族地区、 农村地区给予了必要的倾斜。除一般性转移支付、均衡性转移支付、工资性转移支付外，中 央财政还通过专项转移支付，不断加大对贫困地区和农村地区教育发展的支持力度，从而有 效地缩小了城乡、区域之间的教育差距。但从现实和政策评估的角度看，当前城乡间在教育 事实上仍然存在较大差距。这种

3、差距最直接的表现即是基础教育阶段学校办学条件的差距: 可以说，农村“寒门难出贵子：正是源于城乡教育存在的差距。1. 学前教育城乡差距明显随着学前教育的快速发展，幼儿能否接受学前教育以及接受何种质量的学前教育，将对孩子 未来的教育产生越来越重要的影响。这时，孩子的起跑线”由原来的小学教育阶段前移至学 前教育阶段。改革开放，特别是党的十八以来，我国的学前教育发展迅猛，但作为"起跑线” 的学前教育城乡差距仍然明显。目前,农村学龄前儿童人数总体上超过城市学龄前儿童人数， 但据中国农村教育发展报告2016称，全国县镇、农村地区的3-5岁适龄入园儿童人数 占全国的70%左右，仅分配到不及50%的

4、财政投入；他们拥有的幼儿园专任教师数量，仅 占全国的53.3% ；2016年全国幼儿园专任教师中学历为大专及以上者为76.54%,其中城区 为82.58%,镇区为74.83%,乡村为62.46%,城乡差距为20.12个百分点；如果将城市幼 儿园园长和专任教师中具有研究生学历的占比考虑进去，城乡学前教师质量上的差距则更 大。至于优质学前教育，私立幼儿园、高端幼儿园更是通过高收费的经济隔离手段将农村孩 子排斥在外，致使农村孩子普遍“输在起跑线上"。2. 义务教育资源城乡配置不均要描述义务教育阶段城乡孩子的教育公平状况,不仅应考查他们在该教育阶段能否获得均等 的教育机会，更应了解他们所受教

5、育的质量，在“后普九时代，入学机会已经不再是稀缺资 源，以“优质”为内核的教育资源配置状况应成为考查城乡义务教育资源均衡与否的重要参照 系。在这一参照系中，师资是衡量义务教育质量的最主要指标。多年来，我国城乡教育差距巨大，尽管影响因素众多，但其根本原因还是教师的差距。据统 计,2016年全国城市小学专科及以上学历教师、初中本科及以上学历教师的比例分别为98%、 90.3%,而农村分别为91.8%s 78.6%,城乡差距为6.2和11.7个百分点；城市学校高级和级教师所占比例达65.04%,而乡村学校只有54.44%,乡村比城市低10 6个百分点。从 学校办学条件看，2016年乡村小学体育运动场

6、馆、体育器械、音乐器械、美术器械、教学 自然实验仪器达标率分别为71.44%、75.21%、74.33%、74.40%、75.03% ；乡村初中分别 为82.16%、8627%、85.59%、8534%、87.74%,与城区、镇区相比仍存在较大差距。1更为关键的是，学校阶层分割已成为一种既成的社会事实，农村学校的学生更多来自社会职 业、教育程度及收入水平较低层次的家庭。我们调查发现，即使在我国偏远的农村山区，一 些种植业大户、养殖业大户和村干部家的孩子，大多在县城，至少在镇上上学，而贫困户等 乡村底层家庭的孩子只能守候在条件越来越差的乡村学校；更有钱有地位的家庭，则送孩子 到省城去上学。此外，

7、农村家庭进城打工者多，造成了大量留守儿童。2016年口月民政部 发布的全国农村留守儿童总数为902万人，其中由（外）祖父母监护的有805万人，占总数 的89.3%o这些留守儿童的父母几乎不能参与孩子的教育，而与孩子在一起的（外）祖父母年 龄大、受教育程度低，也无法参与到孩子的教育中，还有36万无人监护的儿童，情况更为 糟糕。3. 高中教育投资风险较大普通高中教育给学生带来的不是直接的经济收益和社会地位的提高,而是一种教育选择的权 利，即只有读完高中才能获得选择进入更高层次的教育高等教育的机会或权利。同时, 从另一方面看，普通高中给个人所带来的收益并不是现时可以实现的，而只是一种间接的滞 后的收

8、益，投资风险较大。基于贝克尔（G. S. BeCker）的理性选择原理，个人教育决策的理性选择理论认为，决定个人 是否继续下一阶段的教育或者放弃继续求学而使教育水平停留在目前水平,主要取决于教育 成本、教育收益、教育风险、地位提升等因素。2高中教育历来都是被人们所重视的一个 教育阶段，它关系着一个孩子的未来，但是如果接受高中教育后无法进入高等教育则个人收 益甚微，在高等教育大众化乃至普及化的背星下，即使接受质量一般的高等教育所带来的预 期收益同样有限，地位提升的不确定性显著增强。与之形成反差的是，由于高中教育属非义 务教育，且高中学校主要集中于县镇，家庭需要支付的教育直接成本和间接成本显著提升

9、, 作为处境不利的农村家庭往往会选择“自愿'放弃继续接受高中教育从而使高中成为城乡教 育的分水岭，并且这一理性选择甚至经常会前移至初中，如此便可以解释为什么有些偏远落 后的农村地区往往出现“初一三个班，初二两个班，初三一个班的奇特现象，三、“寒门难出责子”与教育对人的发展功能之差异密切相关从教育对人的发展的作用来看，教育主要包括铸基教育和地位提升教育。铸基教育是铸实社 会中所有个体成长根基的最基本教育，它是作为一个人的生存手段而接受的教育，是一种有 关基础知识、基本技能的训练以及为接受这样的训练而必须具有的起码的基础教育，没有良 好的基础教育，不可能接受优质的高等教育；地位提升教育指超

10、岀了基本生存所必须的、以 获取更好的社会职业地位为取向的教育3 o基于以上界定，幼儿教育、义务教育、高中教 育等属于典型的铸基教育，而高等教育是在完成中等教育基础上的一种地位提升教育，但在 高等教育大众化乃至普及化的今天，情况则相对复杂得多，接受高等教育并不意味着就实现 了从铸基教育向地位提升教育的跃升，只有在接受优质高等教育后实现了良好就业，才能算 真正实现了从铸基教育向地位提升教育的跃升。高等教育数量的扩张与机会的增加，并不育味着农村学生接受了高等教育，其地位就必然会 得到提升。这是因为，在高等教育大众化乃至普及化的背景下，人们地位的提升取决于高水 平的就业，而高水平的就业在很大程度上得益

11、于高质量的高等教育。4而在这方面，农村 学生整体上处于劣势。这一是基于优质高等教育机会获得的城乡差距。随着高等教育规模的 持续扩张，上大学人数的不断增加，高等学校系统内部也在不断分化，层层分类，不同层次 之间的高校差异巨大，大量的地方普通院校、高职高专院校与传统的*985 -21以及当下 “双一流”高校相比，学生毕业后要实现高水平的就业和地位的提升困难重重，而农村学生大 量就读的恰恰就是这类学校。5二是基于劳动力市场分割的毕业生职业获得的差距。城乡 不同人群获得劳动力市场信息以及进入劳动力市场渠道的差别,导致城乡毕业生在职业获得 上存在明显差距。同样作为接受高等教育的大学毕业生，城镇学生在初次

12、就业遇到困难、工 作中晋升机会欠缺和发生过度教育的可能性都比农村户籍毕业生低,而这种初期工作特征的 差异又必然影响到他们后期的工作收入和就业质量。这表明，城镇户籍出身所带来的相对优 势，不仅在数量程度上具有“扩大效应”，还在过程机制上具有“中介效应-O 6些城市优 势家庭往往通过良好的家庭资本、拥有的社会信任和社会支持力量为子女的职业获得和职业 发展提供有益的帮助，而农村贫困家庭则无法提供这些帮助。四、“寒门难出责子”问题的解决之道要缩小城乡教育差距，推进城乡教育公平，解决“寒门难出贵子”的问题，需要从多方面共同 发力，以破解业已形成的各种壁垒障碍。1 .改善城乡教育公平发展的社会环境教育公平

13、是教育发展的一种基本理念与价值导向，是社会公平在教育领域的延伸和体现，也 是人类一直追求的美好理想。在探寻“寒门难出贵子”的解决之道时，应将教育公平置于社会 公平这一更加宏观的视野之中，任何只从教育本身岀发而忽略社会整体价值的碎片化的修补 都无法从根本上解决农村“寒门难出贵子”的问题。具体到如何解决问题，首先要营造公平正义的社会大环境。各级政府及教育行政部门应从全 面建设小康社会、促进社会公平正义的高度，将适龄儿童接受更加公平、更高质量的教育作 为目标，合理配置教育资源，特别要以大力提高农村地区、经济欠发达地区、少数民族地区、 边疆地区的教育水平为重心，进一步加大人力、物力、财力等方面的支持力

14、度.不断提高保 障水平。其次要构筑全社会关心关爱农村教育的良好氛围。农村教育是农村的希望。农村教育发展了， 农村学生素质提高了，就会形成巨大的人力资源优势，今天广大农村的亿万在校生，正是明 天国家建设的主力军。因此，中国教育必须关注农村、反哺农村，形成关心关爱农村教育的 良好氛围。只有这样，农村寒门子弟读书改变命运的通道才会更通畅，“寒门"才能出更多的 溃子最后还要为农村贫困家庭大学毕业生顺利就业创造良好的制度环境。重点推进包括毕业生就 业市场在内的劳动力市场建设，帮助农村大学生通过接受高等教育获得良好职业以实现地 位提升”。这就要求社会用人单位应根据市场需求、岗位需要真正做到择优录

15、用、用在关键 岗位上，形成一种"学而优则俏.的环境。破除农村孩子从接受教育到寻求就业过程中的各种 不公平障碍，使个人接受教育所付岀的高成本在社会得到补偿，个人价值真正得以实现。2. 制定与完善缩小城乡教育差距的政策当前，城乡教育的财政性投入已逐渐增加，但差距并未消除，更没有通过对农村教育投入的 反超来消解长期以来农村教育投入欠账所造成的资源劣势。如果考虑到长期以来对农村教育 投入欠账所形成的累积效应，当下加大对农村教育投入是缩小城乡教育差距的必然要求。在这一过程中，中央财政应加大对中西部经济欠发达省区特别是集中连片特困地区和除连片 特困地区以外的国家扶贫开发工作重点县农村教育的财政转

16、移支付力度.否则，在省域经济 存在巨大差距的情况下依乘省政府的主导增加农村教育投入可能会陷入"让贫困者支持贫困 者”的困境。还要通过制度性安排解决好贫困家庭子女的教育资助问题.重点解决农村建档 立卡贫困户子女的上学问题，或因经济贫困造成的教育支持和意愿不足问题，保障农村寒门 子弟上得起学，让暂时处于困难状态的家庭看到希望，努力让每个农村孩子都能通过教育从 根本上改变他们的落后地位，从而走岀贫穷的怪圈，阻断贫困现象的代际传递，实现地位的 提升。3. 深化推进教育内部的系统变革推进城乡教育公平，缩小城乡教育差距，既需要社会环境和政策供给来提供外部保证，也需 要教育内部的系统变革。深化推进

17、教育内部的系统变革，破解制约城乡教育公平的瓶颈，是 缩小城乡教育差距和创造“寒门出贵子”环境的重要突破口。是加大基础教育改革的力度。强化学前教育的公共属性，大力发展公办幼儿园，加快推进 农村普惠性幼儿园建设和高水平师资配备，切实解决家庭经济困难儿童、孤残儿童的入园问 题；统筹推进城乡义务教育一体化发展.重点推动城乡义务教育学校标准化建设和城乡教育 资源共享，解决好留守儿童、流动儿童、贫困儿童、孤残儿童等特殊群体的入学问题.保证 所有儿童都能接受大致不差上下的教育，拿有均等的受教育权利；有序推进和普及高中阶段 教育.使绝大多数城乡新增劳动力接受高中阶段教育、更多地接受高等教育。为此，在普通 高中

18、教育阶段，应建立以国家助学金、建档立卡等家庭经济困难学生免学杂费、地方政府资 助项目为主，学校和社会资助相结合的资助政策体系。二是大力加强农村中小学教师队伍建设。缩小城乡教育差距，教师是关键，改革开放特别是 党的十八大以来，党和政府始终把农村教师队伍建设摆在优先发展的战略位置，农村教师队 伍建设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但农村教师总体短缺、结构不合理.一些地区教师待遇低、 培训机会不足，职业吸引力不够，“下不去、留不住、教不好”的问题仍很突出。因此多措 并举，定向施策，精准发力，大力加强农村中小学教师队伍建设，确保城乡教育真正实现一 体化发展，仍然是我国未来农村教育发展的关键。三是深化高等教育改革。推动实现全国学子在“同等分数下接受高等教育机会公平，不断完 善国家、地方和高校专项计划招收农村和贫困地区学生的相关政策；扩大三个专项计划在农 村贫困地区的定向招生规模,提高基础教育阶段处境不利的农村孩子接受优质高等教育的机 会；进一步完善国家奖助学金、国家助学贷款、各种奖助学金、困难补助等多种形式相结合 的贫困大学生资助政策体系，确保所有大学生不因经济贫困而失学。4. 牢固树立“寒门出责子”的坚定信念尽管随着社会的发展，在改革的过程中不免会出现一些不公正、不公平的问题，但是寒门学 子及其父母一定要牢固树立“寒门出贵子”的坚定信念。中国的每一个家长都应懂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