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型大学的演化动力分析

1、    研究型大学的演化动力分析    摘 要：研究型大学的形成与发展是一个历史演化过程，为组织内外部的双重因素形成的合力所推动。它包括宏观环境的驱动力、微观环境的驱动力以及来自于研究型大学组织内部的发展动力。研究型大学演化的动力机制，包括社会系统发展层面的动力机制(竞争与协作、需求与供给、系统自组织演化和人为干预的统一)，来自于科技系统发展的动力机制(学科的高度分化与交叉融合)和来自于高等教育系统发展的动力机制(系统的多样性、社会职能的不断扩张)。 关键词：研究型大学，演化过程，动力机制 在研究美国研究型大学的形成与发展过程中，我们

2、开始思考研究型大学的演化动力问题，即“促成研究型大学的形成和发展的动力是什么”。这是一个深层次的核心问题，它几乎关联研究型大学理论和实践的所有问题。现有研究型大学的研究文献，主要是对美国研究型大学形成与发展的描述，反映的仅是研究型大学发展和演化的现象本身，缺乏进一步的分析。如果在我国展开研究型大学的建设，势必调动大量的社会资源，如果不是在把握研究型大学演化基本规律的前提下决策，资源运作的效率将难以保证。因此，本文选取这一问题来进行分析。 一、观察研究型大学的两个基本视角 在分析国外研究型大学的形成与发展时，我们主要从两个视角来思考问题。一是从社会空间的广度，即将研究型大学与

3、整个社会系统相关联，避免孤立和片面性；一是从社会时间的跨度，把研究型大学的演化看成是一个发展变化的过程，希望能够把握其内在的演化规律和预期它未来的发展趋势。 从社会整体的角度来看，研究型大学从属于更大的社会系统。从整个社会的角度，可以将研究型大学视为大学系统的一个子系统，系统层次结构从属关系为：人类社会系统科技文化系统教育系统高等教育系统大学系统研究型大学系统。在各国高等教育系统中，大学显然是非常重要的系统构成，但是还有其他的高等教育机构。大学作为高等教育的子系统，必然要承担相应的系统功能，这通常表述为：“追求知识、获得知识、传授知识、使用知识”，“教学、科研、社会服务”，“文明的传

4、承与社会进步”，“科学发现与技术更新、文明与理智、文化交流与沟通”。研究型大学的社会功能和作用显然要小于整个大学系统，目前人们赋予它的社会功能是进行高水平的科学研究、培养高层次的人才。置研究型大学于整个社会系统中来考察，可以使我们在考虑研究型大学发展时，不至于忘记它属于更大层次的社会系统，并有相应的分工，同时促使我们注意与其他子系统的协作，以有效发挥系统的功能。 从历史发展的角度来看，研究型大学是社会演化过程的一部分。人类社会的发展是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社会的演化具有由简单到复杂、由低级向高级的特征。人类从农业社会发展到工业社会，再发展到知识社会，这个进步过程呈现出一种明显的加速趋势

5、，推动这种进步的最大动力是科学技术。最早的科学技术发展是通过口耳相传的形式，逐步积累经验知识，巫师和教会都曾为科学的发展作出过贡献；社会进步使人们越来越认识到科学技术的重要性，于是出现了专门的组织从事科学技术的探索。由于科学技术知识的积累和研究是一个不可分割的连续过程，于是以传播知识为主要职能的大学也就成为人类社会中从事科学技术发展的组织之一。 大学的社会功能是随着社会发展而不断变化的。大学最开始的服务对象是王族和上层社会人士，主要是传播文化；后来变成一种行业组织，为行业人士和教会服务，重在传授知识；近代大学逐步变成为培养人才服务，并开始提倡科研与教学相结合；现代大学则服务于整个社会

6、的共同利益，社会职能也扩展成教学、科研和社会服务。20世纪人类科技获得前所未有的飞跃，社会的科技系统也越来越复杂，于是，大学系统也越来越庞大和复杂，大学组织进一步分化和分工，以研究生教育和科学研究为主要社会功能的研究型大学应运而生。 二、研究型大学形成与发展的动力源分析 正如克拉克·克尔在其高等教育不能回避历史一书中指出的，“高等教育的历史，很多是由内部逻辑和外部压力的对抗谱写的。高等教育从来没有完全自治过。”在我们看来，研究型大学作为更高层次社会的分系统，要承担相应的系统分工；同时研究型大学是人类社会历史进程的一个组成部分，其组织结构和功能随着社会发展而不断发展

7、变化，事实上，研究型大学的演化是大学组织内外部双重因素的合力造就的。 研究型大学决不是一夜之间建成的，它是经过长期的努力，由许多复杂的因素综合作用才形成的，并逐渐繁荣发展，占据了社会知识和科技发展体系的重要位置。结合系统的和发展的两种基本分析逻辑，我们为研究型大学的演化动力源分析设计了一个要素分析框架，如图1所示。  1宏观环境的驱动力 凡是研究型大学自身无法施加影响加以改变的环境因素，我们均将其划定为宏观环境要素，一般有政治、经济、文化、技术、军事、地理等因素。这一类因素代表了社会发展的总体趋势或给定的社会环境状态，单独的社会组织无力改变宏观环境变量，

8、通常只能被动接受和适应。 德国柏林大学是研究型大学的雏形，它的创办就是迫于社会各方面的压力。1792年普鲁士有42所大学，但是法国大革命和普法战争使德国大学到 1818年关闭了一半，德国经院式大学的发展遇到了危机。威廉·洪堡1809年创办的柏林大学，正是肩负着重振德国政治、经济的重任。柏林大学所提倡的教学与科研相结合的思想，实际上是迫于社会政治、经济的发展给大学发展带来的压力。 第一所研究型大学霍普金斯大学的出现，正是美国面临经济、科技、文化和军事发展巨大压力的时期。这一时期正值美国南北战争结束之后。历史学家将南北战争视为现代美国的起点，它为美国资本主义的发展彻底

9、扫清了道路，大大加快了业已开始的工业革命的步伐。美国资本主义生产力的飞速发展，极大地刺激了对各种建设人才的需求，同时也对美国大学的发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1876年以前，美国历经半个世纪的努力和探索，其间经历了许多挫折，尝试了英国、法国、德国等多国的大学模式，才最终选择了德国的研究型大学模式。正如霍普金斯大学首任校长吉尔曼在其就职演说中提到的，“我们从其他学校承受的失败中吸取了教训”。可以说，研究型大学的出现，是在符合美国当时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诸方面发展需要的前提下不断探索的结果。 在研究型大学的发展过程中，外部宏观环境因素往往是使研究型大学出现巨大飞跃的外在推动力。在所有的宏观

10、环境因素中，军事因素是最为紧迫的，这一点在美国研究型大学的发展中表现得尤为明显。由万尼瓦尔·布什任主席的美国国防研究委员会，在美国研究型大学的发展过程中起过非常重要的作用。该委员会的成立，主要目的就是将民间科技力量用于军事研究，由该委员会所资助的国防研究，在“珍珠港事件”后的战争进程中，证明对美国最终赢得战争的胜利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二战期间，在美国进行的重大军事研究项目，如雷达、原子弹、火箭等，研究型大学的研究力量起了主要的作用。在进行军事研究的同时，研究型大学本身也得到了质的发展，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美国研究型大学的飞速发展正是军事斗争的迫切需要促成的。 国际竞争的需

11、要也是促使研究型大学发展的关键因素。典型的例证就是1957年前苏联第一颗人造卫星上天后对美国的震动。美国上下由此展开了一系列的检讨和反思，结果于1958年通过了国防教育法。它授权美国联邦政府增加对基础科研和教育的拨款，促成美国政府科技政策从国防研究为主转向空间技术、教育和科学，而教育和基础科学正是研究型大学的强项。这次美国科技政策的转变，无疑给以基础科研见长的研究型大学提供了一次难得的发展机遇。 2微观环境的驱动力 微观环境是研究型大学生存和发展的具体环境。该环境中的因素是研究型大学作为活动的主体可以施以影响的，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改变其价值取向和行为。由于研究型大学在社会生

12、活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它涉及的利益主体越来越多，微观环境因素也越来越复杂。按照一般组织理论，我们将这些社会组织或利益集团统称为“外部相关利益关系人”。微观环境下研究型大学的外部相关利益关系人主要有：联邦政府、政府科技政策机构、政府科研资助机构、议会、私人基金会、大学协会、大学评价机构、企业界、国外科研机构、国外大学、社会公众，等等。不同的利益关系人的价值取向是不同的，它们通过各自的行为对研究型大学施加影响，其参与程度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也是不同的。 美国联邦政府在研究型大学的演化过程中充当了十分重要的角色。它一直把研究型大学视为实现美国利益的一种重要工具，通过其国防研究委员会、国防部、能

13、源部、国家科学基金会、国立卫生研究院等部门或机构对研究型大学进行管理或施加影响，促进研究型大学成为国家培养高层次人才和进行基础研究的重要基地。在研究与发展经费的分配过程中，美国联邦政府实行的是竞争的方式，从而使科研经费大多集中于研究型大学。 私人基金会在美国研究型大学的发展过程中也起了重要的作用。它们支持研究型大学发展的目的，是为了提高国民素质和科技教育水平。在研究型大学发展的初期，美国发展了许多私人基金会，成为研究型大学研究经费的主要提供者。这些基金会有卡内基教学促进基金会、卡内基基金会、洛克菲勒基金会，以及后来成立的福特基金会等。它们将其大部分基金投入研究型大学，大大地壮大了研究

14、型大学的科研和教育力量。 在美国，与研究型大学有关的大学评价机构主要是美国大学协会和卡内基教学促进基金会。美国大学协会作为有意识成立的研究型大学问的组织，有严格的入会条件，并进行教学交流、学术评价等组织协调活动，帮助其会员大学自觉地成长。1900年到1920年，16所研究型大学教授的学术水平成为学术界的标准，并带动形成了“同行评议”。目前美国大学协会仅有61名会员，从2000年4月到2001年 4月，该协会举行了一系列庆祝该协会成立百年的学术活动。美国大学协会的成立及其活动，事实上使得研究型大学登上了美国科技和教育界的领导位置。1970年，美国卡内基教学促进基金会首次提出高等教育机构

15、分类，后经多次修订，目前最新的 2000年版是在1994年版的基础上形成的，它将研究性大学分为类和类，强调的重点是博士学位授予数，而以往有严格规定的联邦政府支持的科研总经费一项已不再明确地列出。美国卡内基教学促进基金会的大学分类，现已成为各国研究型大学的主要参照标准。 3研究型大学组织内部的发展动力 研究型大学内部的“利益关系人”包括董事会、教师、行政力量、校长、学生、校友等等，他们通过各自的价值偏好和行动，共同充当研究型大学发展的组织内部驱动因素。其中，学生干预研究型大学事务的力量相对较弱，他们通常是采用“用脚投票”的方式影响大学的发展，或者入学后通过集会或抗议等方式表达

16、他们的利益诉求。董事会和校友也会在适当的时候表达他们对研究型大学发展的看法，并对研究型大学的发展进行干预。另外，随着研究型大学存在时间的延长，行政力量在研究型大学中的地位在不断地得到加强。 教师是学校主要的学术力量，学术自治是研究型大学的优秀传统。通过学术自治，学者们组成了“科学共同体”，在研究型大学内外进行广泛而平等的学术交流，他们关心的主要是学术事务。学术力量通过教授会、学术评议组织等对学科发展、学校发展规划等施加影响。研究型大学都有自己的世界一流学科，如麻省理工学院的物理学、斯坦福大学的电子工程学、哈佛大学的工商管理、普林斯顿大学的数学。一流的学科必须有一流的学者，研究型大学本

17、质上就是优秀学术人才的聚集体。研究型大学的基本特点是培养高层次的人才和进行高水平的科研，而这必然要依靠教授的智慧。研究型大学都力图创造一种宽松、自由的学术环境，以让教授们最大程度地发挥才智。越是著名的研究型大学，教授的学术自由越是得到保护，教授的影响力就越是得以加强。 校长是研究型大学发展的一个决定性力量，研究型大学的校长都是教育界和科技界的杰出人士。在内部，他决定大学的组织与管理、学科发展、科研政策和经费投入，在外部，他向政府和社会争取科研资源投入。 三、研究型大学演化的动力机制分析 我们从社会系统发展、科技系统发展和高等教育系统发展三个层次，来探讨在研究型大学

18、演化过程中发挥作用的动力机制。 1社会系统发展层面的动力机制 从总体上看，人类社会系统处在不断进化的过程中，其基本规律是系统结构和功能从简单到复杂，从低级到高级。其中起作用的根本动力机制，一是竞争与协作机制，即人类社会系统在各个部分、各个层面的竞争与协作；二是需求与供给机制，研究型大学的出现既是社会发展需求拉动的产物，又是大学发展到一定的历史阶段自身具备了满足社会需求能力的体现；三是系统自组织演化和人为干预的统一，在宏观社会系统层面和较长的时间跨度上，社会是自组织进化的，但从微观组织进化的角度，人为组织设计和干预随处可见，社会发展就是这两者的动态平衡和辩证统一。 

19、竞争与协作机制是研究型大学演化的根本动力机制。从社会总体演化上看，正是由于竞争和协作导致的社会系统功能分化，才使科技发展系统分化，产生了高等教育分系统，高等教育系统的进一步分化，进而产生了教学型大学和研究型大学的分化。从国际竞争的角度，美国正是在与欧洲各国竞争的过程中，出于发展科技和教育系统的需要，才以德国模式为基础，发展出了研究型大学；从国际协作的角度，没有高等教育的国际合作与交流，没有大量美国学者广泛地学习各国大学的发展模式，没有各国优秀的科技人才涌入美国，就没有研究型大学的产生。 需求与供给机制在研究型大学的演化过程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正是由于德国、美国所面临的巨大经济、科技、

20、文化和军事发展需要，才促成了柏林大学和霍普金斯大学的产生，以及其后一大批研究型大学的发展。从另外一个角度看，也正是由于德国和美国的大学体系经过了相当漫长时间的积累，内部已经具备了相当的资源和能力，才使得研究型大学的产生和发展成为可能。 由于系统的复杂性和人类理性的有限性，人类社会本质上是系统自组织演化与人为设计干预的辩证统一。研究型大学的出现也是这样。美国在建设研究型大学的初期，是在摸索中发展，其特征是“摸着石头过河”；到1900年美国大学协会出现时，人为设计干预出现了，这体现为设立严格的入会标准，使大学有意识地朝着“研究生教学为主、高水平科学研究”的方向发展；至卡内基教学促进基金会

21、定期公布大学的分类，研究型大学的发展受人为干预的特征更加明确，大学评价事实上对研究型大学的发展起了导向作用。 2来自于科技系统发展的动力机制 科学技术是人类实践活动中不断发展和变革的开放性复杂系统，其主要演化规律是学科的高度分化与交叉融合。因此，科技发展的内在逻辑要求无论是科技系统本身，还是科技发展的承担者，应发挥“集成效应”。卡洛·卢比亚认为：“天才科学家的数目不可能依照命令而增加；只有当科学家所在群体里的科学训练能恰如其分地提供他们所需要的基础训练时，天才科学家才会自然而然地得到发展。”“当许多不同类型科学家相互密切地联系在一起的时候，科学进步的速度就会加快。这种进步在不同学科的交叉地带尤为活跃；如把化学上的某个想法施用于生物学，把数学上的某一观念施用于物理学等等。换句话说，在同一处工作的100名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