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阿凡达》的文化解析

1、电影阿凡达的文化解析摘 要 以地球人对外部空间的征服与开发为 题材的电影阿凡达在 21 世纪的今天备受瞩目。 从表面上看 ,导演詹姆斯 卡梅隆反思了发达地 区对不发达地区以“开发”为名的掠夺与破坏,书写了一 则“反美国神话”。但透过对电影表层意义的解析,我们 会发现作为一部典型的商业电影阿凡达其中隐匿 的关于阶级、种族、性别的种种差异性叙事。关键词 他者;权力;沉默;刻板化2009 岁末 ,据称蛰伏了 13 年之久的詹姆斯 卡梅隆以阿凡达又一次向我们宣告了现 代科技摧枯拉朽的攻坚力量 ,至此电影史上又诞生了个蔚为壮观的奇迹。与泰坦尼克号中老套的爱情故事有些相似 ,由地球人 DNA 与“潘多拉”

2、星球人DNA 混合而成的生物“阿凡达”杰克与“潘多拉”星球原 始部落的“公主”之间也有一场浪漫邂逅。但这次爱情 的障碍不再是“金钱/门第”的19 世纪命题 ,而是“环保/ 开发”的20 世纪叙事。前海军陆战队队员杰克 萨利企图在“潘多拉”星球挣回一笔不菲的手术费,挣钱 的捷径就是利用公主的爱情获取情报。故事的陡转就 像杰克 萨利在视频日记中所述 ,随着光阴的流 逝,自己越来越沉迷于在“链接舱”中度过的“前文明时 代”, 以至于跟同类们分享的现代文明竟成了让人难以 置信的陷阱或者是骗局。既然有了“沉闷的铁屋子”的 自我觉醒 （鲁迅语）,打破这铁屋子就是顺理成章的选择 , 杰克 萨利义不容辞地展开

3、了一场拯救 ,并最终 赢得了公主。按西人所治世界通史的说法 ,自启蒙之光开始照 彻蒙昧的 18 世纪开始 ,科学与技术的长足进步便确立了不乏乐观的科技神话 ,基督教世界开始在“进步” ( 一 天进一步 )的心理诱导下致力于天国在人间的建筑。 而 这一进程中显得格外耀眼的是为数众多的“鲁滨逊”们 投向“处女地”的充满向往的炯炯目光。就像那个实际 含义为“ slaver ”()奴的隶“星期五” , 众多的“处女地”前仆 后继地成了“开发”的拥趸。但在这部阿凡达中 ,地 球人的开发与启蒙却遭到了外星原始人类的反开发与 反启蒙。如此 ,影片阿凡达倒真的可以被看做是一 部发达国家良心发现后递交的一份致歉

4、书、一首男性 在血腥杀戮后谱写的赞美诗了。可是就像评论家戴锦 华指出的 , “好莱坞电影的制片体系始终是美国现存社 会体制的子系统之一 ,是意识形态国家机器至为有效、 有力而迷人的组成部分。而好莱坞经典电影的编码方 式无疑是美国社会的现存秩序及权力话语的同构 语。” 1157那么或许我们就需要进一步追问下去 ,在 电影隐秘的叙事策略中发现其中的意义指向 :卡梅隆 到底在向谁致敬 ?一、“他者”的想象就如卡梅隆的自述 , “新的科技将把观众带到一个 全新的世界” , 营造这样一个连含羞草都显得夸张的奇 幻世界 ,导演的造型语汇是“硕大无朋”。这种对古典美 学标准的偏离 ,或许按巴赫金的理论表达的

5、是对普天 同庆的乌托邦的向往。而对普通观众来说 ,早在看到 “阿凡达”们与地球人的身高对比而发出的第一声惊叹 中就完成了对“他者”的指认。这群使我们恰到好处地 受到惊吓的“他者”是当今西方文化自我价值投射的产 物,而其来源正是西方世界对东方的叙述与想象 ,因此 带有神秘陌生的刻板化形象意味。霍米 巴巴 在他者的问题中曾指出资本主义现代性最重要的 一个特征就是塑造“刻板化”形象。采用精神分析的方 法,他发现“刻板化”其实是殖民者“欲望外射与心力内 投,隐喻和换喻的策略 ,置换、武断、负罪感、 侵略性等 更具矛盾性的纠合 ;它是对公开性的掩盖和分裂,也是 构建种族主义话语关系结构和对立结构的虚幻知

6、 识。”2230一旦某些刻板化印象形成之后 , “他者”就永 久性地与“自我”区隔开来,进而担保了大众社会权力关 系格局的形成。 当“阿凡达”杰克作为“猎物”被带到酋长 面前时 ,如兽群聚合的部落民众们脸上都流露出不无 恶意的“围猎”表情,而杰克当然受到了酋长的憎恶与怀 疑 ,这当然又可以解释为蒙昧对启蒙的拒绝、 野蛮对文 明的无知。好在杰克吉人自有天相 ,王后带来的“天 启”一一那最高的智慧为杰克解了围自此杰克的合法身 份一经确立 ,便开始了他在部落轰轰烈烈的夺权运动。这真是一场权力之战。 影片告诉我们 ,由于格蕾丝等的 先期努力 ,部落中的“精英分子”已从地球人那里学会了 英语,不会说英语

7、的酋长则始终处在近乎沉默的状态。 如果说声音 /话语也是权力之一种的话 ,那么沉默 /失语 就处于被镇压的下风。 按福柯的说法 ,权力的运作从来 不是单向度的 ,而是存在一个双向互动的过程。“谈到 支配 ,笔者说的不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 ,或者一个集团 对另一个集团的有形的和普遍的支配 ,而是社会内部 实施的多方面的支配。因此不是国王在他的中心位置 进行的支配 ,而是他的臣民在相互关系中的支配 ,不是 单一的统治权的大厦 ,而是社会有机体内部发挥作用 的多重形式的镇压。 ” 3246王后、公主等对英语的操 用显然大有放弃抵抗的嫌疑 ,同时也势必因话语问题 而与酋长形成另一个微观权力场所。作为弱势

8、的酋长 只能以沉默的方式警惕被同化的风险 ,并借以实现自我的建构。 也许就从这里 ,抵抗者酋长走向了命定的灭 亡 ,而且这场文明人与野蛮人的较量最终以公主 （酋长惟一子嗣 ）的投诚而更增添万劫不复的悲壮色彩。 酋长 的倒地而亡应该是地球人“通天塔”的梦想在外星球的 伟大奠基。饶有意味的是 , “阿凡达”杰克也曾被酋长试 图以同样策略加以控制 ,他被要求在三个月的时间内 学会纳威语及土人生活方式。但杰克却因为有公主俯 就臣服一直保持着饶舌的胜利姿态 ,甚至于被逼就范 的“原始化”也未剥夺其英雄的体面,随着镜头对蛮荒之 地景观的捕捉 ,观众们反而在气势恢弘的交响乐中随 同杰克饱瞻了未来属地的异域美

9、景。二、兄弟情谊 这场拯救“潘多拉”星球的战争,打得惊心动魄 ,杰 克、乔和苏泰三位男性之间的兄弟情谊也委实荡气回 肠。来自不同星球、不同信仰的三个年轻人竟为了一 个目标摒弃了偏见甚至仇恨而同仇敌忾 ,这背后的动因只能是超越星球的对自由的热爱和对英雄的敬仰这已是“美国神话”屡试不爽的叙事逻辑。只是共赴生 死的兄弟最后只有杰克成了现实的成功者 ,那么为何 导演单单选中了杰克呢 ?可以视作酋长衣钵传人的苏 泰以其纯粹的“潘多拉”血统而预先宣告了退出（你能想 象接纳过地球人的“潘多拉”星球后来毫无改变的结局 吗 ?）。而在杰克与乔的 PK 中 ,两人则各有优势。使杰 克一路畅通无阻的特质是“坚强”

10、（ 或者说是“男子气” ）, 这一特质曾为其赢得了冷血上司与多情情人的双重肯 定。就像希腊神话中俄狄浦斯的“肿脚”一样（ “肿脚”至少具有三重意义 :一方面是俄狄浦斯身份的明证 ,还是 其缺陷 ,同时又使俄狄浦斯猜透了斯芬克斯之谜 ）, “伤 腿”既是杰克行动的障碍又是跟冷血的迈尔斯一样军 人身份的标注 ;同时可以推想正是“伤腿” （ 宣告了正常 生活的中断 ）的意味 ,杰克才在各种考验中更孤注一掷、 更“坚强” , 这就是杰&克#8226; 萨利真实的处境及身份。 而乔的优势是知识：在法语中，权p力UvOir,知识 是 savoir, 两者有共同的词根“看”。乔也多次嘲笑过杰 克知识的贫乏

11、,但不久乔就在杰克迅捷的行动面前转 变了立场。乔的这种“知识权力”只是自诩为精英的知 识分子的后现代叙事而已 ,与在委内瑞拉等地书写过“美国神话”的前海军陆战队队员相比,实在不堪一击。 卡梅隆深谙大众文化市场的观众构成 ,同时也了解知 识在大众间的不佳名声 ： “知识对知识的无尽渴求无疑 蕴涵着对绝对信仰和绝对权力的拒斥与解构力而知识自身已具有足够的力量榨干你的生命、 活力,驱使 你加入疯狂 /离轨者的行列。” 1133对于需要稳定秩 序的主流社会来说 ,知识分子当然是危险的 （同理可证 的是包括格蕾丝在内的其他科学家 ）。于是来自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前下士杰克 萨利终于不负众望地 完成了又一则西

12、方男性战无不胜的神话。又一个敢想 敢做、强者生存的“美国梦”诞生了,矗立在美国东海岸 的自由女神像这次又感召了一批拖着长尾巴的外星人。三、“跨文化”的女性应该指出的是 ,杰克的这条英雄之路还是由三名 女性共同铺就的。如果说格蕾丝代表着圣洁的母亲 / 导师形象 ,而楚迪诠释着忠诚的战友情谊的话 ,那么公 主这一永恒的情人形象就是男性欲望的全部载体。影 片中,致力于播撒福音的格蕾丝抽烟的男性做派倾空 了她的女性特质 ,而她痛苦而隐忍的负伤和在明亮的 光辉中的灵魂飞升更是对无性的、圣洁的母亲形象的 书写。楚迪虽性感 ,但其顶撞上司、违抗军命以及携带 杰克等大胆出逃的一系列举动则又不无“弑父”意味 ,

13、因 而使来自男性世界的欲望最终落空。与以上两位西方 文明世界的女性相比 ,公主才是胜任男性期待的“天使” 面对酋长 ,公主是温顺的女儿 ;面对杰克 ,公主在对其担负守卫、照顾及启蒙的保姆义务同时 ,又是位甘愿为之 献身的处女情人。就像美国学者安 杜西尔敏 锐观察到的 ,尽管拥有其他肤色、 其他民族服装 ,但所谓 “跨文化的芭比”仍然不是按照自身民族形象塑造的。4 在西方白人男性眼光的凝视下 ,这位外星的公主也仍 然只是“美国制造”的玩偶。至于这位异族的“天使”浑身 散发出的有如魍魉的神秘气息 ,按戴锦华的解释 , “电影 中的女性形象指称着一个难于解脱的男性的困境 :一 方面女性是男性欲望的对

14、象 ,但另一方面她又指称着 男性的焦虑 ,诱发着男性的恐惧。” 121正6 是在此意 义上 ,阿凡达成了一部印证男权社会意识形态的标 准读本。四、结 语 作为商业片导演的卡梅隆始终没有背弃他的市场 他永远也不会去撼动美国中产阶级社会关于种族性别阶级的主导意识形态 ,从而与令人困窘不安的现实正 面交锋。 在泰坦尼克号 中,有人质疑 :驶离了大海的 杰克和露丝的爱情在日常生活中会是个怎样的结局。 卡梅隆把杰克的消失放置在了日常生活开始之前 ,从 而成功逃离了日常生活的匮乏性。而在阿凡达的 结尾 ,卡梅隆的诗意再次搁浅 :作为两种文明媾和产物 的“阿凡达”杰克如何成功弥合若干二元对立并项诸 如文明原始、精神肉体等。在故事情节上即是杰克 萨利与“阿凡达”杰克如何两全才能使“潘多 拉”星球能以自己的进程运行在地球人为其预设的轨 道上。于是 ,卡梅隆只好无奈地放弃了杰克 萨 利回归地球的一己之欲 ,而让他以肉体牺牲的方式成 就了“潘多拉”星球上的精神丰碑。于是曾经在格蕾丝 身上失败的“挪移大法”在两个杰克身上奇迹般地成功 了,这完全仰赖于信仰的奇迹 ,在这份信仰的奇迹面前 我们还能产生质疑吗 ?参考文献1 戴锦华.镜与世俗神话一一影片精读18例M. 北京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04.2 印霍米 巴巴.他者的问题 :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