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A文周易与怀德海之间评述

1、7A 版优质实用文档新書評介】周易與懷德海之間評述唐力權，周易與懷德海之間 台北，黎明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印行 民國七十八年六月初版 423+8 頁 訂價新台幣 220 元傳佩榮台灣大學哲學系教授哲學作品可以大致分為三類：一是直接面對問題，發揮系統的 見解；二是就上述原創的見解，加以個人的詮釋；三是進行比 較及會通各種不同的詮釋。這三類作品當然有其存在上的先後 順序，例如我們總是先研究古典名家的原著，獲得一些靈感與 啟發，然後提出個人的看法；不過在價值上，倒未必不能後 學轉精，顯示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成績。 唐力權教授的周易與懷德海之間 （黎明版 ），正是一個耀眼 的例子。這部厚達四二三頁的作品

2、 ，表面看來是要比較 周易 與懷德海，因此似乎是屬於第二類的範疇，而事實上卻兼 顧了第一與第三類。我們在這部書中，看不到任何對懷德海與 周易的系統論述，也找不到兩者之間條列式的對比。換言之， 作者是在借題發揮，把他自己二十餘年的哲學功力，像滴水穿7A 版优质实用文档7A 版优质实用文档 石一般地，塑成一個令人驚訝而又美妙神奇的哲理世界。 令人驚訝 ，因為作者發明一套新穎的語詞 ，如場有、同融、 繭心、行溝、超切、易印，以及他最樂道的姿態 形上學等等，如果讀者不曾邊讀邊記他的界說，就根本無法 入窺堂奧。這真是典型的自成一家之言。作者的勇氣與膽識確 實罕見。書評執筆人必須承認：在我念過的所有中文哲

3、學作品 中，包括翻譯的在內，要以本書的名詞與術語最為有礙 。 那麼，為何我又說它美妙神奇呢？因為，一旦明白作者的語詞 之後，一個環繞泰古哲學原意而展開的哲學大觀園，從肯 定一切思想都是人類依身起念，依念作繭的產物 ，到通觀 中國、西方、印度三大文化體系的異同、優劣、曲直，就原原 本本地呈現在我們眼前了。任何受過哲學訓練的人，都會本能 地排斥作者的企圖，因為他的企圖太大了，想要從頭說明事情 真相，超越一切哲學流派之上。但是，稍加忍耐與謙虛，我們 就會發現：作者的一貫見解可以自圓其說，並且具有高度的說 服力，使我們即使不完全同意他的理論，也必須承認他在當代 中國哲學界的突出地位，已經可以確立了。周

4、易是中國古代的思想寶典，其中含藏的智慧是全面而根本 的，亦即融貫了天道、地道與人道。但是這種智慧是如何產生 的？它背後的條件與預設又是什麼？唐力權教授由於研究過 懷德海的歷程哲學 （這是他二十年前博士論文的題材 ），明白相 對相關性是萬物的存在樣態，領悟依場而有的道理。這 是否也是周易作者的立論基礎？換言之，周易的陰陽、剛柔、 乾坤等，都是相對相關的用語，它們形容無數而恆在的 場， 使萬物因而得以存在及感通，而其最終根源則是太極。 太極7A 版优质实用文档7A 版优质实用文档 乃是一生生不已的生命洪流，一個變動不居隨時位而轉化的創 進體。 （頁 3）這句界說頗有懷德海的味道，可見作者書名的 取

5、義。 不過，要點不在這裡，而在周易與懷德海所依據的所謂場有 哲學，是進一步符合泰古哲學原意的，而這才是作者所 要深論的題目。 泰古哲學藉泰古語言來表達，泰古語言是依形軀而念 的，亦即當人類直立來的時候，所見一切頓時豁然開朗，所用 語言也是扣緊形軀而發的，並無任何抽象玄妙的地方。例如， 周易的陽爻陰爻，就分別代表身體的直立不曲與身體彎曲狀 態。又如，中庸所謂至誠代表直， 致曲自然是曲了。 這種解釋乍看之下，有些怪異，但是作者接著由形態 、光 態、力態三種角度來分析剛柔與陰陽的使用，卻又 顯示了泰古語言的可信度甚高。順此進展，我們彷彿看到初民 的哲學世界一步步揭開了序幕。 初民與宇宙原是不分的，相

6、應相感、相需相成。但是，人類有 心，心是依形器而起的靈明作用，具有明覺性、主宰性、 終極性（頁 19）。心對於宇宙萬有既然可以感應 ，也就有所取捨， 否則無以突顯人之目的性或指向性，亦將無以使人付諸行動， 判定價值。於是，西洋、印度與中國各自把握不同的重點。作 者認為，西洋的典形是感異成隔 ，見到萬物之分殊而落入 個體性中，形成有隔無融 。印度的典形是感同成獨 。見 到萬物之類似而認定物無別，形成無隔無融 。中國的典型 是感一如實。既能見到萬物之同，又能兼顧個別差異的實 際狀況，這是有隔有融或稱同融 。（頁 47-51） 不同的典型各有利弊得失 。推究其源，則希臘的愛羅（Eros）， 印度的瑜

7、伽 （Yoga），分別顯示了外向的控制性與內向的控制 性。中國則以易道為主，求其感通和諧，但同時又難免過 度落實，欠缺虛涵性，以致創造力不彰。作者認為： 中國傳 統學心靈最大的弱點是缺乏涵虛的容忍性。 （頁 75）必待虛實7A 版优质实用文档7A 版优质实用文档 互生，超切並行，掌握既超越又親切的體用關係，然後才 能參贊天地之化育。 像這種獨到的判斷，在本書中並不少見。他在第四章仁性關 懷與匠心匠識中，指出簡別外在這四個字幾乎可以概括 了整個西方傳統哲學與文化的精華。 （頁 121）這四個字源自愛 羅精神所引發的驚異心態，從而表現為工匠意識與藝術意 識。這兩種意識之爭 ，才是真正主宰著西方哲學

8、傳統的 。（頁 124）換言之，唯心唯物之爭只是浮面現象而已。 與驚異相對的，是關懷 。前者偏重人的材性，後者偏 重人的仁性。作者說： 中西形上思想的差別，就在仁性本體 與材性本體的對比上。 （頁 143）從形上思想落實到人生行止 上，作者認為人生本來就是一場劫難，一場仁材兩虧的劫 難。（頁 112）因為當人陷於成德與致福兩難的局面時，生命 就是一大悲劇，人生也就沒有什麼意義可言了。 （頁 107）為 了超越此一悲劇，為了替人生貞定意義，哲學與文化乃應運而 起。 中西印各有自己的安身立命途徑，如果能互相參考，補偏救 弊，或許可以得見道體之全。這種觀點是大多數學者都贊成 的，但是如何判定什麼是偏

9、，什麼是弊？這個問題卻難以定 論。因此，贊成歸贊成，學者們照樣殊途而不能同歸。作者的 泰古哲學原意恐怕要經過長時期的考驗，才能證明是否可 以成立。以他對老子 （道德經 ）的詮釋為例。他的觀點十分特別。我 們針對最難解的一段來看。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 萬物。道 是原始的渾沌太一，但是尚未朗現，道即是一。 道生一是指道中有一 ，出現了潛明意識，像初生嬰兒 所覺之無對而有我 。道家所論只是人類最原始素樸的成長 經驗。一生二則是意識的清楚展現，有我有對。 二生三 是指人頂天立地，與天地成三的形軀 ，亦即人有了自我意 識，即有與自我相對的外界，外界以天地為大，故能成三。 三7A 版优质实用文档

10、7A 版优质实用文档 生萬物是說自我直立起來 ，在天地中見到萬物的展現 。因此， 三是特別重要的一關，作者以貞三前後：座標身與核心 語言做為第六章的標題，其故在此。 就儒家言，作者强調正統儒家的根喻是種子培養 ，人人皆 有至善之種子，只是未必都能存養充擴。這種觀點尚稱平實， 然而我們可以追問的是：何以必須存養充擴？這種要求由何而 來？這種動力又發自何處？答案當然是良心。但是良心不正是 那至善的種子，正是那等待我們去存養充擴的東西嗎？這些問 題形成連環，不易得解。唐力權教授在全書最後一章理性道 術、契印型態與文明格局 中，特地就本體之仁、本能仁性、 道德化仁三個層次，詳細分析了相關的問題，顯示了

11、他對於 由形上學進入倫理學的通路，是相當注意的。不過，書評執筆 人認為，作者不可能離開 天與天命 觀念，離開孔子、孟子、 對於。天的敬畏態度，而徹底說明儒家的倫理思想。至於 我近年主張的人性向善論能否納入作者系統，也許還要經 過一段時間的反思才能下斷語。總之，作者本書使用一套豐富而新奇的語詞，並且對這些語詞 都有適當的界說，由此構成一個完整的系統，稱為場有哲 學。場有哲學符合泰古哲學的原意 ，因此可以以它做為判準， 對中西印三大文化傳統重新檢討。事實上，不論所依的判準如 何，歷來已有不少中西哲人檢討過類似的問題了，並且所得的 解答，也有大致雷同的地方。但是，像作者一樣，企圖徹底分 析此一判準的形上學背景與宇宙論根據，再下貫至人性論立場 的，則極為罕見。我們在本書中，處處得見值得深思的語句， 觸動了我們愛智與求道的心懷，同時對於許多文學與哲學上的 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