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艺术创作中怀旧现象的审美分析.doc

对艺术创作中怀旧现象的审美分析山东工业职业学院杨艺摘要：本文从思乡恋歌、往日生活、童年这三个审美意象研究了艺术创作中怀旧的呈现方式，又分析介绍了“记忆”和“陌生感”在怀旧的艺术嬗变中所起的作用，最后通过对比艺术作品中的“怀旧”主题和日常生活中的“怀旧”现象的区别，总结出：作为人们的一种精神向往的“怀旧”应该超越我们的日常生活，进入审美的艺术高度。关键词：怀旧；记忆；陌生感；审美中图分类号：I04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7540（2009）04-0143-02一、怀旧是我们的一种精神向往人们习惯以一种追忆的心态返心于往日，将那些或齐整、或散碎、或清晰、或模糊的记忆表象梳理起来，加以想象、联想，在心头重现过去美好的生活场景，以期在回忆中找寻快乐的源泉、失落的感伤，这就是怀旧。在艺术创作中，“怀旧”呈现的方式是多种多样的，但仔细分析一下，构成它的核心则主要是思乡恋歌、往日生活、童年这三个审美意象。对故乡故人的怀念和追忆是一个经典的艺术主题。自春秋时期诗经采薇的“戍卒怀乡”起，至汉代古诗十九首的游子情怀，再至晋代向秀经过稽康的墓而写的思旧赋以及盛唐高岑的边塞诗等等，都是个人的怀乡思人之杰作，也成为整个民族“怀乡”的典型之作。个人的乡愁一旦和民族结合起来，就变成了一种“文化乡愁”。它可以追忆一种文化的断裂和失落，也可以因为国家破灭或分裂而悲伤怀旧。据说王国维是死于一种文化的失落，当代的台湾诗人、作家则在其作品中反复吟唱“思乡怀旧”的文化主题。故国故土并不遥远，却又时时要通过思念才能使之出现在眼前，吾土吾民近在咫尺如隔天涯，己经成为睡梦中萦绕不去的梦靥。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人们才把“怀旧”叫做“思乡病”。往日，代表了一种情感记忆，一种对岁月流逝、青春不再的感伤。普鲁斯特“以一千种方式重复这一想法：唯一真实的乐园是人们失去的乐园，幸福的岁月是失去的岁月。”也许是错觉，但是沉浸在“怀旧之美”情趣中的主体是无法觉察到的，情感的力量削弱了记忆的事实准确度。对往日历史的精彩幻想己经有了情感记忆的因素而变得鲜明，往日的情怀被一次次重申和怀念。人们在回首过去、怀念往日的怀旧心态里，偏重的是情感的慰藉与心灵的安慰，事件真相到底如何是没有人关心的。追忆童年的美好纯真是每个人都有的心路历程。对我们来说，童年不管是贫穷、悲惨、幸福、快乐，总会有一些甜蜜美好的情感弥漫在其中，人们总觉得它是生活中最深刻的一段。如果说人的一生像风筝，那么童年经验就好像风筝的线，有许多印象，许多习惯，牢固地刻划在他的人格及气质上，引导和制约着他今后一生的思维、情感和言行等的发展轨迹，童年，作为源泉，流出了整个人生。不但在个体的记忆经验中“童年”是一个童真、童趣、美好、伤感而又有决定性的“怀旧”因素的典型母题。同样，在民族整体的层次上，人类历史的童年亦决定了我们的整个发展史，古希腊，人们有“黄金时代”、“白银时代”、“青铜时代”和“黑铁时代”的历史观，似乎童年的时光总是那么美好，人类在成长中却从“黄金时代”走向颓废的“黑铁时代”。“黄金时代”的雕塑、建筑以其静穆、和谐的美学原理一直影响着欧洲整个的文艺时代，可以说，现代欧洲的所有艺术，其根基均在于古希腊的“黄金时代”；同样，西方世界的哲学传承的也是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的哲学精神和体系；在我国，由孔子创建的儒家思想直至今日还沉潜在国人心灵的深处，它的伦理、道德原则至今仍是我们整个民族文化心理结构的支点之一。尼采说：即使艺术家并未站在启蒙人类、使人类继续男性化之前列，人们也应该宽容他：他一辈子是个孩子，或始终是个少年，停留在被他的艺术冲动袭击的地位上：而人生早期的感觉公认与古代感觉相近，与现代的感觉距离较远。他不自觉地以使人类儿童化为自己的使命：这是他的光荣和他的限度。二、怀旧在艺术创作中的嬗变1996年花城杂志第一期的封面选择了画家郭润文的一个油画作品系列，那是在封存的记忆或永远的记忆的题名下，一组回声般浮起的“古旧”的画面：在昏暗而低垂的吊灯下，伏在老式衣车上沉沉睡去的少女；仿佛从凹凸破败的泥墙前剥落显现出的同一架老衣车；另一面古意盎然的斑驳泥墙，墙上已翻卷破碎、权作墙纸的旧信笺，前景中的衣车上是一只熄灭了的红烛，衣车前是即将完成的手制的婴儿装。在这组唤起恍若相识的依稀记忆的作品中，凸现的是异样清晰的细部与质感：少女的褪色的粗纺毛背心，长长垂下的裙裾；老衣车油漆脱落，而纤尘144不染，缠在机身上、久经摩挲已破碎的旧布；倒扣的粗瓷碗上的红烛和蜡油。为了这组题名为封存的记忆、永远的记忆的油画，花城配上了署名小彦的短文怀旧的权利。文称：“怀旧是一种记忆，更是一种权利。”我们都有过对以往的留恋，常驻足于一些卑微的物件面前而长久不肯离去，因为这些卑微的物件构成了个人履历中的纪念碑，画家郭润文把这些个人纪念碑式的物件的质感表达看作是生命的一种辉煌，我则把这种辉煌看作是一种激情澎湃和精神向往。对于引起我们怀旧感的一些东西，在艺术创作中，应该给予它们一点陌生和珍贵，然后再去看它们。对事物保留珍贵的感觉是很重要的，即使是些我们再熟悉不过的东西。柯罗曾经说过“上帝啊，让我每天早晨醒来时像婴儿一样观看世界！”文艺家施克洛夫斯基说：“艺术知识所以存在，就是为使人恢复对生活的感觉，就是为使人感受事物，使石头显示出石头的质感。艺术的目的是要人感觉到事物，而不仅仅知道事物。艺术的技巧就是使对象陌生，使形式变得困难，增加感觉的难度和时间的长度，因为感觉过程本身就是审美目的，必须设法延长。艺术是体验对象的艺术构成的一种方式，而对象本身并不重要。”施克洛夫斯基突出了“感觉”在艺术中的位置，并由此衍生出关于陌生化或奇异化的一段经典论述。其实所谓陌生化，就是我们对事物的第一感觉。而这种感觉的最佳来源或许就是童心。它能使我们从“见多不怪”的心态中恢复特殊的敏感，从而“少见多怪”地使对象陌生并赋有艺术的魅力和激情。这就是说，如果创作是忠实的复现，那会再愚蠢不过，鲁迅先生曾经说：“我也还有记忆的，但是，零落得很。我自己觉得我的记忆好像被刀刮过了的鱼鳞，有些还留在身体上，有些是掉在水里了，将水一搅，有几片还会翻腾、闪烁，然而中间混着血丝，连我自己也怕得因此污了赏鉴家的眼目。”因此，在创做中要做的是，用真、善、美的统一，以审美的标准，领悟生活中的艺术真谛，离形得似，取其神韵，搜寻失落的中间环节，填补诸多空白，将记忆中的残片连缀成文，呈现一个相对完整的情感的世界，这世界与那个随时间湮没而不可完全再现的世界若即若离、不远不近，实质是艺术精神的美的世界。三、艺术作品中的“怀旧”主题和日常生活中的“怀旧”现象的区别这样说来，回忆过去，情感发生波动“怀旧”应该超越人类的日常生活，变为一种群体事件和文化现象的表现，应该由个体的人的一个行为事件（它的具体对象则是童年生活、往日情怀、己逝岁月、故乡旧居等，在个人心理上可以称为“怀旧情结”或“怀旧意识”）变为整个民族群体的文化活动。即在艺术家的参与之下，“怀旧”成为一种审美活动，怀旧情感形式化、集中化体现为艺术作品这个最佳载体，能够比在日常生活体现得更典型、更美。当“怀旧”升华进入浪漫历史、古典文化、民族精神之中时，“怀旧”就不是一个浅层次的生活概念或粗浅的欲念、情绪体现，而是一个具有本体论意义的心理学、美学交织的综合范畴。艺术作品中的“怀旧”主题和日常生活中的“怀旧”现象的区别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首先，艺术活动、日常生活各自的“怀旧”所引起的主体体验不同。日常生活中的人所进行的一般性的“回忆”虽然有“怀旧”的形式特征，但却是世俗的、有欲念的、带功利目的性的，在深度和广度上也达不到艺术家的水平。而艺术活动中，无论是作者还是作品的欣赏者，他们的“怀旧”体验是超功利性质的，是审美的，具有美学性质的。这种体验是感知、理解、想象、情感和谐自由的结合，其中理智、感知是不着痕迹的引导、规范、支配着情感和想象活动；而情感、想象是核心，自由的、随心所欲的驰骋于主体的心灵世界，寻求美的兴象，体味美的意趣。即艺术家将日常生活从实用的、认识的世界中孤立出来，使之成为意义的世界、情感的世界，也就是审美的世界，把提纯的情感进行形象思维，并在表现的过程中体验真、善、美的融合；欣赏者摆脱世俗羁绊，以联想、想象等心理活动再现美的意境，静观的体验，甚至达到禅境的高度。艺术家和欣赏者若想摆脱纯粹的日常生活经历，须如大画家张璪所说：“外师造化，中得心源”，提升自己的精神世界，静观的感受宇宙间万物活泼的律动和节奏，体验带有特殊情感因素的生命，置身于一片诗性的、感性的乐园，使自己进入美学所要求的层次；这样的体验才能高于一般性的经验，才能比普通人从现存世界体验到更深刻更丰富的内容。其次，对人类整体精神世界的影响程度不同。个人的“怀旧”意识是零散的、断裂的、易逝的、片面的，只是个体内心世界的自我活动，甚至不可外现于人,因此不能产生一种文化能量来影响人类群体的精神。“怀旧”要影响人类整体的精神世界，只有外化为艺术作品，成为一种美学范畴，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做更集中、更完美的表达。个人或集体的记忆要形成一种文化记忆或文化传统，必须要被他者和大部分集体成员认识、接受和认同。这要求艺术家的“怀旧”应是对民族“怀旧”的原型心理结构的提炼，因为只有“原始意象”即原型中的“怀旧”心理结构和艺术家的“怀旧”交织在一起，才能引起人类整体精神世界的共鸣，这种“怀旧”把时间唤醒、逆转和凝冻，使人类通过时间的体验而成长，延承先人的艺术人生精神，并在审美活动中扬弃、建立起更加充满生命能动的精神价值体系，如人们经常重修古建筑物、重塑古代名人之像以保存、发展古老的民族艺术精神和审美理想；重新解读古代文学作品和字帖丹青以使现代人“发思古之幽情”或“浇胸中之块垒”。唯有如此，人们才不会总是感叹人生无常，去日苦多，时间一去不复返，才不会沉陷于悲哀的自我“怀旧”封闭世界之中。可以说“怀旧”事件和“怀旧”情结的作品化、艺术化是它对人类生活发生重大影响的主要前提条件之一。再次，无用之用与直接功利性目的的不同，一般生活中的“怀旧”感伤多是一种情绪压力和心理障碍，回忆往事带来的情绪缓解是微弱的，“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这种怀旧只能带来更深更大的苦痛而让人陷入茫然的绝境。而艺术作品中的“怀旧之美”或“怀旧”审美效果却是个人舒缓现实精神压力和情感焦灼状态的最有效途径之一。对艺术家来说，“怀旧”行为所激发、郁积起来的情感能量可以通过创作活动得到转移、外射和释放，而且当作者面对自己完成的作品时，会有一种理性的审美愉悦的享受，使人超脱世俗的苦痛和压力；对欣赏者来说，“怀旧”情感物质化的艺术品，用巨大的伦理情感和深邃的哲理思维所带来得理性愉悦消除了“怀旧”本身产生的感性痛苦，因此，通过文艺的途径，通过审美活动，“怀旧”之情却可以得到更好的宣泄和抒发。因为审美活动超越了由物质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