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美国惩罚性赔偿与正当法律程序.pdf

2010年 第 11期兰 州 学 刊No 11 2010 总第 206期Lan zhou xue kanGenera l No 206 论美国惩罚性赔偿与正当法律程序 董春华 华东政法大学 上海 201620 摘要 正当法律程序在美国宪法中扮演重要角色 它是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平衡联邦和州关系的依据之一 近年来 联 邦最高法院将之作为审查惩罚性赔偿判决的宪法依据 与正当程序条款的发展相一致 联邦最高法院对惩罚性赔偿判决的 审查也经历了从程序性向实质性发展的历程 它对惩罚性赔偿的审查也渐趋严格 这主要是为了适应 20世纪末期美国法律 界对侵权法进行改革以限制生产商责任的趋势 也充分体现了正当程序的灵活性和包容性 正当程序条款是美国联邦最高 法院在法律各领域进退的独特工具 而中国适用 侵权责任法 第 47条惩罚性赔偿条款并没有类似依据 关键词 惩罚性赔偿 正当法律程序 联邦最高法院 中图分类号 D9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5 3492 2010 11 0136 05 收稿日期 2010 06 03 作者简介 董春华 山东青岛人 法学博士 华东政法大学助理研究员 主要研究方向为比较民商法 基金项目 2010年度国家社科基金项目 缺陷医疗器械侵权责任实证研究 项目编号 10CFX050 的阶段性成果之一 惩罚性赔偿制度是英美法系民事赔偿体系中特有的赔 偿制度 近年来为许多国家所借鉴 它从一出现就备受争 议 20世纪八九十年代美国法律界对其改革的呼声非常强 烈 在此背景之下 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开始利用宪法中的正 当程序条款作为限制惩罚性赔偿的工具 以平衡联邦和州的 关系 惩罚性赔偿与正当程序条款到底有何关系 利用正当 程序条款是否能够使惩罚性赔偿的判决及其数额更加理性 联邦最高法院的做法是否干涉了州的司法权力 这些问题的 答案对我们正确理解美国惩罚性赔偿的实质 更好借鉴惩罚 性赔偿制度有重要意义 一 惩罚性赔偿与正当法律程序概述 美国宪法中的 正当法律程序 经历了从程序性到实质 性的发展历程 它被认为是美国宪法中最难理解的部分 其 在刑事案件中的作用非常明显 20世纪八九十年代 美国联 邦最高法院将之作为限制民事审判中惩罚性赔偿的工具 适 用于承担惩罚性赔偿责任的被告 一 惩罚性赔偿 惩罚性赔偿是民事赔偿制度之一 起源于英美 近年来 受到诸多国家的关注 布莱克法律辞典 将其定义为 当 被告对原告的加害行为具有严重的暴力压制 恶意或欺诈性 质 或者属于任意的 轻率的 恶劣的行为时 法院可以判给 原告超过实际财产损失的赔偿金 牛津法律大辞典 将其 解释为 系一个术语 有时用来指判定的损害赔偿金 它不 仅是对原告人的补偿 而且也是对故意加害人的惩罚 元 照法律词典 将其解释为 与补偿性损害赔偿金相对 是指 当被告以恶意 故意 欺诈或放任之方式实施行为而致原告 受损时 原告可以获得的除实际损害赔偿金外的损害赔偿 金 美国 惩罚性赔偿示范法案 将惩罚性赔偿定义为 给 予请求者的仅仅用于惩罚和威慑的金钱 1 有学者也称之 为惩戒性赔偿或者刑事赔偿 它 是由于被告特别严重恶化 的不法行为 除了补偿性和名义性赔偿之外的判决数额 它最基本的原则是惩罚和威慑一定的行为 特别是故意的和 恶意的行为 2 这些定义都表明 惩罚性赔偿是补偿性赔偿 之外的赔偿 超出实际损害 惩罚故意侵权人是它的重要特 征 二 正当法律程序 正当法律程序条款在美国司法判决中地位很高 据统 计 在上诉到联邦最高法院的案件中有 40 与正当法律程序 有关系 在联邦最高法院适用于各个案件的次数远远超过美 国宪法的其他条款 3 正当法律程序已成为美国公民权利最 重要的宪法保障 4 它也被认为是美国法律的本质所在 5 正当法律程序逐渐被世界各种法律文化所普遍认同 正在成 为 任何一种司法制度须臾不可缺的东西 6 正当法律程 序有悠久的历史 可追溯至 1354年英王爱德华三世签署的 第 28号法令的规定 未经法律的正当程序进行答辩 对任 何财产和身份的拥有者一律不得剥夺其土地或住所 不得逮 捕或监禁 不得剥夺其继承权和生命 美国最早 最完整规 定 正当法律程序 的是 1780年的马萨诸塞州宪法 未经正 当法律程序 任何人的生命 财产不得剥夺 7 美国联邦宪 法第一次对正当法律程序作出规定是 1791年第 5条修正 案 非经正当法律程序 不得剥夺任何人的生命 自由或财 产 关于正当程序的内涵 一般认为正当程序的立法初衷是 针对公正的司法程序而言 第 5条修正案规定 法律的正当 程序 旨在保证被告人按照规定的诉讼程序获得公平审 判 8 实质性正当法律程序的概念首先是由州法院的判决确 立起来的 最引人注目的是纽约州上诉法院 W ynehamer v the People 9 案 该案起因于一项纽约州禁止出售非医用烈 性酒并禁止在住所之外的任何地方储放非用于销售的酒类 的法律 纽约州法院认为 该法的实施 消灭和破坏了这个 州的公民拥有烈性酒的财产权 这恐怕与正当程序条款的 精神不符 这一判决的意义在于纽约州法院用实质性正当 法律程序代替了自然法 对立法权进行实质性限制 正当法 律程序开始成为一种防范立法机关对私人财产权不合理干涉 的有力工具 1866年 国会提出了第 14条宪法修正案 截至 1868年 7月 9日 四分之三的州批准通过了该条修正案 该修正案与权利法案联系起来 赋予正当程序以双重内 涵 即程序上的正当程序和实体上的正当程序 旨在保护公 民个人的权利不受州政府权力的不当干涉 该修正案规定 所有在合众国出生并受其管辖的人 都是合众国的和他们 居住州的公民 任何一州 都不得制定或实施限制合众国公 民的特权或豁免权的任何法律 不经正当法律程序 不得剥 夺任何人的生命 自由和财产 在州管辖范围内 也不得拒绝 给予任何人以平等法律保护 所谓实质性正当程序 是指要求法院确信法律不仅仅 是使法律付诸实施的程序 而是法律的目的 公正 合理 正义 10 当州政府未经正当法律程序剥夺公民的个人生 命 财产或自由权利时 联邦法院有权行使司法审查权 宣布 具体行为和构成具体行为依据的立法或政策无效 随着美 国对权利保障由程序性保障到实质性保障的转化 当州立法 实质上剥夺了正当程序条款中所提到的权利 如财产权和自 由权 时 即被认为是未经正当法律程序剥夺了公民的这一 权利 11 正当程序条款在实体上的涵义解释扩大了司法审 查的范围 也加强了美国联邦对州的权力控制 但联邦最高 法院对实质性正当法律程序概念的使用非常谨慎 三 惩罚性赔偿与正当法律程序 惩罚性赔偿在 4000多年前的 汉姆拉底法典 中已有规 定 公元前 1400年也得到希泰族法律的确认 英国 美国是 现代惩罚性赔偿制度的发源地和发展地 其早期的惩罚性赔 偿主要适用于故意侵权行为 20世纪 60年代 美国法院开 始将其适用于产品责任案件 美国 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保险责任危机 使美国法律 界不得不反思侵权法系统的可靠性 惩罚性赔偿判决给生 产商带来沉重负担 它被认为是导致危机的帮凶 对产品责 任领域的惩罚性赔偿进行改革的呼声最为强烈 20世纪 90 年代 侵权法重述 产品责任 第三版 对严格责任进 行限制是法律界对生产商责任进行限制的体现 但美国惩 罚性赔偿制度到底是否需要改革 并未达成一致 在来自多 方面的压力和误导面前 在充分显示自己司法地位的同时 美国联邦最高法院还是通过一系列判决对惩罚性赔偿进行 某种程度的限制 美国联邦最高法院认为 惩罚性赔偿在美 国已经很疯狂 破坏了基本的宪法权利 法院曾经通过第 14 条宪法修正案的正当程序条款判决对惩罚性赔偿判决的数 额进行限制 12 于是 正当法律程序成为美国联邦最高法院 在惩罚性赔偿判决中进退的工具 也成为限制惩罚性赔偿的 宪法依据 法院在判决中认定惩罚性赔偿违反程序性正当法律程 序的依据集中于陪审团是否得到充分指示 认定惩罚性赔偿 违反实质性正当法律程序的依据是惩罚性赔偿的数额过高 及其与补偿性赔偿的比例不合理 下面对美国联邦最高法 院近年来判决中对惩罚性赔偿的态度和推理进行分析 二 惩罚性赔偿与程序性正当法律程序 在美国 宪法上的程序性正当程序的要求在原则上只 适用于裁决性活动 而不适用于制定规则的活动 13 惩罚 性赔偿中的被告并不属于正当程序传统上保护的刑事被告 的范畴 但惩罚性赔偿又被某些学者认定与罚金有相似之 处 既然同样是惩罚 惩罚性赔偿中的被告也应该获得刑事 被告享有的程序保障 因此 程序性正当法律程序要求陪审 团按照充分的指示作出裁决 并且保证不侵犯被告的程序性 权利 在对待惩罚性赔偿的问题上 联邦最高法院一开始只满 足于在程序上给各州提供指导 以保证陪审团不会以武断 不合理的方式适用惩罚性赔偿 从而违反第 14条宪法修正 案的正当程序条款 1989年的 Browning Ferris Industries of Ver mont v Kelco D isposal Inc 14 案是一个反托拉斯案件 被告对佛蒙特地区 美国地区法院的一个指令提起上诉 该指令支持陪审团 600 万美元惩罚性赔偿的裁决 第二巡回上诉法院确认了判决 联邦最高法院多数意见认为 1 宪法第八条修正案过度惩 罚的条款 15 不适用于个人当事人惩罚性赔偿的案件 2 当 事人都同意正当程序对陪审团惩罚性赔偿的裁决施加限制 陪审团若以偏见或一时热情为基础裁决将得不到支持 3 联邦普通法没有 过分性 的标准审查陪审团惩罚性赔偿裁 决 4 上诉法院认定地区法院拒绝重新审判惩罚性赔偿事 项或者减少其数额 没有任何错误 该案并未回答正当程序 条款是否限制民事赔偿数额的问题 联邦最高法院的 Ste vens法官在反对意见中给法院提出这样的问题 惩罚性赔 偿到底是否违反 14条宪法修正案的正当程序条款 如果是 是因为其数额过高 还是程序不公正 1991年的 PacificMutualL ife Insurance Co v Haslip案 中 陪审团做出 20万美元的补偿性赔偿和 84万美元的惩罚 性赔偿的裁决 联邦最高法院多数意见认为 1 以替代责 任为基础适用惩罚性赔偿没有什么不公平 2 普通法上确 定惩罚性赔偿的方法并不违宪 3 本案中惩罚性赔偿大约 137 是补偿性赔偿的 4倍 接近宪法规定的界限 但该比例并未 违反正当程序 虽然该法院也认为 陪审团不受限的自由裁 量权在确定惩罚性赔偿时会导致严重后果 甚至会与个人宪 法权利相冲突 但它拒绝对宪法可接受和不可接受的界限确 定广泛标准 该法院还分析了阿拉巴马州法院作出惩罚性 赔偿程序上的 3个方面 并认为该程序是合理的 该案确立 了确定惩罚性赔偿是否符合正当程序的初步体系 1993年的 TXO Production Corp v A lliance Resources Corp 15 案中 石油天然气发展项目的合资人对出租人和承 租人提起确权诉讼 declaratory action 要求对财产所有权进 行辟谣 出租人和承租人提起反诉 针对财产所有权提起诽 谤诉讼 slander of title 陪审团裁决出租人和承租人获得 补偿性赔偿 1 9万美元 惩罚性赔偿 1000万美元 西弗吉 尼亚最高上诉法院确认判决 并授予诉讼文件移送命令 TXO公司争辩道 1000万美元的惩罚性赔偿是补偿性赔偿 的 526倍 因此是过分的 是 未经正当法律程序武断地剥夺 财产 州法律规定惩罚性赔偿与补偿性赔偿应该成一定比 例 联邦最高法院多数意见认为 惩罚性赔偿没有 太过分 而违反正当程序 初审法院裁决惩罚性赔偿的程序没有违反 正当程序 联邦最高法院在初期通常不倾向于对当事人提出的正 当程序问题进行实质探讨 以上案例大体是对惩罚性赔偿 进行程序上的审查 可以说 由于惩罚性赔偿根源于州侵权 法 20世纪八九十年代早期 这样的赔偿很难在挑战联邦宪 法的基础这方面获得成功 以下案例已经开始讨论惩罚性 赔偿是否 过分 的实质性问题 三 惩罚性赔偿与实质性正当法律程序 惩罚性赔偿中的 过分性 问题成为惩罚性赔偿中关于 实质性正当程序问题讨论的关键 通常 这样的案例涉及程 序性和实质性正当法律程序两方面的探讨 1996年的 BMW ofNorth America v Gore 16 案是联邦最 高法院集中于实质性正当程序的典型案例 它第一次推翻 惩罚性赔偿判决并认定 惩罚性赔偿是因为数额 非常过分 而非程序上的缺失违反正当程序条款 该案在一定程度上 表明美国法院开始限制惩罚性损害赔偿的立场 该案中 高尔于 1990年以 4万美元的价格购得一辆宝 马汽车 他后来发现该车曾经重新喷漆 以修补其在远洋运 输过程中所遭受的损伤 但宝马北美公司在销售该车时 并 未将这一情况告知高尔先生 高尔对宝马北美公司提起诉 讼 该案陪审团首先确定宝马北美公司对高尔所购汽车的 修理使之贬值 4千美元 又根据 10年来全国其他近千名顾 客购买了经过重新喷漆的宝马汽车 对宝马北美公司作出 400万美元惩罚性损害赔偿的裁决 阿拉巴马州最高法院维 持了陪审团裁决 但将惩罚性损害赔偿金额减半 联邦最高 法院同意受理该案后经过审理 以 5比 4的微弱多数作出判 决 在判决惩罚性赔偿时 阿拉巴马州法院不能确认阿拉巴 马州之外的分销商的合法行为 阿拉巴马州最高法院作出的 200万美元惩罚性赔偿的裁决极为过分 不符合联邦宪法第 14条修正案的正当程序条款 判决多数派意见认为 各州对 州际汽车销售施加责任的权力 受制于联邦有关州际商业的 权力以及其他州的利益 各州法院只能对诉讼进行地的州 境内实施的行为施加惩罚性赔偿 根据这一标准 各州法院 在作出惩罚性赔偿判决时 不得再考虑被告行为在其他州的 影响 被告为复审法院提出 3个 准则 以确认惩罚性赔偿是 否满足州在惩罚非法行为保护本州消费者和自己经济利益 的需要 被告对原告实施的行为的恶劣程度 补偿性赔偿和 惩罚性赔偿的比例 相当的行为在民事赔偿和刑罚中所获惩 罚性赔偿的比较 被告提醒复审法院 他们应根据这三个 准则 确定 满足州惩罚被告行为的利益 更合适的判决 从而推翻惩罚性赔偿 该案要求对应该上诉的惩罚性赔偿 进行更严格的审查 Scalia和 Clarence Tho mas法官认为 法 院已经赋予被告不为 过分 惩罚性赔偿负责任的 实质性 权利 2001年 的 Cooper Industries Inc v Leather man Tool G roup Inc 17 案中 多功能手动工具生产商因为虚假广告 起诉竞争对手 陪审团裁决 5万美元的补偿性赔偿和 450 万美元的惩罚性赔偿 美国俄勒冈地区法院拒绝了竞争者 惩罚性赔偿过分而违反宪法 的主张 美国第九巡回上诉 法院确认了惩罚性赔偿的判决并下结论 地区法院拒绝减少 数额并非滥用自由裁量权 并签发诉讼文件移送令 联邦最 高法院法官 Stevens认为 当考虑地区法院决定惩罚性赔偿 的合宪性时 上诉法院应该重新设置标准 联邦最高法院判 决 联邦和州的上诉法院必须先复审初审法院对惩罚性赔偿 合宪性的决定 金额合宪性受到直接挑战时加强审查 原判 决无效 发回重审 2003年 的 State Far m M ut Auto Ins Co v Camp bell 18 案中 保险人对汽车责任保险公司提起诉讼 诉因是 恶意不解决保险单内事项 欺诈和故意导致精神伤害 盐湖 郡第三巡回法院判决保险人胜诉 但减少了陪审团裁决的补 偿性赔偿和惩罚性赔偿的数额 导致上诉和交叉诉讼 犹他 州最高法院恢复了陪审团惩罚性赔偿的裁决 并授予诉讼文 件移送令 美国联邦最高法院 K ennedy法官认为 14500万 美元的惩罚性赔偿 100万美元的补偿性惩罚性违反了正当 程序 联邦最高法院进一步限制对惩罚性赔偿 非常过分 的定义后认为 允许州判决惩罚性赔偿 但本案中 14500万 美元的惩罚性赔偿对于不法行为既不合理也不成比例 属不 合理 武断剥夺被告财产 2007年的 PhilipM orrisUSA v W illiams 19 案是美国联 邦最高法院最典型的惩罚性赔偿判决 原告 W illiams的丈 138 夫死于与吸烟有关的肺癌 她作为遗产管理人起诉香烟生产 商美国菲利普 莫里斯 PhilipM orris 公司 诉因是他们的 广告和以研究为基础的欺诈使香烟看起来比实际危险小 初审法院陪审团裁决 821485 5美元的补偿性赔偿和 7950万 美元的惩罚性赔偿 法院发现 补偿性惩罚超过州的最高限 额 惩罚性赔偿数额也太高 将各自数额减至 521485 5美元 和 3200万美元 上诉中 俄勒冈州上诉法院推翻判决 重新 认定陪审团惩罚性赔偿数额的裁决 根据 BMW ofNorth A merica v Gore案中确立的原则 该法院审核了惩罚性赔偿是 否合适 最后认为香烟生产商行为如此恶劣值得 97倍的惩 罚性赔偿 俄勒冈州最高法院拒绝再审 被告曾提出两个 反对意见 关于程序性正当法律程序 如果陪审团判决用惩 罚性赔偿去惩罚给原告之外的人造成伤害的被告 被告正当 程序权利就被践踏 关于实质性正当法律程序 惩罚性赔偿 数额过高 它是补偿性赔偿 100倍还多 第二个反对意见没 有得到联邦最高法院的支持 联邦最高法院判决 禁止各州 由于给非当事人造成的伤害用惩罚性赔偿惩罚被告 并要求 各州有义务使被告避免这样的风险 即陪审团可能由于被告 给非当事人造成的损害课以惩罚性赔偿 该法院发出诉讼 文件移送令 撤销了上诉法院判决 发回重新考虑惩罚性赔 偿的数额 上诉法院又作出 7950万美元的判决 上诉中 俄勒冈 州最高法院再次确认并认为 在俄勒冈州法律之下 当事人 没有权利让法院递送它提议的陪审团指示 除非这个指示完 全没有争议 根据俄勒冈州最高法院的判定 菲利普 莫里 斯公司提议的指示绝不是完全没有争议 因此 被告不能从 联邦最高法院依据程序性正当法律程序判决其胜诉中受益 只能怪自己和律师 被告随即第三次到联邦最高法院申请再审 联邦最高法 院同意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审理该案 2009年 3月 31日 美国联邦最高法院法官在听取了双方当事人的意见之后 在 没有进行任何解释的情况下 直接宣布 维持俄勒冈州最高 法院 2008年 12月的裁定 驳回被告申诉 且今后不再受理 这起案件 四 惩罚性赔偿与正当法律程序关系的实质分析 从以上案例可看出 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在指导各州判决 惩罚性赔偿案件上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 从 20世纪八 九十年代的一系列判决到 PhilipM orris案的最终判决 美国 联邦最高法院逐步限制惩罚性赔偿 实际上也是试图更加理 性地对待惩罚性赔偿 而非一味为惩罚被告而无节制地适用 它 在产品责任领域 则体现了美国法律界由倾向于消费者 转向倾向于生产商的变化 一 联邦最高法院审查惩罚性赔偿判决的分析 20年前 联邦最高法院开始涉足惩罚性赔偿判决 并试 图为此确立一定原则 目前已基本确立相对稳定的审查原 则 在 20年的发展历程中 该法院基本上是最初适用程序 性正当法律程序 后来逐步适用实质性正当法律程序 最初 确认惩罚性赔偿判决 后来逐步限制其数额甚至完全认定其 违反正当法律条款 概括联邦最高法院认定惩罚性赔偿违反正当法律程序 的依据主要是以下两点 第一 根据美国宪法第 14修正案 剥夺被告财产应当符 合正当的法律程序 但由于陪审团完全决定惩罚性赔偿及 其金额 陪审团对有些被告存有偏见 其裁决缺乏明确的标 准又使被告难以预见 因此它违反正当程序 法院与评论 家已经质疑 对残酷的 冷漠的 凶残的行为判处民事罚金 很久了 这个罚金没有真正的上限 没有类似于刑事案件中 保证惩罚的适当性的程序性保障 20 第二 刑事责任具有制裁和遏制的功能 而民事责任主 要是补偿 惩罚性赔偿混淆了这两种责任的界限 发挥了刑 事至少是准刑事的功能 由于其只适用民事诉讼程序 因此 缺乏一套严格的与刑事程序相类似的程序对被告予以保护 法院适用惩罚性赔偿 既使被告承担了高额的金钱责任 惩 罚了被告 又规避了刑事程序中对被告的特殊保护 二 惩罚性赔偿与正当法律程序关系的实质分析 对近年来联邦最高法院逐步限制惩罚性赔偿的举措 有 评论员批评 将惩罚性赔偿作为实质性正当程序的形式之 一 实际上是以宪法的名义篡夺了州的司法权力以及陪审团 审判的权利 这种批评指出了用正当法律程序限制惩罚性 赔偿的结果 并没有说明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在 20世纪八九 十年代开始关注惩罚性赔偿 并试图在这一领域做出指导性 判决的原因 也没有指出联邦最高法院的目的所在 其关注 并限制惩罚性赔偿的起因到底何在 首先 限制惩罚性赔偿判决的起因 惩罚性赔偿在产品 责任中的适用是与严格责任在 20世纪 60年代的适用紧密 联系在一起的 而正是惩罚性赔偿在严格责任中的适用导 致惩罚性赔偿不管在数额还是判决的可能上都大大提高 20世纪七八十年代 美国发生产品责任 保险责任危机 法律 界开始对侵权法体系特别是产品责任中的严格责任进行反 思 认为严格责任以及惩罚性赔偿是产品责任 保险责任危 机的罪魁祸首 20世纪 90年代 产品责任领域发生的一系 列惩罚性赔偿案件 如 麦当劳咖啡烫伤老太太案 因其判 决数额之高而著名 因此 对严格责任 惩罚性赔偿的改革 是美国侵权法改革的重要内容 其次 限制惩罚性赔偿的目的 美国联邦最高法院限制 惩罚性赔偿的目的是为其他法院对惩罚性赔偿确立一定的 原则和标准 平衡联邦和州的关系 这一看似宪法上的举措 导致的结果是限制了生产商的产品责任 改变过分保护消费 者的指导方向 在司法判决中更加理性地适用惩罚性赔偿 再次 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对待惩罚性赔偿态度的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