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公众股股东”的法律界定

“社会公众股股东”的法律界定 兼论*ST 北生重组议案表决结果 日前，郡原地产借壳*ST 北生重 组议案的表决结果及其法律意 见书，引起了*ST 北生股民的高度热评甚至非议，其核心问题在于对“ 社会公众股股东”身份的法律 界定。而这一界定的不同意见，将直接影响到是否符合有关“ 参与表决的社会公 众股东所持表决权的 2/3 以上通过”的认定，由此可能导致截然不同的最终表决 结果。 一、什么是“社会公众股股东”？ 对“社会公众股”百度一下，是指“我国境内个人和机构，以其合法财产向公 司可上市流通股权部分投资所形成的股份”。 有无“社会公众股股东”的法定定义呢？在目前的法律法规中尚未见到对“社 会公众股股东”明确的定义或释义。但我们可以从不少辞典、百科全书中查阅 到对该词条的明确定义。 例如，中华金融辞库（戴相龙和黄达主编，中国金融出版社，1998 年第一 版）第 910 页和金融大辞典（李伟民主编，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2 年第 一版）第 902 页对其的定义均是：“中国股份公司向社会公众公开发行的股份” 。 中国证券百科全书（胡猛主编，山西经济出版社，2000 年第一版）第二卷 “股票投资卷”第 211 页对“公众股”的释义，包括内部职工股和社会公众股。 其中，社会公众股是指“社会个人以自己的合法财产投入股份公司后持有的股 份”。 由此，可以得出“社会公众股股东”需同时具备两个重要条件：一是社会公众， 二是公开发行。 什么是社会公众呢？ 现代汉语词典（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编，商务印书馆， 2005 年第五版）第 474 页对“公众”的定义是：社会上大多数的人，大众。 综上所述，所谓“社会公众股”，就是股份公司向社会大众公开发行股份后由 社会大众所持有的股份。“社会公众股股东”就是持有股份公司向社会大众公 开发行后股份的相关社会大众。 根据上述分析，在全流通时代以前的国家股、法人股应不属社会公众股股东的 范畴，因为他们不具备公开发行的先决条件。 二、解禁期未满的限售流通股是不是社会公众股？ 全流通的概念，是中国证券市场的一场彻底的革命。因为股权分置改革（开始 于 2005 年 5 月、基本完成于 2006 年底）完成后，A 股市场上市公司的股份从流 通角度来说，都是流通股，只是区分为“限售流通股”和“实际流通股”（也 称“非限售流通股”或“无限售流通股”）两种。限售流通股只有到限售期限 （俗称“解禁期”）满后才可以在二级市场流通。 问题的焦点就是，解禁期未满的限售流通股是否是社会公众股？相应的股东是 否是社会公众股股东？ 流入民间的意见：不是。 因为这部分股份尚未解禁，仍处于限售状态，不是实际的流通股，在二级市场 上尚不可以进行公众性的交易流通，也就不是社会公众股。其一旦解禁期满， 可以在二级市场流通了，就是社会公众股，不论是否已买卖流通。 因此，在当前的全流通时代，我们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社会公众股就是实 际流通股，不包括解禁期未满的限售流通股。同样，社会公众股股东就是持有 上市公司实际流通股的股东。 三、对郡原地产借壳*ST 北生重组议案表决结果的质疑 回过来让我们来看看郡原地产借壳*ST 北生重组议案表决的结果（公告编号： 临 2010-008），可以清楚地发现，其将破产重整后*ST 北生的所有股份总数和 社会公众股份完全等同起来，因为破产重整后的*ST 北生没有一家股东持股量 超过 10%，其援引的所谓“法律依据”是： 按上海证券交易所股票上市规则对“社会公众“ 的解 释，社会公众是指除了以下 股东之外的上市公司其他股东： （1）、持有上市公司 10以上的股东及其一致行动人； （2）、上市公司的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及其关 联人。 我们不妨去查阅一下上海证券交易所股票上市规则（2008 年 9 月第六次修 订）中的第十八章“释义”的 18.1 条第十一款的用语含义： （十一）股权分布不具备上市条件：指社会公众股东持有的股份连续二十个交易日 低于公司总股本的 25%，公司股本总额超过人民币四亿元的，低于公司总股本 的 10%。 上述社会公众股股东指不包括下列股东的上市公司其他股 东： （1）持有上市公司 10%以上股份的股东及其一致行动人； （2）上市公司的董事、监事、高 级管理人员及其关 联人。 很显然，上交所的“社会公众股东股东”释义中前面有个很关键的定语“上述” 前缀词。这前缀词“上述”两个字就是明确说明其下面对“社会公众股股东” 的释义是特指的、是有限定的，是特指上面所述的“股权分布不具备上市条件” 的范围限定。 也就是说，上交所上市规则“释义”中的“上述社会公众股东”，并非是专门 对“社会公众股股东”的法律定义，它仅仅是一个有限定条件的、特指性的范 围圈定而已（深交所的上市规则中对这一问题，是和上交所类似的措辞）。 因此，我们显然不能将有前缀词限定的“上述社会公众股股东”的含义，来推 而广之应用到普遍意义的法定“社会公众股股东”含义上。否则，无疑是断章 取义。 2004 年 12 月 7 日，中国证监会关于发布关于加强社会公众股股东权益保护 的若干规定的通知（证监发2004118 号）中第一条： “一、试行公司重大事项社会公众股股东表决制度 上市公司公告股东大会决议时，应当说明参加表决的社会公众股股东人数、所持 股份总数、占公司社会公众股股份的比例和表决结果，并披露参加表决的前十大 社会公众股股东的持股和表决情况。” 中国证监会又于 2008 年 11 月 11 日制定发布了关于破产重整上市公司重大资 产重组股份发行定价的补充规定（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公告200844 号） ，就破产重整上市公司重大资产重组股份发行定价问题，对上市公司重大资 产重组管理办法（证监会令第 53 号）第四十二条作如下补充规定，作为第四 十二条第三款： “上市公司破产重整，涉及公司重大资产重组拟发行股份购买资产的，其发行股 份价格由相关各方协商确定后，提交股东大会作出决议，决议须经出席会议的股 东所持表决权的 2/3 以上通过，且经出席会议的社会公众股 东所持表决权的 2/3 以上通过。关联股东应当回避表决。本规定自 2008 年 11 月 12 日起施行。 ” 中国证监会上述两则规定中的“社会公众股东”，虽未明确定义“社会公众股 股东”的法定含义，但显然是指实际流通股股东。 在*ST 北生 2009 年 10 月底的有关公告中（2009 年 10 月 27 日的“临 2009- 053”和 2009 年 10 月 31 日的“临 2009-056”）均明确载明有关股份的限售和 非限售，同时也清楚地注明有关 10：3 转赠的 91106240 股也是限售流通股。 例如，在 2009 年 10 月 27 日的“*ST 北生关于重整计划中涉及出资人权益调整 进展情况公告”中，对总股本等有如下很详细的划分： 2009 年 10 月 27 日，公司总股本由 303,687,468 股增至 394,793,708 股，详见下表 （单位：股） 证券类别 类型 变更前股数 变更股数 变更后股数 限售流通股 A 股 59,189,303 91,106,240 150,295,543 其他境内法人持有股份 A 股 59,189,303 91,106,240 150,295,543 无限售流通股 A 股 244,498,165 0 244,498,165 股份总额 A 股 303,687,468 91,106,240 394,793,708 我们很清楚地看到，*ST 北生在表决郡原地产的重组方案时，总股本为 394793708 股，其中，限售流通股 150295543 股，无限售流通股 244498165 股。 其实，只有实际流通股（即无限售流通股）的 244498165 股是社会公众股，只 有这部分股份才具有计入“且经出席会议的社会公众股东所持表决权的 2/3 以 上通过”的资格。 *ST 北生的表决公告称，在现场参与表决的股份合计 141939335 股，参与网络 表决的股份合计为 107845442 股。但是，这两部分股份分别有多少是实际流通 股？有多少是限售流通股？他们的各自表决情况又是如何的？前十大实际流通 股股东的表决情况呢？这些问题，公告中没有记载和说明。对这些问题的深入 探究，无疑将是对重组议案表决关键性结果（即“参与表决的社会公众股东所持表 决权的 2/3 以上通过”）的巨大考验。 持有*ST 北生的股民，应有权利要求*ST 北生如实公告披露： 1.在现场和网络参与表决的股份的类型情况及其对应的表决结果，尤其是实际 流通股股东的表决情况； 2.前十大实际流通股股东的持股和表决情况。 四、其他 ST 股操作层面已发生案例的举证 我们遍查以往 ST 股上市公司有关需要“社会公众股股东”表决的相应决议公告， 发现对“社会公众股股东”未见明确的、一致性的定义和限定。例如： 1.S*ST 朝华 我们推论其将“社会公众股股东”限定为“流通股股东”。 2009 年 12 月 10 日公告（编号 2009-076）其 2009 年第一次临时股东大会暨股 权分置改革相关股东大会决议，规避了含混不清的“社会公众股股东”的概念， 直接清楚地其将总股本划分为“流通股股东”和“非流通股股东”两类，并清 楚地注明各类别的投票表决情况。该决议的结论是“本次股东会议审议的议案已获 得参加表决的全体股东有效表决权股份总数的三分之二以上通过，并获得参加表决的全体 流通股股东有效表决权股份总数的三分之二以上通过” 。 2.S*ST 兰光 我们推论其将“社会公众股股东”限定为“实际流通股股东”。 2009 年 12 月 12 日公告有关对定向增发股份的表决决议（编号 2009-088），其 中注明“参与网络投票的股东及股东代理人共有 64 人，所持有效表决权股份数 2,330,106 股，占公司社会公众股股份总 数的 4.6602，占公司 总股本的 1.4473”。S*ST 兰光目 前的实际流通股股份总数是 50000000 股，计算表明，其“社会公众股股份总数” 就是实际流通股股份总数。 3.S*ST 万鸿 我们推论其将“社会公众股股东”限定为“实际流通股股东”。 2009 年 12 月 11 日公告有关对定向增发的表决决议（编号 2009-054）中，开篇 就明确注明“公司总股本 208068030，其中社会公众股股份总数 108523800”。我们去 查阅其股本结构，清楚地发现，日前万鸿的实际流通股股份就是 108523800 股。 4.S*ST 兰宝 我们推论其将“社会公众股股东”限定为“实际流通股股东”。 2009 年 2 月 12 日公告有关临时股东大会决议，其中提到：“1、出席的总体情况： 本次股东大会出席会议的股东（含股东代理人，下同）共 4 人、代表有表决 权的股份数为 122,349,558 股，占本公司股份 总数的 39.57； 2、社会公众股股东未出席本次股东大会” 。 经查，39.57%的股份就是公司前四位大股东股份（均为限售法人股，分别持有 股份比例为 14.35%，10.88%，10.87%和 3.47%）的总和。 5.ST 华源 避而不谈，彻底规避。 2009 年 10 月 29 日有关增发股份表决决议公告中完全不提、也不分“流通股”、 “社会公众股”、“限售流通股”等任何概念，仅仅表明总股本、A 股、B 股的 总表决结果。 6.ST 星美 其公告中“社会公众股股东”包括有关限售流通股股东。 2010 年 1 月 8 日的有关决议公告中，援引的是深交所上市规则中的释义中的 “社会公众”概念，也完全忽视了其前面的“上述”前缀词的限定和特指，从 而将有关限售的流通股也计入社会公众股。 7.*ST 九发 最为搞笑和荒唐了：风云突变。 2009 年 6 月 24 日表决有关重组议案的公告，表明全部议案通过。 在 2009 年 12 月 15 日的补充公告，载明“由于情况变化，上述临时股东大会应适用 中国证监会公告200844 号的相关规定，本次重大重组方案表决时因未经过出席会议的社 会公众股股东 2/3 表决同意，临时股东大会对重组方案的表决结果为未获通过”。 因其前后两则公告中，未注明现场和网络投票股东的真实类别，我们尚无从推 论其“社会公众股股东”是否仅仅包括“实际流通股股东”。 从上述例举的案例中，我们可以至少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在以往涉及到 “社会公众股股东”表决的实务案例中，对“社会公众股股东”概念的内涵限 定是非常混乱的，尚未统一，而且明显影响了表决结果的真实性，从而使有关 “保护社会公众股股东权益”的特别强调性政策成了无法操作的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