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打“两非”行为,综合治理性别失衡问题

严打“两非”行为，综合治理性别失衡问题 “两非”是指非医学需要的胎儿性别鉴定和非医学需要的选择性别人工终止妊娠。“两非”问题是导 致出生人口性别比偏高的重要原因，是违反母婴保健法、人口与计划生育法的行为。2006 年 7 月 21 日，卫生部发出通知强调，严禁利用超声和染色体检查等技术手段进行“两非”，要求各级卫生行 政部门要继续把严禁“两非”作为打击非法行医专项行动的重点工作。 一、我国出生人口性别比持续偏高 我国出生人口性别比自 80 年代以来出现升高的趋势。如 1982 年第三次人口普查为 108，到 1990 年 第四次人口普查上升为 112，2000 年第五次人口普查为 117。2005 年已经达到 118.58。而联合国在 1955 年设定的正常值在 102-107 之间，我国的出生人口性别比出现了严重的失衡。 在全国 31 个省、自治区和直辖市中，江西、广东、海南、安徽、河南等 5 个省份的出生人口性别比 高达 130 以上，广西、湖北、湖南、陕西、福建、江苏等 6 个省份在 120 至 130 之间，甘肃、河北、四川、 重庆、上海、北京、山东、浙江、天津、山西、辽宁、云南、吉林等 13 个省份在 110 至 120 之间，呈现 普遍升高的局面。而且与城镇相比,农村的出生人口性别比偏高问题尤为严重。 二、我国出生人口性别比持续偏高的原因 出生性别比的偏高实际上是一个综合的因素所生成的。原因主要有以下五个方面。 1、文化的因素。出现选择胎儿性别问题的症结还在于群众的观念。中国传统生育文化具有浓厚的重 男轻女、男尊女卑色彩。重男轻女，多子多福，儿子可以传宗接代等等这样一些传统思想，在中国相当大 的一部分地区还是持续存在的，根深蒂固。 2、社会保障因素。特别是在农村，越是贫困的地方，人们所得到的保障体系，包括医疗的保障和养 老保障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实现，因此人们常常把生儿子作为一个最主要的投入和产出方式。 3、生物学因素。现代医学、遗传学技术的进步，提供了技术条件。羊水胎儿脱落细胞培养染色体核 查、羊水胎儿脱落细胞染色质检查、手指血杆状细胞鼓体检查、B 超等技术，均可早期鉴定胎儿性别， 进行性别选择，提高男婴受孕比率等。此外还存在轻视女婴造成的较高水平的女婴死亡率及溺弃女婴现象 等。与此同时，一些医院尤其是私人诊所，为了牟取暴利，置有关法律法规于不顾，非法进行胎儿性别鉴 定和中期以上人工终止妊娠，加剧了性别比的不断升高。 4、社会管理因素。主要是指出生婴儿的漏报、瞒报。漏报是由于计划生育及有关部门在管理上由于 人力、经费不足或管理方法不善引起的。被漏报的既有男婴，也有女婴。但瞒报则是由于生育政策作用于 妇女、家庭生育意愿引起的，瞒报主要是女婴。 5、生育政策因素。部分地区的生育政策强化了生物性因素。政策规定可生子女越少，夫妇们获得生 男孩的机会越小，他们想生一个男孩的意愿就越强烈。政策允许生育的数量越少的人口群体，婴儿出生性 别比越高。在海南，“办事人员及有关人员”的婴儿出生性别比是 170，“专业技术人员”的婴儿出生性 别比是 221.7。社会地位、经济收入越高的人口群体，婴儿出生性别比越高。“国家机关、企事业单位、 党群组织负责人”的婴儿出生性别比是 250。这种现象表明在对胎儿性别进行鉴定选择时，权力、金钱与 生物学技术进行了交换。 三、性别失衡产生的负面影响 出生人口性别比长期偏高，除了对人口再生产有影响，更主要影响在社会生活方面，影响未来的社会 稳定和发展。 1、婚姻性别挤压问题。近 20 年来出生性别比升高的积累效应已经显现出来，按 90 年代出生性别比 外推，目前 020 岁人口中男性多出女性大致相当于 20 岁 3 个年龄组的人口数量，“积累效应”已相当 可观。如果畸高的出生性别比不能得到有效遏制，男性过剩的婚姻挤压会越来越严重。 2、对家庭和社会的冲击问题。婚姻性别挤压对一夫一妻制家庭来说，是一股外来的冲击力。一个时 期以来，在市场经济和交换价值升值“泛商品观念”作用下，婚外恋、第三者插足增多，离婚率持续上升， 传统家庭的稳定受到威胁。社会刑事案件增加，基本消失的买卖婚姻、童婚交换、拐卖妇女等重又抬头。 如果出生性别比升高得不到纠正，便会更多滋生这些不道德和丑恶社会现象，家庭和社会不稳定风险系数 增大。 3、就业性别挤压问题。人是生产者和消费者的统一，婴儿出生性别比升高并带动劳动年龄人口性别 比升高，对生产、交换、分配、消费将产生某些影响。男性劳动就业将变得更为困难，未来一二十年男性 劳动力过剩和“就业性别挤压”将比较严重。 4、养老保障结构问题。从我国人口老龄化特点和社会经济发展相对滞后“时间差”实际出发，只能 走社会养老、家庭养老和老年劳动者自我养老“三养”相结合的路子。鉴于目前出生性别比偏高实际，40 年以后过低的老年性别比将会升高，孤寡女性老年将会减少，家庭养老在上述“三养”中的地位将得到加 强，居家养老方式会有所增加。 四、法律关注性别比失衡 1、打击“两非”的现有法律法规 事实上，中国政府对出生性别比失衡问题的关注是较早的，尤其在立法方面给予了相当程度的重视。 1994 年 10 月由全国人大通过的母婴保健法明确禁止违法鉴定胎儿性别。之后，福建、辽宁、海南、 河南、广西等省区，相继出台了类似的地方性法规。禁止鉴定和选择胎儿性别的最新法律，是 2002 年 9 月 1 日实施的人口与计划生育法。这是我国首部以立法形式确立计划生育工作地位的法规。其中第 35 条明确规定：“严禁利用超声技术和其他技术手段进行非医学需要的胎儿性别鉴定；严禁非医学需要 的选择性别的人工终止妊娠。”对“两非”行为，第 36 条规定：“情节严重的，由原发证机关吊销执业 证书；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2、“两非”行为是否属于“犯罪”有待论证 非法“鉴定胎儿性别”若情节严重就是犯罪，这一点已经没有任何异议。关键是，我国刑法没有相对 应的条款以定罪量刑。刑法应该如何介入？ 2005 年 12 月首次提请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九次会议审议的刑法修正案（六）草案曾规定：“违反国 家规定，为他人进行非医学需要的胎儿性别鉴定，导致选择性别、人工终止妊娠后果，情节严重的，处三 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罚金。” 是否应将非医学需要的胎儿性别鉴定定为犯罪，各方争论激烈。 赞成理由： (1)我国目前出生人口性别比偏高的形势严峻,如不给予高度重视、切实解决,将会影响人口结构、社 会稳定,带来严重社会问题。 (2)解决出生人口性别比偏高这个复杂问题,需要采取各种手段综合治理。在当前严峻形势下,用刑法 手段对进行非医学需要的胎儿性别鉴定行为加以打击,能够起到震慑遏制作用,是迫切需要的。 (3)从这些年一些地方的实践情况看,只要修正案作了规定,取证、操作并不是最大难题。不能因为取 证困难,就放弃对这类行为的刑事处罚。 不赞成理由： (1)我国现阶段出生人口性别比偏高,有复杂的社会原因。重男轻女、“养儿防老”的传统生育观念在 一些地方,特别是在农村地区根深蒂固,而观念问题是不能也不宜用刑法手段改变的,主要应通过发展经济、 加强教育、建立健全社会保障体系等途径解决。 (2)孕妇对胎儿性别有知情权,事先知道胎儿性别的办法并不只是做 B 超,也并不必然导致堕胎。 (3)按照草案的规定,医生是否构成犯罪,最终取决于孕妇自己决定是否堕胎,这在法理上、情理上都是 说不通的。即便是把这种行为规定为犯罪,在实践中也很难取证、操作。 为慎重起见，2006 年 4 月 25 日全国人大常委会进行第二次审议的刑法修正案（六）草案，对原草案 中有关违反国家规定进行非医学需要的胎儿性别鉴定属犯罪行为的规定，没有作出修改，以待进一步研究 论证。 3、单靠禁止和刑罚难以解决根本问题 制度的有效性最终只能“诱导”而不能“强制”人。任何一个社会问题的出现，都与相关的文化、观 念以及现实条件等伴随。比如，“鉴定胎儿性别”之所以在我们社会中被异化，很大程度还是由于我们社 会保障制度的不健全，以致大部分人“养儿防老”的传统观念挥之不去。因此，“鉴定胎儿性别”要犯罪 化，但政府更须做到人人都“老有所养”。否则，再苛刻的刑法，最终也只会沦为“过剩的法律”。 五、卫生部打击“两非”的举措 卫生部强调，严禁利用超声和染色体检查等技术手段进行非医学需要的胎儿性别鉴定和非医学需要的 选择性别人工终止妊娠。要加强对因医学需要的胎儿性别鉴定和选择性别人工终止妊娠的诊疗行为管理， 对开展遗传诊断和治疗的医疗机构及其医务人员实行准入管理，只有具备遗传性疾病诊断能力的二级甲等 以上综合医院和妇幼保健院方可申请开展医学需要的胎儿性别鉴定。 卫生行政部门对利用超声和染色体检查等技术手段从事“两非”的医疗保健机构及其医务人员，要吊 销当事医务人员的执业证书，调离当前工作岗位，并追究医疗机构负责人的责任；对诊所、门诊部、医务 室、妇幼保健站、社区卫生服务站，要吊销其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对其他医疗机构要吊销其妇产科、超 声科、检验科等问题科室的诊疗科目登记。 六、如何治理出生人口性别比偏高问题 治理出生人口性别比偏高问题是一项复杂的社会系统工程，必须切实加强组织领导，形成政府主导、 部门协同、全社会共同参与的综合治理工作格局。主要解决思路有： 1、开展宣传教育，树立新时代的男女平等观，生男生女都一样的生育观。 2、高度重视，将出生性别比升高问题纳入计划生育基本国策，加强监管和跟踪服务。 3、严格执行医疗机构许可准入和卫生技术人员资质认定，大力加强出生人口的规范管理和优质服务。 4、协同有关部门齐抓共管，计生、卫生、工商、户籍管理等部门通力合作，积极部署和开展专项治 理行动，依法查处、打击“两非”行为、溺弃女婴等违法犯罪行为。 5、对不同胎次出生性别比升高作出具体分析，找出治本的方略。 6、尽量建立和完善社会保障制度，要老有所养。 7、坚持同等优先原则，完善和落实有利于女孩成长与提高妇女地位的奖励扶助、医疗卫生、教育就 业等社会经济政策。 8、加强研究，借鉴国际社会可供借鉴的经验，促使出生性别比降低。 七、各地开展打击“两非”的专项整治活动 2002 年 7 月 22 日，广东省人大通过了广东省人口与计划生育条例，目的是为了遏制广东日益严 重的选择婴儿性别行为发生。多年以前，我国的计划生育政策首先是在广东省实行的，而目前，广东省以 立法形式控制婴儿出生比例失调问题，并施以严厉的处罚措施，这样的力度在全国又开了先河。 根据全国第五次人口普查资料，2000 年海南出生婴儿性别比高达 135.64，居全国最高水平。2003 年 初海南省出台了关于禁止非医学需要的胎儿性别鉴定和选择性别的人工终止妊娠的规定，进一步加强 对胎儿性别鉴定和人工终止妊娠的管理。 海南省有关部门认识到：解决婴儿出生性别比升高问题，要把 重点放在严格控制和规范大月份胎儿引产这个环节上。海南省统一实行了凭证引产制度。施行中期以上 （怀孕周以上）非医学需要终止妊娠手术的，需经县级计划生育行政部门或乡镇人民政府、街道办事 处计划生育办事机构批准。禁止在医药门市部和药房零售终止妊娠药物。药品生产厂、批发商店不得将终 止妊娠药物销售给未获得施行终止妊娠手术资格的机构和个人。医疗保健机构、计划生育技术服务等机构 应在有关工作场合设置禁止非医学需要的胎儿性别鉴定和选择性别的人工终止妊娠的醒目标志。 云南省 2005 年出台了云南省出生人口性别比升高问题综合治理规定，从胎儿保护、关爱女孩、 平等就业等各个环节作出规定，以一项“系统工程”来治理性别比失调。对性别鉴定等问题实行了 7 项严 管：严禁利用超声波技术和其他手段进行非医学需要的胎儿性别鉴定；严禁非医学需要的选择性别的人工 终止妊娠；严厉打击未经卫生行政部门或计划生育行政部门批准，从事胎儿性别鉴定和进行非医学需要人 工终止妊娠的犯罪行为；严肃查处从事非法产前性别鉴定和性别选择引产的违法单位和人员；打击非医学 需要的胎儿性别鉴定；禁止歧视虐待女婴；严厉打击溺死、遗弃、拐卖女孩的犯罪活动。 湖南省人民政府 2005 年 3 月 1 日实施的湖南省禁止非医学需要鉴定胎儿性别和选择性别终止妊娠 规定指出，符合法定生育条件妊娠 14 周以上的妇女（除胎儿患严重遗传性疾病或者有严重生理缺陷等 特殊情况外）不得施行人工终止妊娠手术。 河南省是中国第一人口大省，个别地区人口出生性别比例偏高，造成这一现象的重要原因就是进行 “两非”。河南省人大近日审议河南省禁止非医学需要胎儿性别鉴定和选择性别人工终止妊娠条例（草 案），正以立法的形式禁止非医学需要的胎儿性别鉴定和选择性别的人工终止妊娠。该条例规定，凡进 行“两非”行为的，将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其中符合法定生育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