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外贷款人环境损害责任制度经验借鉴综述》5700字

域外贷款人环境损害责任制度经验借鉴综述目录TOC\o"1-2"\h\u32680域外贷款人环境损害责任制度经验借鉴综述 111589（一）域外贷款人环境损害赔偿立法经验 1319741．美国贷款人环境损害责任法律体系。 1177372．《超级基金法》中贷款人损害责任的认定 317468（二）域外贷款人环境损害赔偿司法实践经验 41343（三）域外贷款人环境损害制度反思与经验 5302241．建立分散式的贷款人环境损害责任法律体系 5327022．贷款人承担环境责任是“被动”基于相关法律规定 5100483．域外国家更关注占有或管理抵押物的责任 6（一）域外贷款人环境损害赔偿立法经验明确商业银行贷款人环境损害赔偿制度的法律性质，是法律制度建设必须面对的现实挑战。其实各国环境损害赔偿制度的尝试和探索发展都是在传统环境侵权责任的基础上进行的，例如荷兰就将环境损害分划分为物质损害（Materialdamage）和非物质损害（Immaterialdamage），德国环境损害责任只赔偿财产权之下的自然损害，而公共资源领域的自然资源损害未包括在赔偿范围内。但是传统的侵权责任立法与自然资源损害赔偿的救济范围并不相同，传统的侵权责任法律体系框架下的赔偿主体和受益人只是特定的个体，也就是说只有特定的主体才能请求赔偿。然而公共利益往往会随着公共自然资源的损害而遭到侵害，其并不涉及个人财产和人身权益，请求赔偿的主体存在重大的缺失。1．美国贷款人环境损害责任法律体系。美国和欧盟几十年来一直在推行生态环境损害赔偿的政策填补了这一空白，美国是最早将环境损害责任纳入立法的国家之一，美国最早制定环境损害责任立法的初衷主要是更有效地处置对人类健康造成影响的危险废弃物，以及恢复被污染的土地和环境，其次是督促危险废弃物的处理相关人更加谨慎的处置危险废弃物，从而更有效地避免污染的发生。美国最早将环境自然资源损害定义为环境侵权损害的一种，由传统的侵权责任法和各州立法进行调整，并且通过公共信托和国家亲权对环境损害责任的请求赔偿主体进行限制LawrenceIKiem,Liability,Compensation,andFinancialResponsibilityunderthe0ilPollutionActof1990:aReviewoftheFirstDecade,24ILNMLJ481,490,491(2000).。而普通法只覆盖了十分局限的环境损害赔偿范围，正是因为这部分公共利益救济的缺失，联邦从七十年代初开始制定只针对自然资源环境损害的相关法律制度。从普通法到环境损害赔偿制定法的发展过程，建立了较为完善的环境损坏赔偿法律和执法体系。LawrenceIKiem,Liability,Compensation,andFinancialResponsibilityunderthe0ilPollutionActof1990:aReviewoftheFirstDecade,24ILNMLJ481,490,491(2000).在救济立法方面，美国先后颁布了《清洁水法》(CleanWaterAct)、《综合环境反应、赔偿和责任法》（ComprehensiveEnvironmentResponse,CompensationandLiabilityAct,因创立了危险物质信托基金故以下简称超级基金法）以及《石油污染法》(OilPollutionAct)等一系列法律，为自然资源损害提供救济,这些法律建立了美国自然资源损害赔偿制度。李冬梅.美国《综合环境反应、赔偿和责任法》上的环境民事责任研究[D].吉林大学.在责任形式方面，通过超级基金法的相关规则可以看出，责任形式包括采取措施消除未来环境污染隐患的响应措施责任（ResponseAction）和以污染发生后的价值评估为主的环境损害赔偿责任。在损害赔偿的范围方面，除了联邦、州和地方法律，还有司法解释和判例外，超级基金法在普通法传统的以人身和财产为赔偿范围和各州传统法的环境民事责任基础上加以改进，尤其是确立了以环境“使用价值与非使用价值”为可赔偿范围的环境损害赔偿的新基准。也就是说，在此基准下的赔偿的范围不再仅仅包含传统的污染治理、清淤或者资源再生和采取环境恢复措施的费用，也包括因环境污染和破坏所确定的自然资源损失价值的估值。王树义,刘静.美国自然资源损害赔偿制度探析[J].法学评论,2009(01):71-79.《超级基金法》创立的超级基金的赔偿的范围主要包括：污染发生时采取清污和救援所需要的费用、污染修复中自然资源损害评估调查的费用、公众参与和第三方污染修复技术支撑、对地方政府进行一定的补偿和奖励、对受污染的土壤进行试验性恢复等费用。42.U.S.C.9611(a)(1988).可以看出《超级基金法》规定的所有费用支出本身并不支持赔偿被侵权个人人身和财产的损失，而是用于环境污染修复和清污救济过程中产生的一系列费用。李冬梅.美国《综合环境反应、赔偿和责任法》上的环境民事责任研究[D].吉林大学.王树义,刘静.美国自然资源损害赔偿制度探析[J].法学评论,2009(01):71-79.42.U.S.C.9611(a)(1988).《超级基金法》最具有特色的是创建了严格的连带责任制度。许多学者认为该法制定了环境保护历史上最严格且具有争议性的连带责任法律制度。CharlesdeSaillan,CERCLALiabilityforPre-EnactmentDisposalActivities:NothingHasChanged,11No.9NAAGNationalEnvironmentalEnforcementJ.3,4&n.14(Oct.1996).1986年，《超级基金修正和再授权法》增加了清算资金的成本，并确立了清算的标准。法案规定以下四类实体负有责任：（1）现有危险废物处置场的所有者和经营者；（2）危险废物处置设施的所有者或经营者；（3）处置或安排危险废物处置设施的个人或单位；（4）接受危险废物并将其运至处置或处置设施或单位。Brucep．HowardAndMelissak．Gerard：《LenderliabilityunderCERCLA：sortingoutthemixedsignals》，64S．Cal．L．Rev．1187.法律对上述四类人规定了严格的责任，并承担连带责任。其基本方针是由危险废物责任人负责清理。正因这部法律的颁布，美国打破传统普通法上的“行为”判定标准，首次将“法律身份”作为判断责任的标准，而且联邦法院在之后的判例中又将责任范围进行扩大性解释，几乎与污染企业相关联的主体都可能成为潜在责任人。LewisM.Barr,CERCLAMadeSimple:AnAnalysisoftheCasesUndertheComprehensiveEnvironmentalResponses,CompensationandLiabilityActof1980,45BUS.L.923-40(1990).而商业银行贷款人也可能会因过度参与企业经营而成为“经营者”甚至“所有者”，影响企业的日常经营，从而承担经营者或所有者的环境损害责任。CharlesdeSaillan,CERCLALiabilityforPre-EnactmentDisposalActivities:NothingHasChanged,11No.9NAAGNationalEnvironmentalEnforcementJ.3,4&n.14(Oct.1996).Brucep．HowardAndMelissak．Gerard：《LenderliabilityunderCERCLA：sortingoutthemixedsignals》，64S．Cal．L．Rev．1187.LewisM.Barr,CERCLAMadeSimple:AnAnalysisoftheCasesUndertheComprehensiveEnvironmentalResponses,CompensationandLiabilityActof1980,45BUS.L.923-40(1990).2．《超级基金法》中贷款人损害责任的认定由上问可知，《超级基金法》规定了四类潜在责任主体。而这使得贷款人也成为了潜在的责任承担主体。（1）危险废物处置场的所有者和经营者；这其中包含的两种情况，即危险废物处置场的现有管理人和所有人以及危险废物处置时的管理人和所有人。在《超级基金法》中定义的管理人和所有人是指有能力影响或控制危险废物处置活动的单位和个人，其定义已经远远突破一般概念中的所有人和经营者，而将影响人和控制人涵盖其中。而商业银行贷款人作为典型的能够通过金融手段影响和控制借款人的单位，尤其是将危险废物场地作为抵押物贷款的商业银行，在实现抵押物赎回权之前，可能为了抵押物的保值而参与企业对危险污染物的管理，从而承担管理者责任。而在取消抵押物赎回权之后，又会因为成为污染场地的现实管理者和所有者，承担所有者责任。UnitedStatesvUnitedStatesvMonsantoCo.（2）处置或安排危险废物处置设施的个人或单位《超级基金法》中处置或安排危险废物的人是指通过协议或者其他方式，借助或操控第三方单位来运营和处置危险废弃物和污染物的主体。其中联邦法院在司法实践中对“安排人”进行解释的时候遇到了各种问题，因为在实际中“安排”的行为形态多样，且安排人的范围无统一标准，使得法院最初判断标准较为混乱。但是这在之后的超级基金法的后续修正案中得以补充和确定。例如美国联邦法院对安排人的界定有目前两种认定方式：第一种是对安排行为进行评价的“安排行为人”；第二种是连带主体身份确定的“法定安排人”，除法人的安排外，公司的高管和员工都可能成为连带责任人。蔡慧君：“论土壤与地下水污染整治法之中介者责任主体判断标准——以美国法院CERCLA案件判解为例释疑”，《国立中正大学法学集刊》2002第7期。法院判断的标准主要以贷款人是否对危险废物进行处置安排并且实际控制的行为作为依据。因为超级基金法中严格责任的适用，排除了安排人本身的主观故意和过失在判断责任方面的作用。932F.Supp.1328,1336(D.Utah1996).根据联邦法院有权控制原则（ControltheHazardousSubstances），危险废物处置的决策权决定着责任的分配。故一旦贷款人在危险废物处置的行为当中起着决策性的因素，这就对其污染结果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此项原则联邦法院也有两种不同的意见，一是实际参与管理说，UnitedStatesv.USXCorp.68F.3d811,824(3d.Cir.1955).二是有权控制理论。KaiserAliminum&Chem.Corp.v.CatellusDev.Corp.,976F.2d1338,1341(9thCir.1992).通说认为，贷款人承担环境损害责任，仅仅有控制权是不够的，还必须以各种方式参与企业管理并对实际的污染行为有决策权。蔡慧君：“论土壤与地下水污染整治法之中介者责任主体判断标准——以美国法院CERCLA案件判解为例释疑”，《国立中正大学法学集刊》2002第7期。932F.Supp.1328,1336(D.Utah1996).UnitedStatesv.USXCorp.68F.3d811,824(3d.Cir.1955).KaiserAliminum&Chem.Corp.v.CatellusDev.Corp.,976F.2d1338,1341(9thCir.1992).《超级基金法》规定四类承担责任的主体承担责任方式为严格责任和连带责任并具有溯及既往的追溯力，并且设立了严格的抗辩事由。这就使得超级基金法成为了最严格的环境保护法律。虽然该法本意上是为了督促潜在污染行为人和危险废物处置人以更加严谨的态度管理污染源和处理危险废物，但是一方面也带来了一些消极的影响。例如在金融层面，因为严格的责任使得商业银行贷款人也成为了潜在的责任方，导致一些旨在恢复污染土地和危险废物处置再开发的项目得不到有效的贷款融资，使得原本污染的土地得不到有效的恢复，甚至使得污染不断持续扩大。这其实是与超级基金法设立的初衷相违背。美国《超级基金法》及相关的一系列立法，突破了环境侵权救济制度存在的瓶颈和困境，解决了环境侵权责任救济面过于狭窄等问题。虽然实践中也产生了很多新的问题，但是美国不断通过立法以及新的司法判例持续对其进行完善，使之逐渐成为一套系统性环境损害责任救济法律体系，同时也是最先将贷款人的环境损害责任用法律形式明确下来的国家。（二）域外贷款人环境损害赔偿司法实践经验在美国的UnitedStatesvFleetFactorsCorp案UnitedStatesv．FleetFactorsCorp．(1990)，01F．2d1550(11thCir．).中，债权人参与设施管理的程度如此之大，以至于可以影响危险废物处置的决策，法院裁定，尽管FleetFactorsCorp不参与危险废物的日常管理，但有能力影响它，于是构成“参与管理”与服装印染厂承担连带责任对污染修复费用负责，并清偿美国环境保护局根据《环境保护和赔偿法》的法定职责对该场地进行补救的费用。Jeucken报告了2010年12月这一案件的影响，根据这一报告，贷款银行被命令赔偿净化费用，理由是，因为它负责污染者公司的商业银行贷款人财务管理，“有能力影响”导致污染的决定。这一决定的影响在银行业显而易见：根据美国银行家协会（AmericanBankersAssociation）的一项研究，其中88%的银行后来改变了贷款政策，以避免承担环境损害的责任；63%银行出于恐惧而拒绝信贷业务；17%人更愿意停止房地产担保，因为担心受到污染；14%的人不得不承担作为抵押品的房地产成本；46%人停止了对环境敏感的行业，如化学工业和农业（特别是小型银行）的贷款。在此外，银行开始为环境风险较高的部门制定差别化利率和缩短宽限期，并开始建立环境审计程序。LucianeMoessadeSouza.CIVILLIABILITYOFFINANCIALINSTITUTIONSFORSOCIO-ENVIRONMENTALDAMAGESUnitedStatesv．FleetFactorsCorp．(1990)，01F．2d1550(11thCir．).LucianeMoessadeSouza.CIVILLIABILITYOFFINANCIALINSTITUTIONSFORSOCIO-ENVIRONMENTALDAMAGES加拿大最高法院在关于贷款人环境损害赔偿责任经典的四起案件表明，M．H．Ogilvie．TheconstitutionalityofprovincialregulationoftheenvironmentalliabilityofbanksassecuredlendersinCanada．21Can．Bus．L．J．429，1992－1993．；uebecv．Rainville、loitte，Haskins＆SellsLtd．v．Workers＇CompensationBoard、FederalBusinessDevelopmentBankv．CommissiondelaSantjetdelaScuritjduTravail、BritishColumbiav．HenfreySamsonBelairLtd．加拿大最高法院通过的判决正体现了贷款人环境损害责任制度的内涵。根据流程首先必须明确清理污染的费用性质，是否是补偿给个人还是用于清理污染和恢复生态环境，其次根据加拿大宪法，受托人不能为商业银行贷款人实现赔偿的，破产管理人应当履行职责，从商业银行贷款人变卖抵押物所得价款中收取相应的费用。在这些情况下，商业银行贷款人将承担企业排放污染修复环境和治理污染的费用，从而承担环境损害的责任。类似的案件还有UnitedStatesvMirabile案M．H．Ogilvie．TheconstitutionalityofprovincialregulationoftheenvironmentalliabilityofbanksassecuredlendersinCanada．21Can．Bus．L．J．429，1992－1993．；uebecv．Rainville、loitte，Haskins＆SellsLtd．v．Workers＇CompensationBoard、FederalBusinessDevelopmentBankv．CommissiondelaSantjetdelaScuritjduTravail、BritishColumbiav．HenfreySamsonBelairLtd．UnitedStatesv．Mirabile(1985)，15Envtl．LRep．20994(E．D．Pa).（三）域外贷款人环境损害制度反思与经验通过上文对域外贷款人环境损害立法以及实践中的经验的对比和总结，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值得我国借鉴学习。1．建立分散式的贷款人环境损害责任法律体系分散式的法律体系是指将有关贷款人环境损害责任相关法律条文分散在不同的法律之中，通过各个部门法之间的协同合作来达到。这是目前发达国家普遍采取的做法。例如美国就将商业银行贷款人环境责任列入以《超级基金法》为代表的32个不同的法律法规之中，在通过不断地修改和推行新的法律政策，来解决不断出现的新的问题。而英国和加拿大也没有一部完整的商业银行贷款人环境损害责任法律，也是通过不同的法律中有关商业银行的条款来规制银行在处理不同业务时，应当遵循的环境保护法律责任。2．贷款人承担环境责任是“被动”基于相关法律规定对比域外法律和司法实践可以发现，美国贷款人承担环境责任是基于《超级基金法》规定的四类潜在责任主体，这四类潜在主体并非直接规定了商业银行等金融机构和贷款人的环境损害责任，而是因为在抵押贷款过程中和实现抵押赎回权的过程中，客观上可能成为危险废物处置场的所有者和经营者以及处置或安排危险废物处置设施的个人或单位，从而成为污染关系人而承担责任。如在UnitedStatesvFleetFactorsCorp案中，法官认为只要有对借款污染企业造成影响的能力，就构成参与管理而成为“安排废弃物处置的单位”而承担责任，于是银行信贷机构贷款人等可能影响和参与管理的机构“被动”地成为了责任承担的主体。反观我国，虽然我国在《公司法》规定了所有企业的社会责任，《环境保护法》规定了“一切单位个人都有保护环境的义务”，《中华人民共和国节约能源法》规定了商业银行贷款人节能环保的义务，《民法典》中规定的民事主体从事民事活动的绿色原则和生态环境损害赔偿的修复责任，但是在面对我国企业环境污染严峻形势下，仍然有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