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金融体系的缺陷与改革重点 中国人民大学金融与证券研究所所长 吴晓

中国金融体系的缺陷与改革重点中国人民大学金融与证券研究所所长吴晓求教授（2013年10月29日首尔）自1984年以来，经过近30年的改革开放，中国金融体系沿着市场化方向取得了巨大进步，无论在规模、结构、产品和对实体经济的作用等方面，还是在制度、规则、治理结构、透明度以及风险管控等方面都有根本性的变化，中国金融体系的竞争力和在国际金融体系的地位显著提升。中国是一个大国，中国必须着眼于未来的竞争态势和金融的发展趋势构造一个与大国经济相匹配的大国金融。这样一个大国金融的核心标志是结构上富有弹性，既有高效率的资源（资金）配置能力，又有很强的风险平滑（或风险配置）能力，这样的大国金融，既是高度市场化的，又是开放的，即具有在全球配置资源又能在全球分散风险的能力。按照这样的战略目标，当前中国金融体系的能力是不足的，是有重要缺陷的。中国金融体系的缺陷存在较大程度的垄断性，市场化程度不够。中国金融体系的垄断特征主要表现为准入管制，价格管制、市场垄断。结果是竞争不够充分，超额垄断利润和客户对金融服务满意度低，从而造成了在金融与实体经济、金融与资金提供者（储蓄者和投资者）之间收益的不平衡。垄断是社会收入分配不公的重要制度基础。金融结构弹性较低，吸收和平滑风险的能力较弱。现代金融的核心功能是配置风险。金融结构的弹性既来自于竞争、透明度和市场化机制，更取决于金融体系的证券化程度或者说取决于金融资产中证券化金融资产的比重。金融体系的风险不在于价格波动，而在于风险的持续积淀或风险的存量化机制。要使一国金融得以安全有效运行，必须要创造一种风险流量化的机制，这种机制就是资产证券化和以此为契机发展起来的资本市场。风险流量化的机制是金融结构富有弹性的前提。无论是从资本市场的现状，还是现有证券化金融资产的比重看，中国金融结构都是相当刚性的。刚性的金融结构为金融风险乃至危机埋下了伏笔。开放度不够，国际化程度较低。我们对金融的开放，始终保持相对谨慎的态度，因为金融危机甚于一切经济（行业）危机，金融危机会动摇一国根基。从战略角度看，中国金融必须开放，也一定会国际化，因为要维持日益庞大的中国经济的长期增长，必须要有强大资源配置和风险配置能力的金融体系。中国国内资源难以维持越来越庞大的中国经济的持续增长。开放是中国金融发展的大趋势，也是中国持续增长的必然。但从目前的状态看，中国金融的国际化程度和国际影响力显然与中国经济在世界经济舞台上的地位不相适应。开放度较低的标志是外国投资者在中国市场投资的比例过低，国际影响力不够的主要表现是人民币国际化程度低。中国金融改革的重点调整准入门槛和标准，推动民间金融阳光化，允许金融领域的适度竞争，加快利率市场化改革。打破垄断，形成多元化竞争格局，实现金融与实体经济协调平衡发展和共赢，是推进中国金融市场化改革的重要目标。民间金融阳光化，允许民营资本参与银行、证券、保险、信托、基金等金融机构的发起设立和并购重组是中国金融市场化改革的重要内容。互联网金融在中国还处在蓄势发展的阶段。互联网金融将对中国传统金融格局产生重大的甚至是革命性影响。利率市场化是当前中国金融改革的核心内容之一。中国金融（银行）利润的垄断性一定程度上与利率是由政府来决定有关。政府决定利率扭曲了资金价格，导致了银行的高额垄断利润，损害了实体经济，加剧了资金供求关系的紧张，导致了大量以“利率”为标的的寻租行为，滋生着腐败。当前，中国政府正在着手推进利率化改革，贷款利率正逐步放开，但存款利率尚未放开。上海自由贸易区内的金融改革是一种新的探索，是中国金融的未来。从短期看，利率市场化可能会收窄金融（银行）机构收益率，也可能会给一些金融机构带来一定的风险，但长期看，有利于金融竞争秩序的有序形成。大力推进资产证券化特别是信贷资产证券化，促进资本市场的发展。资产证券化是资本市场发展的前提，也是一国现代金融体系形成的基石，是金融结构变革的主要力量。中国资本市场发展，在结构上是不平衡的：股票市场优于债券市场，这种结构不平衡的资本市场损害了资本市场的效率，降低了资本市场财富管理的功能，不利于企业优化资本结构。中国股票市场可能是金融危机后全球表现最差的市场之一。中国经济2008年后平均以9%左右的速度增长，但股票价格却与此毫无关联。中国股票市场当前改革的重点是：一是着手修改《证券法》，为股票市场的市场化改革扫除障碍；二是修改以IPO发行制度为核心的资本市场一系列制度、规则，以适应市场化的要求；三是严厉打击包括虚假信息披露、欺诈上市、内幕交易在内的违规违法行为，提高市场透明度。信贷资产证券化已提到改革的日程表上。信贷资产证券化将有效地盘活商业银行的存量资产，提前消除其未来的不确定，减轻其对资本金的依赖，丰富固定收益证券市场（债券市场）的品种。中国债券市场最大的问题是市场分割，产品种类少，一般投资者难以进入。中国信贷资产证券化必须防止类似于美国次贷危机的出现。进一步推进人民币汇率的市场化改革，加快人民币国际化步伐人民币经常项目已经放开，资本项下大多数也已放开，但外国普通投资者进入中国资本市场进行投资仍有限制，只能通过QFII机制进入。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市场化改革的趋势不会停止，只会加快。按照我国政府的设想，到2020年，要把上海（深圳）建设成为21世纪新的国际金融中心，这个国际金融中心，其职能主要是人民币计价资产的交易中心，是全球投资者乃至各国央行必须配置的资产。到2020年，中国资本市场的规模、影响力应在全球资本市场中处在第二位。基于此目标，人民币国际化步伐会有所加快。我们鼓励国际间贸易结算用人民币或双边货币结算，同时，中国人民银行扩大了同有关国家和地区货币互换规模。2013年10月，中国央行与欧洲中央银行完成了5000亿人民币和500亿欧元的货币互换。我们有理由相信，到2020年人民币应是国际货币体系中重要的一员。中国金融的未来在中国构造一个什么金融模式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