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智库、政府决策与科学传播

民间智库、政府决策与科学传播

智库在政府决策中发挥着“外脑”的作用，从某种程度上讲，智库已经成为一个“国家的智商”高低的标志，是政府理性决策的基础和支撑。建设和发展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特别是充分利用民间智库在民主决策与科学传播中的优势，是党和政府科学理政、文明健康发展的迫切需要，对于提升国家软实力和完善国家治理体系具有重要意义。智库一般有三种，一是政府官方智库，设在政府机关内部，作为政府的一个下属部门；二是高校或科研机构类智库，兼有官方和社会属性；三是民间智库，属于社会组织，完全脱离于官方。当前我国进入“增长速度换挡期、结构调整阵痛期、前期刺激政策消化期”三期叠加的关键时期，社会转型不断深入，强化发展民间智库成为社会各界的共同呼声。民间智库的组织结构较为松散，但与社会接触最为紧密，掌握基层信息全面，其经费支出较少，需要政府的支持和帮助，才能快速发展。并且，政府部门的政策和措施能够经民间智库的推广，较快渗透和贯彻实施，可助力一方经济和社会的发展。进入21世纪以来，全球范围内新增了很多智库，我国智库的数量也有大幅度增加，发展速度较快，但我国智库的发展仍处于成长期。据统计，截至2013年8月，全世界的智库共6826家。其中，数量排第一位的是美国，有1826家智库；我国的智库数量排在第二位，有426家。上海社科院发布的《2014中国智库报告》显示，我国排名前五位的民间智库为：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21世纪教育研究院、第一财经研究院、胡润研究院、零点研究咨询集团。我国的智库与美国的智库不同，美国智库一般是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诞生的，大多命名为“某某公司”，例如“兰德公司”；而我国智库大多具有官方背景，代表官方意愿，如“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财政科学研究院”等。近年来官方智库对于一些政府重视、民众关注、经济发展迫切需要的重大问题研究的效果不能完全使人满意，如对2008年金融风暴的态势判断以及一线城市房价研究方面，都存在探讨不深、阐述不透、把握不住的问题。于是，目前便出现民间智库“倒逼”官方智库改革之说。研究决策的失误，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未建立完善的智力支撑系统，民间智库与官方智库各取所长，联合发挥作用，互补共进，将会促进政府决策，发挥国家治理体系的辅助支撑作用，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一参与政府决策的形式民间智库在民意与政府决策之间发挥着平台与桥梁的重要作用。民间智库将政府决策信息带到社会各个角落，聚集民间观点，将点滴智力策略凝聚起来，构成助力社会文明发展、服务政府工作大局的关键要素。习近平总书记在2014年10月27日主持召开的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六次会议上的讲话指出：“发展智库产业，建设思想市场，必将为实现民族复兴中国梦贡献积极的力量。”我们需要大力整合民间智慧，结合当前先进的信息技术，采用多种形式，形成多元化的智力支撑平台，构建完善的思想体系，为新常态下国家经济社会的发展助力献策。（1）网络问政。当前网络化的办公条件，已经使得人与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这种方便快捷性使得民间智库在很大程度上推动了网络问政的创新。民间智库通过网络将社会对某个个案的反映情况收集起来，进行深入研究，形成具体的策略和措施，完善现行的制度。具体方式有按期数办网络“问计于民”话题，组织专家线上对话、视频专访，等等。采集各方面各种视角的策略建议，经过探讨和论证，推动建议进入政府公共政策制定的议程，提升公共政策的科学性和合理性。（2）举办线下的“问智会”和讲坛。组织大学教授、企业负责人、民间有社会影响力的文化名家和行业专家等组成“智囊团”，定期设置相关主题，开展诸如三农问题、依法治国方略、经济时事、生态时事等社会关注的热点问题的研讨。听取权威建议，开阔政府视野，并进行深入论证。（3）组织调研政府部门。为了实现与政府部门有效对接，民间智库要及时了解政府的需求及当前政府工作中面临的具体问题。民间智库不仅要对社区公众进行调研，还必须对政府相关各部门进行深入细致的调研，使其研究的观点符合实际，解决问题的措施是切实所需。（4）参加各类专家研讨活动。国内外专家研讨会一般是讨论全球较为热点的话题，形成最为前沿的观点，使民间智库能够了解不同专业的前沿问题，且了解得较为深入和准确，不为网络流传的错误信息所蒙蔽。二对外科学传播的效果首先，近几年，我国民间智库对外传播的效果逐渐增强。国内有学者专门对民间智库的对外传播效果进行了研究。吴瑛利用关键词进行网站搜索，大数据分析结果显示，民间智库对企业家和投资人的形象与经历的传播较广。[1]世界范围内媒体发布民间智库的言论，高频出现的人物与民间智库的话语议程有关，民间智库更关注经济而非政治，专家点评有效地提升了中国商界精英的国际形象，充实了中国民间社会信息的对外传播。这与官方智库重在传播领导人形象上有差异。在中国官方智库的话语议程中，各国领导人是被提及最多的人物。官方智库与民间智库在人物议程的建构上相互补充，有利于全面推进中国声音、中国故事的对外传播。其次，知名民企、“走出去”的国企以及科研机构被广泛传播。民间智库对一些民营企业及其驻外公司的推介有利于推动中国企业“走出去”，提升中国企业的国际竞争力。再次，文化、社会与经济是关注重点，民间智库对教育、政府、语言、媒体、房价、企业领袖、股票、医疗、科学、灾难等民间社会议题关注最多，并发表了大量的观点，推动了公共政策议题的构建。最后，发达国家和新兴经济体出现频率最高。中国成为被提及次数最多的国家，这说明民间智库对传播中国声音起着重要作用。中国之后是澳大利亚、英国、俄罗斯、加拿大、法国、印度、日本等国。总体上，媒体对这些国家的提及体现了中国与发达国家、新兴经济体的竞争与合作，符合当前国家战略的重点。北京、上海超越纽约，有着更高的曝光度。中国民间智库发出的声音显然已对议程起主导作用，不再被西方媒体牵着鼻子走，中国城市成为国际舆论的焦点。此外，武汉、成都、伦敦、莫斯科等城市居于较为靠前的位置，民间智库发出的声音提高了中国城市的国际认知度。从总体上看，民间智库在对中国声音的对外传播上，已与体制内智库形成相互补充的作用。民间智库为经济发展、企业咨询、商业规划出谋划策；在为民生诉求的扩散与传播方面，为树立中国商界精英的国际形象和扩大中国企业尤其是民营企业的国际知名度方面，都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三当前民间智库发展遇到的主要问题我国民间智库发展历程短，积累的经验少，同时受到内在和外在等诸多方面因素的干扰，发展较慢，无法全面适应当前社会经济转型期复杂环境下，国家深化改革的需要。具体存在的问题包括以下几方面。（一）民间智库自身建设中存在的问题（1）我国民间智库的发展处于初期阶段，机构设置简单，规模较小。一些小的智库是由一两个来自大学或科研机构的教授支撑，或者挂名成立。实际全职在岗人员只有五六个人。研究不成体系，很难形成高质量的研究成果，缺乏系统性、持续性地对某一具体问题进行探讨。一般仅仅关注社会热点问题，就事论事，未能考虑到历史背景或国际形势等重要相关因素。因此，对于实事分析不深不透，提出的观点和策略也经不起推敲和论证。并且，由于人员结构比较单一化，无法形成全面研究的合力，研究结论会出现片面性、可操作性不强的情况。而一项政府决策，往往会涉及多个方面的问题，如一项环保政策，会涉及多种利益相关者的诉求，如政策制定的主体、政策实施的主体以及政策作用的客体，等等。因此，政府决策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需要有多学科、多行业和多层次的人员构成，提取和凝练多方面人士的思想和力量，才能高效运转，发挥其应有的价值。（2）我国民间智库人员流动性较差，拥有信息不够全面。受当前国家体制机制影响，目前研究单位从性质上被分为“体制内”和“体制外”两类。“体制外”的人员很难进入“体制内”，且“体制内”和“体制外”是两种不同的研究环境。“体制外”的人员掌握信息不够及时和全面，影响其研究，尤其是对于政策的掌握不够透彻，理解不深，抓问题不准，若涉及国有企业、监管部门等具体问题时，很难提出具有可操作性的建议。（3）我国民间智库专业性较差。民间智库受资金来源所限，经费不充足，对专业领域的资深研究人员吸引力较弱，因此，缺乏专业性人士。并且，研究人员较少获得培训教育的机会，对专业知识、技能的更新不够及时，掌握先进研究方法的能力较弱。（二）民间智库发展的外部制约因素（1）民间智库属于民间组织，是以民营企业的属性存在的。因此，在各种税负、财政政策方面等同于一般企业，民间智库必须进行有目的的赢利创收才能存活。一些民间组织追求短期利益，依赖政府部门或企业，为其做咨询服务，取得项目或课题，成为其附着物，这就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其研究的独立性和可信度。并且，民间智库的研究人员缺少正规渠道取得国家和社会认定的技术职称等级资格，获得国家级研究基金的支持也较难，发展处于尴尬境地。（2）民间智库的资金来源渠道不稳定。在我国现行管理体制下，对于民间团体性组织没有固定的基金支持机制，民间智库的精力大部分耗费在如何找到项目或课题经费支持自身运转上，处于发展中的小型智库偶尔会得到一个项目支持，但下一个项目何时会有很不确定。因此，一些民间智库的发展前景较难预测。（3）民间智库接收信息不够充分，信息交流不通畅。民间智库对信息的掌握难以保证，有时缺乏足够的知情权，导致信息不对称，一些想法是政府相关部门已经在做或已经计划在做的内容，民间智库提出的观点滞后于政府决策，因此，会影响其建言的质量与价值。还有一些政府工作的实际情况民间智库做不到全面了解，做出的研究结论会存在一定的片面性。当前电子政务在一些政府部门还不够完善，民间智库很难从互联网中掌握所需的重要信息，并且，政府部门往往会在自己的内网公布一些重要事项，这些实际政务动态情况民间智库无法深入了解。只能通过政府官方外网进行推测式研究。一些政府部门对于民间智库参与工作具有抵触心理，不接受其调研和访问。这些制约因素使得民间智库的信息渠道被堵塞。（三）其他方面随着科学技术和信息化的迅速发展，科学传播的途径已发生根本性转变，民间智库面临的问题是如何以新的形式传播自身的研究成果。在大数据时代背景下，要在海量信息中使自己的成果引人瞩目，必须做到贴近民心，急公众所需，想公众所想，彻底解决国家和社会发展的实际问题。政策推广和落实是当前我国政府机关工作中的“短板”，迫切需要民间智库辅助进行社会宣传和推广，以深入人心，切实贯彻执行。在这方面，民间智库往往与官方智库形成竞争，被挡在门外，或被认为不具有权威性，被公众排斥。因此，民间智库的自身作用较难得到发挥，其声誉形成和成长缓慢。四办好民间智库的策略建议针对我国民间智库当前的发展状态，在大力加强对民间智库资金投入的同时，从多个方面配合其研究工作，一方面扶持其成长，另一方面完善市场决策支撑体系。主要从以下几方面做起。第一，鼓励高校、科研机构、企业等多个领域不同单位的专家投入或参与民间智库的建设，充分发挥引领带头作用。构建民间智库完善的学科和研讨体系，能够对当前社会上存在的紧迫性热点问题进行系统性研究，吸引来自海内外的相关人才，形成民间智库人员结构多元化态势，促进其规模的快速成长。同时，由于人员来自不同的领域，研究问题的出发点多样，研究人员能够更全面地理解社会上现存的问题和产生根源，从多个角度探讨问题，解决问题的思路会变得更加开阔，将凝聚多方才华智慧，形成高质量的成果。第二，建立民间智库、政府机关和企业等机构间的人员流动机制。人员流动是社会发展的需要，人员流动的同时，能够带动新思想和新理念的流动，促进技术和知识的广泛传播。大力发展民间智库，应从人员的培养方面抓起，要制定合理的人才发展规划。并且，不断创新人才流动管理机制，为了增进民间智库中成员对于政府机关、企业和社会问题的了解，研究问题应更符合实际需要，应每年由民间智库派人员到政府机关或企业进行交流。可以设制一定的条件，如对满足资质的民间智库，或者民间智库中满足条件的人员可以定期派往政府机关和企业进行交流工作。交流的人员应安排在预先计划设定的岗位，以发挥相应作用。第三，提高民间智库的专业性。加强对民间智库专业性建设方面的引导，围绕党和国家目前的中心工作，建立远期研究目标，引导智库确定研究专业的重点方向，建立定期学习和考核机制。在政府机关或企业人员的专业培训中，吸纳民间智库的相关人员参加。尤其是对于一些专业性很强的领域，定期组织民间智库研究人员与企业和政府机关人员进行研讨，包括实践和社会活动，也应向相关的民间智库公开。建立对民间智库成果的专业性考评机制，定期评选优秀成果，促其研究不断增强时效性和专业技术性。第四，改变当前民间智库的存在属性，降低其税负，将民间智库纳入重点支持性单位范围，制定各种优惠的财政政策和奖励措施。引导社会基金或官方组织对其进行经费扶持，建立特别资金补贴。打通对民间智库人员在技术职称方面的晋升渠道，建立其资质评估机制，使得民间智库能够得到第三方认定，鼓励其积极申报国家和部委的研究基金项目。尤其是对于地方民间智库来说，可以通过资质审核与官方智库进行公平的多种形式的适当竞争，获得国家级基金的支持。第五，建立信息共享和交流平台，制定信息沟通共享机制。强化民间智库的信息接收的渠道和及时性。政府机关和企业发展的相关政策制度和工作动态定期在平台发布，使民间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