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杂-文

第十六章杂文〔学习与理解的要点〕１．了解杂文的基本性质和作用；２．掌握杂文的艺术笔法，学会写杂文。第一节杂文概说杂文是文艺性的社会论文。它以艺术化的方式评论、分析和认识社会生活，是反映社会生活最积极、最敏锐、同社会生活关系最密切的文体之一。杂文是鲁迅等大批现代作家开创和发展起来的，具有自身独立的风格和特点。它同古代的“杂文”一词有一定区别。古人所谓“杂文”，是指包括除各种正统诗文之外的其他一些文体，如“杂说”、“杂著”、“笔记”、“小品”等，其内容纷杂，“无一定之体”（明·徐师曾《文体明辨序说》），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文体概念。现代杂文排除古代杂文“无定体”的特点，吸收其“杂”性特征，加强了杂文的社会意识和文学色彩，将杂文推举到与文学作品、理论文章相提并论的地位。现代杂文成为一种新型的独立文体。杂文具有双重性。从文体分类看，杂文介于散文和评论之间；从写作角度讲，杂文兼有文学性和议论性。因此，杂文的基本性质就是文学性和议论性的双重统一。文学性是杂文的手段，议论性是杂文的目的，二者相互融合，不可分割。杂文的基本性质决定了杂文同其他文体的根本区别。首先，杂文同一般议论文体的说理不同。杂文是以艺术化形象化的手段剖析事理、明辨是非，常借助大量寓言、典故、故事及象征、讽刺、幽默、比拟等修辞手法来表现，感性色彩浓厚，语言生动形象；而一般议论文体主要采用逻辑论证，所借助的文学技巧和手段十分有限。其次，杂文同一般叙述散文的创造形象也不同。杂文旨在说理，通过各种方式反映形象，意在言明某种道理，其形象具有多样性、暗示性，蕴含抽象理义；而一般叙述散文塑造形象既是手段又是目的，其形象是直接的、立体的，是社会生活的艺术反映。杂文是特定历史时代的产物，一开始就具有浓郁的现实气息，在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中，起到了十分重要的社会作用。在新的历史时期，，随着社会的变革，杂文的作用也相应发生着变化。首先，杂文对社会问题的反映犀利、尖锐、泼辣，是社会问题的“显微镜”、“解剖刀”。写作杂文有利于刺激政治空气的清明，促进社会风气的改良，催发人们道德意识的觉醒和加强。其次，杂文对社会生活的反映敏感、轻便、灵活，是时代的晴雨表和切脉器。阅读杂文可以管窥社会生活的阴晴明暗和道德的沉浮消长，体悟人生的价值和深刻哲理。再次，杂文作为一种论理性文学作品，融事、情、理、趣于一体，具有很独特的审美价值。第二节杂文的种类和特点一、杂文的种类概观现当代各种优秀杂文，不难发现，杂文文体的涵盖范围是相当宽泛的。大量具备杂文特点的各种形式的文章，如“杂感”、“杂谈”、“漫谈”、“随想”、“杂记”及许多序跋等，都属于杂文范畴。还有一些以寓言故事、荒诞剧等形式写成的讽喻文章，在一定意义上，也属于杂文范畴。如果从内容和性质上划分，杂文可分为以下几个类别：（一）时世剖析性杂文。这是杂文的主要种类。这类杂文多含讽喻、贬抑性质。如鲁迅的杂文集中，大多数篇目都属此类。（二）生活咏叹性杂文。这类杂文往往蕴含丰富的人生观、价值观。如周作人的《看云集》等杂文集中的多数篇目，其中较有代表性的如《麻醉礼赞》等。（三）哲理思辨性杂文。如刘征《播谷篇》、廖沫沙《苍蝇与宇宙》等。（四）知识趣谈性杂文。如钱钟书《说笑》等。在这些类别中，有的在内容上还常是交叉叠合的，如时世剖析性杂文和生活咏叹性杂文中，有时也含有哲理思辨性。二、杂文的基本特点（一）形象说理这是杂文性质上的特点。主要表现在说理缘事托物、感受性强。杂文中常常引述有关历史事实、新闻事件、生活见闻等真实材料及神话传说、寓言童话、书中情节、道听途说等虚拟材料，由此引发、阐释、评析、论证各种社会人生问题与理义；还借用、创造各种自然和非自然的物象、意象，而由此联想、想象、推演，来剖析开掘事物深层意蕴和理念。通过缘事托物，在内容上，形成了以感性材料为基础的内容体系，改变了一般论理文章的理性体系；在性质上，构成以形象思维为主体、以抽象思维为核心的“文学——议论”式思维结构。因而，杂文中的形象因素得到扩张，感性力量得到加强。这是与读者的接受心态完全吻合的。在形象说理过程中，杂文常借助各种修辞手法（如比喻、拟人、象征、借代、夸张等）将事与理、物与理、情与理有机地融合统一起来，显示出强烈的悟性审美效果和论理力量。（二）含蓄谐趣这是杂文语体上的特点，是由杂文形象说理的特点决定的。杂文说理不进行过多抽象的逻辑论证，不使用或少使用干涩枯燥的概念术语，而通过形象化的思维和表述，将抽象繁冗的理论论述转换成生动可感、直接清新的形象反映，将深奥艰涩、专业性强的概念术语化解成大众喜闻乐见、明白易懂的通俗语言，将严肃呆板、生硬乏味的思想教化、哲理意义寄寓融会在轻松自然、诙谐幽默的谈吐说笑之中，即使矛盾尖锐、斗争激烈的严酷场合，仍不失嬉笑怒骂、冷潮热讽的智者风度。因此，杂文的语言常表现出含蓄、诙谐、幽默、情趣浓郁的特点。（三）短小精悍这是杂文篇幅上的特点。它集中体现了杂文轻便灵活的外部特征。杂文说理并不追求全面性系统性，而是撮其要旨，集中笔墨，在极为简短的篇幅里，见事明理，托物喻理，一针见血，直中要害。这就是所谓“投枪”、“匕首”——一种轻型武器的特点。杂文篇幅多短小，一般都是数百字到一、两千字，超过三千字的杂文并不多见，五千字以上的杂文就更为少见。在如此简短的篇幅里，杂文写作力求构思奇巧精致，取材典型恰贴，语言凝练厚实。在论述分析时，要抓住问题本质，集中攻其一点，或延引材料，或阐释明理，尽量减少多余赘述和空泛议论，避免不必要的枝枝蔓蔓，使杂文篇幅虽短却蕴意深厚，字数虽少而不单调苍白。第三节杂文的写作要求和艺术笔法一、杂文的写作要求（一）在取材立意上，杂文要处理好“小”与“大”的辩证关系。在杂文写作过程中，取材是主体，立意是关键，两者互相渗透，水乳交融，密不可分。在取材中孕育立意，即立意化解于取材之中。杂文取材时，要“大”中取“小”。这里所谓“大”，是指范围宽广、涉及面大、普遍性强的重大题材，重大问题；所谓“小”，是指代表性强、焦点集中、对象具体的某些琐碎事情或平常现象。杂文取材要善于缩小突破口，选取一点，攻其要害，避免全面撒网，大而且空，以致隔靴搔痒，无关紧要。“杂文有时的确象一种小小的显微镜的工作，也照秽水，也看脓汁，有时研究淋菌，有时解剖苍蝇。”这句话谈杂文作用，也暗示出杂文“取小”的特点。杂文取“小”，有时是一故事、一成语、一言谈……有时是一人、一事、一物、一现象……取其一点，选一角度，引申生发，象征比兴，加以剖析揭示，深入透视，即可明其要义，显其本质。杂文立意时，要以“小”见“大”。这是与取材时的运思方向正好相反的。所谓以“小”见“大”，是指杂文从平凡小事入手，要进一步由此及彼，以点带面，延伸扩展，上升提高到更加广远的认识层面上，或升华到哲理的高度。杂文中的“小”，是起点，是基石，“大”则是目标，是归宿。没有“小”做基础，“大”就是空洞的大话，立而不稳；没有“大”的升华和提高，则文章平庸而无光彩，缺乏精神力度。杂文“小”与“大”的辩证关系，正体现了取材与立意的有机统一。优秀的杂文，既能“大”中取“小”，又能“小”中见“大”。如上述各例均是如此。杂文以“小”见“大”，是对“小”的自然引申和发挥，是文气意脉的自然流成。“小”的事物现象要同“大”的思想哲理之间形成一种必然联系，共同构成杂文浑圆有机的内容整体，而不能有意拔高，逐“大”失“小”，以致“大”而不当。（二）杂文在运思谋篇上，要力求独到精巧，灵活洒脱。杂文内容太“杂”，会影响运思谋篇的顺利进行。杂文运思无论体现在作者内在思维过程中还是文章外在结构形态上，要具有独特新奇、精巧严密的基本构架，显示出灵活机动、洒脱自如的开放风格。杂文写作同一般文章相比，更有“无定法”的特点。由于内容的复杂性和形式的多样性，杂文具备十分开阔的思维空间，可以在极大的领域中展示作者的才华和独到的创造力，因而杂文写作往往不受模式限制，没有固定格局。这要求作者在运思过程中，要大胆突破常规，激活思维，拓展题材，开掘文意。在纵向上，由此及彼，由表及里，层层推进，步步深入，以事明理，以实带虚。从横向上，或者求同，扩展渗透；或者求异，反诘责难；或者多角度辐射扩散；或者多方位归拢聚敛。在思维方式上，以严谨的逻辑思维构设杂文的宏观走向，以丰富的形象思维构筑杂文的具体部件，以抽象牵动形象，以形象明辩抽象。与此同时，杂文还应当追求“放得开”、“收得拢”的结构艺术。它要求杂文作者在运思过程中，既要自由灵活，放开思路，又要及时理智地进行梳理归拢，既不能“游鱼四散”，又不能成为“瓮中之鳖”。大量优秀的杂文作品都追求这种结构艺术。杂文在展示其“开放——收拢”的结构艺术时，常借助直笔、曲笔、闲笔等艺术笔法，扩大内含容量，组合各种意象，使杂文从标题到正文，从开头到结尾都充分显示出新奇独到、洒脱自如的风格。（三）杂文在表达用语上，要求形象生动，凝练含蓄。杂文是介于散文和评论之间的一种文体，其语言既具有较强的文学色彩，又具有浓郁的理性意识，这决定了杂文语言既要形象生动，感受性强，又要凝练含蓄，意蕴丰富。首先，杂文中的描述语言要蕴含丰富理义，生动贴切，暗示性强。杂文中的形象描绘，无须浓墨重彩，全面细致，而要抓住特征，简明扼要，集中展示某一面或某一点的精神实质。杂文中的叙述，也不需要详细铺陈，介绍各种细节，或概述轮廓，或点其睛目，都要求用语含蓄，表述简炼。其次，杂文中的议论语言也要表述生动、含蓄，蕴意深长。在议论中，可借助隐喻、借代、比拟、仿词、反语等等修辞手段和民谚、成语等等表现方式，将抽象概念理论表述成生动形象、明白晓畅的语言文字，同时蕴含言外之意。另外，杂文论理语言也要加强情趣性、幽默性。二、杂文的艺术笔法杂文的艺术笔法很多。这些笔法直接影响杂文的表达效果和风格特色，在杂文写作中是十分重要的。幽默与讽刺幽默是增加杂文趣味性、可读性的一种重要手段，是集诙谐、调侃、滑稽、揶揄等艺术特征于一体的一种艺术笔法。在杂文中，幽默是最主要的笔法之一。它常借助其他一些修辞形式，如比拟、借代、活用、夸张等来体现。讽刺是同幽默关系密切的另一种艺术笔法，是增强诘难、否定、贬斥力量的有效手段。在时世剖析性杂文中，讽刺的作用显得非常突出。讽刺不完全等同于批判，它主要揭露和嘲弄错误、荒谬、矛盾的有关言行，有恶意的，也有善意的。讽刺的形式有夸张、反语、活用等。曲笔与闲笔曲笔是含而不露、曲折达意的一种笔法，与“直笔”相对。在杂文写作中，杂文作者常常针对一些不宜、不便或不必直书明言的事理，采用曲笔艺术来迂回表达。曲笔并不是避开正题、掩饰本意的一种逃避方式。真正的曲笔是使行文含蓄蕴藉、表意深沉丰富而增加悟性美感的艺术手段，常借助影射、暗示、变异、隐喻等表现手法来体现。闲笔，是表面上脱离主线，与题旨无关而实际上关系密切的所谓闲余笔墨。闲笔在杂文中具有引导正题、拓宽主体、辅助开合、伸缩行文之功效，能使文章显得飘逸洒脱，随意自如。杂文中的闲笔运用要注意一点，即宜少不宜多，宜精不宜繁，表面闲而实不闲。㈢荒诞和移用荒诞，在杂文中，是具有漫画意义的笔法，它通过夸张、变异、重组，使人、事、物呈现出非常规行为或状态。荒诞艺术的价值就在于借用荒诞的外形来寓含合理的内容，形成反差，加深读者印象。移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