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维-斯特劳斯结构主义人类学浅析

列维斯特劳斯结构主义人类学浅析【摘要】现代人类学发展的100多年以来，出现过多种人类学流派。以列维斯特劳斯为代表的结构主义流派，在人类学发展过程中占有举足轻重的作用。本文通过对以列维斯特劳斯为代表的结构主义观点进行阐述，以期梳理人类学理论中的结构主义思想。【关键词】人类学流派；结构主义；列维斯特劳斯；结构主义人类学结构主义（structuralism），是发端于十九世纪的一种方法论，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发展成为社会的重要思潮之一。克洛德·列维-斯特劳斯（ClaudeLevi-Strauss）是结构主义的主要代表人物之一。百岁法国著名文化人类学家克劳德·列维-斯特劳斯于2009年11月4日与世长辞。芝加哥大学人类学系教授萨林斯(Sahlins)马歇尔·萨林斯（MarshallSahlins，1930-），出生于美国犹太人家庭，先后在密歇根大学和哥伦比亚大学受教育，从博士论文研究开始，他对非西方世界产生兴趣，并专门研究过太平洋岛屿的土著文化，进而反思西方世界各种观念的缺失。1956年至1973年执教于密歇根大学，1973年以来任芝加哥大学人类学教授。他的主要著作包括：《石器时代经济学》（1972）、《文化与实践理由》（1972）以及《历史之岛》（1985）等，这些著作对晚近西方人类学乃至整个社会科学领域都产生了较大的影响。说:“马歇尔·萨林斯（MarshallSahlins，1930-），出生于美国犹太人家庭，先后在密歇根大学和哥伦比亚大学受教育，从博士论文研究开始，他对非西方世界产生兴趣，并专门研究过太平洋岛屿的土著文化，进而反思西方世界各种观念的缺失。1956年至1973年执教于密歇根大学，1973年以来任芝加哥大学人类学教授。他的主要著作包括：《石器时代经济学》（1972）、《文化与实践理由》（1972）以及《历史之岛》（1985）等，这些著作对晚近西方人类学乃至整个社会科学领域都产生了较大的影响。王铭铭：《列维斯特劳斯给留下的教诲》，《中国人类学评论》，2010年第15期，第135—138页。2019年是列维斯特劳斯逝世10周年，重温以列维-斯特劳斯为代表的结构主义，对现实仍有重要意义。一、结构主义的思想渊源结构主义这一概念并非列维-斯特劳斯所创，早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结构主义已在自然科学的众多领域中流行。瑞士作家、语言学家费尔迪南·德·索绪尔（FerdinanddeSaussure）是现代语言学理论的奠基者，同时也是后世学者公认的结构主义的创始人。结构主义思潮肇始于索绪尔的语言符号理论。王晴锋、李玮杰：《结构主义中主体的命运：从索绪尔到列维－斯特劳斯》，《社会学研究》，2019年第3期，第143—148页。二、结构主义人类学产生的背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随着大批新民族国家的建立，西方人类学难以在原殖民地进行田野工作，以法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研究困境及对理论的重新思考。而这种思考促成了一个举世瞩目的学派的诞生，即结构人类学或结构主义人类学（structuralismanthropology）。列维斯特劳斯对人类学的研究开始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他通过在巴西印第安部落调查研究搜集到了大量的资料，并以这些资料为例，开始了对人类学新的探索。和其他人类学家有所不同，列维·斯特劳斯将索绪尔提出的结构主义的思想引入了人类学研究领域。并明确的提出自己的主张:既然语言本身可以被看作是一套符号系统，那么，人类社会文化现象同样也可以被看作是一种符号系统。因此，语言学理论可以直接或间接地借用过来，用以对纷繁复杂的社会文化现象进行分析。蒋碧琼：《结构人类学述评》，《思茅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12年第2期。列维斯特劳斯对原始部落氏族社会的研究，并不局限于其特定的制度、文化和社会组织，他主要通过结构主义的方法对原始部落进行探究。列维斯特劳斯的结构概念是他结构人类学的认识论的核心。首先，结构表现了某一制度的特征。其次，任何特定模式都有其制约因素。最后，不同因素之间有相关性，一种发生改变时，另一个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化。结构主义人类学是20世纪60年代形成的新的理论范式，甚至可以说是整个20世纪唯一真正的原创的社会科学范式。庄孔韶主编：《人类学概论》，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8年版，第55—58页。三、列维斯特劳斯结构主义人类学的思想内涵要深入了解列维斯特劳斯结构主义人类学的思想内涵，就必须了解列维斯特劳斯的学术渊源。列维斯特劳斯受到法国社会决定论、英国结构功能论、费尔迪南·德·索绪尔（FerdinanddeSaussure）和雅各布森（RomanJakobson）雅各布森，RomanJakobson(1896-1982)（РоманОсиповичЯкобсон雅各布森，RomanJakobson(1896-1982)（РоманОсиповичЯкобсон）是位著名的俄罗斯语言学家，他是莫斯科语言学圈的主导者，也是布拉格学派（"Pragueschool"oflinguistictheory）的创建人。列维斯特劳斯著，王志明译：《忧郁的热带》，生活读书知新三联书店2000年版，第49—57页。列维斯特劳斯的主要成就是在语言学结构主义的基础上，把它发展成为人类学的结构主义方法论，从而开启了一个新的人类学研究的视角和方法。在他所写的《语言学和人类学中的结构分析》一文中，开始阐释其结构主义方法论。列维斯特劳斯的主要观点集中体现在分别出版于1958年和1972年出版的《结构人类学》上卷和下卷。在他的理论体系中，结构（structure）显然是个至关重要的术语，但其意义却与一般社会科学，特别是以德克利夫-布朗为代表的结构功能论中的结构有很大的差别。庄孔韶庄孔韶主编：《人类学概论》，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8年版，第55—58页。列维斯特劳斯以人类心理与思维过程以及人们如何认识世界的方式作为探讨文化的普遍性规律的起点，他认为这些普遍规律可以在人类思维的结构中找到。列维斯特劳斯的主要研究领域包括亲属关系和神话，他十分强调人类创造的“文化”，即人的精神方面，他的研究课题就是从人的精神中找出普遍性的东西。并且，列维斯特劳斯认为，人类学不只是一门学科，而且是一种信仰，是一种处世态度；他相信，结构人类学是一种“好人类学”。整理自《列维斯特劳斯给留下的教诲》王铭铭，北京大学社会学人类学研究所首先，列维斯特劳斯的结构人类学深得德美民族学与文化人类学的滋养，同时又在“文化”的人类学中增加了“自然”，使从事人类学研究的学者深感有必要使这门长期浸染于康德主义与新康德主义中的学科摆脱了人类中心主义的困扰。列维斯特劳斯对于亲属制度的论述，表面上是社会学式的，但因他强调自然的性别区分与关系在人类社会形成中有着核心地位，而替我们指出，所谓“社会”是有其自然基础的。其次，列维斯特劳斯指出没有一个文化是纯粹的，其“正宗性”总在他处，文化永远处在关系中。并且，列维斯特劳斯对于文明持双重态度，一方面，他担忧新石器时代兴起的文明，在有益于人的生存的同时，与生俱来地带有对自然和人自身的破坏性；另一方面，他也刻意地寻找着相对论，更符合不同文化、不同社会之间友好相处所需要的文明。最后，对于列维斯特劳斯而言，结构主义根本还是一种在混乱之中找寻到秩序的方法，也可以说是在瞬息万变的食物背后找寻到不变的结构或者秩序。“要在这种表面上的无序背后寻找到秩序”，而秩序隐含着一种意义，离开秩序的意义在列维斯特劳斯看来是绝对不存在的事情。而意义又可以说是一种翻译，他可以在任何语言中经由一定的规则而得到翻译，在这一点上，意义又等同于翻译的规则。规则确定下来了，意义也就得到了彰显。如其在《神话与意义》中所论述：我认为，构想没有秩序的意义是绝对不可能的。在语义学中有一个很奇怪的事情，即在整个语言当中，“意义”这个词可能是其意义最为难于寻找的一个词。意义意味着什么呢？对于我而言，我们似乎所能给出的唯一的一个答案就是“意味”意味着把任何种类的数据翻译成为一种不同的语言的能力。列维斯特劳斯著列维斯特劳斯著，杨德睿译：《神话与意义》，河南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第18页。列维斯特劳斯结构主义人类学对中国社会科学的影响“欣喜我的著作系列即将在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结构主义人类学理论亦将在有着悠久文明历史的中国继续获得系统的研究，对此我十分高兴。值此之际，谨祝中国的社会科学取得长足进步。”要了解列维斯特劳斯结构主义人类学对中国社会科学的影响，首先离不开的就是对其著作的译介情况。对列维斯特劳斯著作的译介最早可以追溯到1979年。在该年第4期的《世界民族》上刊载了王恩庆从日本1978年的《世界》杂志上摘译过来的列维-斯特劳斯的《民族学者的责任》一文。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中国的社会科学经受十年动乱的挫折，迎来了发展的春天。在这种情况下，列维-斯特劳斯这篇文章就为国内民族学的学科建构及进一步发展提供了借鉴意义。中国学界从20世纪80年代初期即已开始了对列维-斯特劳斯的研究，其中王祖望在1980年第12期的《国外社会科学》上发表的《列维·斯特劳斯及其结构人类学》一文标志着国内列维-斯特劳斯研究的真正开始。陈连山《结构神话学———列维-斯特劳斯与神话学问题》（外文出版社1999年版）一书的出版标志着国内列维-斯特劳斯研究第一个高潮的到来，这是目前国内见到的唯一一本以列维-斯特劳斯为专题研究的学术著作，在国内列维-斯特劳斯研究的历史进程中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步入21世纪以来，国内对列维-斯特劳斯的研究呈现出逐渐加强的趋势。以学位论文为例，国内对列维-斯特劳斯进行研究的所有硕士学位论文均出现在2000年以后，数量虽不算多，但能在学位论文层面对列维-斯特劳斯给予关注本身即已说明国内学界对列维-斯特劳斯思想的逐渐重视。“欣喜我的著作系列即将在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结构主义人类学理论亦将在有着悠久文明历史的中国继续获得系统的研究，对此我十分高兴。值此之际，谨祝中国的社会科学取得长足进步。”总体来看，目前国内的列维-斯特劳斯研究状况呈现出多样化发展的局面，学者们根据自己的学术需求对列维-斯特劳斯的学术思想进行了多角度的研究，取得了较为丰硕的成果，这为后来学者的进一步研究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五、对结构主义人类学的评价很多人都知道列维斯特劳斯是一位结构主义者，接着便武断地认为他是结构决定论者。实际上，这可能是一种极大的误解，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决定者，他强调的是一种机缘，是各要素恰巧聚合在一起而生发出这个世界上的各种事情。结构是建立在秩序基础上的，而意义则是由结构而得到体现和表达的，由此可见，离开秩序的结构和离开结构的意义都是不可想象的。列维斯特劳斯结构主义人类学将人类学的研究置于宏大框架之中，具有相当强的感召力与特异性。并且，结构主义为人类学研究开辟了新的视角，具有独特的洞察力。然而，尽管结构主义从人类学迅速影响到其他学科和研究领域，但是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很快就出现了反对结构主义的声音。反对者质疑结构主义否认有意识的主体或者个人在社会和文化过程中的相关性，同时也质疑结构主义否认历史或“事件”对结构存在重大影响，对社会文化变迁缺乏解释力。其次，由于结构本身的封闭性，结构是一个封闭而非开放的领域，人类创造的结构是有限的、可数的。并且，结构主义人类学过度强调结构的重要性，一定程度上忽略了要素的存在。列维斯特劳斯在《结构人类学——巫术、宗教、艺术、神话》中写道：这同技术领域中普遍存在的情况是吻合的：钢斧之所以比石斧更好并不是因为前者的制作胜过于后者。它们的制作都同样精良，但钢与石头却不可同日而语。列维斯特劳斯著，陆晓禾、黄锡光译：《结构人类学——巫术、宗教、艺术、神话》，文化艺术出版社1989年版，第62页。“斧头”这一结构没有发生变化，钢与石头作为不同的要素，对整体却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除此之外，一些批评者还指出，虽然结构主义人类学的研究说明了社会行为的认知层面，但没有解释为什么会出现这些行为，也没有指出认知过程的自然与社会环境的状况。周大鸣主编：《人类学导论》，云南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31-32页。六、结语列维-斯特劳斯与世长辞已十年，2008年11月28日法国总统萨科奇亲自看望列维-斯特劳斯,祝贺他百岁寿旦。列维-斯特劳斯高寿辞世,可谓了无遗憾。列维-斯特劳斯的结构主义理论在上个世纪60年代以来在西方学术界造成了巨大影响，追随者越来越多，取代了存在主义的地位，对我们深入理解现代系统论并用系统的方法和结构的方法研究问题是很重要的思维方式。参考文献[1]王铭铭.列维斯特劳斯给留下的教诲[J].中国人类学评论，2010,（15）:135-1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