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名词的指称问题

01名词的指称问题

陈平、dubois、hopper&thompson、张伯江的无指成分0.1名词的描述是语法研究的一个重要问题。许多与名词相关的问题都包含在这一点上。因此，形式语法和功能语法非常重视句子的构成。在指称研究中,多有分歧的是分类问题,形式语法和功能语法由于有不同的分类标准,因而分类结果不相同,即使在功能语法内部也有不同的观点。本文讨论功能语法的指称分类,不讨论形式语法的指称分类。0.2在我们所读到的功能语法的文献中,指称分类有陈平(1987)(如下左图)和张伯江(1997),如下右图:这两种分类的差别表现在两方面:第一,无指成分的范围。陈平(1987)的无指成分包括:1)表语名词(如“雍士杰曾是一名菜农”中的划线部分),2)定中复合词中的构词成分(如“鸡蛋糕、桃子树”中的划线部分),3)动宾式复合词中的构词成分(如“读书、吵架、打仗”中的划线部分),4)否定结构中在否定管界内的成分(如“我这些天来没买书,口袋里没钱”中的划线部分),5)比喻句中喻词后面的词语(如“他目瞪口呆,像一根木头棒子楔在原地,一动不动”中的划线部分)。DuBois(1980)、Hopper&Thompson(1984)的无指成分的范围与陈平相近,除了陈平的前四类以外,DuBois还把作宾语补足语的名词看作无指成分(如Ipronounceyoumanandwife中的划线部分),Hopper&Thompson还把表示工具和方位的名词看作无指成分(如gotoschool/goonfoot的划线部分)。张伯江的无指成分除了表语名词以外,还包括表示属性的定语名词(如“木头桌子”、“雷锋精神”中的定语名词)、某些动名组合中的名词,不管这些名词是宾语还是主语(如“他的篮球打得好”、“他的司令当了两年了”、“喝酒喝醉了”中的划线部分)、主谓谓语句中的小主语(如“这场球灯光不好”、“老王胳膊伤了”、“我孩子比你大”中的划线部分)。陈、张两家无指成分的范围不一致,原因在于对无指成分的理解。根据陈平(1987),表现对象是话语中某个实体的成分是有指成分,否则是无指成分。DuBois(1980)则提出,名词短语用在把客体作为客体来谈论的时候,它就是有指的;名词短语没有用在把客体作为客体来谈论的时候它就是无指的。可见,他们给无指成分的定义都是否定的,否定的定义不能揭示出对象的本质属性,因此,陈平、DuBois、Hopper&Thompson的无指成分不是纯净划一的类,像表语名词、定中复合词中的构词成分、宾语补足语名词、工具和方位的名词、喻体名词等都不指称实体,而表示抽象的属性;而否定结构中在否定管界内的名词、动宾式复合词中的构词成分指称实体,不过不是语境中的实体,而是可能存在的实体。张伯江也采用了陈平的有指成分和无指成分的定义,但又认为有指成分侧重表现实体性事物,无指成分侧重表现抽象的属性。张伯江对无指成分的理解更接近这个概念的本质,因此,他的无指成分比陈平等更纯净一些。但他的无指成分的性质也不完全一致,比如表语名词、描写性定语表示属性,某些动词,如“当”、“做”、“干”等所构成的动名组合中的名词表示属性,但“他的篮球打得好”、“喝酒喝醉了”中的划线名词并不表示属性,我们理解这几个划线名词仍指称实体,不过不是语境中的实体,而是任何可能存在的实体。而“这场球灯光不好”、“老王胳膊伤了”、“我孩子比你大”中的划线名词是不是无指成分是值得研究的。第二,“实指”和“虚指”的位置。“实指”和“虚指”在陈平的分类中是“不定指”的下位概念,而在张伯江的分类中则是“有指”的下位概念。我们将在下文谈到,把不定指成分分为实指和虚指是不合逻辑的。在张伯江的分类中,有指成分是指称实体的,指称实体的有指成分分成指称特定实体的实指成分和指称任何可能实体的虚指成分是合乎逻辑的。0.3理想的分类应该遵守两条原则:说明更多的事实、合乎逻辑。根据这两条原则,上述两种指称分类仍需要做以下几方面的修正、补充。1)鉴于陈、张两家在无指成分范围上的分歧,我们主张首先区分指称成分(referringexpressions)和非指称成分(nonreferringexpressions),把指称实体的名词性成分和表示属性的名词性成分区分开。2)有的名词性成分难于归入定指成分或不定指成分,需要建立新的指称概念。3)不定指成分不应再分成实指的和虚指的。通过以上的修正和补充,希望使功能语法的指称分类更加合理和完善。一名称的非称谓成分1.1在语言学上,指称是对名词性词语而言的。根据功能语法的观点,指称指的是篇章中某个名词性词语与其话语所指物之间的关系。词有词型/位(type)和词例(token)之分,词型/位是脱离语境的抽象的词,词例是特定语境中的具体词,语用学研究的词不是抽象的词型,而是特定篇章中的词例。指称是话语语用现象,因此,语用学中的指称是指特定的篇章中某个名词词例与其所指物之间的关系,而不是脱离语境的名词词型与其所指物之间的关系。由于指称是名词词例与其所指物之间的关系,不一定所有的名词词例都被用于指称,我们把话语中用于指称实体的名词词例叫作指称成分,把话语中不指称实体的名词词例叫作非指称成分。1.2“非指称成分”这个概念在Lyons(1977)中就出现了。Lyons(1977:178)指出,不是名词自己在指称,而是说话人用名词来指称。话语中的名词,并非都是用来指称实体的,也有的是用来述谓的,比如,Lyons(1977)指出,NapoleonisaCorsical(拿破仑是个科西嘉人)中的aCorsical(一个科西嘉人)就不是指称性的,而是述谓性的(predictive),他把这样的名词性成分叫作“非指称成分”(nonreferringexpressions)。Lyons在讨论几个指称概念时多次使用“非指称成分”这个概念。按照功能语法的观点,话语中的名词是否用来指称实体不决定于名词本身,而决定于说话人交际的需要,名词是否有指称功能、具有什么指称功能应该根据在话语中的作用来确定。Lyons例子中的aCorsical(一个科西嘉人)没有指称功能,所以不应该看作指称成分。徐烈炯(1990)也区分了指称成分与非指称成分,指出带指示代词的名词词组、专有名词、人称代词都是指称成分,光杆名词、带数量词的名词、带不定冠词的名词有时是指称成分,有时不是指称成分。Lyons、徐烈炯只是指出了非指称成分这种现象,并未把非指称成分与指称分类结合起来,也没有指出非指称成分内部的类别。在对名词性成分进行指称分类前,应先区分指称成分和非指称成分,指称分类的对象应该是指称成分。在汉语中,非指称成分包括表示名称的和属性的两类。1.3表示名称的名词不指称实体。从理论上说,名词都可以指称实体,但名词是实体的名称,因此,可以把名词仅仅作为名称来使用,而不把它与所指称的实体结合在一起,这样使用的名词是一种非指称成分,可以叫做名称名词。名称名词一般只在表示言说义的动词,如“叫”、“叫做/作”、“称”、“称做/作”、“喊”、“骂”后作宾语,也可以作系动词“是”的主语。例如:(1)山里人都叫她巧姑娘邻居把孩子叫做“小国庆”周围居民称她“郭夫人”他因此被称为“经济学专家”人们骂他“李狼贼”“妞妞”是她的乳名名称名词实际上是句子中施事的语言,如果句子的施事就是发话人,名称名词也是发话人的语言。总之,名称名词不是发话人用来刻画世界的语言。逻辑学中区分元语言(metalanguage)和对象语言(objectlanguage),前者指用来分析另一种语言的、作为工具使用的语言,后者指被研究、分析的语言。本文所说的名称名词就是对象语言,而名称名词所在句子中除名称名词以外的语言是元语言。因此,名称名词与句子中的其他词不在一个层面上。如果不是常用的人名、地名,名称名词一般要加引号,这表明名称名词在发话人的语言心理中是与刻画世界的语言相区别的。因此,这种名词缺乏一般指称实体的名词所具有的特点,但也有自己的一些特点,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将另文研究。1.4表示属性的名词也不指称实体。从语义上来说,每个名词性成分都包含若干个语义特征,这些语义特征是客体的属性在词义中的反映。因此,不仅形容词可以表示属性,名词也可以用来表示属性。在汉语中,下面几个句法位置可以出现表示属性的名词。1.4.1定语。普通光杆名词作定语不是用来指称的,而是用来表示中心语的属性的。汉语的定语与中心语之间的语义关系很复杂,下面仅举其中的几类。例如:(2)A.木头桌子、水泥台阶、塑料盆、鸡蛋汤、铜钥匙、砖院墙、石头桥、金属壳(材料)B.苍蝇拍子、汽油桶、教学楼、酒瓶子、咸菜缸、肉墩子、牙刷子、鞋垫儿(用途)C.围棋高手、煤矿工人、电影演员、水稻专家、电脑大王、飞机设计师(职业)尽管以上几类定语名词所表示的语义不同,但都表示客体的属性,这些定语都不是用来指称的。这些例子中的定语和中心语之间具有潜在的述谓关系,传统语法学家把定语叫作“降级谓语”,早期生成语法也把定语和中心语之间看作述谓关系,而哲学家和逻辑学家更是把定语看作谓词(张敏,1998),这表明人们都把这些定语名词看成述谓性的。1.4.2谓语。学术界对名词谓语的范围看法不一,下面几例多数人看作名词谓语句,如:(3)A.鲁迅浙江人B.今天星期天C.这个孩子黄头发D.这张桌子三条腿这些作谓语的名词性成分不指称实体,而是用来表述主语的特性,是述谓性的,不是指称成分。但以下两例中的名词谓语是指称成分:(4)A.第一个获得世界乒乓球冠军的中国人,容国团。B.他,我的二弟。述谓性名词谓语和指称性名词谓语的区别方法是看主语和谓语能否颠倒位置,见下文。1.4.3宾语。某些动词的宾语可以是非指称成分。1)判断词“是”的宾语可以是指称成分,也可以非指称成分。例如:(5)他是干部(6)他是我丈夫(5)中的“干部”是非指称成分,(6)中的“我丈夫”是指称成分。Lyons(1977)用转换的方法区分英语动词tobe之后的名词是述谓性的还是指称性的,如果tobe之后的名词可以与主语名词交换位置,它就是指称性的,否则是述谓性的。(5)不能变成“干部是他”,而(6)可以变成“我丈夫是他”。所以,(5)中的“干部”是述谓性的,是非指称成分,(6)中的“我丈夫”是指称性成分。Halliday(1994)把英语系动词之后的名词分为归属性的(attributive)和识别性的(identifying)两类,像(5)中的“干部”就是归属性的,说明主语“他”的一个特点。(6)中的“我丈夫”是识别性的,用来表示与“他”是同一个人。归属性的名词性成分是非指称成分,识别性的名词性成分是指称成分。2)其他动词的宾语。表示职务、职业、身份、关系的名词在表示关系的动词后作宾语也不指称实体,这些动词如“当”(担任)、“干”(担任)、“做”(担任、充当)、“做”(结成)、“兼任”、“担任”、“作为”、“等于”、“成”(成为、变成)、“当作”(做)、“当成”、“看作”(做)、“看成”等等。例如:(7)当警卫员做丈夫做佣人兼任省长担任班主任作为中国人等于一剂良药当作敌人当成知己看作胆小鬼看成英雄1.5总之,名词具有三种语义功能:指称实体、表示名称、表示属性,这三种功能上的名词是名词词位的三种条件变体,指称实体的变体是指称成分,表示名称和属性的变体是非指称成分。指称成分和非指称成分有形式上的区别。众所周知,名词最突出的句法特点之一是可以受数量词的修饰,这个特点实际上是对指称实体的名词而言的,因为指称实体的名词具有空间性,有空间性就可以受数量词修饰。名称名词因为还未指称实体,仅仅是个名称,都不能受数量词修饰。作定语的属性名词都不能受数量词的修饰,作宾语的属性名词只能受数词“一”构成的数量词的修饰,不能受其他数词构成的数量词的修饰。例如:(8)做一个有良心的中国人—*做两个中国人当一个好士兵—*当三个好士兵实际上,这里的数量词不是表示数量,而是作无定成分(indefinite)的标志,可以支持我们观点的证据是,当主语是复数时,宾语名词仍然可以用“一+量+名”形式。例如:(9)你们是孙家的后代,要像姑妈一样,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万不可虚度年华。(10)父亲提醒我要重视对两个儿子的教育,要教导他们做一个好公民。指称成分和非指称成分在其他方面还有形式区别,我们将另文研究。1.6以往功能语法的指称分类没有区分指称成分和非指称成分,把上述表示属性的非指称成分都看成了无指成分,这就使得无指成分的性质不统一,因而不能给无指成分一个肯定的定义,影响了对无指成分的认识和理解。本文区分指称成分和非指称成分,认为指称成分是指称实体的成分,实体包括语境中的实体和可能存在的实体,非指称成分是表示名称和属性的成分。这样,本文的指称成分包括陈平(1987)的有指成分和无指成分中指称任何可能存在的实体的成分,比他的有指成分的范围要大。本文的非指称成分就是陈平的表示属性的无指成分,另外还有名称名词。指称成分再分为有指成分和无指成分,有指成分仍然包括定指成分和不定指成分,由于表示属性的名词归入了非指称成分,无指成分的范围就缩小了,只包括指称可能存在的实体的名词性成分。指称可能存在的实体的名词性成分主要包括:1)表示可能、意愿、未来、条件、假设意义的句子中的“一+量+名”形式的宾语,如“他打算再盖一座房子”中的“一座房子”。2)否定结构中在否定管界内的成分,例子见上文。3)动宾式短语中的宾语名词,如“读书、买菜、洗衣服”中的宾语。4)疑问句中的疑问词,如“谁来了”中的“谁”。5)周遍性主语句中的主语,如“一个人也不来”中的“一个人”。比喻句中表示喻体的名词是不是无指成分值得研究。二第三,划分了突出的名词对象2.1定指成分与不定指成分是根据对受话人能否识别名词性成分的话语所指物的估计而划分的,文化背景中的实体、上文已经出现的实体、交际场景中的实体都是受话人可以识别的,因而可以是定指的。此外,有些实体首次引入话语时可以根据某些关系,如整体—部分、领有—所属、动作—参加者等来识别,根据这些关系识别的实体也是定指的,比如谈到一个人时他的父母就是可以识别的,谈到一家饭店时它的老板就是可以识别的,谈到一套新买的房子时它的厨房就是可以识别的。此外其他语境条件下的专指成分都是不可识别的,因而是不定指的。事实上,两个名词之间是否具有整体与部分的关系、领属关系并没有明确的界限,因而有些有指成分是定指的还是不定指的,并不容易根据上述关系判断。例如:(11)1923年,梁思成因车祸受伤住院期间,林徽因常去看他。那时正是炎热的夏天,林徽因坐在梁思成的床边,有时为他拧手巾擦汗。(12)莫宗江找到胜因院12号去看林徽因先生,看见梁公蹬着梯子往墙上钉牛皮纸。(13)去年清明节,我一个人回乡下扫墓。父亲脱不开身,就用废纸剪了一大堆纸钱儿,让我带上。(14)一天,弟兄们听说有个珠宝商经过此地,商人身边有颗世上稀有的宝珠——还魂珠。于是,他们带着兵器埋伏在半路上……(15)屯里有个年轻小伙叫富庚。他从小死了父母,一个人驾着小船在松花江上打鱼谋生。这几例中划线名词的指称对象都是首次引入话语,也不是文化背景或交际场景中的实体,能否根据上述关系来识别并不容易断定。比如(11)叙述的是病房里的事,病床是病房必有的部分,所以床第一次出现就是定指的,而毛巾是不是病房必有的就不好判断。同理,(12)中的梯子、(13)中的废纸是不是家庭必有的也不好判断,(14)中的兵器、(15)中的小船是不是为主人公所有也不好判断。因此,这几个名词是定指的还是不定指的并不容易断定。如果把上述名词都看作定指成分或不定指成分,显然把问题简单化了。我们认为,这些划线名词不能用现有的指称概念说明,需要建立新的指称概念。2.2发话人之所以要对受话人识别名词性成分的所指物的能力进行估计,是因为这些名词性成分的所指物都是话语事件的重要参加者,都属于话语中的前景(foreground)信息,因此,发话人必须根据受话人对名词性成分的所指物的识别能力来选择名词性成分的形式,或采用定指的,或采用不定指的,否则交际不能顺畅进行。如果有指成分不是作为前景成分,而是作为衬托前景的背景(background)成分出现的,它所表现的所指物在话语事件中并不重要,在发话人看来,受话人能否识别它,对话语的理解无关紧要。在这种条件下,发话人在表现这个有指成分时就不再考虑受话人是否可以识别其所指物,就用光杆名词形式,而且把它放在次要的句法位置上。比如,上面几例中的划线名词所表现的所指物不是话语事件的重要参加者,是事件中的伴随性成分,因此,表现这样的实体的名词都是光杆的,所在的句法位置是连动结构的第一个动词的宾语和介词结构状语中的介词宾语,这几个句法位置是修饰主要动词的次要句法位置。2.3Giv6n(1978)谈到过类似的现象。他在有定、无定、无指成分以外还提出了一种新的名词性成分,即非有定成分(non-definite),他认为非有定成分介于无指与无定之间,这种名词性成分的所指物在逻辑上存在,但并不是话语中的重要信息。他在注释中又指出,非有定也可以看作无定的次范畴。他举的例子是Heboughtshirts(他买了衬衫)和Hewenttothemovies(他看了电影)。Givón发现了这些在语义上实有所指而在语用上却不重要的名词性成分,但对这种名词性成分的地位却举棋不定。这种语义上实有所指而语用上不重要的名词性成分与有定成分、无定成分在语用的重要性上是对立的,因此应该把它当作与有定、无定相对的指称成分。有定(definite)与无定(indefinite)是形式语法的指称概念,在英语中,这两种指称成分的形式标准分别是定冠词the和a。定指(identifable)和不定指(nonidentifiable)是功能语法的指称概念,二者区分的标准是根据名词在话语中的作用。尽管这两对概念区分的标准不同,但在功能上常常是一致的。既然定指成分和不定指成分属于前景成分,而这种语用上不重要的指称成分属于背景成分,不妨把定指与不定指合为一类,叫作“显指成分”(foregroundingexpressions),把这种语用上不重要的指称成分称为“隐指成分”(backgroundingexpressions)。从所举的两个例子来看,语义上实有所指而在语用上却不重要的名词性成分作宾语。在汉语中,宾语是重要的句法位置,宾语位置上的有指成分要么是定指的,要么是不定指的,只有在次要的句法位置上才可以出现隐指成分。对汉语来说,连动结构的第一个动词的宾语和介词结构状语中的介词宾语是次要的句法位置,这样的位置上才可以出现隐指成分。2.4隐指成分实际上是定指与不定指的一种中和形式。定指与不定指在受话人可否识别话语所指上是对立的,对立的条件是这两种有指成分的话语所指物都是重要的事件参加者,在话语中的作用很重要。当有指成分的话语所指物在事件中的作用并不重要时,这种对立就消失了,这就是说,发话人不再根据受话人对名词所指物的识别能力来选择有指成分的表现形式,这包括词语形式和句法位置。当有指成分的所指物在事件中的作用并不重要时,就用光杆名词和次要的句法位置来表现它,光杆名词形式和次要的句法位置都有利于传递背景信息。定指与不定指的对立在主语、宾语等重要的句法位置上可以充分地表现出来,而在次要的句法位置上就可以消失。这里要指出的是,并非所有连动结构中次要动词宾语和作状语的介词结构中的介词宾语位置上的名词都是隐指的,也有定指的和不定指的,其中的复杂情况需另文讨论。三位位指成分的划分3.1在陈平的指称分类中,不定指成分分为实指的(specific)和虚指的(nonspecific),他举的例子是“老杨想娶一个北京姑娘”。根据他的解释,如果“一个北京姑娘”的所指对象是语境中某个特定的人,就是实指的;如果“一个北京姑娘”的所指对象也许在语境中存在,也许不存在,就是虚指的。我们认为,应该把对某个话语实例的解释与指称的分类区分开来。这类句子的情态都是非叙实性的(non-factive),句子的宾语名词从形式上来看是无定的,但从语用上看,其指称性质却是不统一的,是有歧义的。句子的宾语名词可以指称发话人心目中一个特定的对象,这时句子中的宾语名词就是有指的;句子的宾语名词也可以指称任何符合某种条件的对象,这时句子中的宾语名词就是无指的。所以,对这类句子中的宾语名词,把它看作实指的或虚指的都是可以的,但是对不定指这类有指成分,却不应再分为实指的与虚指的,这样的划分在逻辑上缺乏依据。3.2我们知道,根据逻辑的划分原则,下位概念必须具有上位概念的性质,同时还必须具有上位概念所没有的性质,下位概念的性质不能与上位概念相矛盾。作为有指成分的下位概念,不定指成分除了具备有指成分的指称性质之外,还要具备有指成分所没有的且与有指成分不相矛盾的性质。把不定指成分划分为实指的和虚指的,与逻辑的划分原则相悖。首先,虚指的与不定指的是矛盾的,因为不定指成分是有指的,而虚指的含义是:所指对象也许在语境中存在,也许不存在。这就是说,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