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寻找意象的根源

论寻找意象的根源

昨晚的东风还没有停止，灯也什么时候秘密燃烧。即使是对从中的期望，它也表明了辛弃疾一生的错误。“寻找”是辛弃疾永恒的人生主题,豪迈的英雄气魄和幽独的词人情怀在他身上巧妙融合,并形成了指引他探索民族兴亡之路和个人精神家园的迫切“找寻意识”,这种意识也最终外化为词作中纷繁复杂的“寻找”意象。本文将针对词中的“寻找”意象进行分类解读,并对这一意象所揭示出的迫切“找寻意识”及对词风的影响加以简要论证。一、寻找对象:丰富意蕴的测定“寻找”是辛弃疾词中出现频率极高的一个意象,在其现存的629首词中,“寻找”意象共出现了407次之多。这其中除三十处直接运用了“寻”、“觅”、“搜”、“索”这类具有“寻找”含义的动词外,其余的或是用带有标志性词语的问句来传达出“寻找”的欲求,或是化用前人诗句、典故,在字里行间曲折流露出“寻找”之意。辛弃疾词中所涉及到的“寻找”对象极为广泛,他不但寻找社会生活中的人情事物,更把寻找的触角伸向自然中的山水花鸟;他既执着于现实处境中的披荆斩棘,同时也将不懈探寻的脚步踏入神话幻境和历史长河中。按照词作中寻找对象的不同,可将这一意象具体划分为四大类。通过对四类寻找对象的详细分析,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意象背后的丰富意蕴。这四类“寻找”意象在辛弃疾的词作中分布情况如下:(一)第三,基于结果的深刻性,提出问题,引导自己爱上“改造”这是辛弃疾词中“寻找”意象出现次数最多的一类,在全部词作中共出现150次。此类意象主要是采用疑问或设问句从形式上表现“寻找”之意,而句中动词“问”的大量使用,则成为此类“寻找”意象的显著特征。辛弃疾或是单将“问”字置于句首,或是在“问”前添加“欲”、“争”、“休”等能愿动词,从而构成“争问”、“试问”、“欲问”、“莫问”、“休问”等一系列短语。虽然这些短语均含有找寻答案和方法的意思,但由于能愿动词的加入,使找寻主体具有了丰富的感情色彩。这里既有急于得到答案的迫切,如“呼塞上,人争问,公安否?”(《水龙吟》);也有不知结果如何、犹豫是否该问的彷徨,如“试问赏花人,晓妆匀未匀?”(《菩萨蛮》);更有明知结果不佳,不愿再问的失望与无奈,如“莫问行藏用舍,毕竟山林钟鼎,底事有亏全?”(《水调歌头》)。一系列“问”字短语的使用,将作者寻求答案时矛盾复杂的心境展露无遗;通过对询问内容的具体分析,又可以挖掘出字面背后的深层寓意。“问渠侬,神州毕竟,几番离合?”(《贺新郎》),这是辛弃疾对民族危亡和国家命运的深切关注;“欲重歌兮梦觉,推枕惘然独念:人世底亏全?”(《水调歌头》),这是他对自己人生失意乃至人世悲观的感慨;“功名事,身未老,几时休?”(《水调歌头》),这是他因英雄失路、壮志难酬发出的悲鸣;“许多愁,问君有酒,何不日丝竹?”(《归朝欢》),这是他为摆脱精神困境所做的逃避和挣扎。当辛弃疾用笔蘸着胸中的悲愤与幽怨写下满纸的叹问后,他并没有得到期寻已久的答案。他在晚年“交游零落”的隐居岁月里“问何物能令公喜?”(《贺新郞》)却无人应答,于是将满心的愁苦寄托于自然外物:“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或许只有在“无情休问,许多般事,且自访梅踏雪”(《永遇乐》)之后,才能获得些许理解和宽慰。其间,他也曾希望借助老庄的超脱和旷达挣出自己的愁绪之网,然而庄子的一泓秋水似乎只能暂时地麻醉焦灼的心灵,却永远无法掩盖现实的伤痛。“莫道长生学不得,学得后,待如何?”(《江城子》)辛弃疾不得不又踏上了寻找人生出路的旅程。正是由于对答案和方法的屡次找寻不得,导致辛弃疾把更多的精力倾注在其它方向的找寻上,而对其它三类事物的寻找,也同样呈现出一种无果的状态。(二)“弦断”—寻找知音、故友,佳人对“人”的寻找是在辛弃疾词中出现数量居第二位的“寻找”意象,总共出现了135次。在这类意象中,辛弃疾常用疑问代词“谁”做为寻找的标志,并在具体词句中以短语的形式出现,如“谁共”、“谁和”、“谁听”、“谁解”、“谁寄”、“谁劝”、“凭谁问”、“倩谁圆”等,这类短语的大量使用将作者知音难觅、故友难寻的孤独心态淋漓尽致地刻画出来。辛弃疾一生都未停止过寻觅知音的脚步,“笑富贵千金如发,硬语盤空谁来听?”(《贺新郞》)“弹短铗青蛇三尺,浩歌谁绪?”(《满江红》);他也时常期盼着与志同道合的故友相逢,“云屏深夜语,梦到君知否。”(《菩萨蛮》)“唤取故人来,伴先生风烟履。”(《蓦山溪》);他更希望能有红颜眷顾,佳人相伴,“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水龙吟》)“几时秋水美人来,长恐扁舟乘兴懒。”(《玉楼春》)。无论是对知音的苦苦追寻,还是故友和佳人偶尔的梦中光顾,都在他灰暗的现实底色上投下几缕希望的光亮。“曲终特地误,要试周郞顾。”(《菩萨蛮》)尽管辛弃疾充满了对“心有灵犀”的渴望,但仍无法逃脱“朱丝弦断知音少”(《蝶恋花》)的凄凉。“弦断”是寻知音而不得的象征,屡次的“弦断”不仅是他内心的振颤,更是他一生中接连的遗憾。现实中,他多次尝到失友之痛:与少时同窗党怀英的分道扬镳,中年后,好友陈亮、朱熹的先后离世,都使他产生了一种被抛弃和遗忘的孤独感。所以,他在词中对知音的寻找,首先源于对生活中最基本友谊的渴求,他希望通过朋友的安慰和鼓励来化解心中惆怅。其次,他又时常穿越时空,回到历史中寻找自己的千古知音。他所选择的古人或是曾建立了不朽的功业者:如“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南乡子》);或是怀有雄才大略却无处伸展、极度失意者:“谁向桑麻杜曲,要短衣匹马,移住南山?”最终都是想通过对他们的赞许或同情,隐曲抒发自己建功立业的志向和英雄失路的感慨。另外,辛弃疾又继承和发展了《诗经》《楚词》的艺术手法,借香草美人来比兴托志,如“怅日暮云合,佳人何处,纫兰结佩带杜若。”(《兰陵王》)他用“纫兰结佩”的佳人来象征自己的高洁志向,又以“怅日暮云合”,不知“佳人何处”来隐喻自己怀才不遇,身处孤危的苦闷处境,缠绵悱恻间尽吐磊落不平之气,表现出百折不回的战斗精神。群体的隔离和世无知音的痛苦,让他在相对独立的状态下一次次思考自己的人生价值所在,并从“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比对中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自我选择的正确性,因此,辛弃疾对知音、故友、佳人的寻找又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转化为对个人出路、归所的探寻。(三)语体上的孤独处境这一类寻找意象在词中共出现了86次,虽然数量仅居于第三位,却由于寻找对象所具备的独特象征意义,而成为辛弃疾词中“寻找”的中心意象。这一类寻找对象通常具有显性和隐性两层含义:词中对道路的寻找,既可以指寻找生活中供人行走之路,又隐含着探寻人生出路和民族出路之意。如“醉中忘却来时路,借问行人家住处。”(《玉楼春》)、“春且住,见说道天涯芳草无归路。”(《摸鱼儿》)、“好卷垂虹千丈,只放冰壶一色,云海路应迷。”(《水调歌头》)、“鹏北海,凤朝阳,又摧书剑路茫茫。”(《鹧鸪天》),作者频繁地使用“路断”、“无路”、“路应迷”、“路茫茫”、“无归路”等词语来渲染一种身处绝境、举世无路的孤独处境,同时,这也是因现实中他对个人去向和民族命运的无从找寻而产生的迷惘和忧虑的真实写照。词中所寻找的处所,不但包括自然中的方位之所,也包含故国、家园等人生归所。辛弃疾常在词中感叹“家何在?”(《满江红》)、“家山何在?”(《瑞鹤仙》)、“虎踞龙盘何处是?”(《念奴娇》),并以此来抒发他对故国的忧思和恢复中原的远大抱负。但由于当时北方的广大地区已落入金人之手,南宋统治者又偏安江左,苟且偷安,故国成了一个难以归去的“家”。辛弃疾对着“满目兴亡”只有垂泪顿足,一腔热血才华因“烟波隔断”而无处挥洒。他亦希望能在自然中寻觅到心灵的停泊之所,可是等待他的依旧是“走遍溪头无觅处”(《玉楼春》)、“借使移将无着处”(《玉楼春》)的冰冷答复。所以,他的词中始终弥漫着一种无家可归的彷徨。对道路和处所的寻找,集中描摹出了辛弃疾希望和失望相交织的复杂心态。正是由于失望的越积越多,才导致了他对一闪而逝的希望之光的迫切追寻。(四)引用“宝镜”、“太阿”二剑这一类“寻找意象”在辛弃疾词中共出现了36次,其中直接用到“寻”、“觅”、“搜”、“索”等字的有22处,是辛词中“寻找”意象的最直接体现。辛弃疾尤喜在词中驱使典故,他寻找宝物的过程就因为历史传说的引入而凭添浪漫色彩。如“宝镜难寻,碧云将暮,谁劝杯中绿。”(《念奴娇》)、“举头西北浮云,倚天万里须长剑。”(《水龙吟》)。前一句中引用了王度《宝镜记》中渔人捡到照人心腑的宝镜、复又落入水中的传说,以“宝镜”象征心中理想的实现;后一句则引用了《晋书·张华传》中寻“龙泉”、“太阿”二剑之事,来喻示作者要恢复中原的凌云壮志。最后传说中的“宝剑”、“宝镜”均已落入水中,不复再得,隐喻复国之路的困难重重,作者对宝物的寻找,即是对希望的向往和对理想的不懈坚持。在词中,辛弃疾亦对春天、音信、踪迹等事物进行了寻找,如“梦里寻春春不见,空肠断怎得春知?(《满庭芳》)、“尺素如今何处也?彩云依旧无踪迹。”(《满江红》)、“一纵卖翠人还,又无音信经年。”(《清平乐》)无论是音信、踪迹,还是宝物和春天,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即是美好、短暂、给人以无限希望,而且他们的出现或消失都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辛弃疾对这些生活表象和自然事物进行了深入细致的分析,并将自己的人生遭遇融入到对客观规律的探索之中,于是,这些看似平常的事物都具有了非凡的象征意义,传达出了辛弃疾对于生命徒然流逝的惋惜怨恨,对于民族危亡命运的深沉忧患,以及对于依稀可见的希望之光的长久守候。辛弃疾通过对以上四类事物的寻找,将自己建功立业、恢复中原的志向表露无疑。但由于志与时违,多次努力均化作泡影,所以他的感情愈加的沉郁悲愤。在现实外界不足以给他提供支撑时,他又把希望投向了对内部心灵的寻找上,并最终汇成了一条寻求自身价值和精神家园的漫漫苦旅。二、效果与风格:从“志意”看热意,中方以存储的内辛弃疾词中频频出现的“寻找”意象,是他心中“找寻意识”的外化。随着寻找结果的一次次落空,这种“找寻意识”也处在一个不断发展变化的过程中。在对辛弃疾人生各阶段词作中“寻找”意象的出现频率进行比对后,我们可以归结出,辛弃疾的“找寻意识”在他人生中呈现出一种愈加迫切和强烈的发展趋势。这种迫切的“找寻意识”不但影响到他对意象的选择,更体现在辛词沉郁顿挫、刚柔相济的风格特色上。主观情感的浓烈和主观理念的执着,构成了辛词的一大特点。他将平生之志意理念和英雄豪杰的胆略手段皆寄托于词之写作,故表现出英雄特有的豪情和悲壮。但这种豪壮感又同时与绝望情绪纽结在一起,构成强大的心理冲击力,支撑着辛弃疾不断地向内外两方面探寻,炼就了一颗千回百转的词心。由于四类“寻找”意象的交错使用,使词作形成了一种跌宕起伏的气势;而频繁地更换“寻找”意象后仍无结果,又愈加增添了曲折缠绵的意韵。他写豪气,以深婉之笔出之;抒柔情,又渗透着英雄豪气,故悲壮中有婉转、豪气中有缠绵、柔情中有刚劲。学者叶嘉莹称“辛词风格乃处处有盘旋郁结之姿”,这种“盘旋郁结之姿”便是词作中所表现出的沉郁顿挫、刚柔相济的风格特色。辛弃疾乃是一生都低回在找寻无果的悲愤和幽怨中难以解脱,他屡遭谗贬,“三仕三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