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石窟艺术装饰图案设计艺术

敦煌石窟艺术装饰图案设计艺术

敦煌石窟艺术是宗教的实用艺术形式。敦煌图案设计艺术是敦煌石窟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敦煌石窟艺术的奇葩。史苇湘先生指出:“敦煌石窟艺术以注重装饰为其最大特点,故图案的创作与运用极为普遍,几乎窟窟有匠意,壁壁有创新。492个石窟,就图案而言,就是一个装饰艺术博物馆。”敦煌图案设计艺术不但是石窟建筑、塑像与壁画的装饰性构成因素,同时也是有自身特点的独立艺术形态。“石窟内若没有了图案,敦煌艺术将是不完整的。毫不夸张地说,敦煌图案成为敦煌石窟艺术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丰富多彩的图案艺术主要是用于石窟建筑装饰,也有桌围、冠服和器物装饰等。概括起来看,敦煌图案艺术包括三大部分:一是石窟建筑图案。包括窟顶的平棋、人字披、藻井,佛龛的龛楣龛柱,龛顶的平棋,四壁天宫楼阁的平台,佛床的壶门,窟檐屋架和铺地的花砖等装饰图案。二是壁画图案。有各单元壁画分界的条形边饰、人物服饰、故事画和经变画中建筑和器物的装饰。三是泥塑图案。有泥塑服饰图案和头光、背光装饰图案。因此,对敦煌石窟图案设计艺术的内在特点和演变规律进行探究,总结其内在审美规律,并将其应用于当代艺术设计,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一、中置花纹,易接受几种边饰,设计具有典型海纹画图特色敦煌图案设计艺术,在画面布局和具体应用上,各自有特定的位置、内容,以及鲜明的时代特征,但又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是在继承和创新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作为宗教艺术,敦煌图案设计艺术和整个石窟艺术一样,是各个不同时代的艺术品,有着各自不同时代的特点与风格。图案设计艺术千变万化,体现了高超的设计艺术技巧,因其作为宗教艺术的基本特征,敦煌图案设计艺术具有丰富的想象力和内涵丰富的象征性的特征。北朝时期是敦煌石窟艺术的初发期,整个艺术形态都呈现西域文化与中原文化交融互映的艺术特色。北朝图案简练鲜明,纹样种类少,形象单纯,组合也不复杂,同一纹样反复连续即为边饰,几种边饰相联,中置一莲花即为藻井。洞窟顶部的斗四方井叠套平棋图案、人字披图案为其代表图案。纹样主要有莲荷纹、忍冬纹、几何纹、云气纹、祥禽瑞兽纹等。突出体现为形象简朴自然、色彩单纯的审美特征。隋代图案艺术是在北朝图案设计的基础上,进一步吸取中原汉传统文化艺术与新来的西亚风格艺术,绘制出崭新图案。隋代石窟主要是覆斗形顶窟,其图案装饰以窟顶藻井为代表,其装饰纹样具有鲜明的织物感。装饰纹样形式多样,八瓣大莲花,纤秀的忍冬纹、莲荷纹,圆环和条状联珠纹为其主要样式,形象秀丽、活泼,色彩清丽。唐代是敦煌图案艺术发展的高峰,内容之丰富,艺术之精美超过前代。图案有藻井,边饰、圆光(前光)以及壁画装饰、器物纹饰、衣裙纹饰等。纹样有莲花、卷草、团花、几何纹、祥禽、几何纹、祥瑞兽纹等。以单一方井式的藻井图案为代表,装饰多仿绫、锦、绢、绣织物上的纹样,繁缛多样,井内主花纹样主要有莲花、三兔莲花、交忤莲花、灵鸟莲花、莲花飞天、团花、云头团花、葡萄石榴、宝相花、茶花等等。井外边饰图案主要纹样有卷草纹、半团花纹、团花纹、各种几何纹、回纹、菱格纹、灵鸟石榴卷草纹、百花蔓草纹等。初唐前期诸窟图案,主要是藻井。初唐后期诸窟图案,主要是藻井和边饰。盛唐前期图案设计艺术主要是藻井、边饰和圆光。纹样组合也发展到新的高峰,藻井作为窟顶部华盖形式,其结构格式已基本定型。盛唐后期诸窟图案,仍以藻井和边饰为代表。唐代图案艺术造型丰满、结构严整、色彩华丽,图案纹样形象活泼、富有洒脱俊逸的神韵。五代时期的敦煌石窟艺术是晚唐的延续,并形成一些地方特点。诸窟图案主要是藻井、服饰和地毯纹饰,纹样以祥禽瑞兽纹、卷草纹米,间有回纹、白珠纹等。宋与西夏多浮塑施金的团龙藻井,有单龙、双龙、四龙、五龙。还有团花藻井,花中画交忤和法轮。井外边饰纹样以回纹、卷草纹、白珠纹为主。元代除沿袭西夏遗风而绘团龙藻井外,还有井心绘六字真言、大日如来等。此时图案工细繁复,严整拘谨。二、“中国图案史”敦煌图案设计艺术具有深厚的艺术内涵,高超的艺术表达技巧,是中国古代文化中独特的艺术形态,可将其视为“中国图案史的缩影”。从敦煌图案设计艺术的基本形态出发,结合其内涵的变化,时代的变迁,其基本的审美特征主要有下述方面。1.以宗教的观念为渊源敦煌图案设计艺术最突出的审美特征,是其丰富的象征性内涵,这也充分体现了克莱夫·贝尔所说的“有意味的形式”的特征。敦煌图案设计抽象的几何造型,单纯整一,繁复规整,但其内涵却十分丰富,经历了由生活形式到宗教艺术形式美的抽象化过程,其中蕴含了丰富的观念性内涵,特别是宗教的观念的内涵十分丰富。这一特征,是我们认识和定位敦煌艺术的基本出发点。敦煌图案设计艺术中的造型,其原型几乎都来自于人们日常生活中的植物花卉等具体形态,经艺术家加工后,成为抽象的艺术形式,并赋予其观念特征,这些形式中寄寓了丰富的象征意义,成为“有意味的形式”。如图案艺术发生早期出现较多的忍冬纹,据诸葛铠先生的研究,沿丝绸之路向东传播的“忍冬纹”,其原型是古代西亚和中亚盛行的“生命树”崇拜的体现,它们随着中亚地区曾经十分兴旺的佛教和祆教流入中原,既是南北朝时期流行的“胡饰”,也是佛国天界和净土的象征,还可能与“厌火”的“藻纹”混为一体。是宗教的关于生命的崇拜,是六朝时期佛教中所强调的轮回的生命观念的集中反映。其他纹样装饰,无不寄寓着人们的宗教观念。2.由形象的变化组成的往复图形图案艺术设计形象的原型,大都来源于生活,但又是生活形态的简约化和抽象化,这些高度抽象和简约的图形,依据特定的形式美法则,构成了繁复的装饰图案,因此,敦煌图案艺术设计也充分体现了简约美和繁复美相结合的审美特征。就单个图像来看,它是现实事物简约和抽象化,这些单个的图像连缀起来,则组成结构复杂的繁复图形。如北朝图案纹饰中的忍冬纹,造型简洁朴实,自由活泼,变化多姿。多以三瓣或四瓣植物叶形,利用正、反、俯、仰的变化,造型简练鲜明。它以一个单叶忍冬纹样作基本单位,不论组成单叶波状、双叶藤蔓分枝、四叶边琐式样,其侧视叶状的形象和结构脉络总是那么清晰完整,是简约和繁复结合的典型。敦煌图案设计中的“藻井”则特出地体现了这一审美特征。敦煌图案设计艺术中的藻井,到了唐代,达至高峰,日臻成熟,高居于窟顶的藻井图案,华丽美观,富丽堂皇,多姿多彩,是唐代社会自信自足的品格的真实写照。如209窟的石榴葡萄藻井,具象与抽象结合,简约与繁复具备,着色简单,但葡萄、石榴、寿桃图案精致写实,枝蔓缠绕,疏密相间,错落有致,让人仿佛置身于金秋果园,赏心悦目,简约的枝蔓与写实的植物,组合在一起,营造了浓郁的生活情趣。这一藻井装饰,简中有繁,繁中寓简,极富形式美。3.生命自由的塑造图案设计艺术的基本审美特征,主要在于在通过抽象的几何形态,以表达丰富的情感内涵,敦煌图案设计艺术的藻井、纹样、边饰等,借助于抽象化的艺术形式,传达了艺术创造者丰富的精神内涵,表达了自由奔放,富于韵律的音乐美,达到了高超的艺术境界,体现了艺术家对生命自由的热切追求和强烈渴望。在图案装饰中,不管是忍冬纹修长舒展的枝叶,还是葡萄、石榴缠绕的柔枝,还是随风流溢的云纹、跃动燃烧的火纹,还有那长袖善舞的飞天,舒展自由,奔放洒脱,犹如马蒂斯的《舞蹈》般舒展自由,整个艺术世界呈现的是一种热切的生命律动之美。其中以图案装饰艺术设计为最。这些图案,在变化的韵律中充分体现音乐之美,如云气纹,它不同于忍冬纹和几何纹,是以各自固有的形象与格式表现其面貌特征,而是用连续S形曲线形成的韵律动势,显示出其基本的形象特征,表现了变化莫测的流动气势。藻井图案结构疏密相间,静中有动,动中有静,生动活泼,富有韵律。最有代表性的隋代407窟的三兔莲花藻井图案,其中就呈现了鲜明的音乐韵律美。整个画面韵律跃动,宛若仙乐齐奏,天花乱坠,美不胜收!4.佛教纹样设计艺术的意义敦煌石窟艺术在营造神的世界同时,也逐渐地把人的世界融入进去,呈现出人间美和天国美融合一体的审美特征,展现出人神共美的人间天堂的胜境。正如史苇湘先生指出的:“并不是佛教艺术给敦煌带来什么高尚的审美意识,而是本地的审美经验决定着佛教艺术的表现;并不是莫高窟的壁画、雕塑形成了敦煌人民的审美观念,而是源远流长的文化传统和社会生活培育了人民群众的审美趣味。在制作信仰对象时,就是按照这种情趣去塑造他们自己需要的佛、菩萨。”佛教观念作为人们社会意识形态的表现,总是反映世俗的生活,同样,敦煌图案设计艺术也体现出佛教观念和世俗观念紧密结合的特征。北朝图案纹样主要有莲荷纹、忍冬纹、几何纹、云气纹、祥禽瑞兽纹等。莲荷纹在佛教艺术中则有特定的含义,莲花净洁溢香,是佛国净土的象征,在佛教艺术中是至圣庄严的纹样。例如第331窟的藻井中的莲花,“花瓣将舒未舒地微卷两角,在色彩的衬托下,连接左右并列的卷曲花瓣,其形犹如蝴蝶展翅。大莲花内还有一束层层展开的团花,有枝蔓,有花蕾,喷薄四射地向外扩展,吸引着彩蝶纷飞。”显然,这样的变化,不同于早期北朝单纯象征佛教清净意义的莲花纹,完全是世俗生活的写照了,在这里我们更多地体会到的是人间的美。从这个变化中,我们可以窥见敦煌图案设计艺术由神到人的转变。三、装饰设计的应用总之,敦煌图案设计艺术的内在审美演变,经历了从装饰神到装饰神和人的转变,其中就蕴含着人们的审美观念由人和自然的分离,到人和自然、社会的融合的转变过程。可见,敦煌图案设计艺术由神的艺术,逐渐转变为人神共享的艺术,就包含着逐渐由纯粹的观念艺术到实用艺术转变的内涵。在文化高度发展的当代社会,继承和发展传统艺术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因此,敦煌图案设计艺术的现代应用,具体而言,在当代服饰设计、建筑装饰设计,以及色彩设计应用等方面,都具有广泛的应用前景。∷史苇湘:《敦煌历史与莫高窟艺术研究》,甘肃教育出版社,2002:235[2~4]樊锦诗:《敦煌图案摹本》序,江苏古籍出版社,2000:1诸葛铠:《“忍冬纹”与“生命之树”》,民族艺术,2007(2):90~99史苇湘:《敦煌历史与莫高窟艺术研究》,甘肃教育出版社2002:472李其琼:《敦煌图案摹本》前言,江苏古籍出版社,2000:41常沙娜:《中国敦煌历代装饰图案[M]》,清华大学出版社,20042樊锦诗主编:《敦煌图案摹本[M]》,江苏古籍出版社,20003李其琼:《敦煌图案摹本[J]》前言,江苏古籍出版社,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