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博物馆藏汉墓木牍考

荆州博物馆藏汉墓木牍考

荆州博物馆藏品的《荆州重要考古发现》一书出版了谢家桥1号墓出土的三袋木纸，内容是“地球计划”。为了解决方舟子的家庭，我写了一些想法。为讨论方便,先将释文列出:牍一:五年十一月癸卯朔庚午,西乡辰敢言之:郎中【五】大夫昌自言,母大女子恚死,以衣器、葬具及从者子妇、偏下妻、奴婢、马牛,物、人一牒,牒百九十七枚。昌家复毋有所与,有诏令。谒告地下丞以从事。敢言之。牍二:十一月庚午,江陵丞移地下丞,可令吏以从事。ノ臧手。牍三:郎中五大夫昌母家属当复毋有所与。[p191]1主葬中,主持葬仪牍文中“郎中”一词,让我想到马王堆三号汉墓遣策木牍的“主仯(葬)郎中”,原文如下:十二年二月乙巳朔戊辰,家承(丞)奋移主仯(葬)郎中,移仯(葬)物一编,书到光份,具奏主仯(葬)君。[p43]“主仯(葬)郎中”所指争议颇大,有人认为乃虚拟的地下官吏,如林剑鸣先生说:“‘主仯君’‘主仯郎中’也并非实有其官,而是当时人们想象中的、在阴间管理物品的官吏。”[p88]而陈松长先生则力主为主持葬仪之官。从木牍文句整体看,缺乏现知“告地策”的上传文书要素,如“敢言之”、“书到为报”、“受数毋报”等,其性质非告地策是可以肯定的,自然“主仯(葬)郎中”也非地下官吏,而是主持葬仪之人。谢家桥一号汉墓木牍“郎中”一词所在位置,依现已出土的“告地策”,有地名者,如荆州高台18号汉墓《告地策》:七年十月丙子朔庚子,中乡起敢言之:新安大女燕自言,与大奴甲、乙、大婢妨徙安都,谒告安都受名数,书到为报,敢言之。[p222]新安为县地名。也有职官者,如随州孔家坡八号汉墓《告地策》:二年正月壬子朔甲辰(当为甲辰朔壬子),都乡燕佐戎敢言之:库啬夫辟,与奴宜马、取、宜之、益众,婢益夫、末众,车一乘,马三匹。正月壬子,桃侯国丞万移地下丞,受数毋报。定手[p197]《随州孔家坡汉墓简牍》注:“库啬夫,似指管理县邑库的官吏。”“郎中”一语地名的可能性不大,当是职官。“郎中”乃“主仯(葬)郎中”的省语,它可能表明的是至少在秦汉时期,主持葬仪之职务名曰“郎中”。为什么主持葬仪之人称“郎中”?“郎中”之官,始于战国,秦汉延置,据《汉书·百官公卿表上》,郎中“掌守门户,出充车骑”,[p298]出充车骑即负责出行之事,而人死下葬是出行到另外一个世界,以“郎中”命名其主持之职也顺理成章。2地下丞协同乘车牍二“十一月庚午,江陵丞移地下丞,可令吏以从事。ノ臧手”与湖北江陵凤凰山168号汉墓出土告地策文句近似,彼文曰:“十三年五月庚辰,江陵丞敢告地下丞,市阳五大夫隧自言,与大奴良等廿八人,与大婢益等十八人,轺车二乘,牛车一两,任四匹,駠马二匹,骑马四匹,可令吏以从事,敢告主。”牍文“移”即“递移”,义谓传递。“”即“”字,《字汇·匚部》:“,同。”在此用为“遞(即今“递”字)”,二字同声符。《增韵·荠韵》:“遞,传遞也。”《说文·辵部》:“遞,更易也。”也含传递义。3《马王堆代物》封二图一序“以衣器、葬具及从者子妇、偏下妻、奴婢、马牛,物、人一牒,牒百九十七枚”一句,胡平生先生标点为“以衣器、葬具及从者子、妇、偏下妻、奴婢、马、牛、物,人一牒,牒百九十七枚”,并说“所谓‘人一牒’,实际上是说‘每一种类写一枚牒’”。胡先生这一说法涉及到“牒”这一量词含义的理解。马王堆一号汉墓遣策有许多量词“牒”,原先一直理解为竹简量词,一牒即一枚。我曾撰《马王堆一号汉墓竹简的“牒”》指出“牒”并非只是竹简量词,如一号墓竹简:简二二0熏卢二,皆画。简二二一瓦器三贵(篑),锡,其六鼎盛羹,钫六盛米酒、温酒。简二二二瓦簪甗,各锡。简二二三瓦錝二,皆画。简二二四右方七牒瓦器,锡。原注:“案本组简文,共四牒,比小结少三牒。”[p147]原注把“牒”看作一枚简的量词,故有此注。“七牒瓦器”,实际是指有七组瓦器或七种瓦器,本组简有三贵(篑)瓦器、一个瓦簪、一个瓦甗、两个瓦錝,正好是七。所以,“牒”作为量词,类似于“组”、“类”、“份”等,并不限于竹简。至于谢家桥木牍的“物、人一牒”,“牒”可理解为“编”,指记录随葬物、人的遣策。类似语句居延汉简多见,用“编”,如:元康四年六月丁巳朔庚申,左前候长禹敢言之。谨移戍卒贳卖衣财物爰书名籍一编,敢言之。(简10·34A)[p17]元凤元年十一月己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