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力配置与农地边际化农业劳动力机会成本上升对农地利用的影响以宁夏回族自治区为例

劳动力配置与农地边际化农业劳动力机会成本上升对农地利用的影响以宁夏回族自治区为例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农村劳动者的大量转移不仅增加了农民的收入，而且为工业和城市提供了廉价劳动力，促进了工业和经济的增长。但近年来,这种推进经济发展的人口红利在消失,劳动力正由相对过剩向相对短缺转变。虽然学术界对我国劳动力短缺机制存在分歧,但农业劳动力机会成本(美国经济学家萨缪尔森认为做一件事的成本可以被认为是他为此而失掉的可能用同样时间做成另一件事,或者是他为此而牺牲掉的闲暇,这种被牺牲掉的其他的事中收益最大的那个收益被称为“机会成本”。从事非农业活动而得到的收益是农业劳动力的机会成本。)上升已成为现实。佐证的事实有:①2004年在珠江三角洲、闽东南、浙东南等制造业发达的地区出现了“民工荒”,珠江三角洲最为严重,有近200×104人的缺口,缺工比率约为10%。说明劳动力供需关系发生了变化。根据中国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的调查,全国主要监测城市的求人倍率(劳动力供给/劳动力需求)由2001年的0.71上升到2007年的0.97。②劳动力供需关系的变化直接导致农民工工资的上涨,2003～2006年外出务工农民工的月平均工资由781元增加到953元,增长22.0%,且增速逐年增加。③政府对农民工流动的政策也发生了变化,由限制为主转向引导和鼓励为主,减轻了农民工外出成本。这点可由政府专门针对农民工流动的文件说明。1994年11月劳动部公布了限制农民工流动的《农村劳动力跨省流动就业管理暂行规定》,该规定增加了企业使用农民工的行政审批,限制农民进城务工就业的职业工种,设置专为农民工的登记项目等;2001年和2005年相关部委分别发出旨在鼓励农民工流动的《关于全面清理整顿外出或外来务工人员收费的通知》和《关于废止〈农村劳动力跨省流动就业管理暂行规定〉及有关配套文件的通知》;国务院也于2003年和2006年分别发出《关于做好农民进城务工就业管理和服务工作的通知》和《国务院关于解决农民工问题的若干意见》,积极引导农民工流动。农业劳动力机会成本上升,对农业经营会产生很多方面的影响[6,7,8,9,10,11,12,13,14,15,16,17]。从土地利用的角度出发,最重要的影响可能就是农户土地利用的目标。农户倾向于选择劳动生产率高的土地利用类型,而放弃劳动生产率低的土地利用方式。然而,由于影响农业经营和土地利用的因素很多,这一判断尚需大量的实证研究验证。本文以宁夏回族自治区为例,利用统计和调查数据验证上述推断。从而揭示农业劳动力机会成本上升对土地利用的影响机制。1农户劳动力外出劳务面对农业劳动力机会成本上升,农户会根据自己家庭劳动力状况、资金状况和拥有土地资源的数量、质量,以追求家庭利益最大化为目标,在农业种植、外出务工及兼业等经济活动之间进行选择或配置资源(图1)。具体为:(1)土地资源少,质量差,且家庭消费人口与劳动力人口之比小的农户,会偏向全部家庭劳动力外出务工。土地被撂荒。(2)土地资源相对丰富,质量好的农户偏向农业生产。(3)土地资源有限的农户为追求家庭效益最大,偏好兼业。整劳动力(特别是男劳动力)外出务工,妇女和半劳动力由于外出就业机会少、风险高,多从事家庭劳动。部分耕作条件差的土地退出农业生产。(4)兼业农户和农业种植农户在进行农业生产时,由于农业劳动力机会成本上升,农户在选择农作物种类的时候主要考虑劳动生产率的高低;面对自然灾害等风险因子时,农户会倾向种植低风险的农作物(图1)。对农地利用的影响为:劳动生产率高的农作物面积增加;土地利用类型将趋于单一化。上述推断的前提条件为:农村信贷市场和农业保险业务不健全;不存在土地交易市场;粮食市场和劳动力市场相对健全,且农户出售和购进粮食时价格基本相等。这些条件也符合宁夏回族自治区的实际情况。2数据来源和研究领域2.1单位面积投入成本主要农作物市场价格、投入成本、单位面积工日数据源于《全国农产品成本收益资料汇编》(1992～2007年)。《全国农产品成本收益资料汇编》缺乏宁夏马铃薯数据,但据笔者2008年农户调查数据表明,2005～2007年宁夏马铃薯价格、单位面积所需工日和单位产值与全国数据基本相等,因此,采用全国平均数据;单位面积投入成本宁夏与全国数据差别明显,本文利用2005～2007年宁夏和全国成本之比的平均值对历年数据进行校正(2005～2007年宁夏马铃薯投入成本与全国比值的平均值为41.7%)。主要农作物单位产量和劳动力外出数据源于《宁夏农村社会经济调查年鉴》(1992～2007年)。耕地面积和主要农作物面积数据源于《宁夏统计年鉴》(1991～2007年)。劳动力外出务工工资、马铃薯投入成本和主要作物生长期是通过农户调查获得。农户调查范围覆盖海原、同心、西吉、原州区、彭阳、隆德、贺兰县、红寺堡等8个县20个乡,51个村,调查内容主要包括村级数据和农户数据(共调查农户101户,其中,山区71户,川区30户),调查时间为2008年5～6月,调查点见图2。2.2劳动力外出情况宁夏北部以平原为主,南部以丘陵山地为主,全区丘陵占38%,平原占26.8%,山地占15.8%,台地占17.6%,沙漠占1.8%。宁夏属温带干旱、半干旱区,降水量南多北少,大都集中在夏季。根据农业耕作方式将宁夏可以分为机械化程度高的北部黄河灌区(土地面积约2.91×104km2,占全区总面积的43.8%)和传统耕作方式的南部山区旱作农业区(土地面积约3.73×104km2,占全区总面积的56.2%),见图2。后者也是我国少数民族贫困区。黄河灌区主要粮食作物为水稻、小麦、玉米等;南部旱作农业区主要粮食作物为小麦、马铃薯、油料作物等。宁夏耕地资源有限,2006年南部山区人均耕地0.34hm2,人均灌溉面积为0.03hm2,人均旱地面积为0.32hm2,如果考虑临时性耕地(人均0.06hm2)和坡度大于25°的耕地(人均0.008hm2),山区有效人均旱地面积为0.23hm2。山区户均耕地面积1.19hm2,其中户均灌溉地为0.11hm2。北部川区人均耕地面积为0.17hm2,全部为灌溉地,川区户均耕地面积为0.56hm2。考虑到农户拥有土地资源数量的不同,存在兼业、农业种植和外出务工等经济活动的可能性。从空间上看,南部山区是宁夏主要的劳动力输出区。根据《2006年宁夏调查数据》,全区外出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为18.2%,山区占18.7%,川区占14.9%。外出人口占总人口比重最高的县为泾源县(23.4%)、隆德县(22.7%)、原州区(21.9%)、同心县(21.7%)和海原县(19.3%),都位于山区。这些县外出整劳动力占该县总整劳动力的比重:泾源县(59.1%)、隆德县(52.8%)、原州区(50%)、同心县(50%)和海原县(51.9%)。从时间序列看,2003年以来是宁夏农村劳动力外出的主要时期,农村劳动力外出数量和外出收入都快速增加。如2003年同心县劳务输出5.1×104人,2007年达到7.96×104人,外出务工人员人均收入也从1371元增加到3455元,增加了2.52倍。3劳动劳动力净工资根据理论假设,劳动力生产率是影响农户种植决策行为的首要因素。本研究用劳动力种植各种作物单位面积工日的平均净收益表示劳动力净产值[劳动力平均净产值=(出售价格×单位面积产量-单位面积投入)/单位面积工日],计算结果见图3。从图3看出,2003年以来宁夏山区主要农作物劳动力净产值是马铃薯>玉米>小麦。川区劳动力净产值水稻最高,玉米和小麦从1991～2006年的平均值看差别不大(玉米为18.2元/人·d,小麦为18.0元/人·d),2004～2006年玉米的劳动力净产值呈增加趋势,小麦则减少。这与玉米的价格上升有关,2004～2006年玉米的价格上升了26.4%,小麦则下降了3.3%。2003～2007年劳动力外出务工的日平均净工资为:2003年(15.5元)、2004年(19.7元)、2005年(24.8元)、2006(35.4元)、2007年(39.2元)。2003～2007年劳动力外出务工工资的日平均值是同期山区小麦劳动力净产值平均值的2.33倍,山区玉米的1.21倍,川区小麦的1.1倍;马铃薯和水稻的劳动力净产值平均值分别是外出务工工资的1.5倍和1.17倍;川区玉米和小麦的劳动力净产值与外出务工工资的平均值差别不大。自然灾害是影响农作物产量和农业投资的主要因素之一,农户为规避风险,往往选择产出相对稳定的作物。本研究用1991～2007年主要农作物年产量的变异系数来表示其产出的年变化情况。各种作物的变异系数为:山区小麦(0.369)>山区玉米(0.337)>水稻(0.137)>川区玉米(0.118)>川区小麦(0.106)>马铃薯(0.101)。可见,山区小麦和玉米产量年变化大,马铃薯年产量相对稳定。根据劳动生产率和抗风险能力来判断,2003年以来宁夏山区马铃薯和玉米种植面积将增加,小麦面积减少;川区水稻和玉米种植面积将增加,小麦种植面积有减少趋势;劳动力外出对南部山区土地利用变化影响比川区更明显。4农业的利用4.1种植面积与玉米面积分析分析主要粮食作物种植面积的变化情况(图4),1984～2002年,除个别年份(1987、1992、2002年)外,小麦种植面积变化不大,基本介于2.87×104～3.13×104hm2之间,但2002年以后大幅下降。与2002年相比,2006年小麦种植面积下降了15.1%。相反,玉米和马铃薯种植面积增加,1994年玉米种植面积占粮食播种面积的10.7%,2006年为21.9%,但最近两年种植面积下降。2003年以来是马铃薯种植面积增加的主要时期,2000年马铃薯种植面积是粮食种植面积的9.7%,2006年上升到23.5%。水稻种植面积2003年以前变化不大,种植面积占粮食播种面积的比例介于7.6%～10.3%之间,2003年以后快速增加。可见,这些作物的面积变化与理论假设的判断趋势一致。说明随着农业劳动力机会成本上升,农户根据劳动力生产率的高低和风险进行农业种植。从空间分析,马铃薯和小麦种植面积变化主要是南部山区种植结构变化引起,南部山区是马铃薯种植基地,马铃薯种植面积增加主要集中在这一区域。分析南部山区小麦与全区小麦面积变化,发现两者的年变化趋势一致(图5),而川区小麦面积变化不大。1993年南部山区小麦种植面积占全区小麦总面积的68.2%,2006年降为51.3%。其中尤以同心县、海原县、原州区和彭阳县减少最为明显,1993年这4个县小麦种植面积占南部山区小麦种植总面积的64.6%,2006年为45.3%。山区自1994年开始普遍种植玉米,1988年山区种植玉米的县有同心、海原、泾源和彭阳,1994年以来所有山区县都种植玉米,且逐年增加。但2004年以后山区玉米种植面积下降,致使全区玉米种植面积下降(图4),山区玉米种植面积下降与水资源有密切关系。山区玉米主要在水浇地种植,对1988～2006年山区水浇地面积和玉米种植面积进行相关分析,发现它们高度相关(相关系数R=0.890,置信水平为0.01,P<0.001)。据笔者进行的农户调查,2004年以来,部分水浇地因水资源短缺转为旱地种植马铃薯,导致玉米种植面积减少。4.2粮食种植面积根据假设,随着农业劳动力机会成本上升,农户会选择种植劳动力生产率高的作物,其它作物的种植面积将下降,导致农地利用类型趋于单一化。具体来说,宁夏主要作物种植结构趋向马铃薯、玉米、水稻和小麦为主,种植结构单一化。从马铃薯、玉米、水稻和小麦的种植面积占粮食作物总种植面积的比例能说明这点(图6)。2000～2006年这4种主要粮食作物面积之和占粮食总播种面积的比重上升了11.2%。但同期,宁夏粮食作物总种植面积在减少,而4种主要粮食作物播种面积之和在增加,说明其他粮食作物的播种面积在缩小。播种面积减少最为明显的是高粱、甜菜和豆类(图7)。2001年全区豆类种植面积78741hm2(北部川区占46%,南部山区占54%),2003年全区豆类种植面积是2001年的26%,其中,川区减少了52%,山区减少了93%。2006年全区高粱种植面积是2001年的40.2%,其中,南部山区基本退出高粱种植。4.3混合土地种植的农户根据假设,农业劳动力机会成本的上升会降低纯收益,导致兼业农户放弃部分边际土地的耕作,劳动力全部外出的农户也放弃或出租自己的耕地。根据笔者的调查,宁夏南部山区大部分坡耕地的租金接近于零,这里土地的出租活动少。这两种类型的农户会撂荒部分土地,特别是选择外出务工的农户,使得部分山区劣质土地退出农业生产。根据笔者2008年的农户调查,被调查的山区农村中有41%的农户种植全部土地,33.4%的农户种植部分土地,25.6%的农户的土地被赠送和撂荒;被调查的川区3村农户都种植土地,其中兼业农户占75%(户均耕地≤0.63hm2),25%全职种地(户均耕地>1.27hm2)。可见,农地边际化主要发生在宁夏南部山区。被调查的山区农户的户均耕地为2.32hm2,户均平地为0.86hm2,户均坡地为2.12hm2。2008年实际种植的耕地占调查总耕地面积的54.7%,45.3%的耕地没有被种植,绝大部分被撂荒。5影响机制的确立本研究利用宁夏回族自治区主要农作物的面积和类型的变化验证所提出的假设,即:农业劳动力机会成本上升使农户倾向于选择劳动生产率高的土地利用类型,同时促使部分劣质土地退出农业生产,即出现农地边际化。农业劳动力机会成本上升对土地利用变化的影响过程很复杂。因为分析这一个影响机制必须探讨外部条件变化对农户经济行为影响和农户经济决策变化对土地利用影响这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