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适应度对中国学习者英语派生词加工方式的影响

相对适应度对中国学习者英语派生词加工方式的影响

1.语加工的研究单词的形状结构分为简单和复杂。简单的语言只有一个词素（例如阅读），而复杂的语言由多个词素组成（例如阅读）。那么,词汇的加工是否会因其形态结构的不同而存在差异呢?四十多年来,心理语言学界对这一问题进行了持续的探讨先后出现了分解加工说(decompositionalprocessing)(Taft&Forster1975)、整词加工说(whole-wordprocessing)(Butterworth1983)和双通道加工说(dual-routprocessing)(Schreuder&Baayen1995)三种不同的观点,相应的实证研究也不断涌现。然而,以往研究大都局限于对一语者的讨论,对二语加工的关注在近十年才刚刚起步。鉴于此,本文拟以中国学习者英语派生词的加工为例,探讨二语复杂词的加工问题。2.相关理论与二语论证的研究2.1纳米复杂词为受内部加工的cur-pcr分解加工说和整词加工说的区别在于是否承认复杂词的加工中存在形态结构的影响。前者承认存在该影响,认为词素是词汇表征及加工的基本单位,指出复杂词的表征是通过词素实现的,其加工也是在形态分解的基础上通过对词素的加工完成的(Taft&Forster1975);而后者则否认存在该影响,指出复杂词与简单词一样,在大脑中独立存在,其加工也无需分解,直接完成(Butterworth1983)。两种观点各有优劣。根据分解加工说,复杂词在大脑中不必独立存在,这就节省了大脑的存储空间,但其加工过程中的形态分解及语义组合却增加了加工的负荷,降低了加工的效率;而整词加工说中,复杂词的加工直接完成,效率高,但却要求复杂词在大脑中独立存在,这无疑就增加大脑存储空间的负担(Sandra1994)。以上两种观点截然不同,但却都得到了实证研究的支持,有的还得出了两者共存的结论(Buranietal.1984;Schreuder&Baayen1995)。研究者于是将两者融合,提出了双通道加工的观点(Caramazzaetal.1988;Schreuder&Baayen1995)。该观点认为,复杂词在大脑中的表征存在着整词和词素两种方式;与之对应,其加工也存在着整词加工和分解加工两条通道。当大脑接触到某一复杂词的输入信号时,这两条通道同时启动,并在熟悉度、词形规则度、语义透明度等因素的影响下相互竞争,胜者被采用。一般认为,受熟悉度等因素的影响,大脑中每个表征单位均有其对应的休眠激活水平(restingactivationlevel)。当该表征单位受到的外界刺激达到其休眠激活水平时,它就会被激活(McClelland1987)。复杂词加工通道的选择也是如此(Schreuder&Baayen1995:135)。在整词表征和词素表征的竞争中,熟悉度高的一方会因其休眠激活水平高而被激活,其对应的加工方式就被采用,另一方则因其休眠激活水平低而不能被激活,其对应的加工方式就被淘汰(Caramazzaetal.1988)。另外,分解加工和整词加工的过程也不相同。整词加工过程简单,通过输入信号与表征单元的匹配即可完成;而分解加工过程复杂,需经过整词分解(segmentation)、词素识别(licensing)及语义组合(composition)三个阶段方可完成(Schreuder&Baayen1995:133)。另外,分解加工能否顺利进行还受到复杂词的词形规则度、语义透明度等因素的影响。对一语者的研究发现,词形不规则或语义不透明的复杂词(如flight、apartment)难以发生形态分解,其加工只有通过整词方式完成(Stolz&Feldman1995;J覿rvikivieal.2006)。2.2非实时测量工具除了目标语的形态特征外,二语研究更加关注学习者母语形态特征对二语复杂词加工的影响,但其结论却不尽一致。Portinetal.(2008)发现母语的影响显著,母语形态贫乏(如汉语)的学习者在加工形态丰富的二语(如英语)复杂词时通常使用整词加工策略,而不是与一语者相同的分解加工策略;而Silva&Clahsen(2008)却发现母语的影响不够显著,不同母语的学习者(如母语分别为汉语和德语的英语学习者)均能习得与一语者相同的分解加工策略。在国内,研究者对该问题的探讨也在近几年逐步增多。但国内研究大都采用语料库检索、诱导产出等非实时测量工具进行(张东波等2012),而利用实时测量工具探索学习者在线加工状况的研究还不多见(陈士法等2007;陈士法2009;药盼盼等2012)。陈士法等(2007)考察了中国学习者对不同种类英语复杂词的加工状况发现复合词和派生词分解加工,而屈折词整词加工。陈士法(2009)则考察了语义透明度对复合词加工的影响,发现该影响并不显著,语义透明复合词(如classroom)和语义晦涩复合词(如butterfly)的加工方式相同,均为分解加工。在最近的一项研究中,药盼盼等(2012)探讨了词根频率对屈折词和派生词加工方式的影响,发现高频词根的屈折词和派生词分解加工,而低频词根的屈折词和派生词整词加工。总体而言,学界对二语复杂词加工的探讨不仅太少,且无定论。其次,以往研究普遍存在一个问题,就是采用来自母语语料库的词频数据作为熟悉度的参考指标,这对二语者尤其是水平不高的二语学习者而言可能存在偏颇。另外,它们对词频的分类也仅考虑整词词频和词干词频的一种,而忽略两者的共同影响然而,大量的一语加工研究已经证实,影响复杂词加工方式的是整词熟悉度和词干熟悉度的相对值,而非其中之一(Burani&Thornton2003;Marcolinietal2011)。鉴于此,本研究拟采用来自学习者的熟悉度测评数据作为参考指标,将整词熟悉度与词干熟悉度的比值(以下称相对熟悉度)作为控制变量,利用词汇判断任务,考察我国学习者对英语复杂词的一种———派生词的实时加工状况,以进一步了解二语复杂词的加工机制。具体研究问题为:中国学习者英语派生词的加工方式如何,整词加工、分解加工、还是两者并存的双通道加工?学习者派生词的加工方式是否受到相对熟悉度的影响?3.学习方法3.1英语习得情况本研究受试为武汉某普通高校非英语专业本科一年级学生20名(男生1名,女生8名)。他们学习英语的时间为7~8年,经入学后的英语分班考试进入同一班级,个体间水平差异较小。他们的视力或矫正视力正常。他们均自愿参加本实验。实验后,每人得到一只荧光笔作为礼物。3.2实验1:不同程度的学生的熟悉度测评本研究通过对比派生词和简单词在反应时和反应正确率方面的差异来揭示两者加工方式的异同,因此实验材料包括派生词和简单词两类。其中,派生词均为后缀派生词。其后缀包括-er(名词性)、-ful、-able、-ly、-ment、-tion、-ness、-les八种,均为高产出性后缀(Fordetal.2010)。文献综述表明,派生词与其词干的词形、语音及语义联系程度均对其加工方式存在影响。因此,本研究在这三方面对实验用派生词进行了严格的控制。一方面,它们均为词干直接与后缀结合或去掉不发音的字母e后与后缀结合而成,词干中其它字母均不发生变化,词干的发音也不发生变化。另一方面,它们均与词干存在较强的语义联系,为语义透明型派生词。实验用词的熟悉度通过实验前的熟悉度测评获得。我们请15名与本研究受试来自同一英语班级但未参加实验的学生完成熟悉度的测评。测评工具为5级里克特量表(1:不认识;2:不熟悉;3:一般熟悉;4:较熟悉;5:非常熟悉)。为了防止实验中出现受试可能不认识的单词,熟悉度测评结果中任何一名同学标示为“1”的单词均未被采用。根据测评结果,本研究分别选出相对熟悉度高(如valuable)和相对熟悉度低(如holder)的派生词各20个,用于实验(相对熟悉度高组:Mean派生词-Mean词干=0.36,t=11.35,p=0.00;相对熟悉度低组:Mean派生词-Mean词干=-1.27,t=19.29,p=0.00)。我们选择了相同数量的简单词与这些派生词一一配对,配对简单词和派生词在字母数(相对熟悉度高组:Mean派生词=7.65,Mean简单词=7.50,t=0.90,p=0.39;相对熟悉度低组:Mean派生词=7.30,Mean简单词=6.80,t=1.11,p=0.28和熟悉度(相对熟悉度高组:Mean派生词=4.63,Mean简单词=4.63,t=1.00,p=0.33相对熟悉度低组:Mean派生词=3.35,Mean简单词=3.41,t=1.41,p=0.18)方面均无显著差异。同时,为降低派生词的比例,减小受试形成相应加工策略的可能性,本研究还添加了40个简单词作为填充词。另外,本研究还包括120个生造词作为干扰项,也分为派生词(40个)和简单词(80个)两类,与真实词相对应。这些生造词均为改变或删除真实词中的某一字母而成(如treat-treot)。其中,生造派生词的后缀保持不变,且其来源真实词均为语义透明且词形变化规则的后缀派生词,其后缀也在上述八种后缀之列。这些生造词与真实词在词长、熟悉度方面保持一致1。为了避免受试因实验项目过多而注意力下降,我们将这些实验用词平均分成两组,每组包含单词120个。分组原则为:每组内真词和假词的数量相同,派生词、简单词和填充词平均分布,高、低熟悉度的单词平均分布。每名受试只对其中一组单词进行实验。我们将每组单词平均分成上下两个区段。每个区段内单词随机排序,但区段间互不干扰。3.3正式实验阶段20个月实验在一间安静的房间内对每名受试单独进行。所有受试均在同一台电脑上完成实验。实验程序使用DMDX编写(Forster&Forster2003)。实验中,电脑的背景色为浅灰色,刺激词均为小写,颜色为黑色,字号为24,字体为Arial。正式实验开始前,受试先进行15个项目的练习。练习可重复进行,直至受试掌握了正确的实验方法。练习结束后,受试按空格键进入正式实验。正式实验中,屏幕中央先呈现注视点“+”250毫秒,注视点消失后立刻呈现刺激词600毫秒。实验要求受试在最短的时间内对刺激词进行拼写正误的判断并按键(正确按“L”键,错误按“A”键)。受试作出判断后,实验转入下一个项目。如果受试在5秒内没有作出判断,实验将自动转入下一个项目。前后两个实验项目间隔3秒。上下区段项目的实验开始前均有15个项目让受试适应实验状态。第一区段完成后,受试可自行休息。3.4广义线性混合效应模型本研究只考察正式实验中受试反应正确的数据。另外,为了进一步降低错误数据和极值的影响,我们还删除了错误率大于20%的受试和错误率大于30%的项目的数据(4名受试和7个项目的数据被删除),以及反应时超过±2个标准差的数据(3.5%的数据被删除)。最后,为了降低数据分布偏斜度的影响,我们将这些数据进行了标准对数转化。数据分析采用混合效应模型(Baayenetal.2008)进行。其中,反应时数据的分析采用受试和项目为随机变量的线性混合效应模型(linearMEMwithcrossedrandomeffectsforparticipantsanditems)进行,正确率数据的分析采用带逻辑联系功能的广义线性混合效应模型(generalizedlinearMEMwithlogisticlinkfunction)进行,显著值则通过10,000次马尔科夫链蒙特卡洛仿真获得。我们首先根据变量的不同分别建立模型并检验,以确定适合本研究数据的最优模型。除了项目类型(派生词、简单词)和相对熟悉度(高、低)这两个本研究关注的主要变量外,我们还将实验材料组别、项目呈现顺序、受试性别等其它可能存在影响的变量引入模型。检验发现,这些变量均无显著影响,我们将其从模型中剔除。然后,我们建立了以项目类型、相对熟悉度及其交互为主效应、受试和项目为随机效应的模型。检验发现,项目类型、相对熟悉度及其交互均有显著影响(项目类型:t=2.82,p<0.01;相对熟悉度:t=2.96,p<0.01;项目类型×相对熟悉度:t=4.73,p<0.01)。于是,我们对相对熟悉度高、低组的数据分别建立以项目类型为主效应,受试和项目为随机效应的模型作进一步的分析。对相对熟悉度高组数据的分析发现,项目类型无显著影响,派生词和简单词在反应时和反应正确率方面均无显著差异(反应时:Mean派生词=889.99,Mean简单词=858.08,t=1.10,p=0.27;反应正确率:Mean派生词=89.00,Mean简单词=88.50,z=0.17,p=0.87)(见表1)。可见,该组派生词和简单词的加工方式相同,为整词加工。而对相对熟悉度低组数据的检验则发现了项目类型的显著影响:该组派生词的反应时明显长于其对应简单词的反应时(Mean派生词=987.83,Mean简单词=904.81,t=3.49,p<0.001)(见表1),其反应正确率则远低于其对应简单词的反应正确率(Mean派生词=77.50,Mean简单词=82.50,z=2.55,p=0.01)(见表1)。这两方面的显著差异无疑表明该组派生词与简单词在加工方式上的不同:简单词整词加工,而派生词分解加工。因此,我国学习者对英语派生词的加工为整词加工和分解加工共存的双通道加工方式。4.复杂词加工方式的二语复杂本研究利用词汇判断任务考察了我国学习者英语派生词的在线加工状况结果表明,在学习者派生词的加工中,整词加工方式和分解加工方式共同存在并且,学习者加工方式的选择受到了派生词整词及其词干相对熟悉度的影响:相对熟悉度高的派生词整词加工,而相对熟悉度低的派生词分解加工。该结果与Schreuder&Baayen(1995)等提出的双通道加工的观点一致。根据该观点,复杂词的整词表征与词素表征在心理词库中共同存在,通达其整词表征的整词加工方式与通达其词素表征的分解加工方式相互竞争。其竞争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复杂词的整词表征及其词素表征在休眠激活水平上的差异。休眠激活水平高的表征单元容易被激活,其对应的加工方式也就容易被采用(Baayen&Schreude1999:28)。而表征单元的休眠激活水平又是与其熟悉度紧密相关的。熟悉度越高,休眠激活水平就越高。因此,本研究中,对于整词熟悉度高于其词干熟悉度的派生词,其整词表征的休眠激活水平也相应地高于其词干表征的休眠激活水平因而其整词表征就比词干表征更容易被激活,整词加工方式在双通道的竞争中占优势而被采用;相比之下,对于整词熟悉度低于其词干熟悉度的派生词,其词干表征的休眠激活水平则更高,更容易被激活,那么分解加工方式就在竞争中占优势并被采用。另外,本研究中形态分解的发生也与所选派生词的特点有关。一方面,这些派生词的词形和语音变化规则,其后缀也均为高产出性后缀,容易识别。这就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了形态分解发生的难度,进一步促使分解加工方式在竞争中取胜。另一方面,这些派生词均为语义透明型派生词,与其词干的语义联系紧密。这使它们在早期形态分解发生后顺利通过中期的词素识别和后期的语义组合(Schreuder&Baayen1995:133),为分解加工的顺利完成提供了进一步的保证。本研究结果显示,二语复杂词的加工既可通过整词方式完成,也可通过分解方式完成。这表明二语者能够习得并使用与一语者相同的复杂词加工机制。这与大多对母语为汉语的英语学习者的研究结论相一致(Basnight-Brownetal2007;Silva&Clahsen2008;药盼盼等2012),但与国外一些利用词汇判断任务对二语复杂词加工的研究结论却不尽相同(Portin&Laine2001;Lehtonenetal2006;Portinetal.2007)。Portin&Laine(2001)、Lehtonen&Laine(2003)Lehtonenetal.(2006)、Portinetal.(2007)等四项研究的设计不尽相同,但其结果却一致表明二/双语者复杂词的加工均通过分解方式完成,不存在整词加工而一语者采用的却是整词加工和分解加工并存的双通道加工方式。这似乎表明二语者不能习得与一语者相同的加工机制。然而,这些研究的受试既有母语为芬兰语的瑞典语学习者,也有母语为瑞典语的芬兰语学习者,以及芬兰语-瑞典语双语者。不同的母语,不同的二语,不同的受试却采用了相同的加工方式。可见二语者与一语者加工方式的差异不应是二语者母语形态结构影响的结果。对这些研究的进一步分析发现,它们对实验材料的分类都是根据母语语料库词频进行的,另外一语加工中整词加工和分解加工的差别也主要来自复杂词词频的影响:词频高的整词加工,词频低的分解加工。由此推断,二/双语者的分解加工方式也极有可能是由于他们对这些复杂词的接触次数少,熟悉度低引起的(Lehtonen&Laine2003:222)。当他们对这些复杂词足够熟悉时,也可能采用整词加工方式,表现出与本研究结论相一致的双通道并存的加工特点。基于此,本研究认为,二语复杂词的加工与母语加工一样,存在着整词加工和分解加工两种方式;并且,随着二语者对复杂词熟悉度的不断提高,呈现出分解加工方式向整词加工方式转变的趋势。本研究得出的学习者对相对熟悉度高的派生词整词加工、对相对熟悉度低的派生词分解加工的结论意味着,二语学习者复杂词加工模式的发展过程实际上就是分解加工方式向整词加工方式的转变过程。当学习者初次接触某一复杂词时,该词的大脑表征并不存在。这时,学习者只有利用已经掌握的形态规则将其分解,并通过其词素推测词义(如图1中I所示)。这种完全的分解加工方式可在最大程度上帮助学习者理解并获取不熟悉复杂词的语义信息(Buranietal2008:253)。随着学习者对该词接触次数的不断增加,其大脑表征逐步建立并加强。但此时学习者对该词的熟悉程度仍低于对其词素的熟悉程度。也就是说,该词整词表征的强度仍低于其词素表征的强度,那么其词素表征在加工中仍更容易被激活,其加工仍以分解为主,即本研究中相对熟悉度低的派生词的加工状况(如图1中II所示)。随着学习者对该词接触次数的进一步增加,其整词表征也进一步加强,并超过其词素表征,这时就会出现整词表征先于分解表征被激活,整词加工方式占优势的局面,即本研究中相对熟悉度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