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茶社的雅与情

现代茶社的雅与情

中国是一个拥有众多茶叶的国家。作为城市原材料的开发区，茶社在历史上也占有很高的地位。第24轮儒家外国史：“（南京）街道上有6000多所店铺和1000多亩茶叶市场。”1956年公私合营后,中国旧式的茶馆不复存在,改革开放后现代茶社进入人们的生活。从文献资料和人们的体验看,现代城市茶社和过去的茶馆已经是名同而意异了,用一句话来说,茶社这个旧日“俗”场所,今日转化为“雅”去处了。在怀旧者的叹息声中,现代茶社仍然颇有市场,当前南京的茶社大概有六百多家。现代茶社的变化必定有特定的社会需求造成的,它的撩人之处就在于其迎合大众审美的心理:以“雅”为轴心,综合重利、表欲、抒情、融理的四大动向,体现现代性以及中国传统文化深层沉淀之间的交流互动。“雅”之表“感情”茶社在商言商,不用说是追逐利润的。旧时的茶社据说多是小本微利,“泡一天只花两毛水钱”,虽然茶馆依照特点可大体分为书茶馆、清茶馆、棋茶馆、茶酒馆、野茶馆和季节性茶棚,但它们基本“不讲茶道,使的是筒子茶壶,用的是蓝花敞开瓷碗”(姚瑶:《二道茶里扎堆取乐听信觅活》,见《新京报》2006年8月10日)。现代茶社保留了一些老茶馆的项目,但所有的一切都换成了“雅”的旗号,而饮茶的价格也扶摇直上,很有漫天要价的势头。以“雅”为“饵”,谋取利润,这里的“雅”就必须迎合大众的审美心态,使大众愿意掏钱购买其服务。现代茶社在“雅”上下的功夫可谓大矣,茶社的经营者极端迎合、推动大众审美中的表欲、抒情和融理的动向。现代茶社很注意满足为茶客提供审美艺术类的感官性的欲望满足。茶社“雅”之表“欲”可以体现在装修上。物质生活资料的丰富、生活水平的提高,势必会极大地刺激寻求的高涨,消费的超前,这是人饱食后的另一个基本的欲望。以“重利”为龙头来迎合大众的审美情趣,就会千方百计地迎合大家的“表欲”愿望。现代茶社的环境大都非常讲究,窗明几净、宽敞舒适,几乎每一家都可以看出店主精心的布置和装饰。不少茶社墙壁四周都挂有与茶相关联的诗词书法条幅及墨色淡雅的国画,还在桌子、墙壁上点缀着鲜花或者假花。“文气”和诗意显然满足了人们富裕后向“雅”的要求。茶社“雅”之表“抒情”表现为对欲望的书写,尤其是让“欲”实现“灵”的上升,以求人的心灵的触动。茶社的抒情首先体现在名号上,有的名字为了突出追求闲逸的特色,如悠仙美地、月色幽梦茶楼、生命如歌茶吧、碧水清心茶社等等;有的名字突出对人际关系亲善的向往,如碧水天缘、都市情缘、天水缘、绿茗缘茶楼等等;另外一些名号突出现代风韵,带有西洋味,如OCC观景茶餐厅、YOYO茶吧等等;还有的名字使用谐音,如茶言观社等,以让人过目难忘,会心一笑。以“雅”融“理”的表现是对现实的考察,引进生理科学经济消费方面的现代理性精神,在格调的前提下方便大众。茶总是和文人、书联系在一起的,于是书、报纸、杂志成了茶社的必备。南京有家叫“海致岚”的茶社甚至和书店是相通的,茶社里面有两个区间是有很大的书架,里面摆满了书,很像一个小图书馆,但它和图书馆不同,把品茶和读书结合了起来,以四壁图书为借景,使茶客仿佛置身一位藏书家的书房。茶社更多的是搭配销售,最好的搭配销售是茶社兼卖茶叶,另外常见的是兼售吃食,比如茶餐厅就是即可以喝茶又能吃饭的地方,最大特点是方便实用,谈事、聊天、喝茶、吃饭合为一体,十分符合快节奏、多元化的时代特色,而且其茶餐,也不限于中餐,什么烤猪排、面包等西餐也成为其中的一部分,甚至有的茶社中还有吧台,销售酒水。另外,茶社也出现了很多新的形式,连锁茶社、自助茶社、网上茶社等等。还有很多其他种类的茶社,如隶属于会馆、宾馆,在会馆或宾馆的大堂中的茶社、露天的茶座等等,甚至还有茶社开到了医院的手术室外,在南京鼓楼医院住院大楼一楼医院手术等待区里就有一个“馨园茶社”。现代茶社的以“雅”谋利和旧日茶社的“俗”形成鲜明的对比,从前的“书茶馆”可不是给用书来装饰环境,供人阅读的,而是设有评书、京剧、大鼓书等曲艺演出的地方,非同寻常的热闹。但是,今昔茶社的谋利目标是一样的,原来“俗气”的茶馆与中国人登峰造极的“精打细算”有联系,在物质生活尚不是很发达的时代,俗才能达到薄利多销的目的。今日的“向雅”是迎合物质生活比较发达后部分人的向往。没有任何的行业有能力来汇集所有人,茶馆选择的是中产阶级的“品牌”策略,足以通过高价来收获利润。以“雅”为“饵”实质上是良性的竞争行为,远胜过有的茶社为了“生意”不惜采用在“茶”的品质上做手脚,损害了消费者的经济利益。更有甚者,有的茶社为了增加经济收入,成了藏污纳垢之地,像已经被取缔的有卖淫嫖娼活动的“清茶静客茶社”、“金色年华”茶社等不能不说是社会的毒瘤。“雅”是茶社“性”的特征之一作为消费者的茶客是茶馆里最重要的“角儿”,因为有茶客的各种需要,才有了茶社的“雅”或“俗”表现形式。昔日的茶馆,正如姚瑶在《二道茶里扎堆取乐听信觅活》中所描述的那样:“并不讲究茶具器皿,茶道程序,有讲究的是喝茶的人。八旗子弟自是龙井、毛尖等上等好茶;穿绸子长衫、戴瓜皮小帽的店堂管事喝稍次的茉莉花茶;腰系搭布,长衫襟往搭布里一掖的脚行(卖力气的)喝高末;短衣长裤的脚行喝土末(俗称满天星)。”今日的茶客从外表上看,已经难以看出阶层的区分,现代能奔赴“雅”的茶社的多是中产阶层,虽然喝的茶档次或许有别,但已经很难像以前那样把茶客进行等级高下的判断。昔日的茶客为本“俗”而去,泡茶馆的目标是在“二道茶里扎堆取乐听信觅活”,今天的茶客为“雅”而集,其实从本质上说是包含了重利、表欲、抒情、融理的审美因素,只不过有了“雅”作饰,不显得那样明显罢了。上文说到茶社经营者的重利,其实一些茶客来高价消费,也有其“赢利”的目的。茶社作为一个公共的场所,有时被选作商务洽谈的场所。茶社温馨的服务给商务洽谈增加了温情——休闲和工作的结合,是现代人喜爱的一种工作方式。冲着茶社的“雅”来满足自己的精神之“欲”是更多茶客的目的。因为沾茶的光,茶馆也就不同于饭馆、酒馆,而成为一种比较高雅的去处。因为茶社的文化氛围比较好,去茶社喝茶也让人有一种不是小资胜似小资的优雅感觉。周作人先生说得精彩:“喝茶当于瓦屋纸窗下,清泉绿茶,用素雅的陶瓷茶具,同二三人共饮,得半日之闲,可抵十年的尘梦。”品茶,包括身边的风景,还有手里的茶杯,的确是很高雅的精神享受。茶助文思,对于很多茶客来说,到茶社中聚会、清谈,开文学沙龙也是一种常见的方式。茶社之“雅”还能满足那些想抒发自己情感的茶客。因为茶是一种中国特色的传统饮料,茶常被比喻成温婉、柔情的女子,品茶常被认为能表现一个人的性情。于是,在茶社的“见面”也成了一种当下流行的恋爱方式。茶社的环境优雅,又没有时间的限制,泡上一壶香茗,聊聊彼此的生活和人生的感受,更能增进感情。茶社里也考虑到这一点,有的茶社还有专门的半敞开式情侣座位。那里和开放的散席相比,是比较安静的,很适合情侣间的窃窃私语。茶社的“雅”还遮盖了现代茶客的“务实”的“融理于乐”的追求。茶社的环境很适合清谈,不可否认对很多茶客来说,茶社就是一个打牌吹牛的地方。很多茶社的招牌上都明确写着“品茗、咖啡、简餐、棋牌”。古人称饮茶为品茶,也有两种解释,其一是说一杯茶要分三口饮尽;还有一种解释,指茶亦三人聚饮为最佳。两种解释都是从“品”字的字型发生而来。前一种方式可以在家里“品”,可以在茶社“品”,最在乎的是味觉和嗅觉;但是后者在乎的是与人相聚和分享的快乐,对于现代很多人来说,他们会选择茶社多是由于后者。由于现代城市人的居住空间的狭窄,茶社成了一个会友聊天、娱乐休闲的好去处。有人说泡茶馆是一种精神上的桑拿,绝大多数客人都是为茶馆宜人的环境而来,但来茶社的目的却因人而异。不管是俗,是雅,今昔茶客有相同之处,那就是中国人的信仰之一:吃喝事小,态度事大。之所以现代人更向“雅”,我们可以说,现代人具备了足以追求“雅”的资本。针对冉有的问题,孔子曾说,一个国家人口多就要从温饱出发来“富之”然后“教之”。由“庶”而“富”而“教”就是孔子为“大众”文化从“物质”文明发展到“精神”文明设计的一个有序的流程。可见富而向“雅”,以“雅”为“饰”是一种文化的现象,甚至可以说是良性的文化现象。时代背景不同茶馆、茶社都是在人口聚集、商业繁盛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与中国的城市化进程有着密切的关联。如果说城市是多元角色生活的一个大舞台,当今的茶社则表现了现代城市人的一种生活方式,反映了现代城市文化的特征,城市在通“雅”之路上,渐渐现代化、理性化。首先,现代茶社的“雅”中包含的静谧气息,说明现代城市信息交流场域的多元化,茶社已经不再是信息的集散地了。旧时的茶馆是热闹的,现代的茶社是相对安静优雅的。施康强在《都市的茶客》一书中这样描写旧时的茶馆:“饮者往来不绝,人声喧闹,杂以笼养鸟声,隔席相语,恒以眼为耳。”这种旧时茶馆的热闹和现代茶社的轻声细语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现代的茶社里,不认识的人几乎不可能搭腔,也很少有人旁听别人的谈话,大家都是各自为伍,并且声音放低,既不打搅别人,也不愿意被别人听到。旧茶馆起到信息传播、舆论控制的功能,这些功能在现代城市社会中都被其他的形式如电视、报刊、杂志等媒介所代替。其次,现代茶社的“雅”中包含的私密性质,说明现代城市中“法理”代替了众人参与分享的“情理”,在现代城市生活中,很少有人去关心或参与他人的事务乃至纠纷。昔日的茶馆是“公共”的处事场合,有时遇到纠纷的双方邀请当地有影响的人到茶肆,在大庭广众之下陈述观点,这就是所谓的“吃讲茶”。传统社会中,这种“吃讲茶”的决定由人们所认可,并产生一种具有制裁力量的舆论力量,使他人的纠纷及时化解,不使矛盾激化,不发展到要去官府打官司。而现代城市大众媒体的发达,法律的健全都成为“吃讲茶”消亡的客观因素。再者,现代茶社给现代中国城市提供了一个时间疆域的开拓。城市规模越大,城市夜生活越繁荣,城市生活方式在时间上的延伸越明显。在旧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方式中,旧时茶馆很少有夜不闭户的。而如今,在南京一般的茶社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