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的民族与辛亥革命

意大利的民族与辛亥革命

(一)反奥战争的爆发:意大利革命的胜利自中世纪以来，意大利先后受到强大的邻居（奥地利、法国和西班牙）的袭击，国家分裂，民族灾难严重。意大利人民为反对异族统治、争取国家独立统一进行了长期英勇的斗争。恩格斯指出:在欧洲“除波兰人外,任何一个民族都不曾遭受自己强邻这样的凌辱和压迫,任何一个民族都不曾作过这么多果敢的努力来摆脱他们身上的枷锁”。从十九世纪三、四十年代起,随着意大利资本主义的初步发展,由自由贵族和资产阶级领导的民族解放运动逐渐高涨。1847年,意大利“政治生活出乎意料地迅速活跃起来,普遍武装起来反对奥地利”。各邦封建统治者预感到革命风暴即将来临,慌忙进行改革,妄图用改良阻止革命。例如,罗马教皇庇护九世“窃睨天下之风云,欲利用之以恢复百余年前教皇赫赫之权力,乃以甘言结民望,改政体,颁宪法,开议会,声称与民同治”。一时间,“全欧洲最反动的人、中世纪顽固思想的代表一—罗马教皇成了自由主义运动的首领”。但是,愤懑已极的人民群众不满足于改良而径直走向革命。1848年1月,西班牙波旁王朝统治下的西西里岛首府巴勒摩人民首举义旗,败逐王军,解放城市,成立政权,从而揭开了“1848年欧洲起义的序幕”。巴勒摩人民的流血起义“象电流一样激动了麻痹的人民群众,唤起了他们的伟大革命回忆和热情”。在法国二月革命和德国三月革命的影响下,西西里的星星之火顿时变成燃遍意大利的熊熊之焰。3月,整个意大利人民起义风起云涌,反奥怒潮汹涌澎湃。3月18—22日,武装很差的米兰起义人民经过五日激战,击败由拉德茨基统帅的一万五千名奥地利精锐之师,一举解放全城,因而被恩格斯赞誊为“在1848年革命中完成了最光荣的革命的英雄城市”；3月22日,威尼斯人民起义胜利后,宣布恢复马克共和国;在皮蒙特、教皇国、托斯卡纳和那不勒斯王国,人民反奥运动此伏彼起,“德意志人滚出意大利”的怒吼声响彻城乡。皮蒙特首都都灵的革命群众包围了查理一—阿尔伯特的王宫,要求国王立即向奥地利宣战。查理——阿尔伯特慑于群众的强大压力,于3月23日对奥宣战,其他各邦也被迫宣布派军参加对奥战争。但是,反奥独立战争开始不久的事实证明,各邦封建君主们对人民在争取民族解放斗争中所表现的勇气、热情和自我牺牲精神感到恐惧。他们公开地或秘密地进行种种勾当,利用他们权限范围内的一切手段来麻痹人民的力量,既使国家从奥地利的残酷压迫下解放出来,但又能保持王权。特别是庇蒙特国王查理———阿尔伯特,他名义上是“反奥的军事领袖”,实乃意大利自由的敌人。他在反奥战场中消极作战,但兼并领土则颇为积极,在短短几个月中,他利用各种手段先后把伦巴底——威尼斯地区、帕尔马、摩地那等邦并入皮蒙特。轰轰烈烈的大革命由于查理——阿尔伯特的背叛行为和资产阶级自由派的妥协立场而遭到挫折。但是,燃烧在意大利人民心中的怒火并没有熄灭,资产阶级民主派准备发动新的战斗。1848年8月,马志尼号召人民发动革命战争来反对奥地利,他说:“国王的战争结束了,民族的或人民的战争开始了”。从此,意大利革命由第一阶段(1848年1月——8月)进入第二阶段(1848年8月——1849年8月)。在意大利革命的新阶段,资产阶级自由派脱离了革命或公然转入反革命阵营,资产阶级民主派成为革命的主要领导力量。资产阶级民主派提出了自下而上统一意大利的纲领,把民族解放任务和实行比较深刻的政治改革结合起来;进行人民战争以求得民族独立、召开制宪会议以建立共和国,是人民进行斗争的基本内容和口号。庇蒙特军队向奥地利投降的消息传来,威尼斯、托斯卡纳人民先后举行起义,并在起义胜利的基础上建立了由资产阶级民主派组织的新政府；接着,1849年初,罗马起义人民推翻了教皇政权,宣布建立罗马共和国。资产阶级民主派领袖马志尼、加里波的领导了新诞生的罗马共和国。共和国实行了一系列资产阶级民主改革:没收寺院僧团的全部动产和不动产,取消僧侣的政治特权；废除宗教裁判所,建立世俗法庭;取消农民的磨粉税,减轻小手工业者和小商人的捐税等。罗马共和国的这些经济政策无疑具有进步性。但在当时,对于新生的、处于内外反动势力包围中的共和国来说,具有头等重要意义的事情,乃是实行革命的土地政策,解决农民的土地问题,把革命扩展到农村。不如此就不能破坏教皇的统治基础,不能获得农民的拥护,不能巩固自己的政权。但是,马志尼没有勇气向资产阶级贵族说明,“使意大利获得独立的第一步就是使农民得到完全的解放,并把他们对分租佃制度变为自由的资产阶级所有制。共和国不能迈出这具有决定意义的第一步,其最后失败是必然的。1849年3月,法、奥、西班牙等欧洲天主教国家响应罗马教皇的呼吁,从四面八方对罗马共和国进行反革命武装干涉,意大利第二次反奥独立战争再次遭到失败。7月,新生的罗马共和国被扼杀在摇蓝里。继罗马共和国倾覆之后,资产阶级民主派最后一个堡垒威尼斯也被奥地利军队攻陷,1848—1849年意大利革命最终失败。(二)罗马的革命——调整角色,促使革命力量进入解决意大利问题意大利是法国和德国的邻国,其大部分领土又直接或间接地处在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的统治之下,因而法德的革命对意大利发生了巨大影响,特别是和奥地利及其属地匈牙利、捷克等地革命运动息息相关,客观上起到了互相配合、互相支持的作用。法国二月革命在皮蒙特产生巨大反响。2月27日,自由派在都灵召开庆宪会议时,法国宣布为共和国的消息传来,自由派感到震惊,卡富尔在第二天忧心忡忡地写道:“我好象被掀翻在地”,“要是在法国实行了共和,那么,我们这儿又将如何”?都灵的富商大贾为保护自己的财产急忙组织国民自卫军。与自由派的态度相反,人民对二月革命的胜利感到欢欣鼓舞。热那亚的群众奋起捣毁寺院的耶稣圣像,都灵的群众在示威游行中高呼:“让我们也象法国那样行动!”奥地利首都维也纳3月13日起义是意大利各邦三月革命爆发的直接推动力。3月17日,维也纳起义和梅特涅逃跑的喜讯传到米兰,人民奔走相告,欢喜若狂。“德意志人滚出意大利!”和“武装起来!”的口号声响遍全城,工厂停工,商店关门,广场上聚满了愤怒的人群;3月18日,由工人、手工业者、小商人、职员和大学生组织的起义队伍冲入奥地利总督府,降下奥地利旗帜,撕毁帝国皇帝的画像,焚烧反动档案;下午,起义者同奥地利统治者展开了全面的街垒战。威尼斯的群众听到维也纳起义的消息后,于3月17日清晨冲进监狱,救出囚禁在里面的资产阶级民主派活动家曼宁和托马泽奥;入夜,在省府前面的广场上,居民与警察发生了流血冲突,起义开始了。维也纳的胜利捷报震动了教皇国的首都罗马,俄国驻罗马教皇国代表布捷涅夫在向政府的报告中说:“维也纳革命给罗马的印象是无法形容的”,全城警钟长鸣,人群踊跃；大学生游行队伍包围了奥地利大使馆,在哀乐声中降下黑黄旗,升上三色旗,摘掉奥地利国徽,撕成碎片;在大使馆墙上书写“意大利议会大厦”的标语。3月23日,革命群众在大园马戏场举行盛大集会,欢庆胜利,要求武装抗奥。教皇庇护九世无奈发布命令,派军参加对奥战争。那不勒斯城的人民也为维也纳起义胜利所鼓舞,举行示威、集会,要求组织志愿军对奥开战。俄国驻那不勒斯王国大使馆官员与西班牙哈布斯堡王室阴谋勾结,破坏革命,引起人民的痛恨和围攻。俄国大使克列普托维奇供认:“我的房屋每天晚上成了真正的堡垒,由于害怕帝国的旗帜被扯下,周围布满了军队”。维也纳起义推动了意大利三月革命的爆发;而意大利三月革命的胜利及三月末开始的反奥民族解放战争反过来又支援了奥地利人民反对专制制度的斗争。伦巴底——威尼斯地区解放后,拉德茨基率领的奥地利残余部队龟缩在维罗那——曼都亚——楞雅诺——佩斯克四个城堡构成的四角地区,等候国内的援兵。奥地利政府为解拉德茨基之围,进而镇压意大利民族解放运动,乃于四月从国内抽出一万三千名兵力,携带粮草弹药,由努根特将军指挥自特里斯特出发向意大利进攻。这些军队与拉德茨基汇合后,在1848年7月库斯托查战役中战败皮蒙特的军队,并于8月重新占领米兰。马克思指出：:“拉德茨基重新占领米兰,的确是巴黎六月胜利之后第一个具有欧洲意义的事件。米兰大教堂园顶上的双头鹰不仅象征着整个意大利的失败,它还意味着欧洲反革命重心的恢复,即奥地利的复活””由于拉德茨基在意大利战场上的这一胜利,在五月间逃出首都的“宫廷重又迁回维也纳,王朝和整个保守的君主体系的地位比较地巩固起来”;接着,“在库斯托查那一天创始的业绩,终于在11月1日便完成了;正如拉德茨基进入米兰一样,文迪施格雷茨和耶拉契奇现在也进入了维也纳。卡芬雅克的办法被用来对付德国最大和最活跃的革命策源地,而且很有成效”。由于拉德茨基在意大利战场上的这一胜利,“使奥地利反动势力敢于公然反对匈牙利的革命,而不采取让步和妥协的政策”。奥皇斐迪南一世在1848年9月22日发表正式声明,斥责匈牙利的独立愿望和新成立的匈牙利政府的政策;9月25日皇帝颁布诏书,任名奥地利将军扎姆堡伯爵为匈牙利全军总司令;9月底,耶拉契奇统帅的奥地利军队侵入匈牙利。由于拉德茨基在意大利战场上这一胜利,“反革命与奥地利斯拉夫人的大联盟才完全实现”。总之,意大利民族解放斗争遭受挫折的结果,使奥地利封建反动势力得以从年初的失败中站稳脚跟,并重新集结力量镇压奥地利人民、匈牙利人民和捷克人民的革命斗争。“意大利人在1848年最先开始了运动,而在1849年又是他们最先开始的”。这年年初罗马共和国的成立,各邦革命运动的重新高涨,第二次反奥独立战争的爆发,有力地支援了奥地利人民、特别是匈牙利的民族解放战争。当在同皮蒙特签订的停战协定仍然有效,只需要奥地利在意大利仅保持原有军队的数量,而不必过分加强它的时候,奥地利还能够把自己六十万军队中的基本兵力用来对付匈牙利,还能够把匈牙利人赶出一个又一个阵地,依靠源源开来的援兵,最终击溃匈牙利的武装力量。但是,意大利战争大大改变了形势。从停战协定显然将被破坏的时候起,奥地利就不得不把派往意大利的部队的数量增加一倍,不得不“时而迫使马扎尔人、时而迫使南斯拉夫人把他们的部队派往意大利”,不得不把刚刚动员起来的新兵分给文迪施格雷茨和拉德茨基两人。这样一来,他们两人谁都得不到足够数量的援兵。意大利、匈牙利民族解放战争的同时展开,对奥地利形成了东西夹击之势,“使哈布斯堡王朝背上了重担,这付重担大概会把它压垮”。在这种形势下,国际反动势力看到单靠奥地利自己的力量,既镇压不了意大利的革命运动,也不能打赢匈牙利的战争,于是,他们勾结起来,对意大利、匈牙利实行反革命武装干涉。1849年7月,罗马共和国被法国、西班牙等国武装干涉军扼杀在摇篮里;8月,沙皇俄国十万军队开往匈牙利,打败了匈牙利的革命力量。1848—1849年革命最终失败。(三)被压迫民主民族解放运动和反奥独立战争的关系在1848年欧洲革命时期,革命导师马克思、恩格斯非常关心意大利的民族解放斗争。他们在《新莱茵报》上发表一系列文章,对意大利民族解放运动中的事件、人物、进程,进行了深入的探讨和评论;他们为意大利人民的胜利而高兴,为意大利人民的失败而悲痛。1848年5月,马克思代表《新莱茵报》编辑部给意大利《黎明报》写了一封信,表示他们坚决站在意大利人民一边,反对奥地利对意大利的统治和奴役。信中热情洋溢地写道:“我们对意大利和奥地利之间争执的问题将抱什么态度是用不着怀疑的。我们要捍卫意大利争取独立的事业,要和奥地利在意大利以及在德国和波兰的专制统治作誓死的斗争。我们向意大利人民伸出兄弟之手,并且要向他们证明,德国人民绝不会参与那些在我国也经常反对自由的人们对你们所实行的压迫。我们要竭力使两国的伟大和自由的人民能够结成联盟并和睦相处;……我们要求粗暴的奥地利丘八立刻撤出意大利,使意大利人民有可能按照自己的独立意志来选择他们所需要的政体”。马克思、恩格斯把民族问题看作是整个欧洲革命问题的一个组成部分。他们依据民族运动为谁的利益服务,以及它在客观上成为谁的工具,把民族分为革命的和反革命的。他们把波兰人、匈牙利人和意大利人归为革命的民族,因为这些民族的斗争削弱了当时欧洲几个主要的反动囯家——俄国、普鲁士和奥地利;他们欢呼波兰人、匈牙利人和意大利人的民族解放运动的高涨,认为他们是反对德国封建专制反动势力和反对欧洲其他反革命势力的斗争中的同盟者;他们认为支持被压迫人民的民族解放斗争不但是为德国的过去赎罪的方法,而且是保证德国人民将来成为自由民主的民族的必要条件。“德国将来自由的程度要看它给予毗邻民族的自由的多少而定”。根据马克思、恩格斯的战略思想,1848年欧洲革命的主力军是法国无产阶级,欧洲革命的命运同最先进的阶级——无产阶级的命运紧密结合在一起。法国无产阶级六月起义的失败引起了无产阶级的敌人——法国资产阶级共和主义的失败,在整个欧洲大陆上则引起了反对封建专制政体的资产阶级和农民的失败,并使曾经以争取独立的斗争来响应二月革命的各被压迫民族遭到了新的奴役。他们批判了意大利可以孤立地战胜奥地利反动势力的想法和对法国资产阶级政府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恩格斯在1848年8月31日写道:“意大利人认为,在法德等国的民主势力日益丧失立足之地的时候,他们也能解放自己的国家,这也是错误的。现在打击意大利的反动势力并不是来自意大利本国,而是来自欧洲。意大利单独不能逃出这一反动势力的魔掌,要想在法国资产阶级的援助下做到这一点更加不可能,因为法国资产阶级正好是全欧洲反动势力的真正支柱”。“首先必须在法国打垮反动派,只有这样才可能在意大利和德国消灭它。……法国的无产阶级应该首先钳制住本国的资产阶级,只有这样,意大利、德国、波兰、匈牙利等国的民主派才能获得巩固的胜利”。意大利的民族解放运动,在1848年欧洲革命时期具有很重要的意义。马克思、恩格斯认为,意大利民族解放战争不仅能使意大利从奥地利控制下解放出来,达到民族统一、国家独立和推翻封建势力的目的,而且由于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