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小学调查作文教育现状的调查与思考

关于小学“调查作文”教育现状的调查与思考

调查报告的写作简称为调查作文[1]，将调查作文纳入语文教育领域，可谓是本次中小学新课改的一个创新。与日本调查作文百年发展历史不同的是，调查作文是本次新课改才引进我国语文教育领域的新生事物。与日本调查作文诞生和发展于“自下而上”的生活教育运动，并在深厚的生活教育理论与实践研究的支持和引导下，形成了系统而成熟的课程体系所不同的是，我国的调查作文可谓是“空降”到新课改的课程文件和教材中的。从1999年12月教育部启动基础教育课程改革到2001年秋季新课程标准出台以及新课程实验教材出炉，总共不到两年的时间。对于调查作文的相关理论问题和实践问题还来不及讨论，调查作文就随着2002年秋季新课程实验教材进入学校并进入了实施阶段。在相关研究薄弱、作文教学理论匮乏而又缺乏实践经验的情况下推行调查作文，所遭遇的困难来自多个方面。就教材而言，我们曾经对中日两国小学和初中语文教材中的调查作文进行过深入的比较研究。研究发现，在调查作文的类型、课题设计、教材安排和内容呈现及结构特点等方面，中日两国在义务教育阶段的国语教材中存在着明显差异。表面看来，教材的差异暴露了两国国语教材编写者对于调查作文认识上的差异。深入来看，教材上的差异是由母语教育理念和语文课程理念上的差异造成的。教育理念和课程理念上的认识不足，势必会影响调查作文的有效实施。如果调查作文不能够被有效实施，那么，调查作文势必沦为语文教育领域中的一个特殊“文体”，而失去其本身所承载的教育意义。在调查作文的实施上，一线教师显然会比课程标准研制专家和教材编写者所遭遇的问题更多一些，因此，他们承受的压力和困难也要比后者更大一些。为了了解调查作文的教育现状以及一线语文教师对于调查作文的态度和相关认识，我们采用自编问卷对此进行了一番调查。一、方法样本：采用方便抽样法抽取样本，样本来自某省三所小学（包括不同层次的两所市重点小学、一所农村小学）的51位语文教师。其中城市教师39名，农村教师12名；女教师42名，男教师9名，男女教师性别比例约为1∶5；平均年龄34岁；平均教龄与平均语文教龄均为12年；职称情况：见习教师4人，小学一级教师10人，小学高级教师35人，其他2人；第一学历情况：师范42人，大专3人，学士5人，硕士1人；本学期所任语文课程的年级情况：一年级11人，二年级6人，三年级7人，四年级8人，五年级9人，六年级9人，1人不详。样本情况符合小学语文教师的基本情况。工具：采用自制《调查作文教育现状调查表》。调查内容包括：调查作文实际的实施情况，调查作文给语文教师带来的挑战，教材的指导性，教师从事调查作文教学的教育支持体系，教师对调查作文的相关认识等五方面。对调查作文实际的实施情况调查采用了开放式问题，由教师根据自己实施调查作文情况回答相关问题；其他内容的调查采用了封闭式的顺序型问题，要求被调查样本对问卷上的项目根据自己实施调查作文的感受进行分级。本问卷用到的顺序型数据包含“非常熟悉、熟悉、不确定、不熟悉、非常不熟悉”及“非常同意、同意、不确定、不同意、非常不同意”等，分别对应于“5、4、3、2、1”五个数值。实施：将《调查作文教育现状调查表》以问卷形式对三所小学的语文教师施测，施测时间为2008年9月下旬。共发放问卷51份，收回问卷51份，回收率为100%。数据的统计与分析：统计分析时，把同一问题或同一内容的所有题目的得分总计起来，求得平均值和标准差。数据与分析采用SPSS13.0统计分析软件，在计算机上完成。二、研究结果与分析（一）关于调查作文实际的实施情况1.六类调查作文开展情况。研究发现，国内中小学语文教材中的调查作文类型实际上有六种类型：观察日记、参观记录、语言课题调查报告、人物访谈记录（简称人物访谈）、社会调查报告和自然科学调查报告[2]。因此，在对调查作文教育现状进行调查时，对六种类型的调查作文的实施情况分别进行了调查。对样本新课程实施以来在各个年级实际开展调查作文的人数、总次数、教学实际效果评估、对调查作文的熟悉程度以及教师和学生的困难程度等数据进行统计，并计算了调查作文开展率（实际开展人数／样本总人数）、人均实际开展次数（总开展次数与实际开展人数的比值），并按照各种类型调查作文的开展率将六类调查作文进行排序。结果显示：(1)六种类型的调查作文，开展率最高的是观察日记，其他依次为参观记录、自然科学调查报告、社会调查报告、人物访谈，最少的是语言课题调查报告；人均实际开展次数最高的为观察日记和语言课题调查报告，分别为每学期六次和五次，其他四类调查作文的人均实际开展次数相等，均为每学期两次。教学实际效果的评估数据显示，教师们对语言课题调查报告的教学效果满意度最高，超出了“满意”程度一点，人物访谈和参观记录的满意度接近于“满意”，社会调查报告和自然科学调查报告的满意度接近“不确定”，教学效果满意度最低的为观察日记，接近“不满意”。(2)教师对各类调查作文熟悉程度的得分均未达到“4（熟悉）”，表示教师们尚未熟悉六类调查作文。(3)在开展调查作文教学时，教师们认为，自己和学生所面临的困难程度的得分徘徊在“2（不困难）”左右。这些数据表明，教师们认为在开展调查作文的教学时师生没有什么困难。这种说法与教师们(2)的调查结果自相矛盾。六类调查作文中，教师们认为，对自己而言，语言课题调查报告、自然科学调查报告的困难程度大于社会调查报告和人物访谈，参观记录和观察日记的困难程度最小；对学生而言，语言课题调查报告、人物访谈、社会调查报告、自然科学调查报告的困难程度相仿，其次是参观记录，最不困难的是观察日记。2.各个年级实际开展六类调查作文的情况。为了了解各个年级实际开展六类调查作文的情况，对自实施新课程以来，教师所开展过的调查作文的教学情况进行了分类型和分年级统计，结果显示：不同类型调查作文开始开展教学的年级不同。观察日记和语言课题调查报告教学是从一年级开始，参观记录和自然科学调查报告教学是从二年级开始，人物访谈和社会调查报告教学从是三年级开始开展。低、中、高三个不同学段调查作文实际开展的比例接近于1∶2∶4。从表1中，我们可以更加直观地看出不同类型调查作文的开展情况，开展最多的是观察日记和参观日记，最少的是语言课题调查报告，其他三类调查作文的开展次数均低于前两类调查作文；小学教师开展调查作文的数量随着年级的升高而增多；不同类型调查作文中，除了社会调查报告开展数量随着年级升高而增多以外，其他类型调查作文的开展数量没有随着年级升高而呈现正比例变化，观察日记、参观记录的开展数量在三年级和六年级时出现了下降。3.各类调查作文适宜开展的年级调查。按照《义务教育小学语文课程标准》的要求，调查与研究报告的写作被安排在了五六年级开展。由于课程标准并没有同时对调查与研究报告的定义、类型及其评估标准做出详细规定，因此，课标所要求五六年级开展的调查与研究报告，究竟属于哪一种类型，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事实上，研究发现，苏版教材从二年级就开始设立调查作文，上海版和人教版的教材中则从三年级开始设立调查作文。[1]于是，形成了调查作文的教学早于课标规定的实际状况。（二）调查作文给语文教师带来的挑战关于调查作文给语文教师带来的挑战，我们设计了六个问题，涉及教师负担、教师自身的调查研究修养和调查作文教学上的困难三个方面。结果显示：(1)教师们对调查作文对语文教师的多学科知识和能力提出挑战和尚未摸索出有效的调查作文教学方法持基本“同意”态度。(2)对调查作文是否加重了小学语文教师的教学负担、语文教师理性思维不足所致的调查作文教学力不从心的状况和语文教师们普遍具备独立的调研能力和撰写调查报告的能力持“不确定”态度。(3)基本否定了语文教师们已经能得心应手，毫无困难地指导学生进行调查作文的说法。这一结果与表1关于教师和学生在开展调查作文教学时不困难的结果相矛盾。（三）教材的指导性关于教材的指导性，调查显示：(1)教师们基本认同现有教科书及教学参考书的内容不能满足调查作文教学的需要和教材在引领学生研究方面缺乏深刻性和科学性。(2)对调查研究方法和程序是否能满足教学需要、教材中所设计的课题和习作是否反映了学生的认知和思维水平时，其态度徘徊在“不确定”和“基本同意”之间。(3)基本否定了教师只要拥有教科书和教学参考书就可以胜任任何一种类型调查作文教学的说法。（四）教师从事调查作文教学的教育支持体系关于教师从事调查作文教学的教育支持体系，我们设计了六个问题，涉及职前培养、职后培训和研讨、同事支持、教学评价反馈支持和调查作文教学的理论支持五个方面。对全体样本在这些问题上的得分进行统计，结果显示：(1)教师们对于职前培养和职后的培训与研讨中调查作文相关内容的缺失以及理论体系薄弱反应较为强烈，持有“同意”的看法。(2)对同事是否能支持自己和教学评价结果的反馈支持持“不确定”态度。（五）教师对调查作文教育的相关认识1.关于教师对小学语文课程开展调查研究活动的态度。调查显示：(1)教师们对小学生们普遍缺乏科学的研究方法与能力的说法反应较为强烈，持“同意”的看法；对小学生搞调研的积极性高于撰写报告和语文课时紧张抽不出来时间搞调研活动的说法持“基本同意”态度。(2)对语文课值不值得费时间和精力搞调研活动、语文课该不该教授学生调查方法或程序以及调查作文是否应该从小学开始的态度接近“不确定”。2.关于教师对调查作文教育意义的认识。调查显示：(1)教师们对小学语文课程目标的态度超出了“同意”水平。(2)对调查作文在帮助学生掌握科学思想方法和促使教师向“全能型”教师转化上的作用以及现代社会语文教育的新任务的态度接近“同意”水平。(3)对调查作文是否加重了学生学习负担的态度接近“不确定”，调查作文是否属于小学写作教学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徘徊在“不确定”和“同意”之间。三、讨论与结论（一）关于调查作文不同类型的思考研究发现，小学语文教材中所设计的调查作文类型只有五种，自然科学调查报告是初中语文教材中出现的一类调查作文。但是，调查结果却显示，约39%的小学教师开展过自然科学调查报告的教学。因样本的平均教龄与平均语文教龄相等，说明样本中没有自然科学教师或其他学科教师兼职语文课程的情况。而将近四分之一的教师却认为自己在语文课程中进行过自然科学调查报告的写作教学，这一结果一方面折射出教师对“调查研究”“自然科学调查研究”及其二者之间的关系存在模糊认识，也印证了教师不熟悉六类调查作文；另一方面也启示我们，需要对调查作文的类型及其概念进行深入研究，厘清调查作文不同类型之间的界限，以便澄清小学语文教师头脑中的模糊认识。（二）关于调查作文与小学生语言、思维发展的思考《全日制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提出了“在发展语言能力的同时，发展思维能力，激发想象力和创造潜能。逐步养成实事求是，崇尚真知的科学态度，初步掌握科学的思想方法”，“作文的数量随着年级的升高而增多”的课程目标。按照我们的理解，在开展调查作文的教学过程中，可以发展学生的语言能力；通过发展学生的语言能力来发展学生的思维能力，并且激发学生的想象力和创造潜能。这样，调查作文就成为一项发展学生语言和思维能力的作文实践活动。既然调查作文具有发展学生语言和思维能力的作用，且根据维果斯基“最近发展区”理论，教学应当先于学生现有心理发展水平，挖掘和提高学生潜在的心理发展水平的教育原理，教给学生“跳起来摘苹果”的能力。也就是说，应当稍先于小学生语言和思维能力自然发展之前进行调查作文相关的教学活动。在学生还未能掌握熟练的语言运用能力的时候就开展调查作文练习，因此，完全可以从低年级开始就开展与调查作文相关的教学活动，只不过不同年龄阶段调查作文的类型可以不同，调查作文的难度也可以随着年级的升高而增大。绝不能因为是低年级，就少开展或不开展调查作文教学。但调查却显示，小学教师们开展调查作文的数量是随着年级的升高而增加，这种做法与小学生语言与思维能力自然发展的规律相吻合。意味着教师的教学实际并没有超前于学生的语言与思维能力的发展，而是同步或者落后于学生的语言与思维能力。相关分析表明，小学教师所提调查作文适宜开展年级的建议与其教学实践具有极显著的相关性。反映了教师头脑中高年级比中年级，中年级比低年级更适宜开展调查作文的牢固认识。由此折射出小学作文教学中的一个“盲点”，调查作文教学未能发挥其在促进学生语言、思维发展方面的功能。而关于调查作文是如何促进学生语言和思维发展的，还有待于进一步研究。调查显示，平均起来，教师实际上每学期开展调查作文的次数并不多。如果以获得（或接近）样本总数的50%赞同的标准来衡量适宜开展调查作文年级的话，教师们建议五类调查作文最适宜开展的年级分别是：观察日记是三年级、参观记录是四年级、人物访谈是五年级、社会科学调查报告和语言课题调查报告都是六年级。我们知道，六年级面临小学毕业，在一年中要增加两种类型的调查作文教学，是否会与其他教学任务相冲突？日本小学国语教材中调查作文的形式没有我们的多，主要有观察日记、参观记录和语言课题调查三种。各个学段的安排基本上是三、四年级以观察日记为主，四、五年级以参观为主，语言课题调查作文贯穿小学三至六年级。如此看来，小学应当设立几种类型的调查作文？不同学段应当开设哪些类型的调查作文？这些问题还有待于进一步研究。（三）调查作文教育现状堪忧关于调查作文实际的实施情况调查还发现，教师们尚不熟悉六类调查作文，却自认为在开展调查作文时困难不大。类似的自相矛盾还有，观察日记是教师们熟悉程度最高的作文，也是教师们认为自己和学生感到最不困难的类型，开展率最高，其教学效果的满意程度却最低；语言课题调查报告是教师最不熟悉的作文，也是教师和学生对其困难程度无法确定的类型，开展率最低。这一实际情况与教材中几乎没有设计语言课题调查的状况是相吻合的。但令人费解的是，教师们对其教学效果的满意程度却最高。作为一门教授语言的课程，我们的语文课程却不涉及语言应用与发展的相关课题研究内容。不仅小学课程没有相关内容，就是经过高等教育培养的小学教师们也未曾接触过语言课题研究。这些都折射出语言教育研究与基础教育阶段的语言教育相脱节的教育现状。关于调查作文带给语文教师挑战的调查发现，教师们明确承认调查作文给语文教师的多学科知识和能力带来了挑战，也承认自己尚未摸索出有效的调查作文教学方法。但是，对于语文教师是否具备调研素质和调查作文是否加重了自己的教学负担，教师们却持有“不确定”的态度。可能的解释一是语文教师并没有意识到或者不愿意承认自身在开展调查作文方面的缺陷；二是调查作文尚未真正地被开展起来，所以他们不能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在调研素质上的缺陷和调查研究活动实际上是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去做的一项工作。折射出调查作文并未能给语文教师们和传统作文教学带来足够大的冲击力。换句话讲，调查作文未能引起小学语文教师们的高度重视。调查发现，现有教材在内容设计上、调查方法或程序的呈现上、课题设计上以及引导学生研究现实生活问题和自然环境中的问题上，还不能满足调查作文的需要。表明在指导调查作文教学上，教材还缺乏相应的指导性。进行调查作文教学时，仅有教科书和教学参考书不足以使教师胜任任何一种类型的调查作文教学。要使语文教师拥有有效调查作文教学的能力，还需要完善的教育支持体系。调查显示，从理论到实践，从职前培养到职后培训和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