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宝林与申凤梅两位大师的深厚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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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初春，河南省越调剧团进京演出出名戏剧家马少波的新编历史剧《明镜记》。侯宝林应邀到前门广和剧场观看。侯先生看得更加投入，随着剧中李世民与魏征在进谏、纳谏、拒谏中产生的冲突冲突，或蹙眉凝思，或展颜微笑，鲜明已经深沉重浸在了剧情中。演出终止后，大量出名人士上台接见演员，侯先生刚走上舞台就被为中央戏剧学院执导过莎士比亚戏剧《暴风雨》的周采芹女士热心迎上，两人相谈甚欢。侯宝林主动向周采芹介绍了申凤梅：“凤梅是马连良先生的女弟子，演诸葛亮的行家里手，你可以把她的艺术介绍到国外。”周采芹诙谐地答道：“按大师的话办。”侯宝林又对凤梅说：“周女士是周信芳先生的千金，是位中西合璧的戏剧专家。刚刚还赞美你演得好，真没想到，你不但把诸葛亮演得活，而李世民这出‘王帽戏’演得也很生动、够味，向你庆祝。”申凤梅得知侯先生幼年就以京剧开蒙，广交梨园挚友，谙熟戏道，便恳请侯宝林抽空给她说戏。“说戏不敢当，”侯宝林摆了摆手，谦和地笑道，“咱们还是切磋技艺，共同交流吧。”

申凤梅与侯宝林的情谊始于1963年。那年申凤梅首次进京演出。有一天申凤梅去马连良家学戏，巧逢侯先生和夫人王雅兰登门访问。经马先生介绍，申凤梅和侯先生此后建立起深厚的友情。后来，申凤梅每次进京演出，侯先生不但惠顾剧场“捧角儿”，还实时提出缺乏之处，让申凤梅受益匪浅。

有一次，笔者有幸陪伴申凤梅、何全志（扮演魏征）乘车来到崇文门外接待所访问侯先生。“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正在伏案撰稿的侯宝林停笔起身接待，为我们沏上茶，询问在京的演出安置、吃住处境，又更加指点申凤梅要留神嗓子的养护，而后就谈起戏来：“你们演出的《明镜记》，艺术上有创新，有进展，很完整，猛烈的剧场效果，足以说明首都观众对你们的接待。好的表演观众都给断定了，我想谈点美中缺乏，以便提升。譬如水袖的运用就不够讲究，老是那么抖来甩去，舞动好多，反而显得重复、单调，没有章法。所以说，过犹不及，多者即为少也。”侯先生的真知灼见，道出了艺术的规律，很值得戏曲演员们留神。侯先生进一步强调，舞台表演不在于动作的多与少，而关键是掌管好舞台艺术对立统一的辩证法那么。他说：“少那么多，多那么惑，艺贵精妙。大量大家都是从由少到多、由多到少、一元复始，万众归一的艺术道路走过来的。”申凤梅深有感悟：“舞动水袖虽然只是一般的程式动作，却能从中看出一个演员艺术修养的上下上下。”“是这样，”侯先生站起来连说带做，“对于戏曲传统程式的运用，不但要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只有这样，才能根据人物需要，合理变化，恰当处理，使人物形象生动充实。虽然你演戏，我说相声，行当不同，但是都需要了解古人，也要了解今人，多查看生活，学习各种生活学识，厚积而薄发。常言道学问学问，就是又学又问。”他顿了顿，点着一支香烟：“就拿划火柴来说，这么简朴的日常生活动作，就有学问。给自己划和给客人划，就有不同的法则。”他拿起火柴专心地为我们做示范，把划火柴的模样、礼节、依次，做得讲究、切实。侯先生的查看力和表現力，着实令人敬重。

侯先生兴致很高，按灭手中的烟蒂，走到桌前，开展宣纸，饱蘸浓墨，挥毫书写“为民求乐，乐在其中”条幅，赠给申凤梅。并意味深长地说：“虽然每一次艺术创造，都要付出很大的努力，当得到宏大观众的接待，就会感到无比的幸福。正由于我是个相声演员，人民才选我当代表；我只有说好相声才有代表性，失去说相声，人家才不让我当人民代表哪！”话虽平常，道理颇深，道出了艺术家和人民的鱼水关系。申凤梅更有亲身感受，她每到一地演出，都受到观众的热心接待。尤其是到工矿、农村，群众真诚相待，情同手足，感人至深。

结果，侯先生强调说，一个出了名的演员，往往捧者甚多，以此掩盖了缺点，久而久之，老大自足，贻害无穷。他报告申凤梅：“你就务必有人敢管你，时刻指点你，指出你的缺乏。一代君王李世民，有了魏征这样的直臣，才有贞观之治。我们也要请像魏征这样的人，不断地促进我们在艺术上取得新成就。”侯先生见解精辟，借说戏阐释了学习方法、艺术规律、人生哲理，以生动活泼的语言娓娓道来，如话家常，既耐人寻味，更发人深思。

事隔三十五年之久，侯宝林先生那一席长谈，仍言犹在耳